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怎样被代表？

我们今天怎样被代表？
章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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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会仍在进行中，不过相信两天+以后，又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就将圆满结束——必须的！
从1945年起，我们已经召开了11次“团结的、胜利的”——必须的——大会。
不过，即使在这样的团结之下，仍然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雷音”、“雷案”和“雷人”，代表委员们也从“统一意志”的意见机器部分还原成人。这肯定是一种进步，因为毕竟我们不再是一味地被蒙在鼓里了。不过，现在我还是想谈谈：我们今天怎样做代表？
其实，这个话题我和许许多多的读者是最没有资格谈的，因为没有切肤之感，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屁民”（林嘉祥同志语，泛指无权无职的平民百姓）。不过想到“屁民也可以有春天”，不禁一时欣欣然，对两会充满一些期待和祝福——虽然可能会让你失望。不过我们仍然抱有一种即使不能参政议政至少可以拥政的大无畏热情和“你不关心政治，政治却关心你”的普遍联系精神，看看那些代表我们的代表如何替我们发声。
说到这，可能有人已经怒了，不过请不要说“我没有让你代表我”之类的情绪话，毕竟这是一个规则通吃（rule wins）的社会，即使“你不让代表，代表也要代表你”，这就是Hard Representative（转借自Hard Sell）。这就是规则，我们还不得不在按照这个规则办事（看过《唐伯虎点秋香》吗？没看过的建议看看，看过的建议回忆高潮部分）。
但甚至我们怀有的如此热望似乎也被冷屁了——
林嘉祥是个好干部
设立学士后、硕士后解决就业
立法封杀山寨现象
人民币改称“中华元”
“我只代表我个人”
中国看病不难，不贵，而是患者求医标准过高
…………………
你或许会惊呼，这是我们的委员、代表？甚至会说，即使是秀场，也总不能超越常识，这也太那个了吧？
咋的？就那个了！
有人终于生气了：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坐着说话腰不痛，这个后果不严重；有人终于愤怒了：简直是胡言乱语，就知道吹牛扯皮，当然这个后果很严重，不信你点点。
不过，我倒是挺理解他们的。人大代表暂且不论，看看政协委员吧。我们熟悉的太多的文体明星、政界商界精英，他们有时间有意愿有能力思考一个深刻的问题吗？对他们而言，建议有时不过一时心血来潮，有没有经过大脑都是一个问题，更不用说去调研、考察、写出至少两页以上的可行性报告（在CCTV一闪而过的镜头中，我看到了一页纸的建议）。据当过政协委员的王蒙先生说，有一年政协的工作报告中，号召政协委员每年至少提一条提案，或反映一条社情民意。我听了觉得不是滋味，这等于承认：我们的政协委员，有不止一个人是一年不提一个意见，不反映一个情况的。
不过还有更甚者，比如“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委员刘翔。刘翔两年都不参会惹“怒”了著名钢琴大师刘诗昆，遭其雷劈：“是我就主动请辞！”“这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白白浪费了一个宝贵的席位！”。当然刘诗昆委员是非常有资格这样激动的，毕竟这位年逾70的老人从25岁起就当全国人大代表了，除了事业上的辉煌成就，既当过叶帅家的女婿，又真的进过秦城监狱（翻墙而入的方法可参考文怀沙大师），正是那种“走过的桥比别人走过的路都多”的人。不过也有人对大师不满：你当了四五十年的代表、委员了，也没见你拉出来个啥屎。这虽是气话，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占着茅坑就能拉出来了？拉出来的就一定是好事？不好反而坏的事还不如不拉呢。
刘翔，其实也挺难的，真的。
虽然熊培云先生说，政协委员不是“国家荣誉”，但事实上这个头衔不仅是荣誉，更是一个奖品，是用来发奖而不是用来负责的。或者用闾丘露薇更加地道的语言来说就是“这个头衔不是他们自己想要的，而是作为一种荣誉和社会地位主动给与他们的”。刘翔即使在鸟巢跑过了鸟，跑过了钱伯斯，我想他也不敢拒绝领奖——政协委员。
对此，闾丘露薇给予了充分的理解：
政协委员到底应该怎样产生？如果一个人对社会做出了贡献，也有知名度，但是他们本身根本没有参政议政的意愿和能力，或者没有参政议政的时间，是否应该考虑用其他的方式奖励他们，而不是用政协委员，这样一个越来越被公众期待，能够建言献策的头衔呢？在去年，已经有不少评论认为，这些没有时间来参加会议，也缺乏参政议政能力的政协委员，应该主动请辞，在我看来，这对于这些委员们是不公平的，因为还是那句话，问题不在于这些委员是否应该主动请辞，而是政协委员的产生机制是否应该因应公众的期待和要求，有所改变？
如果说政协委员的产生机制存在问题，那么人大代表可是正儿八经地走的正经程序。比如“非典型人大代表”胡小燕同志可是真真实实的、“一掐就疼”的农民工代表。不过工友们的抱怨还是让这位农民工人大代表很无奈。对此，我们当然也要给予充分的理解，并且要像理解刘翔同志一样理解胡小燕。毕竟在全国人大近3000名代表中才生成三位这样的代表，即占中国总人口约10—20%的农民工，其代表比例不足0.1%。可以想见在一个由政界、商界精英和文体界明星构成的强大“咏乐汇”中，胡小燕们显得形单影只，其声音不是被淹没就是无法发声，当然加入咏乐会另当别论。想到这一层，或许“屁民们”可以明白了，还是欢呼一声“理解万岁”吧！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委员和代表都是来蹭饭的，他们在两会不仅谈成绩，更谈问题，因此两会上也多了些“炮轰”声！比如全国政协委员、财政部副部长廖晓军针对委员会们热议的个税调整，明确回应说：“个税起征点暂时不会调整。”这话立即遭来江苏省社会科学院院长宋林飞的不和谐反击：“现在公务人员表态太傲慢，根本没听我们的。你都定了，要我们来干吗？这种大事应该大家来定，代表委员们还没讨论，你表什么态？我不希望官员以这种态度对我们。”（注：这宋院长可真够可爱的，人在江湖，竟然“不知道”来干嘛的）。
与此可以交相辉映的是广州两会上广州画院院长方土的发飙：“书记领导们去哪里了？昨天我们听了领导们的讲话，今天领导也该听听我们讲什么。领导们若再不来参加讨论会，我明天就不来了！”
当然还有“不听话”的全国人大代表迟夙生。
其实，最不听话的是7年来始终折腾公务员财产申报法的全国人大代表韩德云，他的《建议国家抓紧制定公务员财产申报法》议案可谓沉甸甸：不仅有长达6000字的法案草案，还有沉重的压力。不过欣慰的是，中纪委副书记何勇表示将参考新疆阿勒泰的试点经验，想办法制定官员财产公示的有关条例或者规定，官员财产申报初现制度化曙光。只是这曙光还是来得还是太漫长了：从1994年起，全国人大常委会用了整整15年了终于迈出了这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只是不知道官员财产申报立法完成是否要“千年等一回”。不过即使等到花儿都谢了，我们还可以再等春天，因为有春天就会有花开，就会希望，而不至于像个税调整一棍子下去没有春天。
不知有多少人仍然在关注着政协委员蒋洪？去年，他在博客中撰文：我反对这样的投票办法，这样表决让我很为难，蒋洪在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大会发言：阳光财政,我盼得头发已白了，今年的两会，他提交了三份提案：预算法修订建议：财政信息公开，提高政府透明度 《保密法》应做修订，让税收立法权回归人大，千呼万唤，两鬓染霜，却依然心系阳光。
也许，吹去语不雷人誓不休的“沙尘”，被韩德云、蒋洪们代表着才是我们的当家作主的“真金”闪烁。
要真正使有良知的人大代表不觉得愧对人民，不仅需要代表们哪壶不开提哪壶，积极拍砖，更需要对那些“无所畏惧”的官员们套上笼头，使其不得不俯下身子先听后说，而不是带着预案来表态，如是才能言称“共商国是”。
当然，我们还需要更多太年轻的记者和不太成熟的代表，直面尖锐的问题，直指政府工作的缺陷和弊端，真正以民众利益至上，如此“雷音”当多多益善。因为不同意见并不代表我们不团结，直言激辩也不意味着没有共识。敢于负责任、自信的政府，就不怕杂音、异见和纷争，而一个在利益多元背景下表达多元的大会同样是一个“团结的、胜利的”大会。
PS：作为一个有过农村教师经历的人，想顺便说说那个“水变油”——教师变公务员的议案。从理论上来说，我举双手赞成，但事实上，它不过是教师地位进一步弱化的开始。倘若这个议案被采纳，那我们真真是“有桥不走，非要摸着石头过河”！《教师法》明确规定:教师的平均工资水平应当不低于或者高于国家公务员的平均工资水平，并逐步提高，教师的医疗同当地国家公务员享受同等的待遇；定期对教师进行身体健康检查，并因地制宜安排教师进行休养……如果教师法不是摆设而是法律的话，又何必需要换马甲？法律都成了摆设，规章不更是摆设？换个马甲，也只是风光在外，最后少不了“谁疼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