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时代论坛白岩松先生专场-白岩松:幸福·信仰·青春(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1 04:16:10
主持人: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主持人左晗,今天是时代论坛本学期的第一场讲座,看咱们建馆报告厅这么饱满的场景,是不是意味着这学期的讲座又是开门红了呢?其实作为主持人,有一个最大的幸福那就是可以让这么多的人同时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中,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快乐,比如说我,今天站在内容纳600多人的建馆报告厅就是非常幸福,不过悲剧就在于这么多人不是为我而来的,我不是表述作为主持人的委屈只是向大家陈述这样的事实,就是在人们的普遍以一种,主持人的存在就是串联起一个节目,或者是引见一个栏目,而不是这个节目存在的本身意义,但是也有一个,如果这个主持人本身的表述或者表现就成为这个节目的主要内容,他自己就成为观众信息源的来源,他自己就成为社会观点的引导者,成为百姓心声的传达者,那么它的存在就是这个节目的意义。那这种状态应该就是主持人最大的幸福了,而这种幸福的背后就是这个主持人,作为主持人职业的睿智,作为一个媒体工作者的勇气,以及作为一位普通老百姓的良知,我看到咱们今天的嘉宾刚才在下面点头,我的一块石头就放下来了,在这样一位大主持人身边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谢谢大家,我们也感谢时代论坛给这样的一个机会,那我们下面就有请今天的嘉宾白岩松老师上场,欢迎您!
白岩松:刚才主持人说,不幸的是这么多人不是为她而来的,我想告诉她的事更不幸的是这么多人为你而来,要比不为你而来还不幸。我感受到了这种不幸,因为你要面对期待的眼光,你要背负你必须背负,甚至可能背负不起的一些担子,还要在离去之后成为今天晚上各路豪杰们座谈会的一个主题,或褒或贬,用我说过的一句话来说,我用嘴活着也活在别人的嘴里。刚才见清华的史书记,左晗我想告诉你,史书记特别给我推荐了清华的几位主持人,他说我们清华现在什么人都有,就是还没有诞生知名的主持人,我想“是”,连总书记都有了,主持人还没有,看样子当主持人可能比当总书记还难。当然这只是在清华内部所开的一个玩笑而已。我跟史书记说,我说主持人这个行当已经没有任何的专业屏蔽了,我不是学播音的,不是学主持的,但我们的主持人行当里有学外语的,有学各种专业的,但是真正学主持的还真不多,我说的是做的挺棒的这批人。他说现在清华已经诞生了几位非常不错的主持人,然后他在琢磨,你看培养和发现主持人已经成为马上要迎来百年校庆的清华大学的校领导会盘旋在脑海中的一个命题,我觉得挺替你们这几位感到骄傲的,我想他说的这几位可能就包括你在内。
言归正传,下午好象跟晚上的氛围就不太一样,下午能让大家安静只有困了之后睡着了,下午并不是一个适合安静的聆听和思考的空间,在我看来下午应该运动,应该是更活跃的生活,那么这个时代就跟中午和下午很像,目前我们所处的时代,躁动、炎热,充满欲望,每个人都脚步匆匆,不像月光下的时代显得平静,我们现在是一样的,太阳底下的时代被太阳灼烤着,因此人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头也格外的难以宁静,有人说心静自然凉,那中国人都热,因为上一个世纪的三四十年代,这么大的一个中国摆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在我看来现在的中国这么大找不到几颗平静的心灵。各位上大学的时候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是上大学本身,到大四的时候才开始琢磨工作,现在各位打从上大一报道那天开始就琢磨工作,本人供职的单位栏目里面曾经接收过几位大一来实习的同学,后来不幸的是被我烘走了,我实在不能容忍大一来实习,我特想知道你实习什么啊?忙着学校里该上的课不上到这来实习来,可能是就业的压力和焦虑所产生的,你们的师哥师姐们,就是80后,现在可能有搭89的边,有人总说这一代青年人很惨,尤其体现在80后,因为今年是一个标志,80后今年是三十而立,就是顶头的80后三十而立,小的也二十了,那么各种压力其实集中的压在了他们的肩膀上,这代人幸福吗?首先要界定什么是幸福,大家有的时候经常很混淆这个概念,比如说,你饿了你去食堂,买到饭吃的第一口就是太幸福了,你用错词了,确切的应该叫做太快乐了,太舒服了,太开心了,或者说太刺激,但是都很难用太幸福的概念来概括,中国人可能因为幸福比较欠缺,因此我们擅长把一些相近的某种感觉给当成幸福聊以自慰。幸福是什么?幸福必须是一个可以持续很长时间的一种感受,而快乐、刺激、舒服等等几秒钟都OK,因此我们刚才谈的这些词,快乐也好,舒心也好,刺激也好等等也好,不过是幸福的一个又一个碎片,你只有持续的拥有这种幸福的感觉,平静、感恩,早上起来愿意起床,晚上不愿意睡觉,见到别人就想笑,拥有相当不错的安全感,不焦虑,不抱怨,拿这个标准来衡量当下的中国人,谁够格呢?所以我说目前的中国是除了幸福之外我们什么都有,难道不是吗?那好了,有一部电影,改一个名字了,我总在说《下一站幸福》,幸福这个概念不仅仅属于个体,还属于这个时代,从个体的角度来说,从我的年龄来说,过了四十了,四十就必须要琢磨幸福、信仰这样的问题,再不琢磨晚了!年轻的时候也要去琢磨,你因何而出发呢?当你到了清华,其实就即将画出一条你从生活开始起跑的那条线,那请问,你打算向哪跑?你给自己确立的目标是什么?是物化的?挣多少工资?多少年取得多少职称?在什么领域有多么的杰出?没问题,你可以确立这个目标,确立的目标又是什么呢?想过这个问题吗?如果你不开心,你获得了一切的你目标的实现,你不幸福,你觉得你得到了还是失去了呢?很难衡量,因此在确立自己目标的时候,一定要有另外的目标仅仅跟随,比如说幸福,比如说信仰,比如说让自己这个“人”能写的多大,否则的话有一天你会很悲哀的发现,我所有要的目标全实现了,但是我却感到万分沮丧,万念俱灰,因为没实现的时候倒好,我以为实现了就可以幸福,但是当实现的时候发现不是这样,这个时候就像歌里面唱的是,“我赢了世界输了你”,依然是输,你赢了所有的东西但是你内心里头想要的东西没有,你也是输。所以,我们到了该确立这样一个目标的时候了,那从时代的角度呢?大家觉得很有意思,你没发现中国到现在改革32年的时间,中国的改革所确立的最初的20多年的目标全是物质的,比如说翻两番,比如说奔小康,比如说温饱,全部都是物化的概念。但是有趣的是进入到新世纪开始,中国人的目标悄悄开始变了,比如说“和谐社会”,“温饱”、“小康”、“翻两番”全都是能用数字来衡量的,但是和谐社会很难用和谐来衡量,今年温家宝在政府工作报告当时写了“尊严”二字,我当时直播的时候就说,中国人能把“尊严”二字写到自己目标当中的时候,其实是比中国成为世界第一都是困难的目标,就是说第一很容易实现,熬年头,熬着熬着按中国的发展速度可能就到了,尊严呢?实现尊严这个目标请问您拿什么数字来衡量呢?国家统计局有用吗?怎么衡量“自由”,怎么衡量“民主”,怎么样衡量我们内心的没有禁忌,不自我约束,我说的自我约束是指意识形态方面,而生活中有很多东西当然要自我约束,也就是说我们如何更洒脱更自由,笑容更多,更平等,人更可以大写,想想看,尊严这个目标是很难用任何东西衡量的,你要庆幸的是,时代终于把这样的目标写进了报告当中,也就是说国家或者这个时代开始思考每一个人以及时代本身幸福不幸福的问题,过去我们一直有一个错误的但也不能叫错误,我们一直有一种幻觉,以为当物质的目标实现的时候,幸福便为伴生而来,不幸的是,中国成为了世界的GDP第二,当今年,中国成为世界GDP第二的时候,没有人兴高采烈,欣喜若狂骄傲自大,我觉得首先是中国开始走向,成熟的一种标志,另一方面恐怕是所有人都明白数字不过是一个数字的游戏,并不在第二天直接转化为我们的笑容,我们的幸福,我们的尊严,强拆依然会有人自焚,像常州,开学典礼在楼顶上,因为他们没有操场,还有很多底线的东西。所以庆幸但是绝不欣喜若狂,因为我们终于明白我们要的是什么,因为说到信仰这个问题,也分成个人和时代了。我曾经有一天在开车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个很豪华的车,逆行而来啊,摁喇叭,晃大灯让我们避让,我们这一行车正常行驶的,很惊讶,也没处可避也没处可闪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车过来之后摇下车窗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似乎也受过良好的教育,但估计不是清华的,摇下车窗挨个骂我们,而且看着也没喝,那一瞬间我不愤怒,悲从中来,因为你和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时代里,而且你知道有些情况下你也可能是她,为什么一个人的内心竟如此的无底线,无敬畏,看着她那豪华的车和姣好的面容,似乎是受过不错教育的背景,她为什么会如此做人呢?我们内心缺什么?有人说信仰是不是宗教问题,是又不是在全世界绝大多数的信仰的确是以宗教体现的,但是全世界13亿不信宗教里的人有11亿在中国,没有信仰的人有11亿在中国,为什么是11亿呢?因为中国现在信佛教的,伊斯兰教的,天竺基督的,剩下11亿人没有信仰,中国人是天生就文化基因里没有信仰吗?还真不是,中国的信仰一直就不是宗教,中国的信仰就是儒学道,看我们眼光,言谈举止中形成的社会大潜规则,或者说成为名规则的约束,因此相当长的时间里中国人是有敬畏的,中国人是知道适可而止的,中庸也是一种信仰等等,但是从五四运动一直到文化大革命,中国人的信仰被扫荡的荡然无存,全面摧毁,大家总把这样寄在文化大革命身上,但是不仅仅是文化大革命,从五四运动开始一直到文化大革命,中国人的信仰被摧掉了,不幸的是当中国人已经完全信仰摧掉的时候,大家的年龄和青春在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的时候,青年的杂志上像《中国青年》等等都在探讨信仰危机的问题,你比如说,在《中国青年》当时大家完全想不到像《中国青年》希望这样的杂志那个时候一发行是几百万份,当时有一个潘晓写了一篇困惑,叫人生的路为什么越走越窄呢?引爆了全社会的信仰危机的问题,中国的改革是从信仰的一片空地上开始启程的,但是问题就在于,中国的改革恰恰搅动了所有的欲望,让欲望喷薄而出,正好让没有信仰中国人的心灵发生碰撞,于是扭曲、降落、坠落,去年搜狐的小报谈了一本杂志,约了我一篇稿子,那一期的主题歌叫底线,社会守住地线,但是我在那篇文章里写的就是,谈何守护底线,在改革在欲望的面前的时候,人们的底线不断被突破,你比如你可以去想象吗?奶粉里是可以放三聚氰胺的,宝马车压完孩子还要来回压四回,官员会当着众多人的面看着老百姓自焚,并且成功了,今天还是昨天的报纸也有登,一个老太太受伤流血了,没有任何人敢救,最后是公共车当的救护车把老太太送到医院了,我们的底线已经完全突破,这个时候信仰便显得格外弥足珍贵和渴望,为什么?因为有信仰必有敬畏,我最看重的是与信仰伴生的敬畏,“敬”便是知道什么是好的,打算怎样做,尊敬什么样的行为,“畏”便是知道什么是坏的,而拥有底线,而知道如果做的不好的事情也许会成糟糕,自己会不安,别人看待你的眼光会不一样,等等的,因此与其说我渴望信仰,不如说我渴望敬畏。只要这一个人有敬有畏,我便觉得这样的人是可交的,是可信的,是这个社会理性的力量和前进的推动力量,一旦一个人无敬与无畏那就坏了,但是现在有很多人,有的人信人民币,用一种方式信,各种人有各种人的信法,有人信权力,有人信民声,有人信利益,然后各找各的路,有人就信到大师那去了,等等,所以总是有人利用一片空白癣找他的生存之本或者说他的利益所在。08年我40岁,那一年我给了自己12个字叫“捍卫常识建设理性寻找信仰”,这是看似简单的12个字,但是这里是有封存的,为什么叫做捍卫常识?那是因为常识就在那所以要去捍卫,不是说,没有没有就谈不上,我们要捍卫底线就是开玩笑,没有底线谈何捍卫和守住?常识是有的,1+1=2就是常识,非常容易,谁不知道啊?但是你敢确定你受到各种诱惑和压力的时候你都能够保证你说1+1=2而不是1+1=3吗?我不认为确定,在中国最荒唐的年岁里各位没赶上,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有很多的今天看来的英雄,他们并没有做多么多么伟大的事情,不过是在一个荒唐的岁月里头陈述了一下常识而已,张志新也好,遇罗克也好等等不过是陈述一下常识,就像是皇帝新装里的孩子一样,但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因为谎言满天飞,《人民日报》上都被登亩产万斤等等的大照片,其实是从其他地里挪过来的,你想到吗?那么这就是常识。
好了,很多年前大家不捍卫常识,被迫说违心的话是因为畏惧,因为那个时候有高压有强权,有一言堂,那么现在中国人,很多人违背常识,扭曲常识是因为利益,今年年初媒体上在探讨关于说真话的问题,我说当下里的真话对立面不一定是假话,假话也挺难的,当下真话的对立面是“空话、套话、官话、阿谀奉承的话、言不由衷的话”满天飞,包括媒体上也有,媒体上经常会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年轻人聚集在清华大学校园里,我们一起畅谈自己和祖国美好的未来,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目光,这不是扯谈吗!但是这样扯淡的话到处可见,我不知道校园里是不是好一点,但是只要看我们很多领导的讲话,看我们媒体当中的一些报道,全是这样扯淡的话,一句正经的都没有,虽然17年前我就在说,说人话像个人,关注人,但是我们可以慢慢去改变,但是依然残留了很多厚重的影子,一个时代不会那么轻易的过去,总会留一个影子慢慢的延伸,所以有一天我很痛苦,很困惑的看到,我的年轻一代的弟弟妹妹们说起这样的话还溜这呢,我原来以为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已经死在沙滩上了,后来我看原来爷爷的语态怎么又在孙子这了呢?我一些同事们又操起了流畅的废话,改革、改良、革命都是艰难的国家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个一个去坚持,安全、利益、省心,就像有很多人干新闻,现在年轻的,有的干新闻不就一份工作吗?抱歉,如果你仅仅把新闻当成就是一个谋生的工作的话我要告诉你,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想法。就像很多年前我们的大领导们,各级人事权重人物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传媒,现在都不送了,现在都往中石油、中石化、中移动这里送,高官们已经不把孩子往传媒里送了,说明这个行当已经没什么诱惑力了,现在这个行当本来就是两个收入,第一个收入是工资,不仅不高可能还比很多现在的行业低,另一个收入是什么呢?是因理想而产生的推动时代进步而拥有的小小的卑微的成就感,相当多的人干新闻恐怕是这个收入,但是如果这个收入慢慢变成了空头支票的话,还有多少优秀的人会选择干新闻呢?也因此就会有年轻的人从新捡起了套话、空话等等,就是一个工作,那么时代就会回去,只要我们无法捍卫常识我们都会是受害者,虽然你可能本身就不捍卫常识,但你也可能成为受害者,建设理性的原因就是因为理性有一部分,还需要你进一步建设,可是我为什么用寻找性?就说明它还没有呢。中国人历来的信仰即使说到宗教什么的,都是临时抱佛脚,中国人都发明了许愿和还愿的说法,说明中国人跟佛教特别功利,结婚好几年了没孩子,就找送子观音吧,说一旦怀孕的话会还你香火。还有听说各位每年五、六月份的时候把象山的卧佛寺搞的香火很旺,说为什么呢?要找工作去卧佛寺,因为跟办公室的发音很近,从大家的笑声来看,清华是破除了封建迷信,封建迷信不好,迷信不好,无信更不好,因此我们现在不过是临时抱佛教,接下来寻找信仰,中国人的信仰是什么?各位要知道在十七大的报告里头,专门谈到了这一点,当然没用信仰这个字,因为现在从共产党的角度来说,还不好写入信仰这样的概念,否则的话你共产主义是不是信仰呢?但是在十七大报告里用了这样两个词,第一个叫“精神家园”,中国人的精神家园其实在我看来就是对信仰的一种思考,第二个叫“社会价值观、核心价值观”什么叫核心价值观?核心价值观就是约束你的行为和信奉你的行为,什么八荣八耻的,在依法治国的同时,法律是什么,法律是社会道德的最低标准,因此,依法治国只能保证最低的标准,法律可不是最高标准,任何法律都是社会道德的最低标准的维持,你比如说不能杀人,你不能偷东西等等,都是一个最低的底线,你如果突破了这个底线你便会受到惩罚这是法律,一个社会如果只拥有法律的最低底线是麻烦的。因此道德层面的追求就会成为社会重要的目标,那么国家也在玩命的开始八荣八耻等等就是提倡我们的精神家园和社会核心价值观慢慢的提升,也看到了混乱时代当中的乱象,用佛教的话来说我们现在处于末化时代,什么意思?就是妖魔鬼怪全跑出来了,宗教界人士就说我有责任去弘扬佛法等等这是他们的事情,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去寻找,这个过程非常的漫长,社会的进步和尊严的追求就是一个社会底线找到并且逐渐提高夯实的过程,中国的进步一定是一个社会和人们内心底线寻找到了之后,夯实提高的一个过程。有一天,如果这些东西达到了一定的层面,我们可能才迷信。
好了,绕了一大圈子回到了刚开始说到的80后、90后,年轻人所面临的压力和困境,幸福吗?快乐吗?有信仰吗?难,我总结了新时代年轻人的新三座大山,第一座大山是以“蜗居”为标志的住房和物质压力,现在的社会很麻烦,把年轻人的成功直接跟物质的成功画成了等号,这是多艰难的,但是压力也很大,像我们那个时候上大学,不会给我们确立这样一个物化的目标,我们也没有,我们不用去想,我要有房子,我要等等,找女朋友,女朋友给你提的要求不是这个,但是现在是,甚至年龄提前了,我发现普遍的二三十岁的人都有一种住房焦虑,其实在国外也没有多少个老百姓能在这个岁数买到房子,中国显得更加的焦虑,因此沉沉的压在当下年轻人身上,不仅仅是住房,很多问题,反正是集中体现在物质层面上。
第二个是以蚁族为代表的现实和理想的冲撞,还要不要有理想,还要不要浪漫,还要不要趁着年轻的时候流浪一下,为自己的目标去奔波和闯荡,蚁族又向是一个无型的绳索,套在这一代年轻人身上。还有就是以暗算为压力,职场上的争斗,让现在的年轻人压力更大,这是现在年轻人的三座大山,这三座大山让现在的年轻人不那么理想了,不那么浪漫了,必须现实和功利,有很多时候大家说现在的年轻人没什么理想,请问是年轻人的问题还是时代的问题,可是我话又想反过来说,我说要关爱当下的年轻人,但是不能用溺爱的方式,请问哪代青春容易呢?青春总是在回忆当中美好的一塌糊涂,回忆这个东西特别不靠谱,现在很多人回忆80年代,被美的一塌糊涂,我从那个年代过来的,我觉得不那么好吧?青春被中年人和老年人回忆的时候万分美好,但是青春其实我觉得是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岁月,所有的第一次都会如此的焦虑不安,困惑,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有一首诗,就反映了青春不容易,那首诗的第一句话就是“21岁我们走出青春的沼泽”,你看,就说明21岁刚走出青春的沼泽地,青春是不容易,我在过我的青春的时候也觉得有很多的压力、痛苦,不安焦虑等等,但是青春要美好,你又万分留恋,为什么?就在于青春天然的具有那种不畏惧、浪漫、理想主义色彩和勇于犯错,敢尝试,那好了,一旦时代把青春中的这些东西都要剥夺走了的话,那么青春不就不是沼泽地甚至变成沙漠了吗?年轻哪好?敢犯错,因为我有大把大把可以改正错误的时间。第二,年轻敢尝试,撞了南墙我再找条路,你到我40多岁的时候现在说还不断的想撞南墙,估计比较麻烦。第三个青春就是要有理想,以梦为马,当年孩子不就是这么说的吗?那好了,如果青春都以宝马为马了,而不再以梦为马了,那青春的魅力就大减,我们上学的时候喜欢写诗、读诗,喜欢三毛因为三毛替我们所有人流浪,喜欢武侠,喜欢摇滚乐,喜欢无聊,因为大学里即使清华也经常会有青春特有的某种无聊时刻,但是回忆当中无聊美好了,但是无聊的时候挺无聊的,但是无聊也是青春的一种风景,无聊的时候就会海阔天空,你要知道人到中年的痛苦就是连无聊的时间都没有了,你所有的时间都被当成期货分解了,但是我想跟各位说,每一代青春都不容易,尽管当初青春去德国留学,二战爆发了,在德国呆了十年,这一代青春容易吗?西南联大哪些人,从全国各地汇集到昆明,当然西南联大我认为是中国最棒的一所大学,虽然只有几年,虽然得罪清华,但是我觉得清华也应该认可,我正在看西南联大八年的这本书,为什么它好,自由、开放、会聚、包容、混搭啊,但是那代青春你觉得容易吗?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他们的家国痛苦和忧虑,你要知道,一旦家国不保和为危在旦夕的时候,再美的青春也都荒芜了,好了,我们的父辈,和比我们再大一点的这代人青春容易吗?比如说伴随新中国出生的这批人,1949年左右出生的这批人,到长身体的时候,61、62、60三年自然灾害,吃不着东西,大家知道吗?中国哪个年份出生的人最多?按理说应该是平均的,除了个别,比如说金猪年这年多生几个,等等,大致是平均但是中国有一个年份的出生率要比其他年份高出20%到25%,这是人类繁衍过程当中是极其不正常的比例,我告诉各位是哪年,是1963年,意味着他们爸爸妈妈刚吃饱一顿饭之后的产物,63年出生属兔的人是全中国按年份来算出生的人。等到要结婚的时候又面临抉择了,我是结婚跟我的小芳还是回城里找我的什么,还是考大学,等到好不容易稳定了,想生孩子了,独生子女了!等到独生子女好不容易长大了说寄托在孩子身上,然后自己下岗了,你说哪一代人容易?当我罗列了当下年轻人所面临的挑战和现实的困境的时候,要关爱但不能溺爱,因为也要意识到每一代青春的不容易,比如说蚁族的这批人来说,其实我是坚决支持蚁族的这些人,因为青春总是要试着找理想,哪怕没找到,如此说蚁人如此艰难,唐家岭等等。我的很多同学都是到30岁之后才到北京来做漂流一族的,因为在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还户口、粮票、分配等等这些东西,那个时候没粮票真不行,想要继续流浪北京是极其需要勇气的事情,而现在已经拥有了,而重要的是这一代青春的困惑,由于互联网的存在放大了!全社会听得到你们的焦虑不安和压力,这是哪一代青春都无法比拟的,所以青春的问题要用青春去解决,当下这个时代已经让人们不得不现实,其实也好,就像有人问我说白老师,现在的新闻界里头理想主义者太少了,是不是非常的让您痛苦,我说不,我说从来不担心理想主义者,我反而担心如果新闻界里都是理想主义者还是麻烦呢,中国最有激情和最理想主义色彩浓重的是文化大革命,你喜欢那个时候吗?如果都是理想主义者,他像一把火一样烧自己和行当,任何社会都需要理想主义者是一少部分,但是也需要被约束,大比例的人是职业的人,他嘴上可能不会谈宏大的诗一样的语言等等,但是交给他任何事情他会非常规规范范符合标准甚至很棒的完成它,中国最需要是大比率这样的,新闻界里同样需要,我需要更多的是职业的新闻人,敬业就够了。然后还有少部分滥用充数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中段并不大,很多滥竽充数的也扛着理想主义的大旗,浑水摸鱼容易啊,所以浑浊不堪,其实我觉得清华人,将来清华从它的校训校风各种感受来说,我感觉也是为中国加大和强化中间这段所谓敬业和职业感非常规范理性的这样的积极的推动力量,不能总是,如果每个人都以梦为马,那这个国家可真惨,宝马一定不是以梦为马造出来的,是严谨的德国人造出来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是非常喜欢清华所特有的这个东西,因此他并不矛盾,但是依然需要有理想主义者,就像人的一生如果都是理想主义可能也麻烦,就像各种激进,如果年轻不激进,不做一些怪异的事情,那是身体有病,如果岁数大了还偏激,那是脑子有病。所以青年有的时候跟中年人就会完成一种碰撞,青年人会觉得他们不明白,我们一招呼他们都不跟着去,别忘了,他们年轻的时候也砸过,中年人有中年人需要做的事情,这个东西不能错位。但是在青春的时候,每个人要做这个年龄该做的事,还是不不妨可以夜色下弹弹琴,唱唱歌,写写诗想一些不这边际的事情,甚至犯一些错误,我最近总是在强调这一点,人们有说错话和做错事的权力,为什么不断的说这个?因为我们发现周围的环境和约束总是在强调让人们无比正确,只要人们不能犯错,正确便也保不住,就如同往外泼水一样,把孩子一起泼掉了,如果人们没有说错话的权力便没有捍卫常识和追求思想的权力,因为不宽容,不自由,不开放,要拥有错误,青春的时候恰恰是这样的时期,如果没喝多过几次,如果没打过架,当然学校是不提倡打架的,没有一次失败或者成功的恋爱,尤其是失败的恋爱,没有过为国家热泪盈眶的时候,没有过集体在一起呐喊一些什么的时候,那可不叫青春,所以我说,如果一个时代连他这个时代的年轻人都已经放弃了理想的话,那这个时代让人担心。
所以说白了不管是幸福还是信仰,还是理想等等,还是青春,我们都得往回找,我们追求的目标应该是幸福,就像我们很多年轻人没有走出国门,但是当你走出国门的时候会有许多反差和惊讶,比如说我去欧洲和美国等等,越是发达的人眼睛里越开始拥有更多干净的东西,就像他们的环境重新干净起来了一样,不会是一味的向前,当到了一个发展的折返点的时候,经济也许会缓慢下来,但是人心追求的东西,会向这个折返点重新向回寻找,寻找其实就是最原本的那些东西,和家人在一起的快乐,内心的平静,阅读,是用身体和肉眼和感官去感受四季的变化,而不是只在天气预报上知道现在是夏天,守在清华里有多少人没有从最初春天的气息是一步一步如何看到青春是如何弥漫到这里,我们有多长的时间不知道周围的环境,或者说这棵树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这都是人需要的。中国一定会来到这个折返点,我甚至觉得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个折返点的前端,那对于我来说年龄是一个折返点,人到中年,中年就是一个折返点,从小到年轻的时候是120迈的速度,百米的速度在往前跑,到了这个地方,有些东西需要继续向前,但是有些东西需要回来了,也去寻找,所以时代的折返点也终究要来了,看着那些发达国家的人们重新回到简单的生活,可能难以想象,就像我去美国,去美国去了太多的公司,见了无数张办公桌,没有一张办公桌上摆放的不是没有家人的合影,你见过中国人在办公桌上摆家人的合影吗?因为中国人还在办公室里打算跟人家结了婚都说单身呢,然后我们说发达国家,发达城市一定是24小时不夜城,人们的脚步急匆匆的,然后尔虞我诈、性关系很乱、离婚率很高等等,抱歉,这一切我觉得都是当下的中国,包括纽约的城市到了晚上8点多迅速的都会安静下来,只有周末酒吧才会灯火通明,我们找吃饭的地方都很难,更不用说美国一些小镇里安静的都下人,有一天我们到了晚上之后,都是温馨的家庭灯管,一扇又一扇,吓我们赶紧进酒店,每天每刻都能看到有人在跑步,生活的脚步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当然在纽约,半夜找饭局也有人告诉你,唐人街,就像你半夜看到的什么洗脚啊,没有,作为传媒人,作为一个中年人就自然要想这两个折返点的问题,不管是人生的折返点还是国家的,时代的折返点,因此在年轻的时候,在青春的时候恐怕也要思考一些东西,回到我刚才讲的第一句话,头几句话里,你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一定要问自己问清楚了,我们现在有很多人在确立目标,甚至确立工作的时候都不是为了自己,父母、朋友,甚至是某种虚荣心和面子,觉得我要干这项工作的话别人可能会很尊敬我,其实你并不是很喜欢这些工作,幸福跟鞋一模一样,舒不舒服自己知道,我觉得未来的中国人不要骗自己,还是要更尊重自己,更懂聆听来自自己内心的声音,更要常问自己我要什么,我是不是真的要它,所以这50分钟算作是各位的,我的一言堂。
接下来谁也别鼓掌,接下来咱们自然就过渡到提问,万事起头难,我不知道提问这个环节是怎么安排的?随便谁举手,现在就可以开始。作为第一个举起手来一定要给予最积极的回报。
提问:您好,我刚听完您在耶鲁大学的演讲,也很高兴能够在清华聆听你的演讲,我记得周三的时候,这么多年了,当我们拍着胸口中扪心自问一下我们的心真的有所归依吗?当我从海外回来到今天,我见过穷国,穷人可以活的这么开心我很吃惊,而我很多同胞当他们说这个时代即使到了您说的折返点的时候,何不趁努力,到那个国家去享受幸福,何况建国大业里那么多明星他们都为“他国”大业去奋斗,我也一样困惑,就是我的同龄人,最好的朋友告诉我,曾经那么真诚的人,告诉我说不行,这个东西在美国可以,但是在潜规则的社会要研究厚黑学,就是这样的女孩,作为大学刚毕业,他说我好想自杀啊,他为什么留那样的遗书,如果人身注定看不到希望,为什么要活的那么痛苦?我只能说一句话,我觉得也许他们会死的比你早,八九点钟的太阳总会有接班的一天,但是听您的演讲,我想问的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不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困惑,我们都活在当下,但是究竟怎么样才能够痛并感受到快乐呢?谢谢!
白岩松:每一代的年轻人都有着自己的幸和不幸真的无法做同样的比较,但是青春都不容易,怎么样才能痛并快乐?我觉得在我目前的年龄更多的是问号,答案真的很难寻找,我会寻找我自己的答案,但是我觉得唯一可行的就是你真的要问你自己,我为什么要拿刚才的那句话做结尾,你真的要问你自己,你要什么,我觉得很多人看不到希望并不是看不到自己真正喜欢的某些事情的希望,而是在外在的很多压力面前的时候,他因为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扭曲,而且没法二合一导致的那种结果,其实在日本,日本目前的自杀率是它的大问题,日本每年的自杀3万多人,相当一部分是年轻人,说明这个问题在哪个国家都一样,他也是一种扭曲,为什么日本现在宅男和宅女会特别多?我觉得在年轻的时候就是要确立更洒脱的确立你要追求的目标,不能拿外在的东西当成目标,就像刚才说看不管很多人去到国外或者怎么样,然后等到中国好的时候再回来,也许一列火车向前走,我说我们要扮演从后面推着它向正确方向的这群人,但是前面还有人拦着呢,还有人从侧面推,更可气的是有很多人坐在车顶上,不管你怎么推,我想说的是这也是他的权力,虽然我咬着后牙床在说,我跟你有相同的感受包括我看得到身边很多的人,现在其实是享受着中国的所有的优惠,同时又留着所有的后路,他不是中国公民,但是他的孩子在中国学校上课,然后交了一点钱就把国家给孩子补贴的钱其实全用了,很多这样的人,但是我必须理性的告诉我自己,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是一个健康社会的标志。虽然我可能不喜欢这种行为,但是我必须尊重个体的选择,因为这个东西本身就是吸引力和反吸引力的问题,反过来看,很多老外觉得在那么安静和平静的国家,世界上还能有中国这么一个地方,用我的话来说叫做泥沙俱下的活力,缺一不可,泥沙俱下的活力,我去瑞士的时候跟我们合作的那哥们是30多岁的年轻人,他说憋死了在欧洲,每天晚上8点安静的一塌糊涂,中国驻联合国的大使馆在日内瓦还有一个联合国机构,在那联合国机构办事的中国人下午打了一场排球,被邻居给举报了,说他们噪音超分贝,欧洲人是老年人很体面的国家,年轻人很郁闷,因为太正常了,太平静了,所以你看,太平静太幸福也是问题,这个时候就想起西安交大上院刊上的一句话,我们喜欢的是走向成熟的过程,也许我们喜欢的不是理想,而是走向理想的过程。所以我觉得年轻人想要自己不绝望就是给自己目标然后信仰,并且真的信仰,其实我非常想坦诚的告诉你,我曾经也跟年轻人沟通过这个问题,我说以我的感受,我也知道我的某些理想其实也可以随风一笑,但是我必须得也它,人有的时候得骗一下自己,然后信它便显得很充实,比如说我依然愿意相信新闻是能够推动社会进步的,虽然现实中有很多的反力和无力感,因为信他才能在这痛苦并快乐,否则就真没了,人有的时候,你说很多信天主和基督的人真的信上帝有吗?不一定,说信,然后后来就真的信有了,他可能就是这样吧,我想。
提问:你好我是一个大一新生,我刚来这31天,我对我的大学也是充满期许,我也会追求我的理想。
白岩松:首先我要恭喜你满月了,这是人生的又一个满月,上一个满月你不知道,那是父母爷爷奶奶牢牢爷爷为你过的,我想这一个满月是你自己的,完全是你自己的,你从来没有过这个满月。
提问:您刚才说的,年轻人应该追求他们的理想和浪漫,我想问一下您当年的浪漫是什么样子?
白岩松:这话可千万不能误读,现实毕竟放在这我说是在别那么百分之百的现实,我年轻的时候做的事多了,半夜起来写诗从工人体育场看一场比赛,结果没买着票,我们在外面蹭人家的收音机听完比赛然后从工人体育场走回到广播学院,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历程啊,不可思议,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行为,86年的时候拿着很少的钱去成都跟我的中学同学汇合,然后漂流长江,从重庆一直干到了南京,最后实在没钱了,然后混回北京等等,这还不够,我们会去问某个老师的家在哪,推门就进,跟他大侃半天,让他去我们学校演讲。然后把崔健的歌放到校园广播里。当然我们还有很多,我们还有89年为这个国家热血沸腾直至热泪盈眶直至默默无语的全过程。我觉得爱国也具有某种青春荷尔蒙的标志,50年代出生的人是用文化大革命完成了他们的爱国,80年代出生的人是反日游行,我不知道90年代出生的人你的成人礼会是什么?10年一次,绝了,这在我看来都是浪漫的事情,起码将来潺潺威威八、九十岁的时候说,我为国家哭过,为女孩也哭过。
提问:白岩松老师您好,我是一名大二的学生,我想问您的问题,我有两个问题,第一就是在您刚才的演讲过程当中,您说人生在年轻的时候比如说二十多岁左右,是以一个加速度,就是以一个120迈的速度向前前进,当人到了40岁,人到中年的时候有一些东西是还需要前进的,有一些东西就是开始要折返了,我想请您具体或者说是举例的说一下什么东西是需要继续往前,什么东西是需要继续折返的。第二个问题就是我在今天来听演讲之前刚看了您在耶鲁大学做的演讲,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跟您有着相似的童年的经历,给我最震撼的就是我特别敬佩的就是您的母亲,我觉得她是一个特别伟大的女性,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跟您一起生活,我的意思是说因为我的母亲,我现在没有这样的经济实力,也没有这样地理上的条件可以让我陪在她的身边,或者说让她跟着我一块儿生活,我是一名医学生,到我有能力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我还需要七年的时间,然后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一种关系,而且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使她没那么孤单。
白岩松:我明白了,先回答后者吧,因为这位女同学所问的就是我父亲在我8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母亲一直没有再嫁把我们哥俩拉扯大,都是在北京上的大学,我哥毕业之后就回去了,我哥作为79在北京上大学,83年毕业的他留在北京,留在大单位,跟玩似的那个时候大学生及其紧缺,但是我哥是老大啊,回家了,然后换来了我的自由,我又到北京来上大学,我妈妈是跟我过,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你想象的母亲和真实的母亲,真实的母亲比你想象的母亲还要坚强。然后你期待的能给你母亲的回报不一定是你母亲最想要的东西,你好对于天下所有的母亲来说都已经是最大的欣慰了,你可能永远不知道当你母亲看到你接到了清华大学发给你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该是多么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幸福的一塌糊涂,相信你母亲因你考上清华幸福感一直持续到现在,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你不觉得吗?剩下都可以采用倒计时的方式,更何况你凭什么认为7年后你挣了工资了就会给你母亲带来幸福和所有要的一切呢?母女和母子、父子之间都不是用这些东西衡量的,有的时候你会发现,即使给他买了好吃的,一个月之后就放坏了,我妈经常说我们这代人是天下最浪费的人,你们才浪费呢,我一次又一次看到,去年拿来的东西今年还在呢,一看保质期都过了,新买的衣服都不穿,这不是更大的浪费吗?所以千万不要信物质会给你母亲带来幸福,你现在可以做的更好,你更单纯的只是一个女儿,我要告诉你,等你大学毕业之后,你就不会单纯只是一个女儿了,你是别人的下级,很快是别人的妻子,然后你也将成为母亲,对母亲的言谢是没道理的,感恩会有,但是我觉得人类就是这样传承下来的,人当然要孝顺,清华的更要孝顺了。我想说的是人的责任又是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终有一天你又成为母亲当初你母亲所给予你所有的东西你又会加倍的返还给你的孩子,人类就是这样的,接力棒一样,没必要表面上谢谢,但是行孝要趁早,行孝有很多种方式,但是要趁早,千万不要理解给自己压力,我没有工作没有办法给母亲买什么,有的时候你母亲需要的就是你密度再近一点的电话,包括父亲,其实中国的父亲很可怜,大家都在称赞母亲,然后很多感动中国的都是母亲,可是我发现其实他们家更伟大的是父亲,因为沉默不语,为一家人的生活去奔波,但是爱却体现在了母亲的身上,最后母亲是感动中国的和道德模范等等,然后父亲在那看着。没办法,谁让中国的父亲留给我们的永远只是一个背影。
回到你第一个问题,人到中年什么还要往前走,什么还要往回来,肚子往前走,腿往回来,踢球的时候意识往前走力气往回来,但是从人生的角度来说事业往前走,中年最可怕也是最受挑战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稍一松懈就躺在上一坡的光环上顺坡而下,人生就是这样,但是稍一有勇气,哪怕有胆量再选择新的起跑线或者出发点可能又会攀上一个高峰,中年总是科研的,脚步慢下来,你比如说越来越知道自己要什么,我过去喜欢群居,一大帮人的聚会,开心的很。现在能很开心的和自己相处,因为我经常现在是宅男的状态,但是我非常开心,非常开心的跟自己相处,然后回到生命中的很多东西,我不会去再为很多其他的外在的东西去烦恼,那因为你有了,所以正是因为你有了才没那么重要,所以有了的人说的话也有道理,您明白我这句话的道理吗?不能说没有的人说才有道理,不对,有了的人说也有道理,因为我有了,比如说名、利等等,我有了,但是我却知道没那么重要,我从今年开始跟我夫人就一直在说,我们从今年开始作为一个新的转折,走向物质节俭主义,我现在大量的不是往里拿东西,而是往外清东西,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买过衣服了,即使这样我依然发现原来早就够用。年轻的时候岁数小的时候觉得可乐好喝,糖水好喝,现在觉得水好喝,就是这样。
提问:您好,我想问一个比较可以说是比较现实的问题,比如说你在某个春节的路上,走在路上突然看到一个女孩正跪在地上,膝下有一张海报说着她是某大学的学生,正准备赶回家过年,但是她口袋里的钱已经没有了,或者正遇某次扒窃或者怎么样,她缺钱想寻求帮助,但是貌似您又在哪次中秋节或者是什么别的春节也见过她,好象也会在这,好象没有,你会怎么做?
白岩松:第二次遇到她的时候就非常简单了,对吗?其实困惑的是第一次遇到她,那才要挣扎,信还是不信,帮还是不帮,即使第一次遇到她你也似曾相识,每个第一次原来与我们都是第二次,第八次,第十次了,所以大多数的人才不信,遇到这种情况,有的时候会让儿子去放一笔不多的钱,我不会,我在回家的一个路口,每天都能遇到相同的人在乞讨,我就明白了,哎呦,职业的!但是这个问题你提出来这个问题,我愿意把它解读成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而是这个社会普遍存在的“不信”的问题,如果社会普遍是“信”,帮她的人会很多,但是现在社会上普遍的是“不信”帮她的人会很少,这个时候一种困境就出现了,如果她真的是寻求帮助的人她就很不幸,但是她如果是职业的,大家对她的这种不帮助就对了,可是换个角度想即使是职业的也不容易,这是我妈经常说的话,别这么去想,总见着她,有机会能帮助她还是帮帮她,这还是比做其他的工作更要失去一些尊严等等很多东西,所以从这个角度来想,这也算是一种职业吧,也算是一种卑微的职业,也算是农民工,我们要去帮助她只要有机会,这样培养你心里更善良和愿意相信的东西,这个世界就会在你眼里改一些模样,不信的东西世界就会成为你不信的模样,信的多了就会成为信的模样,你把别人当成朋友,把你当成朋友的人也会成为你的朋友,如果你防着所有的人,也不会有朋友。
提问:我是新闻与传播学院09级的学生,我在这边很激动,我有两个问题想问您,第一个就是从小是看您的书长大的,《痛并快乐着》到今年的这个《幸福了吗》,我感觉是感受到了您心路历程的变化,《痛并快乐着》是反映您青年时候的意气风发,即使痛也是要找寻快乐,现在是人到中年的一种困惑,幸福了吗?这个问就让人感觉困惑,我第一个问题就是您这10年经历的是怎样的心路历程,您最大的收获是什么?还有新书当中提到您以后这十下来会闲下来,您这个闲下来是真的闲下来了,或者说您这种状态是怎样的闲下来?第二个问题就比较偏向新闻一点,就是说我看您新书里面有提到,说中国的新闻事业能否搞好要看是否有真正的优秀的新闻人才投身其中,您认为真正优秀的新闻人才的标准是什么,然后您从事新闻工作这么多年了,说最原始的激情之后,您这么多年的原动力又是什么呢?谢谢!
白岩松:先回答第二个吧,我说的这翻话的意思是还有没有优秀的人才,愿意进入到新闻这个行当,到这里来安放理想,我是怀疑的,现在我们的新闻环境承受两种现实,一种是传统的,这不用说大家也清楚,但是在改善,十七大报告里面明确的写到老百姓要有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和监督权,这12个字不是轻易写进去的,老百姓有知情权就是写给媒体和政府,否则老百姓的知情权是因何而来呢?老百姓之所以有参与权和表达权就是说明中国的政治体系改革和民主进程,否则老百姓怎么参与,因此千万别小看党的报告里面的词,别看我不是官员,中国大部分的官员没有认真看过十七大报告,或者说相当多的官员也看不懂,这是我很奇怪的地方,我把十七大报告掰开了揉碎了,我们党委说如果都像你这么讲十七大,十七大还真挺好的。这里有很多的内容都在这里,所以我主要指的是这个一是传统压力,还有新的压力现在很少有人关注,媒体生存的压力正在扭曲新闻,现在的新闻付出的成本越来越低,打个电话就算采访了,网上找找材料就算整合了,这样有公信力的新闻,有厚度的新闻就会越来越少,生存正在前所未有的扭曲着新闻,将来一定有一天传统的那种限制和压力会进一步明显减弱,但是生存的压力会进一步提出来,现在很多假新闻等等很多东西是与此有关的,这是很麻烦,所以你现在在学新闻,我有的时候经常去咱们院的小楼,学院当时还想跟我有更密切的让我直接成为你们的老师,可能还不到时候,我觉得不背这些虚的东西,认真做事就好了,如果很高兴有一天咱们再课堂上见。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这就是问两个问题的后果?其实我主要是考你还记不记得第一个问题。
十年的心路历程或者是收获,十年前我一根白头发都没有,现在还有很多黑头发呢,十年前百米依然能够跑进12秒,现在不行,现在还在依然踢球,十年前很少受伤,这十年前受了无数的伤,因为现在年岁增长肌肉不够了,就像我骨折手术之后,我的一位大学同学给我发短信一痛安慰,隔一会儿又突然发短信,有什么安慰的,这岁数还能把腿折在球场上羡慕还来不及的,从心路历程的角度来说,我觉得痛并快乐着很直接,可以反映年轻时候的直接的感受,幸福了吗?不仅是我自己的问题,也是当下这个时代的问题,我觉得当下这个时代也正处在一个困惑和重新确立目标调整方向,你看转换经济发展方式,社会的发展方式也要转换,温家宝不断的提关于政治体制改革的事情,民主这些词汇已经不再敏感,包括新闻改革等等,所有的这一切都使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混沌、迷盲,但是又充满着希望,不管是我自己还是这个时代都是如此。
提问:白岩松老师谢谢,我跟我妈妈都是您的忠实观众,我是大一的新生,我想问一个问题,现在进入大学之后,确实心里面会感到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因为身上确实肩负着很多人的期望,家里的父母包括老师,包括社会上的,这些期望有的时候就要求自己,必须强迫自己变得稳妥一点,踏实一点安稳一点,放弃那些爱你的人,他们觉得不应该拥有的那种,他们觉得会很浮躁不切实际的想法和理想,好象这样听从他们的,他们认为您应该拥有的人生和轨迹这样的话才是真正的理智的一种行动,但是有的时候我会觉得父母他们说的那种,他们可能就认为比较充足的物质的保证,比较安稳一点的工作才是你真正幸福基本的保障,可是我觉得有的时候这种物质纯粹的也算是一种崇拜吧,似乎仔细想一下才是真正的疯狂跟这个社会的不理智,所以就对理性这种东西感觉非常的迷盲,所以想问您怎样听从自己内心的哪些想法才是真正理智的,您认为这个社会真正的您刚才说的理性,真正最大的理性应该是什么?
白岩松:凭直觉我觉得你与家里面为你想的道路之间的冲突还并不剧烈,相对来说你们还是和谐的,不像有的年轻人可能跟家里安排的路子有对抗的冲突,我做节目的时候从来不会去想可能会有一亿人或者是两亿人在听我接下来的这翻话,如果我这样想不好,在不说话的时候我却要想,你可能每天要面对一亿或者是两亿的观众,所以人生上大学的时候同样如此,学业也好,生活也好,不能天天这么想,我这么做爸爸会喜欢吗?妈妈会喜欢吗?这么做你会喜欢吗?关于人生的目标,我觉得孩子和父母之间也是一场谈判,你知道什么叫谈判吗?龙永图作为中国的首席谈判专家,94年日内瓦给我做过他的名词解释,他说小白,谈判是双方妥协的艺术,“双方妥协的艺术”,任何谈判如果演变成单方面的赢,那一定叫征服而不叫谈判,只要是谈判就是双方妥协的艺术,我觉得孩子一生的成长与父母之间尤其到了你大了之后也是双方妥协的艺术,你能不能掌握这种度,有些事情父母当然操心的是物质方面的东西,因为这是可以直接肉眼看到感受得到的,但是精神层面的问题你问问你的父母,他们更关心,你如果哪天不幸福或者遇到挫折你试试,但是父母没法告诉你该怎样在精神上、心灵上去获取更多,因为每一代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更要靠你自己的独立成长而不能反过来一种依赖,掌握最好的方寸,人的一生都是最好的谈判的过程,跟生活谈判,跟事业谈判,最好的结局一定是双方妥协的艺术,人一辈子无外乎。最后一个提问。
提问:我希望听一下你介绍CCTV内部晚会是怎样的背景?
白岩松:从头到尾我都不想说,对不起全写书里,您自己在网上看吧,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觉得需要改变的是这样的几个认识,第一个认识是有人说,呦,白老师看见您在东方时空里的演出了,你们怎么也会说粗话,怎么也会搞笑啊?你知道我痛苦于什么吗?我痛苦于人们的这种思维方式?我现在最担心的中国的思维方式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非好即错。你看我们小时候评价一个人,大部分的人是有好有坏的人,看什么因素,看自我约束,激活他哪些好的东西,抑制他哪些不好的东西,每个人,即使大学教授,即使校长恐怕也有不可告人的东西,我也同样有,每个人多有这就是人,人性是如此的复杂,生活也是如此,生活也不是非好即坏的,大学的时候会想我将来的人生我一定是事业是放礼花的,爱情是送鲜花的,不可能,天天放礼花就是噪音,天天送鲜花那说明被送花的人一定不是真的爱你,这东西得花多少钱啊?偶尔送,偶尔放才显得美丽,所以生活大部分是平淡的,那么我们的思维方式尤其清华人的思维方式带有强烈的理性的因素和科学近距离的一定要明白,有很多事情不是非对即错,尤其评价人,评价生活更是如此,就跟生活中黑和白可能都少,大部分也是灰色的,我们不能因为一件事就把一个人盖棺定论了,那好了,回到你刚才说的中央台的那个晚会上,白岩松就不能严肃,不能搞笑,就不能够说脏话了?都会,都很在行。内部的联欢会都是我们主持的,你会很奇怪,在电视上看到的是一个严肃的理性的白岩松,那是因为新闻这个东西需要你激活在你本体内原本具有的理性和严肃的情怀,生活中我另一面展现出来了,你的搞笑和幽默松驰下来的,我是AB型血,我的父亲是蒙族我的母亲是汉族,所以我是一个混搭的,其实我是想通过我来告诉各位谁都如此,我们千万不要对原本复杂的人性做简单的评价,生活也是如此,你比如说将来你的婚姻,你的恋爱,都是这样的,生活中会有很多的磕磕绊绊,不要在每一次磕绊的时候都说,不光有甜蜜的时候,也有吵架,最终磨合,这样的话你走向社会,当你了解了人性的真相,生活的真相,你走向社会的时候才会心平气和,否则的话你会觉得反差很大,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我清华毕业的学生怎么能到这来抄数字一抄就两年呢?还有你的师姐呢?师哥呢?研究生博士毕业的还抄两年呢,有什么做不了的,我指的就是生活,中国航天系统里面我见到太多,一问全都是,极高精尖的博士硕士,干嘛呢?抄数字抄两年多,我开始做报纸,做了四年,每天画版,数字数往下删,生活就是这么琐碎,聪明的人是会把中间的一部分过度为幸福的人,我想清华人要做幸福的人,要做聪明的人,这样的话让你人生的幸福理念会更多,今天到此结束谢谢各位。
主持人:今天听了白老师的讲座,让我更加坚定了信念,在清华园里的四年,不仅仅是针对学分、社工论文这些东西上,更应该想的是我们如何去树立信仰,享受青春,追寻幸福,但是在这样一个未来很美好,希望很缥缈的社会里,这样做谈何容易,再次感谢白岩松老师能够在今天用这样犀利和幽默的语言风格,给我们来解答这样一些的困惑,也祝愿大家能够有这样的勇气和机会去身体力行,去获得你们自己的思考去接近幸福,最后想请白岩松老师为时代论坛留字,并且请接受时代论坛给您的小礼物。
主持人:我们清华的学生会特别为白老师准备了肖像画,也希望白老师以后能够一直保持幸福的笑容。
白岩松:跟它比我漂亮多了,感谢清华让我找到了自信。
主持人:再次感谢大家来到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