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皖:口味最全的乐评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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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皖:口味最全的乐评人书房2010-09-19 11:25   南方都市报   网友评论 0 条,点击查看    我有话说

李皖的书房也是他的听音室。 

书房里到处放着歌碟、影碟。

李皖用了多年的随身听,现在他也用上了iPodTouch。

李皖刚买的一箱碟,包括《毛泽东诗词歌曲》、《武家坡》、歌圣LeonardCohen,还有范晓萱与格伦·古尔德。

书柜上整整齐齐摞满装书的纸箱。

  

李皖

  知名乐评人,1966年生于江苏徐州,1985年考入复旦大学新闻系,现为长江日报报业集团旗下《人物汇报》总编辑。著有多本音乐评论集,如《听者有心》、《回到歌唱》、《民谣流域》、《倾听就是歌唱》《李皖的耳朵》等。

  我不是摇滚青年

  如果你也是一个口味全面的乐迷,你就会在李皖的书柜里发现宝藏。他的家在长江日报社门口,出门左拐就到了单位。在他的书房里,有台湾民歌、摇滚乐、电子音乐、窦唯的全套唱片;但同时,其中也有评戏、中国传统京剧名家名段和当红流行歌手。几千张唱片按照门类,整齐地放在占据了一面墙的书柜里。这里既是他的书房,也是他的听音室。

  “我可能是所有乐评人里最不随性的人。”他说:“很多乐评人都很任性,他喜欢什么乐种往往就只去研究这一个乐种。”而李皖说自己更愿意去了解一件事情的全貌。就在这几天,他还在博客上贴了一份购碟清单,说:“最近暑期大甩卖,一些唱片卖出了萝卜价。淘了一圈花了四五百元,反倒觉得赚了钱。”在这份清单里,有《毛泽东诗词歌曲》、《武家坡》、《肯尼基:现场》、国内小资膜拜的歌圣L eonardCohen,还有范晓萱与格伦·古尔德。这些远道而来的唱片放在包装箱里,没有来得及归类放入书柜。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可以读到大把他关于摇滚乐、民歌的论述,也会看到郭美美的《不怕不怕》被随意地扔在柜子里面。“我不是摇滚青年,”他笑言:“摇滚青年是个很特定的概念,一个典型的摇滚青年是拒绝的姿态。而我只是个音乐爱好者,并且最看重摇滚乐。”

  他说自己口味如此丰富,其中一条原因是自己追求成为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包的人。何况,他总是要写一些“全年音乐回顾”式的评论,因此也只能把当年出现的唱片全都听一遍。“在1990年代的时候,还自己花钱专门买了许多很烂的东西听。没办法,写作就是得投入。”他自己也笑了。不过即便如此,他觉得就算“垃圾音乐”也分值得关注与不值得关注的。有时他会趁唱片公司打折的时候,成堆抱回来一堆堆的“垃圾”,最后自己也觉得很不值得。但是这些付出的成果是,这十几年里他成了可能是中国听音最为全面的评论人,并出了《倾听就是歌唱》、《五年顺流而下》、《回到歌唱》等多本乐评集。在这两年,李皖保持着每年20万字的乐评写作量,但他说自己从没觉得非写不可。何况,现如今唱片业的萧条也让乐评人显得有点尴尬。

  话说回来,李皖这种对全景知识的渴求一直延伸到对歌曲史源头的追溯。当代年轻人从未接触过的毛泽东诗词歌曲,在他看来就是宝贵的历史的记录。“这是中国歌曲史上不可舍弃的历史,”李皖说:“从1966年到1976年,中国的音乐创作已经全部终止,所有的抒情歌曲都当做‘大毒草’被灭掉。没有终止的只有毛泽东诗词歌曲,这是当时音乐家唯一可能抒情的天地,也是当年艺术价值最高的歌曲。”2009年,中央电视台要做“六十年三地歌”专题,回顾华语歌曲的发展史。李皖把回顾大陆1970年代那集的主题定为“红太阳”,讲的就是毛泽东诗词歌曲。而他的知识全面也体现在《热情是如何冷却的———中国摇滚30年》这篇评论中。他提到的不仅有唐朝、黑豹这样人们耳熟能详的早年旗手,还有大量早已被人忘记的名字。那些曾经宣称自己从此成为中国摇滚新的大旗的乐队、歌手,只出过一张唱片就从此销声匿迹。他们的名字如今也只能在这篇文章里窥见一斑。

  口味不全,看不到好作品

  和几乎所有人一样,李皖的启蒙老师是打口碟。但是与一般人对专业乐评人的印象不同,他的装备并不顶级。在音乐爱好者的圈子里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神话:脚钉要最好的,因为读碟会震动;电流要纯净,最好从变电站单独拉一根线。李皖的音响并没有太多讲究,那只是他多年前请武汉本地一位师傅D IY出来的东西。当年流行惠威,师傅就给他用两个惠威喇叭拼出了一套音箱,只花了三千块钱。而功放、CD机,也都只要一千多而已:“它的高频和低频很突出,听起来非常舒服。要是听古典音乐就不行了,那要求解析力很高,”李皖说。而在生活里,他用得最多的其实只是普通随身听。1993年,李皖买了第一个CD随身听,他说再也没见过质量那么好的随身听,一直用了将近十年才坏。后来,他在旧货市场上花几百块钱买了个当时市价五千的限量版的索尼C D随身听,又用了很多年。而在近一两年来,随着时间逐渐被工作和生活切分成碎片,他也开始用Ipod了。但是他既不上网听在线播放,也不会下载m p3。他仍然坚持买唱片,并一张张地压缩、放入Ipod里听。虽然这样很麻烦,但他觉得这是对作者的尊重:“现在已经进入单曲时代,大家都只要去下载一首歌听,最后留下来的可能也就这么一首歌。但对一个评论人来说,他必须全面地把握歌手的历史、风格、概念。”

  在几千张唱片后面同样有几千本书,它们静静地藏在唱片后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被高高放在柜子最上层,李皖很喜欢陀氏作品,认为他写作虽然看起来笨拙,但隐藏着“拙”的力量。茶几上摆着左小祖咒的新书《忧伤的老板》,那是来自左小祖咒的礼物。他看得最多的书并不在书柜里,而在床头。

  跟买唱片一样,李皖买书的口味同样繁杂。何况他还喜欢买打折书,因此总是成堆地抱回来,再成堆地翻看。他说自己喜欢买打折书并不是完全因为便宜,而是因为可以从中不断地发现新的事物。比如说,他在新华书店打折时偶然买到一本科幻小说集,结果在里面读到了英国科幻作家A .C .克拉克博士的《瞭望塔》。在这篇小说里,未来的人类终于可以登上月球,并发现一座奇异的塔耸立在月球之上。当人们打开它的防护罩后才明白这是另一个文明留下的瞭望塔,等待人类的发现。当人类打开它的防护罩那一刻,一个新的文明进入宇宙的信息就此传播出去,宣告一个文明的成熟。由此,他觉得买打折是个特别好的习惯:“看完的时候一股凉气从背后窜上来。你说要是不买打折,没有口味全面的习惯,怎么能看到这么好的作品?”他说。

  采写、摄影:南都记者 王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