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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20:02:46
大疱是个要饭的。因为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大肿瘤,所以人们就叫他“大疱”,“大疱”的真名实姓却很少有人知道。
据大疱的同龄人说,1958年大饥荒,二十八岁的大疱饿得快要死掉的时候,有个要饭的怂恿大疱和他合伙去要饭,被大疱断然拒绝:“饿死不要饭,穷死不做贼!”
但是在三十年后,大疱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跟在胖婆子的后面要起了饭——1987年,“卖粮难”。有个老头顶着烈日冒着高温不吃不喝在粮站里排了五天队,可最后他的稻子还是没有卖出去。老头一怒之下,找了根绳子上吊自杀了!《孔雀东南飞》里的主角是“自挂东南枝”,这老头是“自挂粮站大门口”。大疱辛辛苦苦种出的三千多斤黄灿灿的稻子始终卖不出去,最后不得不霉烂在家中!大疱找了根绳子,正要跟那老头学习时,自封“丐帮帮主”的胖婆子来到了他的身边。胖婆子虽然是个要饭的并且长得又难看,但是她对于一辈子也没尝过女人滋味的大疱来说还是颇具魅力的。于是,大疱在1987年秋天,正式加入了“丐帮”。
刚开始要饭时,大疱感到特“难为情”,一幅可怜巴巴的模样,见到熟人立即就会羞红脸。不过渐渐的,大疱就自然了。年青时和大疱最要好的九爷在外打工回来,见大疱做了叫花子,不由大骂大疱“犯贱”。大疱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语不成腔地说:“我也是没办法……”“你不是没办法,你是怕吃苦!我也无儿无女孤身一人,我的年纪还比你大……”九爷话还没说完,“帮主”胖婆子便拉着大疱远去了。
因为有胖婆子这位“明师”地悉心教导,大疱要饭的技艺进步神速,很快他就成为一个要饭“高手”,他在“丐帮”中的地位也日益提升。
1990年,和胖婆子分道扬镖后,大疱自立门户,做起“独行大丐”——以前大疱不在家门口要饭,怕丢人;现在他专门在家门口要,他嫌出远门要饭辛苦。他不但讨好吃的好喝的,还讨钞票。逢年过节的时候,大疱去别人家讨钱,如果人家给他的钱少于一块,那么轻则他会朝人家瞪眼,重则他会破口大骂;遇到人家的红白喜事,大疱不向事主要到十元钱,绝不肯罢休。因为这些,曾经有人忍无可忍便“碰”了大疱一下,大疱于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找了根绳子冲进那人家中,要在那人家中的大梁上上吊,屎尿都拉在了裤档里。那人怕了,要是六十多岁的大疱真的死在他家里,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无可奈何,“碰”大庖的人只好花钱消灾,“割地赔款”。大疱得到一笔“精神损失费”后才一百二十四分不乐意地离去。从此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碰”大疱了。大疱向人家要钱,人家只得给他——你要是不给他,他就在你家里上吊!作为一个“狠”要饭的,大疱的收入比其他的乞丐要多得多。
有一回,大疱听到人们议论九爷“发财”了,忙不跌地插进去说:“背井离乡在外地辛辛苦苦地打工,才赚了那么一点点小钱,算什么!”然后又小声嘀咕道“老九离发财还远呢!我要饭挣的钱都比他多。”虽然是“小声”,但大疱生怕别人听不见。
后来,大疱竟带起了徒弟。那徒弟虽然是个白痴,但她是个女人,是个不太老的女人!带上女徒弟去要饭,大疱总是眉飞色舞走路生风。吃饱了喝足了,大疱和女徒弟就行欢作乐,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知或不愿避嫌。大疱和他的女徒弟在干“好事”的时候,常常有些不懂事的小孩,欢呼着纷涌上前看热闹。那年“双抢”,大疱和他的女徒弟肩并肩坐在荫凉的地方,一边欣赏着在田间地头辛苦忙碌的农民的身影,一边高声齐哼黄梅小调。突然,女徒弟看见了自己的女儿,清醒了,要离大疱而去。大疱说:“你要是离开我,我就杀掉你女儿!”女徒弟一听这话又傻了。后来,只要女徒弟稍一清醒,大疱就会拿出菜刀一边挥舞一边惊天动地地对她吼:“我
要杀掉你女儿!”紧接着女徒弟就会双眼一泛瘫倒在地,又傻了过去!
去年腊月,大疱听人说九爷把口袋里的钱全拿出来供他的三个侄孙女读书,不由大笑道:“老九真是傻,老糊涂了,白活了一大把年纪!”于是就有人问大疱:“你要饭要到了那么多的钱,以后准备干什么呢?”“我把我的钱给我的侄儿,让他在我死后,给我风风光光地办丧事,多烧纸钱、电冰箱、彩电、电脑,还有小轿车给我,让我在阴间也能快快活活地过好日子。”
九爷去世后,人们才发现原来大疱特别恨九爷,一边讨饭还一边骂九爷:“钱都给了别人,自己死后就捞到了一个小骨灰盒。真他妈的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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