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氓”杜月笙到“大亨”周立波—《人物画报》2010年第20期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17:22:02
 从“流氓”杜月笙到“大亨”周立波 《人物画报》2010年第20期
  有一次,一位东北朋友赞美周立波,“你真的一点也不像上海人!”周立波回应道:“哥们,知道中国哪疙瘩出流氓不?上海!上海出流氓,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都是上海人。你们东北也出,出土匪。流氓不打人,流氓最多会说:乃伊组特(把他做掉)!去做的都是东北人。”周立波的流氓粗口“乃伊组特”则被引为时髦的上海话。上海文化中残存的流氓和匪气不仅被周立波当做骄傲来炫耀,也让上海男人有了挺直腰杆的理由和资本。

  上海某卷烟厂老总一日赴宴,酒醉与人引发争执而遭群殴。事后,该老总寻得上海南市小东门某大排档老板“下山”人员绰号阿跷”者求救。“阿跷”乃当地老流氓,极具威信。“阿跷”振臂一吒五六十“好汉”齐聚,手持西瓜刀、狼牙棒、自来水管浩浩荡荡向出事地点进发。一时间,该饭庄被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当事人全被围在场内。对外一切联络工具均遭捣毁。在三尺大砍刀的威逼下,饭庄全体人员受到恐吓。“阿跷”要求对方供出打人者的姓名底细。此举引发数千人围观。好事者报了警,迟迟赶到的皂吏也被这种气势所吓倒。警方要求“阿跷”出面谈判,“阿跷”回复:“朋友所托,不查到真凶绝不罢休。”最后,警方以答应条件为由将“阿跷”邀至警署。与此同时,数百军警包围了谈判场地。“阿跷”发现受骗,声称要砸烂警署。但一切都已结束。老板“阿跷”及麾下五十余人成了瓮中之鳖悉数被捕。政府冠以“阿跷”扰乱治安罪入狱十一年。

  历史总是在周而复始地循回,呈螺旋型攀沿流转后人往往只要借助一点点遗迹或碎片就能使往昔的面目重现。“阿跷”事件其实正折射了近代上海畸形社会中的变异体——流氓。

  黑色江湖是文学影视所喜欢的题材,他们有一套自己奉行的规则。受这种亚文化的影响,很多人对黑社会感情复杂,从教父考利昂到中国的小马哥,大量的黑道英雄形象深入人心。我们不能简单地把这种现象归结为道德标准的缺失,因为,从黑社会诞生的那天起,黑道文化就某种程度上迎合了人们内心的某种需求。而上海旧文化中残存的流氓和匪气不仅被上海名人周立波当做骄傲来炫耀,也让一向被嘲笑“小家子气”的上海男人有了挺直腰杆的理由和资本。

  杜月笙当“流氓”也能流传青史

  最让上海男人引以为自豪的,就属上海三大亨。史上素有“黄金荣贪财,张啸林善打,杜月笙会做人”的说法。比起黄、张来,杜月笙确实手法更高明一些,他善于协调黑社会各派势力之间的关系,善于处理与各派军阀之间的关系,善敛财,会散财。杜月笙是20世纪上半叶上海滩上最富有传奇性的一个人物,他从一个小瘪三混进十里洋场,成为上海最大的黑帮帮主。

  他通过贩卖鸦片、开设赌台等活动,大量聚敛钱财,然后,又以这些不义之财笼络社会上各种人物,从政治要人、文人墨客到帮会骨干,无所不有。杜月笙也做些收买人心的事,如他持续多年购买预防传染病的药水,送到浦东老家按户免费发放;每逢上海及附近地区发生灾害,他会出面组织赈济;有时装出维护工人利益的形象,出面调解劳资纠纷,等等。他一改传统流氓身着短打、手戴戒指、卷袖开怀的打扮,而是四季身着长衫,打扮斯文,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印象。由于他在上海善待下台总统黎元洪,黎元洪的秘书长特撰一副对联:“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他因此被其党羽吹捧为“当代春申君”。他附庸风雅,广结名流,大学者章太炎、名士杨度、名律师秦联奎都是他的座上客。由此,杜月笙社会地位不断提升,他出入于红道、黑道,游刃于商界、政界,他是上海滩黑社会里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他文质彬彬,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他为虎作伥,却又有着鲜明的爱国心;他狡猾、奸诈,却又很讲义气;他出身贫民窟却又成为涉足娱乐、文化、教育、金融、新闻各界的财富大亨。

  周立波的怀旧大事梦

  上海近几年火起来的“海派清口”代表人物周立波,一向以自己为上海男人而骄傲,所以他的演出都以上海话为主,很多段子都是在为“上海”和“上海男人’正名:强调上海为国家贡献了多少GDP和财政收入,用杜月笙心表上海男人的气概……

  有一次,一位东北朋友赞美他,“你真的一点也不像上海人!”周立波回应道:“哥们,知道中国哪疙瘩出流氓不?上海!上海出流氓,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都是上海人。你们东北也出,出土匪。流氓不打人,流氓最多会说:乃伊组特(把他做掉)!去做的都是东北人。”周立波的流氓切口“乃伊组特”则被引为时髦的上海话。

  网上流传着一段专门为周立波杜撰的一份“流氓成长史”,自然是有粉丝的美化程度,网友还煞有介事地把背景放在了那个流氓横行的上海滩时代,似乎真是周立波身上浓重匪气的体现,而他本人,也对那个“流氓时代”有着别样的眷恋和崇拜。

  “周立波,姓周名立波,亦称周小波、周扒皮,或称波波,波儿,自诩为海派清口大师兼创始人,为上海人氏,自幼游走于上海滩,习得一身市侩气。波波个头不高,脚短、手短、脖子短,俗称‘五短身材’。此儿古灵精怪,生得粉面肥头,一脸媚相;鼠眼贼耳,颇有演戏卖唱之天赋,尤擅长油嘴耍皮。故波儿自小被父母送入上海戏院,拜名师学艺,年幼即能登台卖相,不久即圈拦起一批粉丝,深得长老级卖艺人士器重,被许与厚望。不料此儿本质上乃是一泼猴,不服管教。20刚出头,终因恶意打人被警方拖入大牢。此儿一心谋划的卖艺大路也就不得不付诸东流了。

  波儿从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瞬间坠入阶囚,且在监狱里受尽凌辱,其个中体味只有此儿自己能够明了了。出狱后,此儿困顿万允谋生无路。偌大的一个上海滩竟无波波的立锥之地。为了混口饭吃,周立波苦思良久,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离开从小生长的大上海,南下广州,闯荡商海。

  商海沉浮,死生莫测。此儿禀性柔弱,且又从小在戏院的胭脂粉堆里长大,今朝只身闯荡江湖,何等的艰辛、何等的困顿,吾等旁人亦不难想象。种种的磨难、无尽的阅历渐渐地把波儿阴柔的性情隐去,渐显男人的风骨与刚强。此儿在商海摸爬滚打了几年,虽然赚钱不多,但阅人无数、深谙世故,人生经历自是非常人能比。此段历练为此儿日后重返舞台、重新开场卖艺积累了不可多得的创作灵感和素材。”

  当不成传奇大享 就当“海派流氓”

  周立波原来就是上海庸俗滑稽戏的龙套,渴望发财蹲过牢狱的下海的黄牛贩子,沪语观众市侩生活的调味,上海人咀嚼南翔小笼包时瓷碗里蘸的甜醋,噬咬阳澄湖大闸蟹时碗底的姜末。

  因为关栋天的文化策划,周立波嬗变成上海人追捧的一只本地股,仿佛海派文化的“陆家嘴”、“浦发银行”。

  关栋天不是诸葛亮,自然看不见魏延头上的反骨。但资本帝国上海对人性和良知的色诱,又岂是一个京剧老生所能奈何的? 于是,周立波只对所有小剧场演出,纯粹海派清口,拒绝电视和商业广告的所有承诺,统统付之一炬。

  有人说这是关栋天的失败,艺术的堕落。其实这是资本和欲望,在这个时代的凯旋而归。

  从二三百元到一千两三百元票价的十个涨停板,周立波完成了百元股到千元股的市场拉升,在文化资本市场的高规格策划里,融入中国特色官商资本链接元素,借鉴股市和楼市的带血撕裂式原始积累,奠定了流氓界海派文化符号地位。于是,周立波再不是十年前的滑稽泼皮。

  不上春晚的市场噱头,与北京爱乐乐团的怪诞链接,周立波团队深谙市场炒作之道。周立波通过对交响乐的调戏、调弄、调情,试图运用泼皮元素与高雅元素的嫁接,震撼被欲望和资本牵引的蚁族疲惫的心灵。当上海疲乏的白领争先恐后接受周立波对自己空虚心灵的精神输氧,时代见证了周立波由滑稽泼皮到海派流氓的实至名归。

  一直以来,周立波不与赵本山、郭德纲为伍,理由是从小吃咖啡的与从小吃大蒜头的不一路。然而,大蒜头文化总使我们想起荡气回肠恢宏的中原文明,本土咖啡文化,却让我们想起一个在同胞间倒腾洋货,赚差价说洋泾浜英文的猥琐阶层。

  如果说周立波是个流氓,他少了自己“偶像”杜月笙的那份血腥和狠劲儿,如果说自己是个文化名流,其实放在旧时候,他也就是个街头卖艺的,杜月笙的往来鸿儒,高朋满座,也远远不是他能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