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益言:江青谈毛泽东:主席的性格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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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益言:江青谈毛泽东:主席的性格很复杂时间:2010-08-25 09:33 作者:杨益言点击:695次
  核心提示:我们正不知怎样将这么高大的政治意图和江姐的性格联系起来时,江青就又对她心目中的江姐的性格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她说:“她(江姐)的性格应当是能文能武,以文为主,文中带有几分英气;她既善于作公开合法的斗争,也善于进行秘密的斗争。”
  这更使我们迷惑不解。这明明是政治意念,哪里是什么人物性格呀?
  “你们觉得,”江青忽又凝视着我们,向我们问道:“毛主席的性格怎么样?”
  “我们觉得毛主席很和蔼、慈祥。”
  “不!”江青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主席的性格很复杂!”
  我们完全被江青这样肯定的结论惊呆了。江青似乎早已察觉到这点。她笑了笑,随口向我们问道:“你们知道主席当年被捕过,又逃走了的事吗?”接着她讲了毛主席大革命年代在湖南乡下被捕的经过。
  原题:《江青的“江姐梦”》
  1965年1月中旬的一个夜晚,我们被接到人民大会堂,参加京剧改编本《红岩》讨论会。此前罗广斌和我正在北京埋头电影剧本的修改,后来,经于蓝、水华请示周总理,电影以《烈火中永生》为名公开放映 进了会场,才知道这个改编剧本是江青叫人写的,这次讨论会也由她主持。她说是毛主席要她出来搞文艺调查,搞京剧革命的。她讲了几句话后,似乎很累,向沙发椅的靠背靠靠,歇息一会儿,才又继续讲下去。
  会场上已有好几位与会者在沙发上落座。江青要我和罗广斌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刘白羽同志戴着一个白纱布口罩,咳嗽着从门外走进来。江青抬眼看见了他,就像生怕会传染给她什么病菌似的,向他挥了挥手。刘白羽就回头走了,再也没进来。
  江青宣布座谈会开始。坐在江青对面沙发上的林默涵同志,翻了翻改编本,刚开始说:“这个剧本里把江姐写活了。但是,广大群众知道,江姐的真实历史人物江竹筠,是在重庆集中营里牺牲了的。小说《红岩》里的江姐——江雪琴,在小说结尾时也是写明牺牲了。现在把她写活了,群众恐怕不会接受……”
  此时江青“啪”地一巴掌,猛然拍打在茶几上,向林默涵厉声喝道:“你要允许我试验!允许我失败!”林默涵只好不再讲话了。
  稍歇片刻,江青似乎平静下来,笑着要小说原作者讲话。罗广斌示意我先讲。我只讲了几句话,说这改编本写的是重庆中美合作所集中营里的斗争,敌特的头子是美帝国主义特务,这改编本要注意揭露这个最凶狠的敌人。没想到,江青竟立刻说:“好。”并且吩咐:“请□□部通知全国作家,注意写反美斗争题材。”接着,就由罗广斌讲。他也只讲了几句,说改编本应该将江姐的性格写得更好、更丰满些。同样没想到,江青又是连声说:“好,好!”
  渐渐地,我们觉察到江青主持的这个座谈会,根本没准备认真讨论这个京剧改编本,似乎另有意图。
  江青忽然吩咐在场的北京京剧团的薛恩厚等同志,将京剧《红灯记》中的几句唱腔唱来听听。京胡响起,薛恩厚等唱道:“打鱼的人儿经得起狂风巨浪,打猎的人儿哪怕那虎豹豺狼。”唱过两遍。薛恩厚等同志屏息听意见。江青一面靠在沙发上沉思,一面要大家发表听后感想。大家都没说什么,江青忽然对薛恩厚等说:“你们不要拖那个尾音——‘儿’,再试着唱唱。”薛等又唱道:“打鱼的人经得起狂风巨浪,打猎的人哪怕那虎豹豺狼,”江青立刻拍手叫好,说:“打鱼的人儿,……去掉那个‘儿’字,就没有小资产味了。”
  这时夜已深了,江青请大家品尝这里的上等糕点。
  隔一会儿,靠在沙发上养神的江青忽又精神来了,向我们关切地问道:“你们觉得你们这部小说《红岩》写得怎样?”我们回答:“我们这是第一次写小说,写得不好。”江青立刻应声说道:“不,你们这小说是写得好的。许云峰写得好,成岗写得好,江姐可以改得更好,你们应当把江姐改得更好,让她留传下去。”
  江青霎时间显得分外兴奋。她又问道:“你们知道……托尔斯泰写《战争与和平》,他改了多少遍么?”
  我们摇了摇头。江青立刻告诉我们:“他改了90遍。”接着,她又自问自答:“你们知道曹雪芹的《红楼梦》写了多长时间?他写了一辈子。”
  我们强烈意识到,江青要我们改江姐这个小说人物。但为什么要改?要怎么改?却一点也不知道。
  江青又显得十分疲惫,靠沙发靠背上歇息片刻。等她精神来了,又向我们讲起了毛主席派她出来进行京剧革命的事,并且十分关切地问我们:“你们看过歌剧《红色娘子军》吗?”我们说:“没有。”她又问:“你们看过京剧《沙家浜》吗?”我们说:“没有。”她立刻说道:“好,我请你们看。”
  夜更深了,江青却更显得兴奋了。她宣布,她计划用10年的时间来完成京剧《红岩》的改编,还要将歌剧《江姐》改好,另拍一部彩色电影片《红岩》。
  终于到了座谈会该结束的时候。江青却兴冲冲地要走几步,将我们送出来。
  隔了两天,江青果真派人来请我们去看《红色娘子军》《沙家浜》。
  二见江青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一辆轿车将我们从东四老君堂中国青年出版社住地接去人民大会堂。江青早已坐在那灯光明亮的厅里,在座的只有几个年轻同志,除江青外,罗广斌和我年纪最大(罗40岁,我39岁)。
  江青笑着将一份文件递给了我们,要我们认真看看。那是毛主席对徐寅生同志《怎样打乒乓球》一文的批示。我们刚看过一遍,江青就说:“你们看,徐寅生同志这篇文章写得多好!可惜,贺龙就没把这篇东西看上眼,还是让我发现了,送给主席,主席才批了的。”
  江青说上几句话,忽然显得有些疲倦,将身子靠在沙发背上。她似乎浮想联翩,一眨眼,又勾起了一件心事。
  “你们和赵丹常来往吗?”赵丹扮演过许云峰,江青自然知道我们和赵丹有来往。但她也估计我们和赵丹交往不深,便又心怀叵测地说道:“这个人坏,你们不要和他来往。”
  接着江青话锋一转:“你们觉得江姐的性格怎么样?”小说《红岩》中江姐的性格,作品中早写了。江青这时凝视着我们,却认真地说:“我国民主革命经验很丰富,但文艺作品中反映少了。男共产党员写得好的还有些,女共产党员的英雄形象写得好的太少了。地位高点的更没有。韩英是个游击队长,工作有局限;阿庆嫂是个联络员,社会接触面也不够。江姐不同,是政委。”江青提出:“应把江姐当作我国民主革命时期女共产党员的典型来塑造。”
  我们正不知怎样将这么高大的政治意图和江姐的性格联系起来时,江青就又对她心目中的江姐的性格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她说:“她(江姐)的性格应当是能文能武,以文为主,文中带有几分英气;她既善于作公开合法的斗争,也善于进行秘密的斗争。”
  这更使我们迷惑不解。这明明是政治意念,哪里是什么人物性格呀?
  “你们觉得,”江青忽又凝视着我们,向我们问道:“毛主席的性格怎么样?”
  “我们觉得毛主席很和蔼、慈祥。”
  “不!”江青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主席的性格很复杂!”
  我们完全被江青这样肯定的结论惊呆了。江青似乎早已察觉到这点。她笑了笑,随口向我们问道:“你们知道主席当年被捕过,又逃走了的事吗?”接着她讲了毛主席大革命年代在湖南乡下被捕的经过。
  讲完,她笑道:“你们小说里写的那许多,成岗办油印的《挺进报》,像刻钢版、搞油印这类事,我在上海也干过。你们小说里写了特务,你们和特务打过交道,我也和特务打过交道,我也曾被捕过。”
  “那时,我在上海做地下工作。有一次,我去一处地方联络出来,就被捕了。几个特务看押着我,我身上还藏有党的秘密文件。我一边走,一边想方设法将文件毁掉。我看见街边人行道的前面,有一个通下水道的小洞,路过那儿时,我故意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趁押解特务不注意的瞬间,将藏在我身上的文件塞进了下水道。从地上站起来,我想起了前不久从组织上听说了一个故事。说江苏地下省委有个跑交通的姑娘,18岁,平常梳根长长的独辫,特务抓住了她,她将辫子向身后一甩,就哭了,一边哭,一边伤心地说道:‘我才18岁,你们要把我弄到哪儿去嘛不清不白的,叫我将来怎么做人嘛?’她越哭越伤心,到了监狱,饭也不吃,整整哭了三天。敌特判断,她哪里像共产党?就把她放了。我就学她的办法,到了监狱,我用手在脸上一抹,也放声哭了,说我是个教书的,你们把我弄到这儿来,把我弄得不清不白的,将来我怎么见人呢?关在牢房里,整整哭了一个月,敌特看我不像共产党,把我放了。”
  听到这儿,我们的心不禁怦怦跳了,自己问自己:难道组织上对她的这段历史竟没有审查过?但我们当时来不及细想,也不敢问。
  话锋一转,江青瞬间似乎有了灵感,兴奋不已,滔滔不绝地为京剧《红岩》的“江姐”说出了一场能文能武,以文为主,既善于作公开合法的斗争,也善于进行秘密斗争的戏。江青为戏设计了这样一个场面:江姐和叛徒突然相遇,将悬念提起来。那是在乡下一座院房里,甫志高带人去寻找江姐,他发现了她,当然要设法抓她。江姐看清了这形势,但身边就只警卫一人,制服不了叛徒,就以智取胜。她在稳住甫志高的同时,就让警卫去调游击队,她见甫志高未敢贸然下手的原因,是担心自己带的人手不够;甫极可能也在稳住她,同时在调动援兵。因此,江姐又传话游击队:注意打援……
  江青凝视着天花板下的吊灯,忽然小声向我们说道:“你们的小说,应当按照京剧改编的这路子改出来。”
  她,终于将她隐藏在自己心底的话讲出来了!
  江青捎话
  隔不多久,就在江青和我们谈话时在场的一个年轻同志来看我们。
  “你们听了江青同志对江姐性格修改的指示以后,有什么感想?”
  那年轻同志突然向我们提出的问题,显然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说没听明白,不行;说全听懂了,不行。我示意罗广斌应付。罗广斌坦然笑道:“看来江青同志的意思,是不是写她啊?”
  隔了两天,那年轻同志又来了。说他在中南海跳舞时,见到了江青。他将罗的话告诉了江青。说江青听了罗的这话以后,哈哈大笑。
  又隔不多久,江青派人传话来了。说要我们留下来,和她已组建的京剧《红岩》改编剧本的创作班子住到一起去,给他们作顾问。于是,硬让我们搬去了六国饭店。接着,又传话叫我们不要回重庆,就“留在北京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
  春节刚过,江青又传话将剧本改编班子和我们搬到颐和园中的一个岛上去住。
  江青来了电话,是罗广斌接的。江青告诉罗广斌:“我家里还有两套精装本《毛选》。我找来送给你们二位。不过,请告诉杨益言同志:很对不起他,送给他那套书里有一页纸折皱过。”
  接着,由江青亲笔签名赠送的两套《毛选》,就送到了招待所。隔几天,江青又来了电话。说她要去上海,来不及了,想委托我们帮她办一件事。说她为了搞好京剧《红岩》改编,她已从全国挑选了40名京剧演员,并已决定让他们去重庆体验生活。
  1965年4月,北京京剧二团赵燕侠、马长礼、谭元寿等40多人到达重庆。他们立刻被囚禁入原渣滓洞集中营,之后又去了华蓥山。罗广斌因血压高,这些活动只好由我出面,按江青要求组织。我每次活动的讲话录音,剧团都奉命带回北京,交给江青审查。江青要我们写的彩色片《红岩》剧本(罗执笔,仍照原著写的江姐),也随即带去。1966年初,江青在北京忽地无中生有地罗织罪名,将40部电影片宣判了“死刑”,其中,就有以小说《红岩》改编拍摄的影片《烈火中永生》。江青说:这部影片“严重的问题是为叛徒翻案。但小说是根本不同的。”直到这时候,江青之所以还没说小说《红岩》什么,只是因为她当时还在抓京剧《红岩》的改编,还想从中捞到点什么。
  1967年2月,罗广斌在重庆被迫害死去,我被迫去了北京。有人给江青写信,说罗广斌夫人和我在京告状。就有两位“中央文革”穿军装的人,持江青亲笔批示的群众来信来看望我们。来人最后的一句问话是“小说还改不改?”
  ——“小说还改不改?”江青心头还想着这事!
 来源:《名家》200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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