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武旅游诗歌写作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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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生命的骨头:固守与超越
——杨秀武旅游诗歌写作及其他

恩施新闻网 http://www.enshi.cn 2008年10月15日09:58

吕金华

诗人总是固守着自己的那一方领地,把对那一方领地的情感和生命的叩问化为诗句,如同艾青即使吹着一支哀婉的欧罗巴芦笛,依然是倾诉的对大堰河母亲的情感。而这样的情感是属于全人类的。

恩施州的诗歌园地里,杨秀武就是这样一个固守着这片母土的诗人,他的诗歌创作基本上是立足于恩施这块土地上的山川风物、历史文化、时代变迁、生死情感的。内蒙古人民出版社最近出版的他的地域旅游诗集《巴国骊歌》就是他在这块土地上固守,在固守中超越地域、自我与生命的艺术结晶。

他把一个生息在这块土地上的子民对母土的感情与一个旅行者丈量和穿越的步履结合起来,找到了自己情感寄托与抒发的最佳角度。“我来到这个地方/寻找我前世的骨头/这里埋着我前世艳遇的桃花”(《古墓》)。“这个地方”就是生他养他的恩施州,对于他与这块土地来说,他不仅是他父母个体生命的承传,而且是生命轮回里无法自主的必然,所以,他把诗歌的主体定位在“寻找前世的骨头”之上。在这本诗集中,整个情感的脉络就在这样的寻找与叩问上。这样的叩问,几乎涉及了从三千多年前的巴国到今天我国最年轻的少数民族自治州土家族文明演进的文化长旅。在他的笔下,廪君带着我们的祖先溯清江西迁,盐水女神化作蛾阵将爱情扑来,在爱情与兴国的抉择面前:“剽悍之手/扒开头顶飞泻的蛾瀑/拉弯武陵最雄伟的山脉/一阵狂飚碾过/所有的森林向西倾斜/那只红色的飞蛾/倒在忠贞的血泊里/血浪在云开日出之后飞迸/溅满廪君的盔甲/又撇落在廪君西去的征途”(《巴国骊歌》)。他在丈量和穿越的旅行中,每一次面对自然和文化的遗产,他都会思接千载,在梭布垭,面对亿万斯年天工巧夺的石林,敲打那发声美妙的琴石,对自然与生命的感悟从心底喷发:“我面对你/想寻找理性的天籁之声/那层为秋霜镀亮的指法/向我逼近的旋律/竟是自己的心曲……”(《琴石》)。这样的山川风物直接从远古抵达到现实生命的内心。这样的诗歌,在杨秀武的作品中占有绝大的比重,在大水井、鱼木寨、四洞峡,在土司王城、在都亭山上,都留下他独特的吟唱。他用寻找到的前世的骨头滋养自己的生命。他把继承民族文化,从民族文化中吸取营养的理念用诗歌的形式精粹地表现出来,使历史和现实鲜活地对接。

杨秀武在自己心灵时空与现实时空对接的审美与艺术再造中,以鄂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历史、风情、风景为本,这样的诗歌创作在现今的诗坛上是不多见的,在文学艺术回归本质,或者说比较严重地被边缘化的今天,杨秀武没有囿于自我的内心,去抒发那些纯粹的个人情感,而是把自己一腔炽热的情感倾注在这片养育了他的母土上,一路行走,即景入诗,抒发自己对这块母土的爱。“我爱故乡的山水/就像爱故乡有气质的女人一样/拴住我的今生和来世/对于故乡之外动情的山水/即使爱/也只爱他们/和我擦肩而过/那一瞬间的美丽”(《我的爱和不爱》)。他把故乡山水比作气质优雅的女人,对于这样的“女人”,除了爱,更多的是感激和崇敬。对于这样伟大的“女人”,他在利川腾龙洞找到了最温暖的感受:“……腾龙洞的神话在现代的手法里/正色彩斑斓地向我逼近/我的灵魂得到赦免/漂泊的记忆不再漂泊/我被吞了进去/又被吐了出来/在腾龙洞作了一次鬼/清江的地域/比天堂更美”(《腾龙洞》)。他站在清江岸边,对于滋润着我们这块土地的母亲河,他的吟唱真情而浪漫:“……我听见清江悠扬婉转的歌声/在不经意间/掉进土家女儿的哭嫁歌里/歌词被江水浸泡得馨香四溢/淌成两行意味深长的诗句/且喜且悲的相思绵绵/被温暖哭嫁哭得青云袅袅”(《土家人的母亲河》)。这是对自己民族生存和生活方式用诗歌的形式进行的解读,只有对这块土地有着最深厚感情的赤子,才对这块土地有着如此深刻的爱。

在杨秀武的诗作中,我们读到的不仅仅是踏实的美感,更多的就是这种对于一个民族无处不在的深刻思索,对于这块土地的现在以及无法预知的未来,他的诗歌暗暗地忧虑着,不易被人察觉,对于面临消失危险的乡间民乐,他非常担心,“关于长在青草上的民乐/总是很青很容易碎/……我吹过的那片木叶已老/发黄的心曲感觉如初/……”对于已经远去的文明,诗人不知道用封闭珍藏的方式留下标本,还是用大浪淘沙的态度顺其自然,抑或用整理的方式来一点创新,答案不言而喻,而创新就可能造成最大的破坏,这让诗人无所适从。其实,这是一个十分重大的命题。但这样的关注是十分可贵的。遗憾的是,诗人的一腔悲悯情怀在这里浅尝辄止,没有揪出更多深刻的东西。

在这个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还要多的时代,杨秀武执著于诗歌的写作,且把他诗歌的激情倾注在自己生长的这块母土,的确是难能可贵的。当很多年轻时的文朋诗友早已弃笔从政从商,他依然坚持着,为此牺牲了很多东西之后,还对自己写下的这些诗句抱着浓浓的感恩之心。这只能说是他生命因子里潜藏的使命,一个民族是不能没有这样的人的,一个没有诗的美感、诗的激情的民族,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呢?那一定是一个散发着霉变味道的民族。可喜的是,在鄂西南,有着一大群像杨秀武一样执著的歌者,从我们有着丰厚文化底蕴的历史中,从当今丰富多元的社会生活中,发现美好,体味哲理,奠基未来。

当然,杨秀武的这部《巴国骊歌》,是一部地域旅游诗集,是作为一个旅游工作者和一个诗人献给母土的礼赞,本集之外,还有许多好诗没有录入,此举对于正在急剧升温的恩施旅游,无疑是一张靓丽且不可多得的文化名片。同时,因为这样的定位,使我们不能不感到一些缺憾,对历史文化的解读略显轻飘,对风景风情的讴歌过于理想,对乡土爱情的品鉴缺少发现,这都或多或少地限制了作者向诗歌更深更美的意境挺进的力度。在全书中,对于民族历史文化保护、挖掘,对自然环境的开发与保护,现代生活、包括爱情生活所遇到的很多很深刻的问题,很多深刻的思考没有在诗作中反映出来,诗人的情感没有得到更大更自由的舒展。

我们有理由对杨秀武的诗歌寄予更高的期待。

我们有理由对鄂西南这个土家族、苗族聚居地的诗歌寄予更高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