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语言的特点及其理解和组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2:46:28
                                                           文学语言的特点及其理解和组织                                                        黑龙江鸡西大学文法系中文副教授     郭晓凤                文学语言是指作家按照艺术世界的诗意逻辑创造的特殊话语。作家的目的不是告诉人们现实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并不一定寻求与外在客观事实相符,而是要把自己对生活的审美认识创造性地表现出来。诗人的表达可以不合事理而合情理,它指向了作家的精神世界,它把作家对现实的审美感悟用虚拟化的方式进行创造性的表达。它具有一般语言的形象生动性、音乐性、流畅性、整体性,还具有一般语言所不具有的内指性、心理蕴涵性和新奇性的特点。  文学语言往往返身指向它自身的内在文学世界,不一定指向外在客观世界。它不必符合现实生活的逻辑,能够真实传达作家的审美感悟即可。如“寂寞嫦娥舒广袖”“飞流直下三千尺”这样,尽情地展现出了诗人心中真实的体验。因此,文学语言总是遵循人的情感和想象的逻辑行事,总是返身指向内在心灵世界的,是内在地自足,具有内指性。  文学语言提升了一般语言的表现功能,蕴涵了作家丰富的知觉、情感、想象等心理体验,将读者具体带入到感受世界中。“夜正长,路也正长”的“夜、路”更多的是作家对现实社会的黑暗、对革命斗争的长期性的体悟,“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花、鸟、人融为一体,共宣感时伤逝的忧国情怀。意在言外的文学语言,传达和表现了作家内心情绪,被赋予不同寻常的心理内涵,具有心理蕴涵性。  文学语言力求运用新鲜的或奇异的语言,去破除这种“动作一旦成为习惯性的,就会变成自动的动作。这样,我们的所有的习惯就退到无意识的自动的环境里”的自动化语言壁垒,破除那种久用成“习惯”或习惯成自然的难以将审美感受细致入微地表达出来的语言,给读者带来新奇的陌生化的感受。文学语言的新奇或反常特性,就是艺术的手法,就是使事物陌生化的手法,是使形式变得模糊、增加感觉的困难和增加感觉的时间的手法,因为艺术中的感觉行为本身就是目的,应该延长。语言的陌生化并不只是为着新奇,而是通过新奇使人从对生活的漠然或麻木状态中惊醒起来,感奋起来,“恢复对生活的感觉”。“仙人掌流淌着绿血”其中的“绿血”,把红与绿、血与汁的植物的、人的生命现象浓缩到一起,使事物变得陌生起来,带给人非同一般的感觉。  文学语言的内指性、心理蕴涵性、新奇性要求读者理解文学语言时要把握它的特点,提高文学语言理解力。  普遍的和基本的内指性特征要求读者清楚作品的虚拟性,明白作品语言包裹下的世界,不过是一个载体而已,真正装载的其实是作家的审美感悟。理解作品语言时,就不应对现实事件本身过分关注,对《城堡》中叙写的用毕生精力也没有走进城堡的情况,不能认为这怎么可能,对《红楼梦》描述的贾府、大观园、人物关系,也不必耗尽心力去寻找现实中的所指;文学语言的心理蕴涵性要求读者理解文学语言时要偏重于作者传达和表现的内心情绪,注意言外之义,不要指向一般认知世界。这样,“疑是地上霜”的以霜传示清冷的作者心理,也就自然而然地被理解了。文学语言的新奇性要求读者理解作品时刷新对事物的感受,理解看似矛盾的语言表象下的合理内核,增强感知能力。  文学语言是具有社会的审美意识形态性质、凝聚着个体体验、沟通人际情感交流的语言艺术。这种语言不同于语言学家头脑里理想化的普遍的社会语言系统,而是个人实际运用这种社会语言系统的结果,这就要求他在组织这些语句时,竭尽全力地让它们形成一个具有特定意义的完整体。  文学语言最富于表现,孟浩然诗句“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中的“蒸、撼”因传神地表达了自然涌动的生气和物激我心的豪情,而有王士祯“何等响,何等确,何等警拔”(《然镫记闻》)的评赞。宋代词人宋祈的“红杏枝头春意闹”的“闹”字,张先“云破月来花弄影”的“弄”字,也都以其富有表现力的用词赢得了后人的赞赏。宋代欧阳修的《醉翁亭记》里有:“酿泉为酒,泉香而酒冽。”使泉水和酒两者色香兼而有之,表现了作者对生活的独特感受,显示了驱谴语言文字的功力。  文学语言在运用上用词十分丰富,富有感情。各种语体的词语,词语的各种生动变化形式,都可运用,不受限制,十分注重词语的感情色彩、形象色彩,以描绘事物,抒发感情,给人以感受。贫富情况的对比可以写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生动形象,色彩鲜明,感情热烈。  文学语言在运用上句子多样,富于变化。所用的句子不拘一格,各种句型、句类、句式都广泛使用,并且富有变化。省略句、倒装句等经常使用,灵活多变,表达生动、形象、丰富。既可有主谓句,又可有非主谓句;既可有完整句,又可有省略句;既可有单句,又可有复句;既可有长句,又可有短句;有带书面语色彩的句子,有大量的带口语色彩的句子;有陈述句,有疑问句,有祈使句,有感叹句。  文学语言在运用上使用修辞手段的广泛性是无与伦比的。各种辞格都可在这儿找到它合适的用武之地,特别是那些作用于形象描绘和情感渲染的辞格,更是以其精妙传神、富于表现而得到语言运用者的青睐。  为更好地表情达意,为更好地塑造艺术形象,语言使用者要提高文学语言素养,在表达上尽可能带给人耳目一新的语言感觉,偏重于一些语言技巧的选用,讲究语言修辞。  一、文学语言组织上多注意超常搭配,使表达趋于活泛。语言的超常搭配,就是根据具体语言环境超出语法和逻辑意义上的词语搭配现象。洛夫《边界望乡》“望远镜中扩大数十倍的乡愁,乱如风中的散发”,无形的“乡愁”以有形的望远镜来“扩大”,写出了乡愁之广之深,而“乱如风中的散发”则写出了乡愁的乱与不绝如缕,这样的语言超常搭配,造成一种新奇而强烈的刺激,给读者以回味的余地。语言的超常搭配运用得好,可以强化表现对象的特点,加深感情色彩,引起读者的共鸣。语言的超常搭配,可由两个意义互相对立或互相排斥的词构成偏正短语,如“远山的呼唤”“善意的谎言”,在表象的矛盾中寻求合理的生存空间,耐人寻味;可把本是比喻的句子浓缩成本体对喻体的修饰短语,如“历史的尘埃”,效果不同凡响。  二、文学语言组织上还应该注意运用俗字俗语,使表达新奇而活泼。老舍先生曾说:“字的俗雅,全看我们怎么运用:不善运用,雅的会变成俗的,而且比俗的多着点儿别扭;用得得当,极俗的词句也会有珠光宝色。”老舍精通英语,古典文学的功底也很深,却用北京土语写作品,用俗成趣。王维的“明月松间照”,杜甫的“两个黄鹂鸣翠柳”,赵树理的“恩典恩典”等等。任用俗字俗语,更贴近日常生活现实,生动而亲切,新奇而活泼,比用雅字更具表现力。  三、文学语言组织上恰当使用拈连,使表达丰富多彩。拈连就是把本来描写甲事物的词语移来描写乙事物,构成一种表面看来不适宜的关系,而实质上用于写景、状物、叙事或抒情能够渲染气氛、规定属性、深化意境,有良好表达效果的修辞格式。在一定的语用环境中,运用拈连可以增强语言的生动性。我们说“喝下了美酒,喝下了生活的幸福”,美酒可喝,而生活的幸福不是具象的,无形无质,因了前句的合乎逻辑的支配关系,顺势拈来,构成后句,形容生活感受的甜蜜美好是再恰当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