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梦圆，应该插上什么翅膀

　　文、图/唐骋华

主打旅游的三亚国际游轮码头已初具规模 

国际旅游岛的内容应该更广泛，包括交通、金融、生态、人文等，它们围绕旅游业展开，有各自的特色。

　　楼市，健康发展还是泡沫经济

　　海南将要建成“国际旅游岛”的消息让全国振奋，尤其对那些把海南视作事业基地的人更是如此。不过，率先火起来的却是楼市。

　　据业内人士透露，海南岛的海岸线有东西之分，西海岸线重点开发工业项目，东海岸线重点发展旅游业，“后者从海口延伸到三亚，囊括了文昌铜鼓岭、琼海博鳌、万宁、陵水珍珠海岸、亚龙湾等等，自然被房地产炒家看作肥肉。”

　　记者在海口和三亚看到，尽管有调控政策，当地楼市依旧火热，新楼盘不断冒出，甚至距海岸线不到百米的地方，就矗立起一幢幢“一线海景别墅”。而《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发展规划纲要》明确规定，建筑物与沿海最高潮位线最小距离原则上不低于100-200米。

　　短短几个月，海南楼市大有疯狂迹象，其波动幅度之大，令人侧目。《海南楼市上演“过山车”》迅即列入今年“十大房地产新闻”。有经验的人不禁担忧：当年泡沫破灭的景象，会否重演？

　　“那时我对房地产的了解极其简单：去三四级市场，炒买炒卖房子。从海南活下来后我才明白，有三样东西公司的发展绝对不能靠——不能靠爹、不能靠天、不能靠买地！”接受生活周刊记者采访时，冯仑对十多年前的成功“逃顶”仍心有余悸。他表示，当时海南的房地产完全是炒起来的，没有多少真实需求。“现在倒是有真实需求，但有些楼盘炒得太过火，每平米一天能涨1000块，这会破坏这个市场，会让市场走形的。”

　　著名经济评论人叶檀也有类似的观点：“海南房价并不健康，因为海南旅游岛规划远未成为当地经济增长的现实。”

　　有鉴于此，海南省有关方面曾一度叫停暂停土地出让、暂停审批新的土地开发项目。对此舆论观点不一。房产评论员丁建刚认为很及时，“海南曾是全国投机者发财的乐土，结果导致了大批烂尾楼，这次叫停是吸取了当初的教训。”经济学者陈青蓝则认为，在无法阻止资金涌入的情况下，叫停土地供应，反而会导致存货价格暴涨。

　　不过从冯仑这样的亲历者到经济学家、政府，各方均认为房地产不应该是海南未来的发展之路。“既然是国际旅游岛，重点还是该放在旅游业。”冯仑，这位曾经的海南体制改革研究所常务副所长语重心长地说。

　　生态，保护建设还是过度开发

　　旅游业的前提是良好的环境，这对于已经成为旅游胜地的海南而言，其实已经是个挑战。

　　上海擎风户外的拓展训练师袁奕告诉记者，2002年他去过亚龙湾，环境还不错，“海水蔚蓝，珊瑚丛生。”5年后重去亚龙湾潜水，却发现浅海的软珊瑚死光了，连死珊瑚丛也被敲击殆尽。“海底看不见什么生物。”而海滩上，鱼虾、海螺、海贝乃至海星，都在被烧烤。“我居然还看见有吃小丑鱼的！”这一切让袁奕心惊肉跳，“再不保护就晚了。”

　　上海海洋大学养殖系主任李应森刚从海南回来，他对海滩边大建海景房表示忧虑。“这儿原来应该是防护林啊，它们有涵养水土、护岸固沙的功能。”而海南省政协委员、海南省林业局森林防火办原主任刘福堂多年为保护海南的生态环境奔走呼吁。“1988我年从林业部东北航空护林局调来海南，目睹毁林事件无数，作为老林业人，我痛心疾首、心存愧疚啊！”他向记者感叹。

　　1998年刘福堂成为省政协委员，为维护森林资源尽心尽力。2001年，他与志同道合者联手进行“生态资源”航拍调查。年过五旬的他亲自上阵，“买不起航拍设备，我就找来一根简易绳索，一头拴在机窗边，一头拴在腰间，打开机门后跪在里侧，探着身子，用手持摄像机自导自拍。”这段长达1.5小时的录像显示，因非法养虾、采矿、挖沙、建房等破坏，海南千余里海防林的断带情况远比官方估计得严重。

　　同时，刘福堂还和各种毁林行为“较劲”，赢得了“生态斗士”的称号，也得到了省政府直至中央的高度重视。2006年4月，海南省政府批准实施《海南城乡总体规划》，在“海岸带、海岛和海域的开发与保护”专章中规定，将结合岸线资源条件、产业发展、城镇建设和生态保护的要求，把海南海岸带划分为四大类型，其中70%为生态保护岸线。“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胜利吧。”刘福堂说。

　　旅游，导入人文还是爆炸式消费

　　“只要能避免二十多年前的悲剧重演，维护好生态环境，海南的旅游业必然大有可为。”海南省作协副主席、《天涯》杂志主编李少君告诉记者。二十多年来他跑遍海南各个角落，“海南本身就不适合发展大工业，它的自然风貌、人文环境都适合成为旅游度假胜地。”在他眼中，“感性的海口、蜿蜒的万泉河、神奇的五指山、原生态的中部、荒莽的西部及碧波荡漾的南海，都使海南魅力无穷。”

　　一份题为《海南旅游市场报告》的调研报告则透露，海南建省当年就接待了75.08万人次，旅游收入达到1.14亿元，至2004年，接待人数总量1402.89万人次，旅游收入为111.01亿元，“17年间接待人数总量和旅游总收入分别增长了17.68倍和将近100倍。”李少君认为，随着近些年旅游热席卷全国，加之海南加紧建设成为国际旅游岛，这一数字或将有一个“爆炸式”的上升。

　　但旅游界业内人士也向记者指出，目前来旅游的以中老年居多，“特别是老年人较多，而他们的消费意识和消费能力均不足。”要想吸引更有实力的人前来，则与旅游业的配套措施有关。记者在三亚采访时注意到，其交通状况并不尽如人意，基础设施建设也不完善，个别路段又脏又乱。最令本地人烦恼的，则是办事效率较低，“这怎么留得住人呢？”上述业内人士质疑。因此，距“国际旅游岛”，海南省从上到下都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过，旅游的扩散效应已非常明显了。李应森教授刚从海南陵水的珍珠海岸回上海，“世界上年产珍珠1860吨，海水珍珠仅占600吨，中国占300吨。”而随着旅游业发展，“珍珠旅游”也火热起来，“海南的海水珍珠养殖大有前途。”

　　李少君则有更进一步的思索，“我想，国际旅游岛不仅仅包括旅游业、养殖业。”他说，“它涵盖的内容应该更广泛，包括交通、金融、生态、人文等等，它们都围绕着旅游业展开，而有各自的特色。”比如声名卓著的博鳌论坛，“已经成为亚洲的一个中心，每年都有大批政治、经济、学术领袖来聚会、探讨，这也极大提升了海南的国际形象，意义不同凡响。”

　　他梦想，若干年，海南的崛起将名副其实，成为一座真正的“国际岛”。“这是我们的海南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