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笔下的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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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 军

洛阳是潘安魂牵梦绕的地方,也是他一生的梦魇,由于生逢西晋这个乱世,潘安最后被诬以谋反罪,死于洛阳东市,三族同时被灭。
西晋时期的著名文学家潘安,流传至今的诗文赋大约有70多篇,这些文章中有多篇提到过洛阳以及洛水、邙山,其在《闲居赋》中更有对洛阳生动细致的描写。
潘安50岁时,朝廷征召他为太学博士,也就是太学的教官。由于母亲生病,潘安没去赴任,而是在洛阳闲居,《闲居赋》正写作于此时。在这篇《闲居赋》里,潘安写到自己居住的环境:“陪京泝伊,面郊后市。浮梁黝以径度,灵台杰其高峙。窥天文之秘奥,究人事之终始。其西则有元戎禁营,玄幕绿徽。谿子巨黍,异絭同机,炮石雷骇,激矢虻飞。以先启行,曜我皇威。其东则有明堂辟雍,清穆敞闲……”也就是说,其居室背靠京城,面向伊水,前面是城郊,后面是集市,长长的浮桥横跨伊水,高高的灵台巍然耸立,可以窥测天文之奥秘和人事之终始。西边是军队的营地,可以看到黑色的帐幕和绿色的旌旗,不同的弩弓用同样的发射机关,发射出的飞石如雷声一样骇人,射出的箭则像虻虫一样乱飞。劲旅先行开路,炫耀着天子的威风。东边则有明堂辟雍,清静肃穆,宽敞闲雅,但见“环林萦映,圆海回渊”,“两学齐列,双宇如一”,国学太学并列,房屋整齐如一。而他自己的住处则是“长杨映沼,芳枳树篱;游鳞瀺灂,菡萏敷披;竹木蓊蔼,灵果参差”,好一幅田园美景。
潘安对洛阳八大景之一的金谷园也有极其生动的描述。公元296年,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从洛阳西返长安,石崇、潘安等众好友前往金谷园宴游送别,50岁的潘安写下了《金谷集作诗》一首,写到了金谷园的景色:“朝发晋京阳,夕次金谷湄。回溪萦曲阻,峻阪路威夷。绿池泛淡淡,青柳何依依。滥泉龙鳞澜,激波连珠挥。前庭树沙棠,后园植乌椑。灵囿繁石榴,茂林列芳梨。”大意是:早晨从洛阳出发,晚上到达金谷涧边,但见溪流萦绕,山路逶迤,绿池泛泛,杨柳依依,奔流的泉水若龙鳞闪耀,激起的水波似成串的珍珠散落,沙棠、柿子、石榴、梨等果树一应俱全,真是美不胜收。
潘安32岁被贬到河阳当县令,河阳即今洛阳市吉利区一带。在河阳当了4年县令的潘安也曾留下诗歌二首和赋一篇。他在《河阳县作二首》中写道,傍晚时分,阴云四起,他登上河阳城,面对川流不息的黄河,只见“川气冒山岭,惊湍激岩阿。归雁映兰畤,游鱼动圆波。鸣蝉厉寒音,时菊耀秋华”。在另一首诗中,他也写道:“登城眷南顾,凯风扬微绡。洪流何浩荡,修芒郁岧峣。”登城向京城所在的南方望去,南风吹拂,黄河何其浩荡,邙山无比高峻。“谁谓晋京远,室迩身实辽。”谁说京城洛阳遥远呢?家室虽近,而人确实离得很远啊!洛阳与河阳仅一水之隔,而在一心想回到朝廷任职的潘安看来,却是无比遥远。
潘安一生有极其浓厚的“洛阳情结”。一心想在仕途上出人头地的潘安多数时间做的是京官,只在河阳、怀县(今焦作市武陟县)和长安(今陕西西安)等三个京城之外的地方当了大约12年的县令。而无论是他46岁从洛阳前往长安任职时所写的《西征赋》,还是在河阳、怀县两地做官时所写的诗文,都流露出对京都洛阳的恋恋不舍之情。洛阳是潘安魂牵梦绕的地方,也是他一生的梦魇,由于生逢西晋这个乱世,潘安最后被诬以谋反罪,死于洛阳东市,三族同时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