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被人承认的帝国(流氓国家--谁在与世界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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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被人承认的帝国12010-07-27 10:11

流氓国家--谁在与世界作对?     作者:克莱德·普雷斯托维茨

第二章   不被人承认的帝国

1不被人承认的帝国

波托马克河从弗吉尼亚州和马里兰州的山间狂奔而出之后河面豁然变宽舒缓地弯向汇入大西洋前的最后一个航段。美国最美的城市之一华盛顿就坐落在这个航段的岸边。它宽阔的街道由中心向四周呈放射状延伸,环形交叉口雅致的纪念建筑物和城市广场星散其间给这座城市平添了些许欧陆风情,展现出原设计者法国城市设计师皮埃尔·朗方的美学风格。它的规模与质朴使得它与其它大国的首都相比别具一格。该市人口不足60万面积仅68.25平方英里,依照法律规定不许建摩天大楼,按世界标准来说是个相对较小的城市,既没有纽约或洛杉矶那么强的影响力或令人叹为观止的辽阔地域又没有巴黎的辉煌也不像东京或伦敦那么密集交错,但市内众多公共建筑和纪念建筑物的希腊与罗马风格却将它与昔日古典主义的荣光,具体而言是与伟大的共和国与共和制而不是与帝国和帝国传统联系在一起。这座城市的雕像与纪念建筑物纪念的是那些在美国历史上发挥了关键作用的人们,其中不少都不是美国人。乔治·华盛顿的挚友美国革命事业处于黑暗时期之时在福奇山谷给了他极大鼓舞的拉裴特侯爵即来自法国。他从自己所在的公园放眼跃过宾夕法尼亚大街可将对面的白宫尽收眼底。当然杰裴逊、华盛顿和林肯这些伟大的开国元勋和拯救者有着专门的大理石纪念堂,纪念堂的墙壁上铭刻着他们各自的讲话。在华盛顿人们将敬意投向政治家和哲学家们的原则和思想。这些政治家和哲学家均是支持众生都有不可剥夺的权利者。这里没有为征服或征服者而设的纪念碑,没有凯旋门没有勃兰登堡没有白金汉宫也没有紫禁城。参观人数最多的纪念碑所纪念的是美国有史以来惟一输掉的那场战争。川流不息的人群每天神情肃穆地走下倒映池附近越南战争纪念碑那平缓的斜坡到镌刻着阵亡将士名单的黑色花岗石上去寻找朋友、儿子、女儿、妻子或恋人的名字。没有哪位陆海空军的将官能吸引得住如此不尽的人流。在北京维也纳或罗马人们情不自禁感到的是对帝国传统的骄傲,华盛顿的外表展现出的却是一种谦逊和素朴,因为它从来都不是为建成帝国中心而设计的。从越南战争纪念碑漫步几个街区踏上宪法大街朝国会大厦走去您就会见到左侧的椭圆形公园,从那里可看到白宫的后面。白宫虽然绝对是世界上最负盛名的官邸兼办公室却没有那些地方通常所有的气派,与微软公司总裁比尔·盖茨在西雅图华盛顿湖畔为自己建造的6.6万平方英尺的豪宅比显得黯然失色。它的庭院和园圃景致秀丽管理维护得也非常好,但跟洛克菲勒在波坎蒂科山的庄园或天皇在东京市中心深壕环绕树木成林的城堡相比却显得微不足道。更不足以为道的是白宫那些办公室。我第一次去参观椭圆形办公室时不禁为它如此狭小而震惊。如今大公司大多数总裁的办公场所都比它要大。白宫内其它办公室简直就更是小得可笑。例如国家安全顾问的房间好容易才放下一张茶几和一把来宾坐的椅子。副手的办公室只放得下一张办公桌。看来白宫显然从来不准备建成一座宫殿。美国人从小就受到反帝国主义反军国主义的传统教育。我们知道自己的祖先之所以来到这片土地就是为了逃离欧洲君主制与帝国的压迫、*和强权政治。是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那些“从戎投战的农夫”,康科德和波士顿那些召之即来的民兵,以及那些弃耕猎于不顾而赴蒙茅斯和约克敦投身在华盛顿麾下的志愿者从英帝国手中赢得了美国的独立。言辞坦率的本·富兰克林虽没穿欧洲宫廷的奇装华服没沿袭欧洲宫廷的礼节礼貌却智胜了法英两个王国的政府扩大了新生的美利坚合众国的疆土保障了自由的推进。对这些早期的美国人来说欧式常备军及这些常备军似乎需要的那些“缠人的盟友”(杰裴逊语), 是一种需要避开的危险,这已成为他们的信条。美国长期以来奉行的是一种民军传统,每逢紧急情况即把民众召集起来抗敌危机一结束再将其遣散。对美国人来说帝国这个字眼意味着征服和违背自己的意志屈从于外邦,它所代表的是旧世界的邪恶本质与美国以之为建国基础的理想是背道而驰的,正是我们美国人希望通过自己身体力行将之消灭的东西。随着美国势力在20世纪的增长,“不情愿的超级大国”这一概念也有所发展。历史学家欧内斯特·梅对这一概念的阐述十分精辟。他说“有些国家的大国地位是挣来的,美国的大国地位是送上门来的”按这种说法美国并不谋求扩张势力范围或领土只是在被迫维护自己的势力而且是为了保障和平与捍卫*的崇高目的。美国两党领导人对此看法均有过清楚的解释。克林顿政府的副国务卿斯特罗布·塔尔博特说“美国不是从它具有获取并维持对他国霸主地位能力的角度而是从它具有为整个国际社会的利益与他国共同协作能力这一角度去界定自己的实力——实际上即它的伟大。这种考虑问题的方式和深度在大国历史上是独一无二的”财政部副部长拉里·萨默斯补充说,美国是“第一个非帝国主义超级大国”时任得克萨斯州州长的乔治·W·布什也不甘落后,1999年秋他对加利福尼亚的听众说“美国从来都不是个帝国。实际上我们可能是历史上惟一一个有此机会却将它拒之门外的强国——因为伟大比强权更诱人正义比荣耀更可取”在这点上布什无疑和他绝大多数同胞英雄所见略同。然而三年后也就是2002年6月1已当上总统的同一位乔治·W·布什在对西点美国军事学院毕业班学员发表讲话时却改变了看法,彻底推翻了美国两百年来的战略原则。讲话伊始便不乏先兆。他说“美国既没有帝国要扩大也没有理想国要建立”“我们期盼他国得到的”——他认为——“只是企盼我们自己得到的那些:不遭受暴力的袭击,获得自由的报偿,希望过上更美好的生活。”然而布什接着却强调指出,尽管美国长期以来实行的威慑与遏制防御原则在某些情况下依然适用,但“新的威胁也要求有新的思维”他接着说道“我们必须到敌人那里去打仗,在最严重威胁出现前就要去对付它。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通向安全的惟一道路是行动之路”第一个行动不到两周就来了。6月13美国正式退出了反弹道导弹条约。接着9月20如今被正式宣布为“先发制人”的新原则在《美国国家安全战略》年度报告(这种报告是每个总统均须提交给国会的文件)中更加彻底地得到了完善。报告开始即称美国决不会用它空前强大的军事力量去强行获得单方面的优势而宁愿建立对人类自由有利的力量平衡。报告强调只有那些致力于“保护人类的基本权利并保证政治与经济自由的”国家“才能使自己的未来得到保障”报告接着指出:任何地方的人都想畅所欲言,有权选择自己的统治者,有信仰自由,能让自己的孩子无论男女受到教育,拥有自己的财产,享受自己的劳动效益……这些自由观是正确的,适用于每个人每个社会。保护这些价值观不受敌人的践踏是爱好自由的人们共同心声。美国将利用这一时机将自由的好处扩大到全球。美国必须坚定地支持有关人的尊严的这些不容协商的要求:限制国家的绝对权力,以法治国,言论自由,信仰自由,正义面前人人平等,尊重妇女,容忍不同的宗教与种族存在,尊重私有财产。文件至此并无什么不正常的内容但接下去说明了如何达到这些目标的办法。总统说,美国“会毫不犹豫地单独采取行动”,如果有必要还会通过“先发制人”来保卫自己。为了防止有人不明白这点的含义文件在结尾处进一步强调“我们的军队有足够的实力去劝阻潜在的对手让他们不要怀着超过或与美国势力并驾齐驱的希望去搞军事集结”换言之我们现在处于优势地位我们希望处于这种地位并打算将其一直保持下去。这种新的优势说与先发制人进攻原则的突然提出不仅使美国多年来实行的国家安全政策发生了逆转而且还动摇了威斯特伐利亚条约的根基。三百多年来该条约一直支撑着单一民族独立国家的现代国际体制。这一条约本是为结束三十年战争于1648年签订的,作为一项基本的国际关系原则它承认国家主权的神圣不可侵犯和一国不能干预别国的内部事务。布什的理论似乎既违背了联合国宪章又与纽伦堡审判中将“先发制人的战争”以战争罪论处的结论相悖。联合国宪章禁止“对任何国家的领土完整或政治独立进行武力威胁或使用武力”这一新政策虽然出乎世人的意料实际上却已酝酿一段时间了。苏联在老布什政府接近尾声时垮台,美国防御机构突然面临一个存在判断的问题。在没有“邪恶帝国”存在的情况下美国继续维持一支大规模的分布广泛的军队并给予其预算支持的意义究竟何在?当时的国防部长迪克·切尼要求国防部副部长保罗·沃尔福威茨会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科林·鲍威尔为新的美国防御战略拟订指导方针。鲍威尔在1992年初向众议院武装部队委员会作证时曾对新战略有所暗示。他说,美国需要“足够的力量”去“制止任何梦想在世界舞台上向我们发起挑战的挑战者”他还说“我想成为街区的霸王”这样“试图向美国武装部队发起挑战就不可能成功了”1992年3月透露给《纽约时报》的新国防规划指导方针认为美国防御战略的首要目标是“防止再出现新的对手”为达到这一目标美国必须使盟友和对手都相信“他们不必力求发挥更大的作用”先发制人的力量若是一种选择美国就要保持规模可观的核武库,同时还要劝导其它国家削减或放弃自己的核武库。最后新的指导方针暗示,未来的联盟将是“临时的权宜性组合,常常不会延续到所对付的危机以后,在许多情况下只是一般性地赞成要实现的目标”这份文件草案的透露激起了猛烈的批评浪潮。五角大楼一位发言人试图让切尼置身事外,称这份文件是“底下拟的一个草稿”国防部长尚未过目。1993年1月五角大楼最终公布了一个口气较为和缓的文本。不过那时公布已无异于告别之举,因为老布什给新的克林顿政府一让位,后者很快就将新方针搁置起来了。现在九年过去小布什政府又把它从搁架上取下来作为美国新的国家安全战略采用了。此举或许不该令人感到惊奇。上个十年相当可观的一批先驱就在为新生的美帝国标划航程了。《华尔街日报》前主编马克斯·布特要求美国占领阿富汗和伊朗或许还有其它地方并且要在那些地方强行实行自由*,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东京和波恩所做的那样。布鲁金斯研究所的一位学者后来成了国务院政策规划办公室主任的理查德·哈金斯1997年写了本书,书名为《不情愿的治安官》。到2002年夏天他却在说,如果不得不重写这部书他会把书名中那个形容词删掉。保守的评论家欧文·克里斯托尔断言“总有一天,美国人民会认识到我们已成了帝国主义国家这个事实,即便舆论和我们所有的政治传统观念都不赞成这一想法” 美国的新战略文件出台后这种新秩序的最佳写照或许可见于2002年10月底的墨西哥。亚太经济合作论坛的各经济大国首脑齐聚洛斯卡沃参加与一年一度环太平洋主要企业领导人总裁峰会相关的协商。在墨西哥总统维森特·福克斯举行的闭幕晚宴上,总统与总理们坐在大厅一端的高台上,演员们在另一端的舞台上唱着舞着,实业家围坐在两者之间的圆桌旁。由于是在墨西哥不到晚9点就别想开宴。我朝高台上瞥了一眼发现许多领导人其实都在受罪。中国的江泽*席已76岁高龄前一天刚从北京赶到。他和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一样显然都还没克服时差引起的不适,其他人也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疲劳。布什总统是当天早些时候乘“空军一号”从他在得克萨斯州克劳福德的牧场来的。由于只有3小时的航程他看上去神采奕奕。他坐在末端紧挨着越南总理,看样子不像在交谈。实际上他们似乎根本就没说话。到了10点饭还没上。我们坐在企业家桌旁的人把餐前饼干都打扫光了还喝干了瓶子里的水。我正思忖(以早睡闻名的)布什是否能挺过整个晚宴时他站起身就出去了。他得上床睡觉以便第二天早晨6点能起来到海滩上去慢跑。我敢肯定墨西哥的官员们事先早有思想准备知道这位总统可能会提前离席,可企业家们肯定无人相告。他们注意到美国总统虽然走了,*、小泉及其他人却都撑到了最后。一位墨西哥的企业经理评论说“布什以为他是谁,是皇帝?”

2帝国的面貌


这个问题问得有多好,可能连这位实业家自己都没意识到。我敢肯定布什并不认为自己是皇帝。帝国本来是欧洲人中国人或日本人的所有物而不是美国人的。不过如果一个东西看起来像鸭子走起来像鸭子叫起来也像鸭子那它很可能就是只鸭子。当然美国没有多少块像昔日的英国和日本那样传统的直接殖民地或领地,但帝国的衡量标准还有它的能力——形成影响的能力迫使或诱使他人听命于己的能力制定与强制实行规则的能力及建立社会规范的能力。如果看一看美国在这方面的情况鸭子的形象就明白无误地显现出来。美国的航空母舰“小鹰”号通常从它在日本的母港横须贺驶往西太平洋巡逻。这艘航母不单是条军舰更像是座浮动的核动力城市。它长1100多英尺高相当一座20层高的楼房,飞行甲板宽250英尺。这个庞然大物除了能装载70架现代化飞机外还能装得下近6000名船员飞行员和机械师。不管它驶向哪都有一艘装备有可击落来袭导弹的“宙斯盾”号巡洋舰相伴,另外还有几艘护卫舰和驱逐舰,一两艘猎潜艇和补给船相随。“小鹰”号航行时速为30多海里。为了支援美国袭击阿富汗它曾12天航行6000海里从横须贺赶往印度洋。这是一种军事能力真正令人生畏的大集。像这样的航母战斗群美国有13个其它国家连一个都没有。美国无论是在轰炸机弹道导弹战略潜艇激光制导炸弹低空巡航导弹无人驾驶飞机方面还是在武装直升机方面的优势都大致如此。不仅如此,装备这些武器的部队还分别驻扎在遍布全球的700多个美国军事设施内,其中欧洲驻有美军12万人东亚和太平洋地区9,2万人,北非、中东和南亚3万人,美国以外的西半球地区1.5万人。美国的国防开支占世界所有国家国防开支总额的40%而且还在上升。美国的军费相当于位居其后九个国家的总和。单就军事优势而言全世界有史以来独此一家。从经济上看美国几乎同样鹤立鸡群。它的国民生产总值为10万亿美元占世界所有国家国民生产总值总和的30%还多比位居第二的日本多一倍。欧盟的国民生产总值算上新加入的国家虽可达约9万亿美元但它不是一个国家只能在有限领域与美国平起平坐。即便如此美国在经济上也大于整个欧洲,是欧洲最大的经济强国德国的4倍。在市价方面中国的经济只相当于美国经济的1/10,俄罗斯的还不足它的一半。即便由于最近技术泡沫破灭美国的市值损失了7万亿美元,但美国股票市场的资本总额仍占全球市值的36%。更重要的是美国生产率的增长比其它发达国家快50%。另外,以上数字都还在朝着有利美国的方向发展。随着它在全球国民生产总值资产计价生产率增长诸方面所占份额的继续攀升美国经济将会显得更加突出。其结果之一便是即使减少国防开支在国民生产总值中的比例,军队已占压倒优势的规模和力量照样还将增加。此外我们也不能忽视美国在主要技术领域内的领先地位和它在知识与文化方面的优势。美国在研究与开发上的开支占全球总额的40%多。在医学与生物技术研究领域美国的花费大于世界其它国家的总和。世界85%以上的计算机在靠微软的视窗软件或Unix软件运行,用的是英特尔或摩托罗拉的微处理器。软件与系统集成业的控制权掌握在微软、奥拉克尔、EDS和IBM等几家美国公司手里。新医和新药的开发绝大多数也是在美国完成的。全球所有因特网通讯的近75%在传输过程中的某一点上都要通过美国。美国电影占欧洲票房收益约85%,整个全球市场的80%以上。最近在22个国家进行的一项十部最佳影片调查表明,在可能上榜的220部片子中美国片占191部。这样的优势是史无前例的。19世纪末大不列颠在帝国顶峰时国民生产总值都赶不上美国,它的国防开支比俄罗斯和法国的都少。在文化方面英国的优势也接近不了同等比例。法国人就不把鱼和油炸土豆条当正餐也没对英国娱乐趋之若鹜。相比之下就连罗马帝国也相形见绌。罗马帝国虽强大但只是在地区范围内活动。若要与历史对比,当年的波斯帝国倒可以与今日的美国相比。中国在历史上的国民生产总值或许比美国更高它的技术大概也更先进。然而大而强且具有影响力未必就是帝国主义,即便是,帝国主义也许是个魅力问题不是个高压统治问题。实际上美国的力量至少以三种方式让人明确感觉到了,即:压力、魅力和说服力。压力当然是最直接的方式。最近我们看到一个非常突出的例子。在这个例子中它引起了怨恨。2002年6月13两名美国陆军军官从美军在汉城市中心的基地开着装甲扫雷车去市郊的教练场。他们走的那条路很窄而且是通往目的地最不可取的一条路线。在高速驱车转过一个看不见另一头的拐弯时撞上了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两个女孩在人行道上正走着就被碾到车轮底下。按与韩国达成的驻军地位协定美国军人不能由韩国当局调查而要由美国军事法庭审判。11月底两人双双被判无罪调离了韩国。这一事件在驻韩美军军事存在史上称不上绝无仅有但发生的时机却很引人注目。这两名军官被无罪开释时正值韩国总统选举前两周。判决一公布5万名抗议者立即走上汉城街头。他们的怒火为卢武铉的竞选运动大助了声威。卢武铉是位自学成材的民权律师,当时正在讲台上发表竞选演说反对美国对北朝鲜的政策,主张修改与美国的不平等结盟条款。卢武铉的对手李会昌则主张坚持结盟传统坚定地走美国路线。近60%的二三十岁的韩国人都投了卢武铉的票使他得以胜出,同时也使华盛顿对韩国的反美主义产生了担忧。卢武铉之所以当选很大程度上是因韩国的年轻人对当美国的附属国感到愤慨。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尽管大多数美国人认为韩国是个勇气十足勤奋独立的盟国但实际上它在很多方面都是美国的一个附庸国而且不是惟一的一个。跨过朝鲜海峡90英里以外就是日本。几年前日本一名主要政治家小泽一郎就发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辩论号召日本成为一个“正常国家”。大多数美国人肯定没意识到日本是个非正常国家但小泽恰恰认为日本也是美国的附庸国。它和韩国一样有不少美军基地也和韩国一样不断出事——人被车撞,居民和美国兵打架,当地妇女遭奸污等等。然而日本地方当局调查与审判美国军人的能力却受到限制。关于此中的关系我了解的最确切的实际例子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陪时任副总统的布什去东京之时副总统的座机需要一个零件,这个零件须从境外运进日本。有人问我们飞这段航程是否需要征得日本人同意,负责的军官马上回答没必要报批,因为“那是我们的空域”经美国人起草的日本宪法禁止日本进行战争,它的“自卫队”也只能在极为有限的范围内活动。日本和韩国与美国的安全条约都是单向安排。美国答应在这两个国家遭到进攻时保卫它们,对方却没保卫美国的相应义务。万一发生战争韩国的军队可以由美国指挥日本军队实际上和韩国军队处于同样地位。但主权这一问题并非仅限于军事事务。1997年亚洲发生金融危机期间日本试图独立发起救援东南亚国家的行动不料却因美国财政部反对半途而废。韩国则被迫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指导下重建经济而该组织受美国财政部的影响甚深。小泽揭示出的问题是,世界各国坐下来玩牌时日本人带来的不是一副全牌。在这个问题上惟一令人安慰的是日本并不孤独。正如欧欧文·克里斯托尔所说“哪个欧洲国家都无法拥有——或说并不真正想拥有——自己的对外政策,这是当前存在的事实,只是在外交上未公开承认而已。它们在当地虽然有很大程度的自治权但仍属于依赖型国家”同时美国的力量又很有魅力——这可从两方面说。头一个方面与卓尔不群和企业家的回报有关。美国的教育制度虽问题成堆但无疑有世界上最好的大学。这些大学对来者不拒根本不问原籍是哪个国家。事实上不少大学都从外国招生。这样做的结果是任何一个时刻都有约60万外国留学生在美国大学学习。经过这么些年毫不夸张地说,已有数百万名外国留学生拿到美国学位。在伯克利或麻省理工学院这样的名牌院校,许多理工科研究生计划又吸引了本院的大多数外国留学生。美国同样是世界企业家的圣地。在提供资金与培育好的想法方面硅谷完全不讲国籍。例如2000年在硅谷所建的公司40%以上是印度企业家创办的,其中不少人后来都在自己本国创办了大企业。这种办法对企业家本人好对美国好对印度也好。如果你向往的不是创办公司而是打棒球或是往篮框里塞篮球,美国依然是你理想的选择。魅力的第二个方面不大关乎卓尔不群问题更多的倒是与说服力有关。我们以所有国际公司中最为成功的可口可乐公司为例。以其200亿的销售额和2/3来自国际市场的收益而论它似乎可高枕无忧了,可它不但不能反而是忧愁多多。为不断吸引投资者和英才它只有不断发展。一家公司发展到可口可乐那么大规模意味着每年要增加数十亿美元的销售额。待到渗透进世界市场很大一部分之后你又要开始考虑何处为增长点。所幸在印度或印度尼西亚这样的地方仍有好多人在喝茶或是喝水。“口渴虽没办法制造口味却可以……”所以可口可乐公司拿出它巨额收入的一部分用于广告(常常利用美国成功的形象),目的是使印度人或印尼人相信可乐是世界性饮品。喝茶或许对你更有好处可茶跟美国成功的形象不沾边,所以世界各地不断有人改喝可乐,可口可乐公司也因此而不断发展。通过军事实力不平等条约卓越的才智企业家的报偿和容易为人所接受的劝说,美国已对全球建立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共管统治。因此对于我那位墨西哥商界朋友提出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不管布什以为他自己是什么人,实际上他就是皇帝。

3帝国的生成


美国虽诞生于对帝国的反抗之中,但它从一开始即埋有自身成为帝国的种子。17世纪初冒险到新大陆来建殖民地的有两种人,都是为寻找自己的命运而来。与约翰·史密斯船长一同奔赴弗吉尼亚的冒险家和手艺人寻求的是财富,与约翰·温思罗普总督去马萨诸塞的清教徒寻求的是天堂。从那以后这两股力量就一直在驱使着美国人进行扩张。首先在那些开国元勋们的内心深处就存在着两重性。一方面华盛顿和杰斐逊发出警告要提防缠人的盟友。大家都知道约翰·昆西·亚当斯也表示过“美国到国外不是为寻找要消灭的怪物……她有可能变成世界的*者。她将不再是自己灵魂的主人了”但梦想有个“自由帝国”的也正是杰斐逊。他大胆地购置了路易斯安那属地把国家版图扩大了一倍还想象着总有一天“我们要大到即便不能覆盖南美也要覆盖整个北美”亚当斯对他的想法表示赞成。他说“神圣的上天似乎注定要让北美由一个国家的人居住”实际上对外国采取的单边主义态度和扩张主义精神是一把双刃剑,这把剑就叫做“美国例外论为代价换来的。前者在美国人挑起的战争中丧失了一半国土后者几乎被完全灭绝。这一现实当时不知怎么无人注意到反而披上了安德鲁·杰克逊总统所谓的“扩大自由区域”的外衣。19世纪末这一地区发生了一次大跃进。上帝所命论实现后美国的扩张主义精神转向了本国以外的陆地。事实上美国对国外并不陌生,它在海外已打过一百多次仗。自19世纪40年代以来美国海军一直游弋在中国的长江中。可1898年麦金利总统却要求国会授权动用武力去保护美国的利益制止对古巴的压迫。麦金利说“我们进行干涉不是为征服。是为人道主义的目的”是为了“赢得世界上所有爱好自由的人的赞扬”但战争结束后前西班牙属菲律宾却落入美国人之手。这时麦金利经过多方“认真的苦思”(尽管菲律宾人已宣布独立)之后断言“我们能做的只剩下全盘接受下来,教育菲律宾人提升他们的教化他们使他们成为基督徒”菲律宾在当了四百年西班牙殖民地后就这样又成了美国的殖民地。伍德罗·威尔逊虽没领导过对美国所控制的领土进行大规模扩张却以新的方式诠释了麦金利的使命感,其深刻影响到了我们这个时代都余音袅袅。首先他一直等到德国潜艇发动袭击将美国“推”入一次大战才有所行动。接着他把国家引入战争目的是为了使世界能“安心地实行*”。他搞的国际联盟之所以失败,据说是因美国参议院中的孤立主义分子造成的。但实际上反对派参议员是美国殖民地扩张的热心支持者。他们拒绝国际联盟是因为他们是单边主义者。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美国例外论对美国例外论之争。威尔逊就算输了第一轮可还是为该世纪剩下时间的美国对外政策定下了基调与框架。美国在二战中的政策和目标几乎完全是威尔逊式的。罗斯福总统刚一宣战便说“我们参战不是为征服而是为本国及它所代表的一切所处的这个世界对我们的孩子们来说是安全的”当然美国后来在战争中崛起成了居绝对优势地位的国家。不过它做了这种超级大国前所未及的事。它摈弃了实行单边政策的老传统为实行多边政策的新世界奠定了基础。如果没有冷战世界将会怎样?设想一下这个问题会非常有趣。但事实上有冷战存在,杜鲁门总统决定以现在大家已熟悉的方式做出反应。他说“如果我们的领导地位发生动摇将有可能危机世界和平而且肯定会危及到美国人民的安康”美国及其盟国在冷战中借以战胜共产主义的遏制政策主要是以这么几点为基础的:首先美国是从自己与盟国及多国机构的关系角度界定自己的国家利益的,而联盟和多国机构组成的目的在于防止共产主义蔓延,在可能的地方维护与促进*、全球的法治、互不侵犯及合法程序的实行。其次是要维护一支规模庞大的正规军事力量并建立强大的巨型军工联合体。这支军队显然属于常备性质而为维持这支军队需要从国民生产总值中拿出3%~10%用在国防上,第三是习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尽管美国完全清楚支持那些*分子和专制统治者有损于自己自由斗士的声誉,但只要这些人声称反对共产主义它还是会频频地去支持他们(现在记忆犹新有伊朗国王,菲律宾的费迪南德·马科斯,及拉丁美洲、韩国、巴基斯坦和台湾等地一连串的军事*者)最后一点是自由贸易和开放时常与推进*不可分割地连为一体,这样做的指导思想是自由市场经济政策的实行会导致政治自由化。当然这些政策对美国的商业利益也不无好处。于是冷战就这样经过前文提到过的美国人对财富与山巅之城的寻求而取得了胜利。对美国安全威胁的突然消失,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争先恐后地采用*政治和市场资本主义,再加上自由贸易,似乎令人感觉几乎没什么可争的问题了。弗朗西斯·福山在他的《历史的终结》一书中宣告,一个新时代到来了。在这个时代采纳普遍适用的美国价值观和价值体系,或更广义地说“西方”的价值观和价值体系将会在全球确立繁荣与和平。既然美国的价值观已明显取得胜利,那这个国家可趁机功成身退大幅削减它的军事设施,关掉不少远方基地,修改美国在国外的义务,安安心心地给世界作表率去了。美国可以作为“山巅之城”牢牢地站稳脚跟了,可以像约翰·温思洛普总督几个世纪前设想的那样,高兴地让“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了。然而前苏联及其它国家的军队解体后美国的军队和开支虽有所减少在国外的存在却依然规模很大,在世界军事力量和军费开支中的比例实际上仍在增加。美国在冷战期间运用过的霸权逐渐开始呈登峰造极之势。冷战期间美国只是在同等国家中坐头把交椅。它虽然是那些五花八门盟友的领袖但遇事仍要通过协商才能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一致,而今却在朝着完全听凭美国做主迈进。将美国推向这种地位的有惯性和习惯之力,有庞大的专业武装部队带来的好处,有空想社会改良家威尔逊那种美国例外论和单边政策的复活,也有1991年海湾战争及经济日程表上项目的增加。不过失去了能与之抗衡的强国后有些矛盾就浮现出来。如果我们果真那么强大还要这么多军队和枪炮干什么?战略家们对这个问题最初的回答是,苏联虽被消弱但它还能制造*和地区性冲突,而能制服它的只有美国。另外要想保障新兴秩序朝着符合美国利益的方向发展美军就必须保持优势状态。海湾战争的发生更是对这种想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在这种想法的背后却有着更根本性的原因:历史结束胜负尽显。在1997年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克林顿总统曾责备中国站在了“历史的错误一边”;1998年7月他在香港发表的一次演说中说美国已逐渐开始界定“历史正确的一边”了。用来自乔治亚州的共和党人众议院发言人纽特·金格里奇的话说美国目前正处于“财富、势力和机会都无以伦比”的时期,可以左右世界命运,这个机会决不能白白浪费。后来当上国家安全顾问的孔多利扎·赖斯对克林顿的说法表示赞成。1999年赖斯对洛杉矶对外事务委员会说,根本问题是美国是否“承担站在历史正确一边应负的责任”“历史正确的一边”主要包括全球化,消除货物、信息、货币和人员流通的一切壁垒,在世界范围内建立起一个统一的商业体系。正如《纽约时报》专栏作家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