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享受的是奴隶式公平吗？

本文作者 孟汝醒
2010年9月29日，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贵阳某区委书记王真霖受贿一案作出一审宣判，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受贿所得赃款人民币86万元继续追缴，上缴国库。在任职期间王真霖多次收受贿赂并且还为给情人治病索贿。
2007年3月，王真霖一情人周某某找到王真霖，称其要做心脏手术，需要30万。随后王真霖找到朋友刘某某，称自己一朋友要做心脏手术，请其帮忙找30万。刘某某表示自己只有10万，但可以找康某某帮忙拿20万，王真霖表示同意后就拿了一个银行账号给刘某某，而这个账号也是周某某给王真霖的银行账号。隔了没多久，刘某某就先汇了20万元到账上，随后又叫康某某到办公室找到王真霖，拿了一张10万元的银行卡过来，还附了一张写有密码的纸条。王随即将该卡交给周某某使用(贵州商报)。
近日过节，一个朋友一直忙着送礼。而且还说送礼的价码每年都在涨。他是做物流的，经常跑一个固定线路，不打点交通管理部门是不可能的。友说以前是单纯的送礼，现在还要管旅游，就连其家属旅游费用也要掏，真恨不得找人做了他，或者找焦点访谈去！义愤填膺之极。我劝他说，那就干脆找媒体曝光吧，他说那不是直接咂了自己的饭碗啊！千万不能干！
由此想到了清山西道台张集馨接审的一起驿站“号草案”，当时农民拦住省委书记的轿子告状，说是当地的驿站收号草不公平。号草就是相当于今日农民交公粮。小时候笔者曾与父亲去县城两站交过公粮，早晨天不亮就起来，就为了能排到前面去，早早交完了事。否则天热人受不了，还要耽误时间吃饭费钱等等。拉着自家精挑细选的白花花的粮食，走上十几公里路，到了粮站就发现，有人为了能够一次验过，就开后门，甚至送礼松烟什么的。验不过就比较麻烦，不是说粮食湿了、就是果实不够饱满等等，要么拉回去，要么就地再继续晒干，费时费力，心情很糟糕。关键是交公粮是没有一分钱可拿的，因为这是国家义务。一旦你过时不交粮，乡镇村一级就会组织突击队到你家里搞突击了，搞得你十恶不赦一样，总之受伤还是你自己。
于是，大家都争着别着干粮前去排队交公粮，然后再去送礼开后门请求一次验过。
现在回头来看，取消公粮绝对是一件惠民政策。
记得吴思先生曾说过，所谓的第一等公平和第二等公平是区别。如果第一等公平是义务交公粮的话，那么第二等公平就应该是给两站人送礼开后门了。
再说回张集馨判案，当时大家也是交号草给驿站，原来是有钱拿的，非但被驿站人员扣下了，而且还要在交号草被“黑秤”剥削，更为可悲的是为了能够尽早交完草，还要给驿站人员所谓的辛苦费，否则人家不收。一旦过期了，官府也是要搞“突击”的，损失的还是小老百姓。于是当地人觉得委屈，就拦住省委书记告状，结果被打了一顿后转给了张集馨处理。
张集馨属于市级领导，觉得这事必须得处理好。于是一番查处后，结果是重新造了一杆秤，然后把该给的号草钱给百姓。就算此事了了。
可悲的百姓还以为占了大便宜，总算是“沉冤得雪”。其实这哪是什么公平啊？就算是也是“奴隶的公平”。
由此想到如今的办事，按照正常的办理程序可能得拖上个十天半月的，如果你送个礼开个后门什么的，就可以提前了，或者说走下限时间，而非上限时间了。本身办事你要交一笔手续费，如果再算上后一笔公关费，那就是属于“重复收费”了，关键是对于这种重复收费不但一些人觉得“心安理得”，甚至觉得能够找到关系送出去这笔费用也是一种“特权”享受甚或“无上荣耀”了。不是奴隶式的公平又是什么呢？
再说到那位朋友，本身搞物流，已经交了正常的工商、税务、交通、治安、环保等等税费了，可是要想正常开工还必须再去“心甘情愿地”缴纳第二笔费用，所谓的不开发票的“重复收费”。对于此，他有的只是心安理得，有的只是默默承受，久而久之习以为常。以至于那些胆敢重复收费的人员也就心安理得，甚至觉得正大光明了。
因为就算查出来恐怕也不过是“换一杆秤”，或者把不该收的“家属旅游费”停止而已。但可能接下来，这位朋友的路会越来越不好走了。生意也就不能那么“和气生财”了。这恐怕也正是友人的担心。
在一个单位里，常常都会有很多人在背地里叫骂某位领导如何如何贪得无厌、如何如何色、如何如何的恶劣。大家明知道此人违反了党纪国法，那一条那一款该当何罪，恐怕大家都很清楚。可是一旦到了当面，便会一个个的谄媚起来，争先恐后地“献宝”，重要的日子里更不会忘记打点打点。
这或许就是中国人的“两面性”的一种。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能够默默承受第一等公平，继而也能心安理得承受第二种公平。可是接着还是会出现“第三等公平”、第四等等等。譬如上书贵阳某区委书记，本来老百姓该养活他的钱已经掏了，可是接着求他办事的人还要再掏钱行贿，接着还有掏钱给他情人消费。看来人的贪欲和剥削欲是无止境的，历朝历代都有极其鲜明的实例，譬如大秦的陈胜吴广，譬如大清的太平天国。
我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道理：不管人性本善与恶，那么多坏领导是否都是被我们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