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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郑板桥《竹石》诗
舒伯展
郑板桥是江苏兴化人，他在中国的文艺史里，在扬州八怪中，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近三百年前后，郑板桥的名字，几乎家喻户晓。
中国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各个历史时期，都有不同的艺术样式出现。宋以后，再无超越苏东坡、辛弃疾、李清照的词人了。于是，在中国文化史中的耀眼奇葩——文人画便接踵而至了。文人画，即学士画、士大夫画、写意画也。写意画写意赋情也，文人画是才情充盈的文人所作的画，是中国文学的、哲学的、玄学的大本营里派生出来的一支生力军。
“托物寄兴、托物言志”，本是诗骚常法。以香花恶草喻君子小人，由来已久。岁寒三友：松竹梅；四君子：梅兰竹菊，文人画家几乎将这类植物当作人格主义的伦理精神来写来画，这人格主义的伦理精神不仅给文人画家的美学思想以启迪，而且在构图、造型、用色等也可以得到灵感。
当一位文人画家在画梅或写竹时，几乎将这类植物当人来画来写。郑板桥的《竹石》诗，便是典型：“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首七绝，诗人表面上是写竹，实质上是借写竹以写人，首句第一字用“咬”，次句第一字用“立”，这咬与立两个字，都是写人的行为动作。第三句的“千磨万击”四个字，完全可以理解为人在成长时期所遭遇的各种磨难与挫折。然而，由于奋发向上的信念早已坚定不移，故能像竹的根茎依然扎根在乱岩缝隙下的肥沃泥土里，竹身劲挺扶摇直上。届时，枝繁叶茂，它便会悠然自得。瘦竹便是人格的写照，表现了不屈不挠的精神。经过千磨万击的严峻考验，最后，才有“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潇洒。
东坡云，王维的诗，“诗中有画”；王维的画，“画中有诗”。而郑板桥这幅《竹石图》（南京博物院藏），诗画并茂，正体现了这一点。郑板桥是一位典型的文人画家，文化底蕴丰实，创作力极为旺盛，他一生尽写兰竹石，每画必题，或诗或文，加之画法俊秀清逸，每得览者激赏。自有文人画以来，画家常借文学的创作方法施展笔墨，发源于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文人画如一条流香清涧，自由地奔腾、歌唱，洋溢着书香、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