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紫罗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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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蝴蝶兰

61、母亲的直觉

一位母亲,在冬天的时候是不会忘记关上所有的窗子的,这就是母亲的直觉……

那是6午前冬季里的一个寻常日子,美国费城的一户人家却无端火起。

救火车呼啸而来,警戒线外,是一个呼天抢地的母亲,不顾一切地要冲进火海。她叫科瑞斯,刚从外面回来,而家里,有她出生仅10天的宝宝。

她是到附近的超市买—些婴儿的尿片,走时,宝宝刚刚入睡,甜甜的睡态是那样沉醉。可哪里想得到,悲剧竟会突然造访。

这场火灾实在太大了,尽管它最终被扑灭了,但是一切都无可挽回。科瑞斯冲进婴儿室,床上空空如也。小宝宝的尸骸遍寻不见,随之而来的人们残忍地告诉这位母亲,那团粉嫩的生命已经成了灰烬。

如果你就是一位母亲,你能体会到科瑞斯的崩溃。

6年后,那是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科瑞斯看到一个女孩,第一眼,就不由得呆住了:可爱的酒窝、美丽的黑发、似曾相识的眼神……一瞬间,强烈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6年前在大火中“死去”的那个孩子。

科瑞斯急中生智,佯称小女孩的头发上沾了口香糖,然后借给她整理头发的机会拿到了5根头发。因为她知道,做一个DNA检测,5根头发足矣。

6年的时间会怎样?沧海可变桑田,平地会起高楼,而对于一个婴儿,她的脱胎换骨又会是怎样的日新月异?所以,我们不能不惊叹一个母亲的直觉——DNA测试证明,小女孩果然是科瑞斯的女儿。

警方不得不对当年的那场火灾重新调查推断。曾被认为是电线短路造成的火灾,现在看来,是狡猾的犯罪分子将孩子偷走后,故意制造的:案件很快就侦破了,偷走孩子的竟然是科瑞斯的一个远房亲戚。火灾当天,她曾远道来访,并称自己怀孕了,但此后再未上门,直到在那个派对上再次露面。

而科瑞斯也说出了久藏了于心的疑点:当我冲进女儿的房间后,床上什么也没有留下,但我发现,一扇窗户竟然是开着的,而当时是冬季,一个母亲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再狡猾的罪犯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就算逃得过警探的眼睛,却逃不过一个母亲的心。失散6年的女儿终于回到了她的怀抱。

有一种说法,说是只要两个人互相想念,就会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他们连在一起。即使战争、疾病、误机、邮路不通…·使他们阴差阳错地分开,但这条线会越收越紧,而他们,终归有一天还会再见。(子鱼)

62、沉睡的大拇指

一个美丽的谎言,为了一颗完整的童心。一个小小的举动,见证了亲传情的伟大。

从盖尔出生那天起,他的爸爸妈妈就开始为他担心了。因为盖尔左手的尾指旁边多长一根六指。盖尔的父母认为,它将来可能会招致小伙伴的嘲笑,对盖尔的成长不利,所以盖尔刚满一周岁,父母便把他带到医院,要求医生把六指切除。遗憾的是:医生告诉他们,至少要等7年才能替盖尔做此手术。

转眼间,盖尔已经3岁了。父母把他送进了幼儿园。上幼儿园的第一天,他回家后便泪汪汪地问爸爸妈妈和爷爷:“为什么我比其他小朋友多了一根指头?迪克说我是怪物。”大家都沉默了,他们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爸爸妈妈曾提议让盖尔戴手套,但被爷爷否决了,他认为这样会弄巧成拙。此时此刻,爷爷陷入了沉思,盖尔是那样聪明可爱,他的伤心和自卑令他感到深深的不安。突然,他的眼睛掠过钢琴架上的雕塑,那是一尊泥塑手雕,大拇指用力地压在手心里。爷爷像发现什么珍宝似的,立即把雕像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然后会心一笑,把盖尔抱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宝贝,你看爷爷右手的大拇指,它是个小懒虫,从你出生那天起,它就开始睡觉丁,到现在都不肯起来。”爷爷边说边伸出右手,把大拇指藏在掌心,然后让掌心朝下,并把盖尔的左手掌心朝上,当两只手合在一起的时候,正好10个手指。

“我知道了,你的大拇指偷懒不听话,所以我就替你长了一根手指,是这样吧,爷爷?”盖尔充满了自豪,他觉得,这第六根手指担负着重大的责任,它是来帮助爷爷的。

爷爷迅速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家人和朋友,还请盖尔的老师在班上告诉其他小朋友,盖尔帮爷爷长了一根大拇指。小朋友们非但不再嘲笑盖尔。还佩服他小小年纪就帮助大人。

自从和盖尔说过沉睡的大拇指的事后,只要见到盖尔,爷爷右手的大拇指就会条件反射般地蜷曲进掌心。久而久之,爷爷竟习惯成自然,立刻把右手大拇指蜷起来,也习惯了用四根指头做事情。而盖尔自从听了爷爷的故事后,对第六指特别爱护,冬天还特意涂上一层厚厚的防裂霜,他觉得这是爱爷爷的一种表现。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5年,父母再次把盖尔带到医院,医生说可以切除第六指了。当爸爸妈妈把这个消息告诉盖尔时,盖尔大哭起来。他大声抗议:“这是我帮爷爷长的手指,怎么可以切除呢?除非爷爷的大拇指睡醒起来了。”可是,爷爷的手指5年来一直习惯蜷在掌心里,已经变形萎缩,重新扳直已不可能。

当爷爷知道盖尔拒绝切除第六指的原因后,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找来纱布,把大拇指缠住,然后告诉盖尔,他已经动了手术,手指马上可以伸直了,盖尔的第六指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

盖尔听话地随父母去了。手术很成功,而爷爷的大拇指虽然用纱布缠了很久,但始终无法伸展。盖尔看着爷爷依然沉睡的大拇指,十分后悔切除了第六指。

春去秋来,盖尔度过了美好的少年时代,长成了一个英俊开朗的青年,并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医学院。在盖尔大学二年级的时候,爷爷永远离开了他。爷爷去世时,大拇指依然沉睡在掌心里。这就是说,爷爷右手的大拇指已整整弯曲了16年。开始的前5年,他是刻意蜷曲,但在余下的11年中它却无法回到原先的模样。

父母将大拇指的真相告诉了盖尔。那一刻,盖尔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因为沉睡的大拇指给了他完整的人生,还真真切切地告诉他什么叫伟大的亲情。

20年后,盖尔已经是一名人体器官学的教授,他对手指的研究在国际医学领域首屈—嘴。他永远不会忘记在安葬爷爷那天自己说过的话:“沉睡的大拇指将永远活在我心中。”(杨柳岸)

63、老修

我想,没有第二个人能像老修一样,让我们永远铭记。

老修的葬礼是我童年见过的最隆重、最特殊的葬礼……

我的童年是在豫南的一个小山村里度过的。小村惟一的特点就是“穷”,祖祖辈辈靠山穿农,靠天吃饭。小村名叫墓坡,窝在一个向阳的小山坡上,远望去,像僰(bó)人的悬棺。至于村名的渊源,无据可考,世世代代都这么叫。但我觉得跟村里的习俗有关——凡有人寿终正寝,亲人一定要竭尽全力为死者举办一个降重的葬礼,并用上好的棺木装了,埋在山坡上风水好的地方。因此,童年的记忆中,小村惟一充满生机的时候便是谁家死了人要送葬了。通常葬礼是这样的:

亲人设灵堂哭上二天,亲朋好友上门凭吊;

三天后正午主家大宴宾客,孝子贤孙披麻带孝为死者盖棺;

追悼会结束唢呐响起,全村男女老少扶棺送行;

哭声动天……

全村32户人家,其中有一家外来户,老修家,说是一家,其实也就他一人,也是村里惟一的老师。每逢葬礼,老修是必不可少的人,他是总管大局的礼仪官,负责各项礼仪及致悼词,因为他是村里惟一的文化人。每到此时,我们小孩子最高兴,可以跟着混吃混喝,抢着放鞭炮,争着与棺木赛跑,比过年还高兴。对我们来说,这恐怕是童年惟一的快乐时光了。但通常一年也只有一两次,有时一次也没有。每到此时,我便很祟拜老修,觉得他像战场上统率千军万马、指挥若定的将军。所以,村里大大小小,看到老修都敬如上宾。

没有葬礼的日子里,老修便把我们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孩子赶到村里的一座破祠堂里,教我们读书、识字。他是我的第一位老师。

老修上课很认真,有谁旷课贪玩或被大人叫去干活了,他会追到家里连大人一起骂。他惟一的财富,便是那一大箱藏书。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论语》《资本论》,好像还有一本《诗经》,那些就是我们的教材。我们跟着他,—个个地认字,一点点地听故事。我们用的黑板是村长找来的一扇破门板;粉笔,是老修用石灰加水捏成晒干的石灰条。他捏粉笔时,允许我们围在他身边看,但不能动手。偶尔有哪个调皮蛋忍不住动一下,他就大吼:“嫩着呢,别碰!”所以,我们上课时经常看见他的手指被石灰蚀得血红血红的。没事的时候,我们会缠着问他有关他的年龄、身世、家庭之类的问题,每当这时,他便沉默了,眼睛盯着天空,满脸的无奈和悲哀……

1986年春的一天,老修忽然失踪了,他的家里收拾得精精光光,什么也没留下,他最宝贝的书一起也不见了。全村人发疯似的满山找,我们小孩子更像死了娘似的号啕大哭,并威胁父母,找不回老修我们不吃饭、不睡觉。

七天后,老修回来了,背着两大包东两,他掏出一包给我们看:  一整套正规的小学教材。只一包竟是二十几个咣咣当当的洋家伙:有军鼓、小号、镲……他自豪地说:“咱也成立一个学生军乐队。”我们兴奋地跳啊,叫啊,快把小祠堂掀翻了。

这下村子里可炸开了锅,村长不干了,破大荒地指着鼻子骂老修:

“你搞啥搞?狗屁军乐队,就是吹唢呐!吹唢呐是啥人干的?娃们学啥不中,学这破送葬玩意?我看你是成心想毁掉墓坡村!”全村大人们也跟着指指点点:还告诉我们说,敢吹唢呐,就打断腿。老修憋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把鼓啊,号啊的发给了我们,我领到的是一根银色的指挥棒:我偷偷问老修,从哪搞到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他说:“我的那些宝贝书现在可值钱了!”我听了,忍不住想哭。

从此以后,每天天不亮,小山村的乱坟岗上便会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全村顿时鸡鸣狗叫,顿时骂声不断。那是老修在教我们练乐器。

老修走过村里再没了往日的优待,总是抖落一身白眼和唾沫星子。老修不管,仍天天早上带我们上乱坟岗,综完了,再回来上课。村长恨恨地说:“要不是娃子没老师,我……我·…我让你滚蛋!”

1987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大年初一早上,天不亮,我们就一个个溜出家门,在祠堂前站齐了队,鼓足了劲,顿时,一阵嘹亮、整齐、优美的乐声响彻山村,村长带着全衬男女老少跑来了,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伸长了脖子僵在那儿。我站在最前方,指挥着乐队,老修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一只手轻轻打着拍子……

老修改变了我们祖宗留下来的习俗,从那以后,村里的葬礼上鼓乐声代替了琐呐声。渐渐地,我们的名气越来越大,周围十里八乡,不管婚丧嫁娶,都以请到我们为荣。老修定了规矩:一、节假日演出,不能影响上课;二、演出要收取费用;二、演出费谁也不能用,要用来盖学校。我们这才明白,老修为什么要建乐队。

现在想想,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勤工俭学。

就这样,我们跟着老修走街串巷,十元、八元……攒着我们的建校费。

1990年,大年初一,墓坡村的旧词堂已不见了,十间刚盖成的新房,红砖碧瓦,出现在村民眼前,异常美丽。这就是墓坡村小学,我的母校。村长召集全村人开会庆祝,独不见了老修,我们一路找去,老修在破茅棚里,已悄然离世……

整理老修的遗物时,村长翻出一张发黄了的红头文件:……贺卞修,男,1936年生,××中学毕业,曾任×市×中学音乐教师……“文革”时期,因名字问题受到错误批判,受到……特为之平反……

 此时,我们才知道老修的大名为贺卞修,享年54岁。

 大年初三的正午,墓坡村的男女老少身着丧服为老修送葬,我没想到,我们乐队的第一次统一着装竟然是丧服。村长老泪纵横,学着老修以前为别人致悼词的样子给老修致悼词:

呜呼!哀哉!

黄河垂泪,泰山稽首。

—生磊落,身遭冤垢。

献身教育,德被后世。

天妒英才,痛失老修:

呜呼!哀哉!痛失老修……

鼓乐齐鸣,撼地惊天。那是我们最好的一次演出。村人用最好的棺木装了老修,把他葬在与学校遥遥相望的山坡上。

从此,用鼓乐送葬成了墓坡村的风俗,至今相传……

今天,我也是一位老师了,每当听到鼓乐产,我都会想起老修,我知道,有一种精神是可以世代相传,生生不息的……(杨丽丽)

64、最后的母爱

宝贝儿,只要妈妈的血液还在流动,妈妈就要把乳汁献给你……

一辆从南方驶往沪州的卧铺车在篙待路待补收费站被一辆货车撞翻,血腥和哀号随之充斥空中,伤者被迅速送到会泽县人民医院进行抢救。

灾难发生得太突然,很快就有15条生命被确定死亡。另外19名幸存者中,伤势最轻的是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女婴,女婴的母亲因为在事故中腹部受到重力挤压,腹腔内淤积了大量淤血,一直昏迷不醒。女婴躺在母亲身旁,哭号着,“哇哇”的哭声让人心痛又无奈。10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女婴的哭号却一刻也没停止。有个护士用手轻轻抚摩着孩子冰凉的小手,叹息着:“她可能是饿了。”

 无助和凄凉随着哭声穿透空气,揪扯着每个人的心,人们期盼着母亲能够快点醒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一直和死神拔河的母亲终于有了生的声息,眼皮突然动了动,随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人们兴奋地围拢过去,母亲的嘴唇翕动着,想说话的样子,但她的伤势太重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气若游丝的母亲眼睛里满是焦虑。人们相互看着,茫然而无助,他们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

泪水从母亲的眼角无声地流下来,突然一名护士恍然大悟般把头上插着输液管、躺在母亲身旁哭号的女婴抱到了母亲的身边。哭声戛然而停,孩子迫不及待地将小嘴伸到了母亲的怀里,咬住乳头开始吸吮起来……那是怎样的乳汁啊?婴儿每一次的嘴唇蠕动都可能带走母亲的生命,而母亲却带着微笑昏迷了过去。

泪水顷刻间盈满每个人的眼眶。

宝贝儿,妈妈醒来,是不想让你再哭泣;宝贝儿,妈妈不能阻止灾难,但只要妈妈的生命在,妈妈的乳汁就在;宝贝儿,也许这是最后的一次吮吸,但只要妈妈的血液还在流动,妈妈就要把乳汁献给你。

五天后,母亲终于脱离危险,并能开口说话。母亲的名字平实又普通,灾难发生那天,正是女婴的一周岁生日。(佚名)

65、画像

两个相同命运的人,两个同样的愿望,就这样聚在了一起……

同一天,小城内的几个画像馆走进同一个顾客,他穿着档次不高的西服,30多岁年纪,很严肃的样子,每走进一个画像馆,都郑重地对画像馆的师傅说:“师傅,我想请你画一张像。”

“好呀,给你画,过是给谁画?”画像馆的生意很惨淡,他们都热情地答应,也很想揽下这一桩生意。

年轻人说:“给我娘画。”

“带相片了吗?”画像馆的师傅伸出手向他要相片。

 年轻人回答:“没有。”

 师傅说:“那,你家住哪儿,要不我跟你到家,或者让你娘到画像馆来,看看本人,画得准让你满意。”

年轻人摇摇头:“我娘,我娘已经过世几年了,一生连一次相也没照过,我想请师傅根据我的记忆、我的叙述,凭你的经验,画出来,只要能画,价可以随便开。”说着从衣袋里拿出一叠钱来。

几个画像馆的师傅都摇头,不敢答应他这个条件。

年轻人很失望地离开小城,回到了生他养他的那个靠山边的小村。回村的第三天早晨他上山踏步,在山腰,遇到一个青年正在写生,他在那个写生的青年背后站了好久,直到青年画完了一幅圆,他才跟这个画画的青年搭上了话。青年告诉他,要在这个纯朴的山村完成几幅实习画,从昨天开始已经在村里一间旧房里住下了。年轻人像忽然遇到救星似的,他紧紧地拉着青年的手,把想补一张娘的画像的想法诉说给青年。那画画的青年听着,凝神端详着他,出乎年轻人的意料,青年竟答应试试。

第二天,青年就根据他的描述,根据自己的想像开始作画。一张又一张,昼夜不停,每画过一张就让年轻人过目,画到第98张,年轻人还是对着一张又一张摇头,否定。青年仍默默作画,丝毫不显烦躁。

这一天晚上,青年又完成一幅画,因为过度疲乏,他和衣躺到床上。翌日凌晨,青年被一阵抽泣声惊醒,猛然翻身,看见请他画像的年轻人,正端详着那幅刚完成的画,两眼泪水模糊。见青年醒来,他—把攥住青年的手:“这就是我娘,我娘啊……”

青年告诉他,昨夜他还完成了另一幅画像,说着从床头像册里很恭敬地拿出—张,同样是一个纯朴的农村老大娘。青年说:“这也是我昨夜完成的,这是我娘,我16岁丧母,为了画出一张母亲的遗像,我才开始爱画,习画,后来进了美术学院……”两个人竟各自对着画像放声大哭起来。(佚名)

66、天底下最美的母亲

我的母亲很普通,但在我的心中,我的母亲是最美的……

有一天,我看学生交上来的随笔,一个叫王萧励的女生这样写道:

“这个只期天回家,心里很不是滋味。父亲在炕上躺着,还是不能动弹,吃了那么多的药也不顶事。算起来他在炕上已经躺了3年了。弟弟还小,生活的重担都由母亲一个人担着,每次回来看到母亲忙前忙后的样子,我都想哭。

这学期开学的时候,我提出不想再上学了,想帮母亲干农活,躺在炕上的父亲眼眶里满蓄着泪水,不说话,母亲在炕上坐着也不作声。弟弟还小,在炕边玩,整个屋子里静静的。末了,母亲说:‘上吧,再辛苦也把你供下来……’”

春末的时候,我在这个村镇的街上闲逛,又遇到这个破脚的女人。这次她正赶着一辆牛车,车上是些刚刚收到的废品,纸盒、易拉罐,还有些生铁。她坐在车前辕的一块硬纸片上,吆喝着。

我目送着那辆车上了公路,直到它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我不知道她的下个地方是哪个村庄,也不会知道她今天的中午饭要熬到什么时候才吃,但我敢肯定她必须要继续卉波下去。

发现这个跛脚女人是王萧励母亲的那一次,萧励的随笔是这样写的:

“ 有好些天了,母亲给学校送豆腐,我看到过母亲几次,但没敢和母亲说话。虚荣和自卑的心理占据着我的内心,我怕同学们知道那就是我的母亲而笑活我。

母亲每次总是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去了,也不知道她是顾不上看我,还是故意地回避我,总之,我的心里很矛盾,既想让母亲来看看自己,又怕同学们知道了会讥笑我。有时候,我真想骂自己一顿,自古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自己现在连狗都不如。

这次考试,我考得很不好,在班里,我总抬不起头来,也怕看见老师们的目光。:我总觉得自己很笨,比别人努力得很多,却总是考本过别人。人们都说笨鸟先飞,但对于我,却仍是足无济于事。

每当考完一次试,我的内心就动摇一次,我这样的成绩很对不住含辛茹苦的母亲,也对不住躺在炕上的父亲。一次一次的失败几乎让我坚持不住了。

回到家后,我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以及她坚毅的目光时,我已经到了嘴边的想退学的想法便不敢再说出来。我得坚持下去……”

天气逐渐转暖的时候,萧励的母亲来得更早。常常是上第节课,或者第一节课还没有上就来了,因为那时候我一般都是上第一节的课。我有时只是从窗户里,看到她匆匆掠过的身影。

那时候,我也开始注意王萧励了,眼睛并不大却很有神的一个女孩子,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听课,很认真。

有几次上课,我提问她,她的声音很轻,谨小慎微的样子,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而引起别人的笑话。我常常鼓励她,尽管有时候她答非所问,我还是给予了极大的肯定。我知道,这样的学生,这样的孩了,此刻是多么需要别人尤其是师长的肯定。

6月份的一个下午,我在办公室看作业,又看到了萧励的文章:“这一段时间感觉好了许多,我终于敢昂着头出入教室了。而且最要紧的是,我的成绩有了很大进步。我回去把我的成绩报告给父母后,母亲很高兴,一下子打开柜子,说是要为我淘米做一顿糕吃,父亲眼中好像也湖水汪汪的。

“那一天,我看着母亲舒展的眉头,真想过去拥抱母亲一下,是的,这个家过了多少天阴云密布的日子了,该高高兴兴了,但是我没有动。母亲说:‘家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安心读你的书就是了。’我咬了咬嘴唇,差点哭了。

想想我以前的虚荣心,我就暗暗地恨自己。现在想来,我一定要找一个机会,在众多同学的面前把母亲介绍给大家。我告诉他们,这就是我的母亲,天底下最坚强最勤劳的母亲,也是天底下最美的母亲……”

我知道,有许多像王萧励一样的家庭,像王肃励一样的孩子,更有数不清的像王萧励母亲一样平凡坚毅的母亲,她们在生活中苦苦挣扎,用牺牲自己的力式去支撑家庭,去供养孩子上学,不怕累,不言苦,把泪水一个人吞尽。(马德)

67、不要闭上眼睛

“不要闭上眼睛,要坚强,你可以和我说说话,但千万不要闭上眼睛。”这是一个出租车司机留下的惟一一句话……

“不要闭上眼睛,要坚强,你可以和我说说话,但千万不要闭上眼睛。”

2003年7月21日凌晨4点半左右,一辆满载着陶制瓦片的卡车撞进南京下关区上元门的一处三间民房里。顷刻间,瓦砾四溅,房屋倒塌,卡车内的几个人当场死亡,而房屋内却埋下了5个人。

由于凌晨时分,大多数人都在睡梦中,惨祸发生后,被惊醒的为数不多的附近居民面对惨祸束手无策。在等待救助人员到达期间,人们发现在倒塌的房屋废墟里,有一个人头露在外面,身子埋在废墟里。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睛也开始睁不开了。这时候,一个青年男子俯身对那露在外面的头喊道:“不要闭上眼睛,要坚强,你可以和我说说话,但千万不要闭上眼睛。”那个被埋者的眼睛睁开了,眼神游离中隐藏着一丝恐惧一丝谢意。年轻男子和那个被埋的人说着话,问着他:“你今年多大年龄了?在哪里工作啊?做什么工作啊……”

可没有多久,被埋的人又一次闭上了眼睛,那个年轻男子又一次喊道:“不要闭眼!睁开你的眼睛!”可被埋的人似乎没有听到,一点反应也没有。喊话的年轻男子找来了医生,被埋者输入了氧气后眼睛再一次睁开了……

救援人员终于赶到了,被埋的男子被送往医院抢救。有人问年轻男子和被埋者是什么关系,喊话的年轻男子说道:“我不认识他,我开出租车路过这里。”

素不相识,毫无血缘关系,他的呼喊只因为对生命的珍重和爱的秉承。那场灾难有7个人丧生。然而,那个年轻的出租车司机的喊声却响彻那个清晨,响彻南京,成为那座城市最动听的声音之一。(澜涛)

68、看自行车的女人

    让我感动的不仅仅是她的朴实,还有她的执拗,最重要的,是她的那颗心。

一次,我去一家商场买蒸锅,没有大小合适的,带着的一百元钱也就没破开。取白行车时,我歉意地对看自行车的女人说:“忘带存车的零钱了,一百元你能找得开吗?”我那么说时表情挺不自然,以为她会朝不好的方面猜疑我。因为一个人从商场出来,居然说自己兜里连几角零钱都没有,不大可信的。她望着我怔了怔,  一笑,很不好意思地说:“那就不用给钱了,走吧走吧!”——她当时那笑,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们许多人,不是巳被猜度惯了吗?偶尔有一次竟不被明明有理由猜度我们的人所猜度,于是我们自己反倒觉得是很稀奇之事了。每每的,竟至于感激起来。我当时的心情就是那样。应该不好意思的是我,她倒那么不好意思。

后来我从那家商场买到了我要买的那种大小的蒸锅,付存车费时我说:“上次欠你两毛钱,这次付给你。”我之所以如此主动,并非想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多么诚信的人。我当时丝毫也没有这样的意识。倒是相反,认为她肯定记着我欠她两毛钱行车费的事,若由她提醒我,我会尴尬的。

“不用啊,不用啊”,她又不好意思起来,硬塞还给了我两毛钱。我觉得,她特别希望给在这里存自行车的人一种良好的印象。我将装蒸锅的纸箱夹在车后座上,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哪儿人?”

“河南。”她的脸,竟微微红了一下。我于是想到了那是为什么,便说:“我家小阿姨也是河南人。”

她默默地,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地笑着。

“来北京多久了?”

“还不到半年。。

“家乡的日子怎么样呢?”

“不容易过啊…再加上我儿子又上了大学……”

她将“大学”两个字说出特别强调的意味,顿时一脸自豪。

“唔?在一所什么大学?”

她说出了一座我陌生的河南城市的名字。我知道近年某些省份的地区级城市的师范类或专科学院,也有改挂大学校牌的,就没再问什么。

我推自行车下人行道时,觉后轮很轻。回头一看,见她的一只手替我提着后轮呢。骑上自行午刚蹬了几下,纸箱掉了。那看自行车的女人跑过来,从书包里掏出一截塑料绳……

北京下第一场雪后的一天晚上,北影一位退了休的老同志给我打电话,让我替他写一封表扬信寄给报社。他要表扬的,就是那个河南的看自行车的女人。他说他到那家商场去取照片,遇到熟人聊了一会,竟没骑自行车走回了家,拎兜也忘在自行车筐里了……

“拎兜里有几百元钱,钱倒不是我太在乎的。我一共洗了三百多张老照片啊!干了一辈子摄影,那些老照片可都是我的宝呀!吃完晚饭天黑了我才想起来,急急忙忙打的去存车那地方,你猜怎么着?就剩我那辆自行车了!人家看自行车那女人,冷得受不了,站在商店门里,隔着门玻璃,还在看着我那辆旧自行车!而且,替我将拎兜保管在她的书包里。人心不可以没有了感动呀是不是?人对人也不可以不知感激呀是不是?”

北影退了休的摄影师在电话里恳言切切。

我满口应承照办照办。然而过后事一多,所诺之事竞彻底忘了。

不久前我又去那家商场买东西,见看自行车的人已经换了,是一个外地的男人了。

我问原先那个看自行车的女人呢?

他说走了。

我问为什么她走了呢?

他说,还能为什么呢?那就是她不称职呗!我们外地人在北京干这一份工作,那也是要凭竞争能力的!

她怎么会不称职呢?看自行车又不是看珠宝店或枪械库!

我心怆然,替那看自行车的女人。并且,也有几分替她那在一所默默无闻的大学里读书的儿了……

我想问她到哪里去,张张嘴,却什么也没有再问。

69、第一次包母亲

母亲,你的身体如此轻,你是不是把爱伴着体重给我们子女都分了一些?

母亲病了,住在医院里,我们兄弟姐妹轮流去守护母亲。轮到我守护母亲那天,护上进来换床单,叫母亲起来。母亲病得不轻,下床很吃力。我赶紧说:“妈,你别动,我来抱你。”

我左手揽住母亲的脖子,右手揽住她的腿弯,使劲一抱,没想到母亲轻轻的,我用力过猛,差点朝后摔倒。

护土在后面托了我一把,责怪说:“你使那么大劲干什么?”我说:“我没想到我妈这么轻。”护士问:“你以为你妈有多重?”我说:“我以为我妈有100多斤。”护士笑了,说:“你妈这么矮小,别说病成这样,就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我猜她也到不了90斤。”母亲说:“这位姑娘真有眼力,我这一生,最重的时候只有89斤。”

  母亲竟然这么轻,我心里很难过。护士取笑我说:“亏你和你妈生活了,几十年,眼力这么差。”我说:“如果你跟我妈生活几十年,你也会看不准的。”护士问:“为什么?”我说:“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总是手里拉着我,背上背着妹妹,肩上再姚100多斤的担子翻山越岭。这样年复一年,直到我们长大。我们长大后,可以干活了,但每逢有重担,母亲总是叫我们放下,让她来桃。我一直以为母亲力大无穷,没想到她是用80多斤的身体,去承受那么多重担。”

我望着母亲瘦小的脸,愧疚地说:“妈,我对不住你啊!”

护士也动情地说:“大妈,你真了不起。”

母亲笑一笑说:“提那些事干什么,哪个母亲不是这样过来的?”

护士把旧床单拿走,铺上新休单,又很小心地把达边角角拉平,然后闷头吩咐我:“把大妈放上去吧,轻一点。”

我突发奇想地说:“妈,你把我从小抱到大,我还没有好好抱过你一回呢。让我抱你入睡吧。”母亲说:“快把我放下,别让人笑活。”护士说:“大妈,你就让她抱一回吧。”母亲这才没有做声。

我坐在床沿上,把母亲抱在怀里,就像小时候母亲无数次抱我那样。

母亲终于闭上了眼睛。我以为母亲睡着了,准备把她放到床上去,可是,我看见有两行泪水,从母亲的眼里流了出来……(张炜月)

70、小提琴的力量

那把金色的小提琴,它拉出了人生最美妙的乐曲,它拉回了两颗少年的心呵……

每天黄昏的时候,我都会带着小提琴去尤莉金斯湖畔的公园散步,然后在夕阳中拉一曲《圣母颂》,或者是在迷蒙的暮霭里奏响《麦绮斯冥想曲》,我喜欢在那悠扬婉转的旋律中编织自己美丽的梦想。小提琴让我忘掉世俗的烦恼,把我带入一种田园诗般纯净恬谈的生活中去。

那天中午,我驾车回到离尤莉金斯湖不远的花园别墅。刚刚进客厅门,我就听见楼上的卧室里有轻微的响声,那种响声我太熟悉了,是我那把阿马提小提琴发出的声音。“有小偷!”我一个箭步冲上楼,果然不出我所料,一个大约12岁的少年正在那里抚模我的小提琴。那个少年头发蓬乱,脸庞瘦削,不合身的外套鼓鼓囊囊,里面好像塞了某些东西。我一眼瞥见自己放在床头的一双新皮鞋失踪了,看来他是个贼无疑。我用结实的身躯堵住了少年逃跑的路,这时,我看见他的眼里充满了惶恐、胆怯和绝望。就在刹那间我突然想起了记忆中那块青色的墓碑,我愤怒的表情顿时被微笑所代替,我问道:“你是拉姆斯敦先生的外甥鲁本??我是他的管家,前两天我听拉姆斯敦先生说他有一个住在乡下的外甥要来,一定是你了,你和他长得真像啊!”

听见我的话,少年允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接腔说:“我舅舅出门了吗?我想我还是先出去转转,待会儿再来看他吧。”我点点头,然后问那位正准备将小提琴放下的少年:“你很喜欢拉小提琴吗?”“是的,但我很穷,又买不起。”少年问答。“那我将这把小提琴送给你吧。”我语调平缓地说,少年似乎不相信小提琴是一位管家的,他疑惑地望了我一眼,但还是拿起了小提琴。临出客厅时,他突然看见墙上挂着着一张我在悉尼大剧院演出的巨幅彩照,于是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远了。我确信那位少年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没有哪一位主人会用管家的照片来装饰客厅。

那天黄昏,我破例没有去尤莉金斯湖衅的公园散步,妻子下班回来后发现了我的这一反常现象,忍不住问道:“你心爱的小提琴坏了吗?”

“哦,没有,我把它送人了。”“送人?怎么可能!你把它当成了你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亲爱的,你说的没错。但如果它能够拯救一个迷途的灵魂,我情愿这样做。”看见妻子并不明白我说的话,我就将当天中午的遭遇告诉了她,然后问道:“你愿意再听我讲述一个故事吗?”妻子迷惑不解地点了点头。“当我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我整天和一帮坏小子混在一起。有天下午,我从一棵大树上翻身爬进一幢公寓的某户人家,团为我亲眼看见这户人家的主人驾车出去了,这对我来说,正是偷盗的好时机。然而,当我潜入卧室时,我突然发现有一个和我年纪相当的女孩半躺在床上,我一下子怔在那里。那位女孩看见我,起先非常惊恐,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她微笑着问我:  ‘你是找五楼的麦克劳德先生吗?’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机械地点头。‘这是四楼,你走措了。’女孩的笑容甜甜的。我正要趁机溜出门,那位女孩又说:‘你能陪我坐一会儿吗,我病了,每天躺在床上非常寂寞,我很想有个人跟我聊聊天。’我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那天下午,我和那位女孩聊得非常开心。最后,在我准备告辞时,她给我拉了一首小提琴曲《希芭女王的舞蹋》。看见我非常喜欢听,她又索性将那把阿马提小提琴送给了我。就在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公寓、无意中回头看时,我发现那幢公寓楼竟然只有四层,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居住在五楼的麦克德先生!也就是说,那位女孩其实早知道我是一个小偷,她之所以善待我,是因为想体面地维护我的自尊!后来我再去找那位女孩,她的父亲却悲伤地告诉我,患甘癌的她已经病逝了。我在墓园里见到了她青色的石碑,上面镌刻着一首小诗,其中有一句是这样的:‘把爱奉献给这个世界,所以我快乐!’”

三年后,在墨尔本市高中生的一次音乐竞技中,我应邀担任决赛评委。最后,一位叫梅里特的小提琴选手凭借雄厚的实力夺得了第一名!评判时,我一直觉得梅里特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颁奖大会结束后,梅里特拿着一只小提琴匣子跑到我的面前,脸色绯红地问:“布里奇斯先生,您还认识我吗?”我我摇摇头:“您曾经送过我一把小笆琴,我一直珍藏着,直到有了今天!”梅里特热泪盈眼地说,“那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把我当成垃圾,我也以为我彻底完蛋了,但是您让我在贫穷和若难中重新拾起了自尊,心中再次燃起了改变逆境的熊熊烈火!今天,我可以无愧地将这把小提琴还给您了……”

梅里特含泪打开琴盒,我一眼瞥见自己的那把阿马提小提琴正静静地躺在里面,悔里特走上前紧紧地搂住了我三年前的那一幕顿时重现在我的眼前,原来他就是“拉姆斯敦先生的外甥鲁本”!我的眼睛湿润了,仿佛又听见那位女孩凄美的小提琴曲,但她永远都不会意识到,她的纯真和善良曾经是怎样震颤了两位迷途少年的心弦,让他们重树生命的信念!([澳大利亚]布里奇斯)

71、面对古老的选择

父爱是一张无边的网,他这条鱼儿又怎么能够为了逃脱而把它撞破?

他本在一家外企供职,然而,一次意外,使他的左眼突然失明。为此,他失去了工作,到别处求职却因“形象问题”连连碰壁。“挣钱养家”的担子落在了他那“白领”妻子的肩上,天长日久、妻子开始鄙夷他的“无能”,像功臣一样对他颐指气使,居高临下。

她日渐感到他的老父亲是个负组,拖鼻涕淌眼泪让人看着恶心。为此,她不止一次跟他商量把老人送到老年公寓去,他总是不同意,有一天,他们为这事在卧室里吵了起来,妻子嚷道:“那你就跟你爹过,咱们离婚!”他一把把捂住妻子的嘴说:“你小声点儿,当心让爸听见!”

第二天早饭时,父亲说:“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你们每天上班,孩子又上学,我—个人在家太冷清了,所以,我想到老年公寓去住,那里都是老人……。”

他一惊,父亲昨晚果真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了! “可是,爸——”

他刚要说些挽留的话,妻子瞪着眼在餐桌下踩了他一脚。他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第二天,父亲就住进了老年公寓。

星期天,他带着孩子去看父亲。进门便看见父亲正和他的室友聊天。父亲一见孙子,就心肝儿肉地又抱又亲,还抬头问儿子工作怎么样,身体好不好……他好像被人打了一记耳光,脸上发起烧来。“你别过意不去。我在这里挺好,有吃有住还有得玩……”父亲看上去很满足,可他的眼睛却渐渐涌起一层雾来。为了让他过得安宁,父亲情愿压制自己的需要——那种被儿女关爱的需要。

几天来。他因父亲的事寝食难安。挨到星期天,又去看父亲,刚好碰到市卫生局的同志在向老人宣传无偿捐献遗体器官的意义,问他们有谁愿意捐。很多老人都在摇头,说他们这辈子最苦,要是死都不能保个全尸,太对不起自己了。这时,父亲站了起来,他问了两个问题:一是捐给自己的儿子行不行?二是趁活着捐可不可以——“我不怕疼!我也老了,捐出一个角膜生活还能自理,可我儿子过年轻呀,他为这只失明的眼睛,失去了多少求职的机会?要是能将我儿子的眼睛治好,我就是死在手术台上,心里都是甜的……”

所有人都结束了淡笑风生,把震惊的目光投向老泪纵横的父亲。屋子里静静的,只听见父亲的嘴唇在抖,他已说不出话来。

一股看不见的潮水瞬间将他裹围。他满眼泪水,迈着庄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父亲身边,和父亲紧紧地抱在一起。

当天,他就不顾父亲的反对,为他办好有关手续,接他回家,至于妻子,他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临走时,父亲一脸欣慰地与室友告别。室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埋怨自己的儿子不孝,赞叹他父亲的福气。父亲说:“别这么讲!俗话说,庄稼是别人的好,儿女是白己的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的儿女,再怎么都是好的。你对小辈宽宏些,孩子们终究会想过来的……”说话间,父亲还用手给他捋了捋衬衣上的皱褶,疼爱的目光像一张网,将他兜头罩下。

他再次哽咽,感受如灯的父爱,在他有限的视力里放射出无限神圣的亮光。(尤天晨)

72、陪聊

一个母亲,有钱却没“儿子”;一个母亲,有儿子却没时间……

我母亲喜欢和我聊天,她从乡下老家来,家乡的新鲜事稀奇事,她都说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我给她聊聊城里的怪事趣事,她也很喜欢听。

但我没有多少时间陪母亲聊天,因为—家人的生活担子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吃饭穿衣要钱,孩子上学要钱,母亲身体不好,看病吃药要钱……我的工资不够用,只好把业余时间用上,干第二职业。

我的第二职业是陪聊。在我居住的城市里,这是一门新兴的职业。

那天我去职介所,职介所的工作人员对我说,有一个阿婆,单身一人住,生活得很孤单很无聊,想找个人晚上陪她聊聊天。按小时计费,每小时10元,工价不错,只是阿婆对人很挑剔,以前介绍过几个,没干几天就被她辞了,现在正缺人。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份工作:跟一个素不相识又对人很挑剔的老太婆聊天,能有什么好滋味?不过看在钱的分上,我还是去了。

还好,阿婆对我印象不错,她喜欢的话题我能聊,我说的东西她也喜欢听。第一天晚上去,她让我一直陪她聊到了深夜。我一个晚上挣了50块钱。

回到家里,母亲还没有睡,她—个人坐在厅里等我回来,  一副孤苦伶仃的模样。我坐到母亲的身边,想陪她说几句话,刚坐下就被她催走了:“锅里热着饭,快吃一点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此后,我每天晚上都去陪阿婆聊天,母亲也总是要等到我回来才睡。

阿婆是个很有钱的人,她的家居很气派富贵,家里还雇了保姆。她给我付工钱也很大方,一般情况下,她1I点钟就要准备睡觉,我陪她聊的时间只有4个小时,但她每次都是给我一张50元的大票,并说:“不用找,明天再来。”

职介所的人跟我说道,阿婆当天给陪聊者结清工钱,如果她没有说下次什么时候再来,那实际上就是把你辞退了。

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三周,她家里除了保姆和我之外,从不见有外人来过:后来有一天晚上,来了一个青年人,那青年人是开着轿车来的,保姆去开门,把他领进来。他进了客厅,开口叫她“娘”,给了她一沓票子,在厅里坐了几分钟,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我很奇怪,因为我从来没有听阿婆说起她有个儿子,还一直以为她是个孤寡老人呢。我问阿婆:“他是你儿子吗?”阿婆说是。“他家离这里很远吗?”阿婆说:“不远,就在本市,本区。”我越发地奇怪了:“离你这么近,又有车,怎么……”

“你是说,怎么不来看我,陪我说话?”阿婆的脸上掠过一片阴云,“因为他太有钱了,他的一个钟头值100块钱。”

那天从阿婆家里出来,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让我一连打了几个寒战!原来我总以为,我的母亲是天底下最可怜的母亲,他的儿子没有钱,所以连和她聊聊天的时间也没有,想不到还有另外的一个母亲,他的儿子因为有了太多的钱,也没有时间坐下来陪她聊天。(廖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