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捷夫: 中国书法批判?导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6 10:2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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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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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民族的精神品位,民族的智慧标签。
在世界上近十个古今文字体系里,如苏美尔文字、古埃及文字、乌干达文字(古叙利亚)、腓尼基文字、希腊字母、阿拉伯文字、欧洲文字(“非拉丁式”者)、印度及南亚文字等,最终都是以写线构图,其笔划造型都是写线型。故中国也不能例外。然而,当一个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古老独立专制王国诞生于中国大地上,同时用那繁琐的、根本无法使用的篆字作为“书同文字”的所谓“范字”之际,即注定了所有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民的认知权利,将横遭变相的剥夺。“篆者,传也。”(虞世南《书旨述》)后世的书法字之所以成为专制统治者阶级的“高贵”字,与其成为篆字的替代物分不开。

文字是人类社会思想和记录的工具,因之越是简单便利和实用,越是贴近于其生存意义。公元纪年前后,世界各国纷纷相继走上文字拼音化即“表音”的道路,充分说明了文字写线型的普世价值获得举世的公认。然而,中国并没有如此做。它不仅将卓(隶)字即硬笔汉字,变成“结体混乱”、“字义混乱”和“读音混乱”即“三乱”之字,而且添加书法汉字的“三乱”,即“笔划造型设定上的混乱”、“草书之乱”和“作式之乱”,终于将汉字变成“六乱”之字。将“实用工具”变成“玩具”,将公享的文字资源变成“官有”化,对普遍中国人而言,其实是有文字等于无文字。,
如果说书法字是对硬笔汉字也即通用汉字、常态汉字的一种“繁饰”,那将另作别论;如果说书法字即是汉字的固有原型,那么问题即变得尢其尖锐化和复杂化了。到目前为止,社会上流行的古今文献的基调,恰恰几乎一律倾向于后者。

一般而言,一切“工具性”的图形,当以自然、清晰和稳定为妥。汉字本是一种“记录工具”,其复制使用频率冠一切图形之首,故其字符图形应以自然、清晰和稳定为妥。然而,书法字并非如此。它不仅把写线型笔划变成“刀剑形”和“骨骼状”等,而且借所谓“草书”之名,涣散字体结构等,将文字符号图形置于“变幻无常”、“飘忽不定”和“虚无迷幻”的构图状态之中,造成了文字图形的极端不确定性。如此一来,它不仅削弱了“记录工具”的“实用性”,而且用高度扭曲化了的文字图形,通过一定的条件反射,潜移默化地扭曲人们的心灵。其目的,无非让人们以扭曲的心灵,去“认同”或“迎合”业已扭曲的社会存在,如此而已。所以说,书法字除了“乱字阻用”之外,还存在着一个“扭曲人们心灵”的问题。

硬笔文化既是世界上的基本文化、根本文化,也是中国人的基本文化、根本文化。人类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是由一支“写线”所建构起来,古代如此,现代也不例外。“写线”可以制作制器工程图样,可以制作文字,可以绘画,还可以制作其他应用图案等。“写线”是硬笔文化的灵魂,是人类心灵的“导航仪”,是人类智慧的摇篮。“写线”可以分清正斜直曲,可以制作蓝图,可以创造“完整”,可以创建秩序,可以“格物致知”,可以知微见末。硬笔文化也就是“写线”文化。一个失去“写线”文化的民族,首先失去了心灵上的导航仪,失去了方向感,失去了条理性。然而,书法不仅扼杀了汉字的写线型笔划,而且继之颠覆了硬笔写字,颠覆了硬笔应用,甚至于颠覆了整个硬笔文化。
从“乱字阻用”、“扭曲人们的心灵”,到“颠覆硬笔文化”等,书法在“愚民”文化里所发挥的反面作用,不可谓不大。无可讳言,如果说硬笔文化与书法文化,在历史上和现实上存在着哪些“冲突”的话,那将是对包括汉字在内的一切图形的笔划造型写线型与否之争。

本文据自拙作《中国古代硬笔文化研究》一书第七部分——《古代硬笔文化衰落的基本原因》一文易名而成,内容有所调整,同时以网络版的简短形式重新予以缩写。分为十个副标题。第一“书法缘起”,披露了“书法”起源于专制政治的愚民政策,是愚民思想文化的历史产物。第二“书法‘散卓’的理论纲领”,重点揭露和批驳了与书法相关的指导性文献及其主要论点。第三“书法‘散卓’的基本方式”,重点揭露和批驳了书法的几种“乱字”方式。第四“书法与科举制度”,主要揭露唐太宗李世民与科举制度为书法所提供的生存和发展平台。第五“隶字等之辨正”,重点辨正和澄清硬笔汉字与书法汉字之间的关系等。第六“‘书’义之辨正”,重点辨正和澄清诸如“书”、“书法”、“书道”、“书学”、“楷书”、“行书”、“草书”等之涵义和词源,揭露了唐朝书法界的“窃词”、“乱词”行径。第七“汉字‘象形’说等之驳正”,重点批驳了所谓文字“扬于王庭”说、“造字六书”说和汉字“象形”说等,澄清了中国人的文字观、造字观和文字史观等。第八“书法与《说文解字》一书之窜改”,重点揭露了唐朝书法界通过对《说文解字》一书的窜改,全面颠覆了汉文字学的学术方向。第九“书法对硬笔文化的封杀”,通过对“聿”字被废黜的大量事例的历史探究,揭露了书法是颠覆中国古今硬笔文化的罪魁祸首。第十“源污必流浊”,通过对所谓“书法艺术”与书法是“书写的艺术”等当代相关流行术语的剖析,批驳了那些试图为书法的继续存在制造合理依据的不良图谋。

至于本文所采用的标准、原则、方法等,这里一并叙及。如同历史上前人批判“苛秦暴政”、“焚书坑儒”、“以愚黔首”,批判孔子、董仲舒等,均以“普世价值观”为基本标准一样,笔者批判中国书法,也是以“普世价值观”为基本标准的。这一点,古今相同。原则:普世价值观的基本原则,是从众不从寡;故本文的基本原则,是从众不从寡,也即是以大多数中国人的现实根本利益为基本出发点。方法:由普世价值观和从众不从寡的基本原则推导出来的方法,是理性与实用;故本文的基本方法,是理性与实用,也即是以“有用之者,有原之者,有本之者”(《墨子•非命》)即“三表”为主。

还历史以真相,同时期望引起人们对书法的深切关注,是笔者撰写本文的初衷。由于时间和水平所限,本文粗糙和不足之处肯定不少,诚请读者指正。这里必须郑重强调的是,本文对当今国内书法界的“书法利益”所造成的某些“涉及”,决不是笔者的本意所致,而是相关的历史性的和社会性的研究课题使然;尽管如此,本人仍然愿意为此首先深致歉意。
中国书法批判•第一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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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书法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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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书法,是中国历史上专制政治的产物,愚民文化的先锋,科举制度的专门工具,扭曲人们心灵的邪恶图形。书法问题,始终是一个以繁饰乱字、用书法字反对硬笔字即实用汉字的问题,扭曲人的心灵的问题,和以书法文化反对硬笔文化的问题。
近100年来,科举制度早已废除,作为科举制度的重要工具,书法理当随之而去,同古代缠足的“裹脚布”一样,进入历史博物馆。然而,在被边缘化大半个世纪之后,书法忽然又以所谓“艺术”之名,空前泛滥,行继续“愚民”之实。因此,在提倡“以人为本”、“科学发展观”和进一步“解放思想”的今天,它必须受到应有的揭露和批判。
书法萌芽于东汉末至魏、晋,成型、成制并发展于唐朝。此后至清末1000余年,书法与“法儒”、玄学等互为表里,同为历代专制统治者所支配和利用,遗害至深。在专制权力的高度扶植下,它不仅有纲领、有领导、有组织、有策略地扭曲汉字、干扰汉字应用,而且借此排斥和颠覆硬笔文化,将中国文明引向变态畸型、堕落之路。它甚至成为中国人的一个历史公案、悬案。因此,书法问题就不是所谓“艺术”之说那么简单了。
书法是专制统治者阶级处心积虑地、创造性地“发明”出来的“愚民”杰作,因之它不是一种正常的、健康进步的艺术。
书法缘于专制政治的愚民思想文化政策,是愚民文化政策在文字领域上的具体实施。秦篆为之提供了“乱字阻用”的历史、政治依据。硬笔汉卓(隶)字的诞生和流传使用,不仅成了书法“攻击”和“围剿”的对象,而且为书法的产生“提供”了“附身”的汉字原型。而软笔的某些特性,却被利用来当作“乱字阻用”、反对硬笔汉字的基本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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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秦篆为后世书法提供了“乱字阻用”的历史政治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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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嬴政(前259-前210)用武力强行聚揽了七国政治权力,建立了变“公权”为“私权”的中国第一个专制王朝(《史记•秦始皇本纪》)。为了防范六国遗民的反抗,秦王朝采纳所谓“法家”商鞅、韩非思想,采取了一系列“弱民”的行政措施。而“民弱国强,民强国弱,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民穷则贵爵,民弱则尊官”(《商君书•弱民》),则成为专制政治与生俱来的思想圭臬。要如何“弱民”呢?则以“穷民”和“愚民”两项,欺民最甚。所谓“穷民”,即一方面重税赋、薄给予,使民常困于“饥寒交迫”。另一方面,则销毁天下铜铁,使民“手无寸铁”,反抗乏器,遇暴无助。所谓“愚民”,即既变相地“封锁”文字,又“焚书”、“禁书”、“禁言”,甚至坑杀知识分子等。“事智者则法败。……故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又“言无私议,民无私学”(《韩非•五蠹》)。“民愚,则易力而难巧;世巧,则易知而难力”(《商君书•算地》)。又“民愚则易治也”(《商君书•定分》)。民既又“穷”又“愚”,显然“弱力”、“弱智”,无力反抗,注定是“傻民”一群,散沙一盘,就只得听任其摆布、压榨和奴役了,而“暴秦”政权则可由此一世、二世,以至传之于万万世了。这便是所谓“弱民”的最终目的。自此,由商鞅、韩非等所谓先秦“法家”提出的“弱民”主张,竟然成为后世专制政治的核心决策和基本模式,历代相沿;它连同由秦王朝确立的“以愚百姓”的“愚民”思想文化政策一起,此后竟遗害于中国2000余年,至今仍存。
综观历史,愚民思想文化主要体现在“六毒”之上,即由“三硬”与“三软”组成。所谓“三硬”,主要指“硬件“,即“烧书”、“禁书”与“囚杀”知识分子。所谓“三软”,主要指“软件”,即 “乱心”(“洗脑”)、“乱书”(窜改、伪造文献等)与“乱字”。“三硬”主要从物质上毁灭;“三软”则主要从精神上也即意识形态上“围剿”。而“篆字”的出台,正是“六毒”其中之一即“乱字”的真实体现。它不仅是一篇“封锁”文字的“政治宣言”,而且是中国历史上由官方“乱字”的第一个历史铁证。其对后世汉字字形的成型,影响至为恶劣。
战国后期各国文字多趋于简化。秦王朝既以武力“吞并天下”,要“书同文字”,本无可非议,但究竟采用哪一种文字,成了问题所在。摆在面前的,至少有两种现成的文字可供选择,即秦国文字与楚国文字。楚国是秦之宿敌,是战败国,且楚文字又较为便于应用,不合于“愚民”策略,故不用亦罢。那么,秦国文字应该就是首选文字了。然而,秦王朝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另造“新字”,即所谓“篆字”(也称“秦篆”)。
传世的《秦诏版》铭文,是秦王朝用来推行“书同文字”的所谓“范字”,也即“法定”之标准字,颁布于秦王朝建立之初。从铭文上看得出来,篆字是以秦国文字为蓝本,经过“繁化”加工而自成一个字符模式的。主要从两个方面进行,一是着眼于笔划的引长,即增加笔划的长度,通过直接引长和加强笔划的弧曲度来实现。一是着眼于字体结构的繁化,即增加笔划数量和增加副字数量,通过强行穿插或强行植入来实现。其基本特征,是笔划和副字分别密布于其间,笔划纷呈曲屈、缠绕之势,而字体构图则多呈封闭之状。如此一来,既极不利于古硬笔在简牍上书写,即便要认识或记忆,恐怕也不甚容易了。如此繁琐、封闭的文字,勿说一般人民不容易识、记、写,就连官吏也是“奏事难成”(卫恒《四体书势》)。在这个角度上说,秦篆不仅是一种“怪字”,而且简直成了一堆“废字”。后世之所以不将秦篆与秦国文字相提并论,原因即在于此。如果说,将秦篆当成“非常态”字来对待,似乎可另作别论,但将秦篆当成一个国家的所谓“书同文字”的法定标准字来对待,问题就显得尢其尖锐化、复杂化了。
秦王朝通过行政手段,强行将秦篆这种“繁饰”之“怪字”,当作常态之字、“应用”之字颁行于全国,本质上即是一种反理性、反实用、反文明的措施。它的出台,是古文字史上的一次“逆转”,是对古字简化字的一次颠覆,是造字史上一次严重的大倒退,其实质要害是“乱字阻用”。当人们联系起秦始皇,前曾欣赏商鞅、韩非思想,秉承其“弱民”、“天下无书简之文”等愚民主张,后有“焚书坑儒”等反文明事件接踵发生时,即不无猛然醒悟,秦篆的出台决不是孤立的,而是与其“愚民”思想文化政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是说,秦篆是秦王朝用来打前站的愚民文化先锋。其基本策略是,以篆字制约硬笔,也即“以字制聿”(“聿”,古硬笔的本字),从而达到滞阻文字应用即“乱字阻用”、 用文字反对文字的罪恶目的,如此而已。所以说,在秦朝,是有字等于无字。
秦篆的唯一用途,是秦始皇出巡时拿它立了几块碑文。随着陈胜“反秦”起义的爆发,秦篆也随之被废止了。尽管如此,它对后世汉字的成型,影响极其恶劣。如果说,秦篆与后世书法有着哪些历史联系的话,那便是间接地为之提供了“乱字阻用”、用文字反对文字的历史依据和政治依据。而后世书法界之所以振振有词地为书法进行辩护,秦篆的存在是所谓依据之一。此外,中国专制政治对硬笔、硬笔应用和硬笔文化的抑制和排斥,可以说与秦王朝的愚民文化政策,也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