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话之八十三:【读书人那些事儿:用爱筑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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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家,关于黄涛的去向已经有了多个版本,有的说他去了台湾,有的说他已经阵亡。知道了黄涛的下落时,黄涛的母亲那时已经老了,且身体多病。思子心切的老人还是急不可待地来到了北京。“儿子没空看我,我就去看儿子。”虽然待在一起时间不长,但了却了老母亲心头的思念和牵挂。组织上把老人的户口迁到了北京,但是老人不愿在城里吃闲饭,她又离开儿子回到了老家。

  一九六○年十月,黄涛的大姐姐打来电报:“母病故速回。”接到电报后,黄涛把电报收了起来,因为编辑《星火燎原》正忙碌。后来,马艳秋知道了这事,对黄涛表明了态度:“共产党人也没有说不要妈妈呀!”她就擅自给总政宣传部副部长刘汉打去电话,请了假。为这事,黄涛还一路上嘀咕:“人都已经死了,就不要耽误工作了。”

  坐火车到达阳泉后就没有汽车去平定,他们步行十多公里到了平定县城,天已经黑了。那一天,天降大雨,马艳秋永远都记得当时的情景:雨水像瓢泼似的倾泻着,路上根本就见不着行人,走在脚下的泥泞小道上,深一脚浅一脚,鞋子里灌了水,随着脚踏路面发出像哨声一样的声响,天黑得像头顶上罩了一口大黑锅一样。黄涛在前,马艳秋随后,行走在那雨夜里,都淋得跟落汤鸡似的。马艳秋突然对黄涛说:“你知道吗,这是老天收拾你,谁让你这么不孝顺呢?该!”黄涛一声不吭地听着马艳秋数落。

  母亲的尸体已经停放在棺材里了,只待长子黄涛见最后一面,即可入土为安。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黄涛坚持要找大队书记和生产队队长来。因为,母亲下葬的墓地要经过一大片庄稼地,抬着棺材的人和送葬的人势必要破坏村子里的庄稼。黄涛说母亲一生勤劳,她不会眼看着将快收获的庄稼给破坏了。于是,黄涛临时决定将母亲暂停放在自家的屋子里,待秋天庄稼收成了以后,再下葬。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发出的异味,他们特意用石蜡将棺材密封好。

  守着母亲灵柩的那个雨夜,黄涛觉得自己也像死了一样。

  据《平定县志》记载,黄涛的父亲黄伯煐,字益臣,幼年家贫,三岁亡父,长年寄居外祖母家。十四岁到本县一家小钱庄学徒,后在金融业务方面显示了卓越的经营才能,一九二四年被提升为经理。后被任命为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农业银行在天津的四行筹备处主任。他在直属省银行任高级职员后,对家乡金融业甚为关心,积极推动集股办钱庄,他所发起的钱庄成为平定最大的钱庄。黄伯煐一九三九年病逝。

  黄伯煐一生省吃俭用,把挣回来的钱都交给了黄涛的母亲。黄母却又将这些钱财购置了田地?熏修建了房屋。黄涛出生的那个院子,至今仍坐落在平定县城的黄家巷里,它的正门进去的那个院子已经成为县老干部局的老干部活动中心,还有一个四合院是老县长张裕财的住所,其他三个四合院子则散住着几十户的居民。完整的院子构成了黄家巷的全称。这个院子土改前,被黄母全部捐给县政府了。老人说:“孩子们都参加革命了,我要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房子全部交公以后,因为她把握不准,在黄涛原来住的房屋床底下,还埋着两箱金银财宝,因为怕被日本鬼子挖走,老人再一次向政府汇报了,以表示她支持土改的决心。我到平定去采访时,一位八十六的老人还谈及这事,说当年是平定的一大新闻。后来,黄母自己搬到了离县城有二十多公里的下马郡头村,寄住在远房亲戚冯成都家的窑洞里生活。这两间窑洞至今仍然被当年主人的后代保存着。虽然已经不能住人了,但能看到当地老百姓对一个革命家庭的敬仰之情。黄母领着黄涛的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这儿生活了八年。黄涛的二弟弟黄绵基参加革命后就牺牲在下马郡头,村口还刻有一块大石碑,纪念这位牺牲的先烈。

  土改后,平定县政府决定,将城关下湾街三十二号的几间平房分给黄涛的母亲。因为,黄母的身份特殊,老人既是地主成分,又是革命烈属,她一生生养了九个子女,有八个参加了革命,有三位为革命捐躯。为了解决老人的生活问题,县政府还分给她两间临街的店铺和房前的八分土地。

  老人停放灵柩的房子,正是土改后分得的。

  安排好母亲的后事,第二天,黄涛就回北京处理他的《星火燎原》了。母亲逝世时,黄涛最小的弟弟黄隆基还在上中学,黄涛夫妇将小弟弟接到身边,供其上学。第二年暑假,黄隆基遵照哥哥黄涛的意愿,带上哥哥给的一百元钱,将存放在家中数月之久的母亲棺材下葬了。送走了母亲,黄隆基找来大队书记和生产队队长,将房子、店铺,还有八分地都交了公。书记和队长有点不相信尚未成年的黄隆基,隆基说:“这是我大哥黄涛专门给我交代的!”

  至此,平定县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的黄家,成了真正的无产阶级。

                           婚礼在五十年后举行

  一九四九年“五四”青年节的下午,在齐齐哈尔市公安局治安科工作的女警官马艳秋,正和同事们热热闹闹地欢庆自己的节日,大概到了快五点钟的光景,联欢会结束了。这时,局长突然叫马艳秋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只有十八岁的小马自一九四六年参加革命以来,还是第一次受到领导这样的特殊待遇。

  局长说:“我说话开门见山,找你来就是一件事,组织上给你介绍了一个革命的伴侣。”

  马艳秋摇摇头:“我还小,我个人的事不用给组织上增加麻烦。”

  “找你来,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希望你服从组织上的安排。给你介绍的那个人叫黄涛,是东北军政大学第四营的教导员,今年二十九岁。”局长的表情明显比刚进屋时要严肃得多。

  一听这个岁数,马艳秋有点急了:“我是来参加革命的,不是找爹的,爹我有。”

  局长反驳道:“小马你说什么呢?你的情况组织上是掌握的,你没有哥哥,正好找个大哥,他能帮助你,能关心你,能爱护你。你家里那么苦,你应该有个依托。”

  局长说到这里,马艳秋把头低了下去,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转。她在心里想着局长是挺爱护自己的,是为自己着想的。转念又觉得:作为一名共产党员,这也是组织上对自己的考验。因为再过两天,黄涛就要随队伍南下了。革命战争到了这一步,就算自己做出贡献,也不能辜负组织的重托。于是,马艳秋点头同意了,整个过程不到三十分钟。

  第二天上午,马艳秋在单位办好了调动手续,取出自己的档案和组织关系。下午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个人的物品,傍晚就连人带东西搬到三四里外的黄涛部队上了。刚出门,正巧碰到了局长,局长连忙吩咐别人,派公安局唯一的一辆马车送马艳秋过去。

  马艳秋到黄涛那儿,他们已经吃晚饭了。黄涛就安排他的搭档那一家两口子,和他们两个,四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这就是婚宴了。

  没有婚礼。没有新房。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将各自的行李存放在一起。当晚,黄涛马艳秋结成了革命的夫妻。第二天凌晨四点钟,他们就起床了,赶到火车站集结,准备进关。就这样,黄涛和马艳秋一起南下,随部队挺进大别山。

  再过一年,这对革命的夫妻将迎来婚庆六十周年。马艳秋将她的婚姻幸福归结为“运气好”。这一生中,他们之间默默理解多于言语,有一种星星离不开月亮的感觉,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一九九九年国庆五十周年前夕,北京市朝阳区教委老干部科在北京市市长之家举行金婚纪念活动。黄涛和马艳秋应邀参加了这次活动,因为马艳秋离休前是该区教委的离休干部。接到通知后,马艳秋找黄涛商量。这是为了庆祝建国五十周年组织的活动,澳门刚刚回归祖国了,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组织上还能记得我们,我们要对得起组织上的关怀。黄涛同意去了。

  那一天,马艳秋特意穿了一身红色的新衣,胸前戴上新娘花,区教委领导给每对老人中女的戴上新娘花,男的戴上新郎花。那一天,对这对革命夫妻来说,完成了N个第一:五十年来,他们第一次照结婚合影;五十年来,他们第一次一起看文艺节目;五十年来,黄涛第一次上马艳秋的单位;五十年来,他们第一次佩带新娘新郎的花束;五十年来,他们第一次喝上了交杯喜酒……

  当庆典司仪宣布“新人”喝交杯酒时,马艳秋挽过黄涛手的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

  那是一个世纪的期待,两个黑发人到了白发才盼来了这个难忘的瞬间,感谢组织!马艳秋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女儿一怒之下失踪了

  马艳秋说,在她的记忆中,四个孩子从小到大,黄涛很少抱过。他永远都是在加班、加班。

  一九五○年六月十三日,他们随中原部队来到武汉,大女儿黄长江降生。天闷热,外面大雨滂沱,武汉的蚊子恨不得能吃人。马艳秋难产,生了三天三夜,孩子才下地。那时,黄涛在中南军政大学第三大队任政委,三大队有两个男生队和一个女生队,都是武汉当地的学生,学员们正陆续到校报到,他无暇顾及妻子生产的事。在部队的卫生队里马艳秋完成了第一次做母亲的艰难过程,她至今清晰地记得,护理她的护士用芭蕉扇子为她打扇,陪她聊天,一聊就是整个晚上;她还记得,她没有满月就下地用凉水为孩子洗尿片;她也记得,十九岁现在看来也许还是孩子的年纪,她已经初为人母,女儿莫名其妙地哭,她也只好陪着一起哭。一周后,马艳秋从卫生队回到家。这天晚上很晚,黄涛才回来,油灯下,黄涛第一次和女儿会面,那天晚上,他为女儿取了一个终生烙下革命印迹的名字:“部队已经打过了长江,就叫长江吧!”

  如今,黄长江这样评述她的父亲:“我们过的那种日子是从幼儿园开始住幼儿园,然后住小学,再住中学,最后当兵就离开家了,很少跟父亲在一起,我的感觉爸爸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忙的人,他们从来不管我?熏我们都是自己长大的。”

  在黄长江的记忆中,她的爸爸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只痛快地答应过帮她做一件事。那是一九八○年的二月,黄长江的女儿田晶刚刚满三个月,那时休产假是五十六天。单位上要安排她到河南灵宝执行任务,时间是八个月。面对嗷嗷待哺的女儿,黄长江无所适从,她的心里是百分之一百二十个不乐意去,她要向爸爸求助,因为她所在的医院上级领导正是黄涛的老战友,爸爸只需要打个电话或是暗示一下,换成别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黄长江怀抱着女儿挤上了公交车,其时黄涛住在解放军出版社位于平安里的大院里。在车上黄长江还在想着爸爸会不看女儿的面子,也会看在外孙女儿的分上,肯定会帮这个忙的,俗话说隔代亲。没想到未等女儿把话说完,黄涛就封口了:“你的个人情况,组织上不是不了解,既然组织上知道你孩子小,还安排你去,说明组织上需要你,这个情让我怎么去讲呢?组织上的困难和你个人的困难发生矛盾时,你应该首先想到组织。”黄长江看了看父亲,无可奈何地说:“那我去吧,孩子我可管不了!”这时,黄涛看了看老伴马艳秋,说:“你去找个保姆来,孩子我们替她管。”田晶就这样一直放在外婆身边。这一去,黄长江和女儿分离了八个月之久,回来时,女儿已经不认识妈妈了,妈妈伸出双手拥抱时,孩子哭了,曾经把女儿每天都装在梦里的黄长江也不禁潸然泪下。

  黄长江是和二妹妹黄小燕一块当兵的。她们当兵比较特殊,“文革”那会儿,黄涛在太原一中读书时的同学吴效闵时任某军军长,来北京开会,顺道看看老同学,不曾想黄涛已经不知去向了,马艳秋也去接受改造去了,家里就四个孩子。吴效闵就将老大和老二带到云南当兵去了,老三和老四岁数太小无法带走。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底的一天,黄长江突然接到通知,告诉她第二天就不用来上班了,今年安排她转业。黄长江眼前一下子感到天塌下来了,有点支撑不住的感觉。时任科室主任就是著名的好军医华益慰,她就跑到华主任的办公室,华益慰也不知所云,他说:“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让你这么年轻的骨干转业呢?院里没有人和我商量。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你从明天开始就先别上班吧。”离开了华益慰的办公室,她一路哭着回了家。黄长江对黄涛说:“爸爸,这件事,您要帮助我,我舍不得脱下军装,我是革命的后代,我要求在部队工作这不过分吧!”黄涛慢条斯理地说:“不过分是不过分,但是组织上已经安排你转业了,你让我对组织怎么说呢?爸爸做不到呀,孩子!”黄长江连饭也没吃,转身就走了。“你们有我这个女儿吗?”马艳秋追到门外,望着女儿远去的身影,也哭了。但回到家她又擦干了眼泪,换上了笑颜,她怕老头子说她溺爱孩子。

  第二天,黄长江就带着女儿到北戴河的一个战友那儿住下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不久,在华益慰的据理力争之下,年轻的业务骨干黄长江没有被安排转业。然而,黄长江“失踪”了,谁也找不到她,害得马艳秋找遍了她的同学、战友和认识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黄长江,让她归队了。

                                    儿子执行任务受伤后

  儿子黄小四是四个孩子中的老小,也是唯一的儿子。应该说,黄涛在儿子身上投放的精力远远大于三个女儿,小四很淘,打架、逃学,男孩子身上的顽劣性都集合到了他的身上。这不,快秋收了,黄小四和小伙伴们把老乡家的庄稼破坏了,人家找上门来了,常有人这样上门告状。黄涛不打孩子,他用的教育方法,用现在已经是总参石家庄干休所政委的儿子说比打还难受,从早起开始,念到晚上,除了三餐饭,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念《欧阳海之歌》,爸爸念得热泪盈眶,儿子听得泪流满面。

  父亲的这种正统教育深深地影响着儿子。作为一名老革命的后代,儿子的血管里流淌着与父亲一样的热血。“文革”那会儿,黄涛和马艳秋都被打倒了。一九六七年的夏天,只有十岁的小四,和同伴们在北海公园玩闹,不小心着凉了。突然高烧四十一摄氏度,晚上被几个玩伴送到了三○一医院,被确诊为急性中耳炎,并引发为败血症,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其时,小四的大姐黄长江在北师大附属女子中学读书,夜里十一点多,接到了医院辗转打来的电话,她借了辆除了铃儿不响哪儿都响的破旧自行车,风风火火赶到了医院。医生先是高兴来了家长,可以尽快进行治疗了,没想到这个家长是位比病人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

  “你是黄小四的什么人?”医生问黄长江。

  “我是他的家长,你们不是要家长签字吗?我就是来签字的呀!”

  医生被小姑娘的回话逗笑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你做得了主吗?”

  “当然,我来就是做主的。”黄长江郑重地在手术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黄小四从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病愈后不久,马艳秋给在乡下的父亲写了封信,大意是:运动来了,黄涛已经不知去向了,我也要随时接受传唤,命运不得而知。黄家就这一根独苗苗,希望代为看管。马艳秋的父亲很快将外孙接到了东北,和农村的小舅舅生活在一起。那段时间他下地干农活,种庄稼,喂过猪,放过牛,吃生产队的大集体食堂,俨然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九七二年底,在大姐黄长江的帮助下,黄小四参军来到部队。

  母亲接到信后,非常高兴,儿子当兵了,小四当兵了!此时黄涛还在蹲牛棚。那天晚上马艳秋兴奋得彻夜无眠,她想到儿子从小到大都叫黄小四,这个名字叫到队伍上去了以后,感觉像是没什么志向。马艳秋苦苦地思索着,人们常说,大海是慷慨的,它赐予人类的,总是丰盛的。做妈妈的希望儿子能够像海洋般宽阔地投身到革命的阵营里,还多少有点他爸爸当初改名的意境。第二天,她给儿子发了一封电报:妈给你改名黄海洋,希望你有宽广的胸怀,望照办。

  五年多的时间,海洋一步一个台阶,从战士、班长、排长、参谋,成为我军优秀基层干部。一九七八年,正在昆明军区某军事院校参谋队进修学习的黄海洋,接到了执行重大军事任务的命令。军人的天职在关键的时候总是展示得淋漓尽致。黄海洋给妈妈写了一封信:

妈妈:

  本来我已经订好了回家的车票,可是学校临时接到了任务。过年我就不能回去陪您和爸爸过了,在这里向您和全家表达我的新年祝福。我身上带的粮票和布票暂时也用不上,寄给您,家里能用得上。有空我再给您写信。

                                                                          儿:小四  

     海洋在这次执行任务中留下了残疾,后被评定为革命伤残军人。黄海洋带领的连队荣立了集体二等功,他个人荣立了三等功。

  那时,他们的家还住在总政的家属院里,立功的喜报送上门的那一天,黄涛正在家中,居委会的几名同志高兴地握着黄涛的手说:“祝贺您!”黄涛看到喜报上写着黄海洋,连连摇头:“你们搞错了,我儿子叫黄小四!”起初,马艳秋也觉得不对味,黄小四的名字叫了十几年,还没反应过来呢。她想起了自己的那封电报,忙给老头子做了解释。这个时候,黄涛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改名叫黄海洋了。

  晚上,黄涛在家中喝了大半瓶白酒,借着浓浓的酒意,黄涛很自豪地说:“这小子还行!这小子还行!”那清清朗朗的笑声,在黄涛嘴里是很少发出的。

  第二年,儿子伤愈后回来休假。其时,全国各地正在热播电影《三笑》,很少看电影的黄涛破例陪儿子看了一场电影。

  随后,黄海洋因在院校进修过,又有实际经验,被调到总参某军事院校担任教员。学校成立之初,先要进行基础建设。领导上就安排黄海洋带领几十名战士到大兴安岭采伐木材。一年多的时间里,黄海洋领着他的那帮采伐兵们,吃住在林区,活脱脱就像是一个伐木工一样,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树枝划的血口子,衣服也被剐得一条条的,风一吹,像飘带一样。一位见过黄海洋的熟人,回来对黄涛说:“我看到小四子,在那里那个苦呀,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黄涛笑笑:“年轻人吃点苦是好事!”

  海洋在父亲的影响下也非常喜欢历史,在工作之余自修完成了中央党校党史研究生的学业。

  在这个家族里成为文凭最高的人。黄涛知道儿子考上了党史班后很高兴,说:“我们的党史确实值得好好地研究研究。”儿子在平时作业还有做论文时,很多难题都是向父亲请教的。而这个时候的黄涛是百问不烦,自己也不明白的地方,他就反复查阅资料,直到帮助儿子搞明白为止。党的十七大闭幕后,有一天,黄海洋到三○一医院看望父亲,黄涛问儿子:“你毕业以后,我看你也没再研究党史了,工作再忙都不是借口,在职做学问要学会挤时间。十七大报告我学习了以后,觉得有很多课题值得去研究。比如,党的创新理论,比如科学发展观……”一口气说出了十来个命题,黄海洋站在一旁直吐舌头。

  二○○二年,已经是正团七年的黄海洋,在总参下属的干休所任职,人和家都安在了北京。有一天,领导找他谈话,希望他平调到总参石家庄干休所任政委。海洋问领导:“是征求我个人意见,还是组织上已经决定了?”领导暗示已经开会研究过了。黄海洋二话没说:“那好吧!”他深知“组织”两个字的分量,他也深知父亲的态度。很快,他就离开了北京到石家庄去工作了,这一去已是六年。也就是说他在正团职岗位干了十三年。想一想自己的父亲在正师的位置上干了三十年,黄海洋的心态总是显得很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