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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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连载]本•拉登传

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2)
 2010年08月24日 08:22  来源: 新华读书 价值中国 [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1) [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2)  [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3)  [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4) [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5) [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6)  [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7) [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8)[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9)  [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10) [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11)[图书连载]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12) 

 

本•拉登传: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 [叙利亚] 纳伊瓦•本•拉登Najwa bin Laden [沙特阿拉伯] 奥玛•本•拉登 Omar bin Laden [美国] 简•萨森 Jean Sasson  著 金城出版社2010年7月

第二章  纳伊瓦:婚姻生活 

  在我们的文化中,大多数女孩都早早嫁人。在我大概十二三岁的时候,我那躁动的心就把我引向嫁给奥萨玛的意念中。虽然我对成人的生活知之甚少,但我喜爱他的一切,他的外表,他温和的谈吐,还有他强悍的性格。

  在穆斯林世界中,妇女嫁给自己的表兄弟是很普遍的。这种结合很受欢迎,因为这样保留了家庭的完整性,避免了潜在的财产继承问题——如果这是一个需要考虑的因素的话。

  从他望着我的眼神,我知道奥萨玛也喜爱我,虽然家人并没有公开讨论过我们的感情和婚事。在家长认可之前,我们是不能谈论爱情和婚姻的。不过在奥萨玛那里,一切都进展得太过缓慢。

  奥萨玛的沉默逐渐使我厌烦,我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向父母们说明我们希望成亲的事。但是奥萨玛依旧冥顽不化,一言不发!事实上,当他在某次闲聊中和我提起结婚的时候,他似乎很难说清自己的意思。还记得我望向他眼睛的时候,我曾暗自思忖,我的表哥竟然会比面纱下的处女还要羞涩。

  最终,在我十四岁左右的时候,奥萨玛找到了开口的勇气。那年夏天,他们来叙利亚拜访我们,待了很长时间,我俩每天都泡在一起。当他们返回沙特阿拉伯时,他和他妈妈谈到了定亲的事。阿丽娅姑妈对这桩婚事很满意,她的儿子要娶自己兄弟的女儿,这会使我们两家的关系更加亲近。

  在穆斯林世界里,女人们通常需要安排烦琐复杂的婚礼程序。在儿子出生的那一刻起,母亲就要动用自己一切的社会关系为儿子寻觅一个合适的伴侣。细心的母亲会考虑有着良好门风人家的女儿,这个姑娘要健康,样貌还得可人。一旦选定合适的对象,两位母亲就会讨论这门婚事。如果母亲们都表示满意,父亲们就可以开始准备彩礼和嫁妆了,有的时候是珠宝首饰,有的时候就是现金。在适当的时候,会有人告诉两位新人对方的情况。人们通常会信任父母为自己作出的选择,孩子们很少拒绝;当然,如果孩子拒绝父母的意见,他们也不会强加干涉。

  幸好,我们的婚事不用安排这些烦琐的细节。不仅因为奥萨玛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也因为阿丽娅姑妈倾向于让她有主见的儿子自己决定婚姻大事。她找我的父母商量过,而后我的父母向我透露了这些。

  我没有被告知那次谈话的细节,出于礼貌,我也不好意思询问。让我惊讶的是,在我听到奥萨玛想娶我,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的时候,我母亲竟然反对这桩婚事。她反对这事的原因不是对奥萨玛有什么看法,而是不希望我搬到那么远的地方。

  母亲恳求我道:“纳伊瓦,请不要同意这桩婚事吧!我希望你能够离我近些,我的女儿。如果你去了沙特阿拉伯,我们要多久才能见上一面啊!”

我看了母亲良久,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说的很对,一旦我搬到沙特阿拉伯,我就很少会回家了,那时候,人们并不像现在一样有太多的机会旅行。我能感受到母亲的悲伤,对于一个阿拉伯母亲来说,最大的快乐莫过于能经常和自己满堂的儿孙团聚。

  和奥萨玛结婚,也意味我的人生将从此改变,剧烈地改变。在搬到沙特阿拉伯后,我需要头戴面纱。奥萨玛很保守,因此我还需要长在深闺,深居简出,很少有机会离开自己小家的范围。

  尽管我知道我的回答会让母亲伤心,我还是肯定地回答道:“这是我的生活,母亲。我爱他,我要嫁给他。”

    我向来都是一旦决定就十分坚决地去做。没有人能阻止我嫁给奥萨玛。

    1974年,我结婚了,在我将近十六岁的时候。我的丈夫十七岁。

  举行婚礼的时候,尽管我岁数小,但是在心智方面却是成熟而坚定的。我并没有丝毫恐惧与不安,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我的礼服洁白而高贵,我的发型优雅而别致。我知道自己非常非常漂亮。我迫切地希望我的新郎能够喜欢我的妆容。 虽然在叙利亚婚礼是值得炫耀的事件,我的婚礼却刻意被安排成低调而小规模的活动。婚礼在我家举行,一切都严格执行我要嫁的男人家保守的信条。我们特意把女性客人和男性客人安排在房间的两边。在简要的仪式之后,相对独立的聚会由标准的叙利亚菜品开始,有烤肉、碎麦乳鸽和羔羊肉饼,还有很多甜品。但是我并不觉得饿,只吃了一点点。这个夜晚我都觉得像是在做梦:我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任何欢快的事都被禁止。没有音乐伴奏,没有歌声。热爱跳舞的人也只能按兵不动。笑声和笑话只能小声进行。整个晚上小声闲谈就算得上是最热闹的事情了。但是,我依然感觉很幸福,因为我可以从奥萨玛的脸上看到幸福甜蜜的表情,他对我很满意,也认可我的选择。在十五岁的时候,我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女人。是夜,我的身,我的心,都变为一个已婚女人了。

  纵然这样,还是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发生。尽管奥萨玛和他的家人在叙利亚停留了一段时间,好让我们习惯并适应彼此关系的转变,但是奥萨玛却要独自回到沙特阿拉伯。我的官方旅行文书还没有准备好。即使我嫁给了那个王国最富有最有影响的家庭之一,准备那个文书依然需要大量的时间。我只能呆在父母家,作为一个女学生,等待我作为奥萨玛·本·拉登的妻子被批准成为沙特的公民。

  对于延期,母亲比我要高兴多了。而我却热切盼望在一个新的国度生活,也渴望着作为一个已婚女人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后面的几个月,我都很难安定下来,我一边徒劳地想将心思放在学习上,一边热切地盼望奥萨玛的来信。从他的信中,我看出我年轻的丈夫也热切盼望着与我团聚。

  终于,在我无法再忍受相思之苦时,父亲告诉我,我前往沙特阿拉伯的居住和旅行文书都被批准了。奥萨玛和他的家人很快会回到叙利亚,护送我去吉达:对于我这个穆斯林妇女来说,独自旅行是不合适的。

  由于我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除了耐心等待我丈夫、他母亲和他继父之外,我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了。他们说我父亲也会陪着我,他会住在吉达,直到我安顿好。

  敲门声响得太迟,但它终于来了。虽然我们互相之间仍有些羞涩,但是当我看到我丈夫的脸时,那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在一两天内,我们就要出发去吉达了。

  出发那天,我浑身都是劲,跑来跑去,反复检查行李,一次次跟家人告别。虽然我知道以后一切都不同了,但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快乐。我注意到家人脸上沮丧而悲伤的表情,于是努力克制了自己即将远行的兴奋和激动。我实在不想伤害爱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母亲。然而,在最后要告别的时刻,我还是对未来的旅程表现得有些迫不及待。

  那是我第一次乘坐飞机,却没有感到一丝害怕。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被告知人的命运是被上帝之手掌控的。这个想法让我感到无所畏惧。

    我并不惧怕死亡,而那天,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一切都在眨眼之间改变了。从那时起,我丈夫便是家中的主导。绝大部分时间,他的决定会统领我的生活,也会统领我们的孩子们的生活。而从现在开始,我将过上一种约制严格的生活,不用奢望某天能开车外出或者出去工作。

  随后就是可怕的面纱。这也将是我第一次用黑色的纱巾盖住脸和身体。就算我穿了一件长及小腿又有着长袖的裙装,在沙特阿拉伯也依然不够保守,在这个国度,除了直系亲属,任何人都不能看到一个女人的肌肤或者头发的任何部分。

  我为注定要发生的事做着准备。阿丽娅姑妈(此时,她已经成了我的婆婆)给我准备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它叫做阿巴亚,一块黑色的丝巾,还有一块薄的面纱。阿巴亚就是一个有着长袖的披风,在前面开口,没有扣子,也没有扣环。虽然在叙利亚的时候我没有必要遵循新的习俗,但是我依然听从阿丽娅姑妈的指引,在飞机上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了。

  我坐在那,从头到脚包裹成黑色。由于住在城市的沙特妇女连眼睛也不能露出来,我整张脸也被遮了起来。突然,我感到一阵恐慌,想着当我离开自己的座位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能在人群中看清方向并安全穿过人群吗?如果我被绊倒,撞到小孩子该怎么办呢?

  那时,我看了看奥萨玛,他冲我笑了笑。看得出他对我没有太折腾就戴上面纱十分满意,虽然透过面纱说话有点奇怪。年轻的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很快飞机就着陆了。我强迫自己走路,尽管双眼都被遮住。感谢真主,透过脸部薄薄的面纱,我仍拥有良好的视野和坚实的脚步。我庆幸这层黑纱并没有阻碍我,也没有伤到旁人。

  在奥萨玛和他继父办理入境手续时,我和阿丽娅姑妈站在后面等待。然后,我们登上一辆黑色轿车,向位于吉达的我丈夫的家驶去。

  尽管只能透过黑色的面纱去看吉达这个城市,但我并没有失望,因为吉达被誉为“海之新娘”。吉达的一切都是美丽的,不论是碧蓝的大海,宽阔的林荫路,还是别致的民居。此外,由于一直在海港城市拉塔基亚长大,我也喜欢与海为邻。

  数百年来,吉达只是朝圣路上的一个小小驿站,是通向圣城麦加的必经之路,而麦加则深入内陆47英里。但是,当欧洲人意识到他们对阿拉伯世界的乳香精油和没药的渴望时,阿拉伯商人发迹了,他们为香料贸易建造船只,设立海港。

  1945年,我出生之前13年,据说吉达只有两万五千人口。而在1974年,我在吉达安家的时候,它已经成为拥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了。

  奥萨玛告诉我吉达发展得太快了,已经被人口过量的问题困扰着,尤其是在特定的穆斯林假日,至少有一百万人来朝圣,使城市人口激增一倍。即使我到的时候不是信徒朝圣的时节,我仍能感到吉达的喧嚣与悸动。后来我才知道,石油的发现,给这个港口城市带来了大量能源,在我到达吉达后6年,它已经拥有两百万人口了。

  我还是最希望看到我丈夫成长的家,而我所看到的并没有让我失望。阿丽娅姑妈的家位于吉达的穆什拉夫地区,那是一个舒适的社区,附近有一些商店和清真寺。我们的房子是一幢二层的小楼,虽然还没有仔细端看,但确实是一个完美的新婚居所。得知阿丽娅姑妈和她丈夫为奥萨玛和我单独安排了整层楼的时候,我非常高兴,因为这可以让我们有自己的空间。

  我记得自己在新家的舒适自在,就好像我已经在那儿住了很多年一样。我脑中至今还能回想起刚到的那几周我忙于安顿各种事情,那真是美好的一段时光。

  与我在叙利亚的童年生活相比,现在的生活很是不同。我的丈夫花了好长时间,耐心地给我讲解为什么我需要做一个顺从的穆斯林女人。“纳伊瓦,”奥萨玛说,“对我来说,你是珍贵的珍珠,我要保护你。”他令人放心地笑了笑,保证道:“正如大海中的贝壳保护珍贵的珍珠一样,我也会努力保护你。”  听到奥萨玛愿意保护我,我很骄傲;他也让我慢慢理解了女人需要深居简出的原因。我从未反抗过,因为对如何理解我们的信仰来说,我丈夫是个专家。

  我和丈夫作了决定,我不再继续以往的学业,虽然我个人会在丈夫的帮助下学习一些宗教方面的知识。奥萨玛熟知这些知识,是这方面的一个称职的老师。奥萨玛的生父就是一位虔诚的穆斯林教徒,他要求儿子们恪守信仰。而奥萨玛,正是得到指点最多的那个。

  本着这个有意义的目的,我花了很长时间坐在花园中阅读《古兰经》——它是伊斯兰世界中最神圣的文本。其中包含真主赋予先知穆罕默德(愿他安宁)的指示。圣训也十分重要,它被称为“传统”或者记录先知穆罕默德言行的文字。虽然很多学者和教士都能背诵这些教义,但是当我知道我年轻的丈夫可以完全背诵所有教义的时候,我还是十分惊讶。  

  我也希望能和他一样。

  相较之下,吉达是座迷人的城市,一直都使我愉快。古老吉达的律动依旧,那里有很多传统的房子,有着小小阳台,阳台上有蕾丝屏障,把女人们隔在里面,她们可以安静地坐在那里,看忙碌的人群,做生活的观察者而并不参与其中。人们说,过去阳台会加上护栏加固,以避免骚扰和抢劫发生。

  这些老房子与环绕沙特阿拉伯的新世界相映成趣。现代建筑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在这些昂贵的玻璃背后,熙来攘往的人们与那些有着蕾丝窗户的女士毗邻而居,而女人们一定在想她们如何找到让自己安全舒适的世界。

  我丈夫决定雇一个本地的仆人来帮我照料日常杂务和厨房里的琐事。他雇了一个叫赞赞的埃塞俄比亚女佣,我相信她一定很高兴在我们家谋职,因为她会得到尊重。

  每天清晨,我丈夫不需要任何闹钟就能醒来,在太阳升起之前起床,就像在正午起床一样轻松。他会离开家,快步走到附近的清真寺,其时,有人会通过喇叭召集信徒们前来祷告。如果你没有听过,可能无法想象,但祷告声对我来说就像悦耳的音乐。

真主万岁!真主万岁!真主万岁!

我见证除却真主别无神祗。我见证除却真主别无神祗。

我见证除却真主别无神祗。

我见证穆罕默德为真主之信徒!我见证穆罕默德为真主之信徒!

我见证穆罕默德为真主之信徒!

祷告吧!祷告吧!祷告吧!

吾将成功!吾将成功!吾将成功!

真主万岁!真主万岁!真主万岁!

除却真主别无神祗! 

  沙特阿拉伯人是幸运的,因为该国政府在每个社区里都设立了清真寺,因此所有人都不用走太多路就能完成一日五次穆斯林祷告的义务。祷告时间十分特殊,也受到了极大重视,有专设的时间为所有穆斯林信徒们向真主祷告。在祷告的时间,整个国家的店铺关闭,商业暂歇。

  晨祷,需要在晨曦微露和太阳升起之间进行。虔诚的男人们仔细观察,为了不错过最好的时间。午祷在正午进行。这次祷告一直要持续到大约12点40分左右(即太阳在落山之前已走完太阳照耀时间的九分之五)。紧随下午祷告其后的是傍晚祷告,一定要在开始日落和太阳完全落山之间完毕。每天最后一次祷告应该在天色变暗直至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进行,这是一天中最长的一次祷告。

  当奥萨玛在清真寺祷告的时候,我会在家祷告,有时在卧室,有时在客厅,有时在阳台上。在沙特阿拉伯,妇女们不去附近的清真寺祷告。然而所有穆斯林信徒都知道,不必找一个特别的地方才能祷告。任何穆斯林都可以在路边跪倒,向真主祷告。

  我们的宗教有着很多要求,但是我丈夫和我却从不厌烦,愉悦地尽着义务。当一个人向真主虔诚地祷告的时候,他会得到内心的满足。 奥萨玛的晨祷不会花太长时间。他回家以后,我们一起吃早饭。他的口味很简单,仅仅是一片抹了油或者放了百里香的面包,就会让他十分满足,就像是吃到了最好的那块肉一般。“纳伊瓦,别担心。”他说,“有什么就吃什么,一切都是真主给予我的,我都会真诚地感谢他。”当然,我会在早饭时为他准备奶酪、面包、鸡蛋和酸奶。我还知道奥萨玛从小就喜欢一道菜——在西葫芦中塞满骨髓。这道菜很快成为我的最爱。

  我一心给丈夫做健康的食物,因为他的日子漫长而辛苦。他不但要上学,必须要专注于自己的课程,还要照顾家族的生意,庞大的本·拉登建筑公司。我丈夫一心想做好自己的工作,所以他常常工作到很晚。

  早饭后,我们会简单聊一聊。随后,他换下阿拉伯长袍,那是沙特的一种服装,长及脚踝,是祷告和其他活动时合适的装束,换上熨烫整齐的学校制服,白色衬衫和灰色长裤。我丈夫十分高大,他的身段使他所有衣服都需要由指定的裁缝裁制。他很在意自己的外表,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受到什么叫做完美。

  我会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离开我们住的地方,心里因为一整天见不到他而感到失落。奥萨玛是阿尔萨格模范学校的学生,那是一所男子高中。虽然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但我丈夫开车载我路过几次,我看到学校里有着现代的建筑,有两层的楼房,在吉达闹市附近。这所学校是沙特阿拉伯第三个国王,费萨尔国王策划的特别项目,为此奥萨玛深感自豪。费萨尔国王目睹了这个学校的进步,直至1975年惨遭暗杀。奥萨玛在11岁的时候开始在这所学校上学,于我们结婚两年之后的1976年从这里毕业。

  奥萨玛说他上的是沙特阿拉伯最好的中学,那里的课程水准很高,因此毕业生能有机会进入任何好大学。大部分老师都来自英国,所以奥萨玛的英语十分流利。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上了通常都有的数学课、生物课、历史课,毫无疑问还有宗教课。

  放学以后,他会为家里的建筑公司尽一份力。尽管他是本·拉登的儿子,奥萨玛还是会同工人一起做最复杂最危险的工作。他知道如何操作大型机器,包括那些在开掘山路时才会用到的巨型铁铲。他还铺过路,虽然他说他最喜欢在沙特的沙漠中挖掘坚硬的巨石,建造安全隧道。

  虽然他相对年轻,但是兄长们却十分信任他的能力,让他主管艾卜哈的一个特殊建筑项目。艾卜哈位于吉达南部,开车需要几个小时。为了节省时间,大部分人从吉达到艾卜哈都选择乘坐飞机,但是由于奥萨玛的父亲是在撞机中丧生的,我从来也没提起过乘坐飞机的事情。而且,我丈夫也继承了足够多的钱,可以用来购买最新的汽车,并且享受在路上飞驰的快乐。他对我说:“不要担心,这一路会很安全的,因为我父亲亲自负责了从吉达到艾卜哈这条路的铺筑,它是最好的。”我相信奥萨玛说的是事实,因为我常听到家里人谈论那条路有多么好;但是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会比别人省很多时间,因为他开得实在是太快了。但是我对这件事保持缄默,因为我丈夫并不希望女人提出反对意见。

  每当奥萨玛离开家去学校,我的生活就变得很规律。梳洗完毕,我会喝一点茶,和阿丽娅姑妈聊聊最近发生的事,从皇室家族到如何重新装修她的房子。我特别喜欢听她讲那些有关庞大的本·拉登家族的故事,也和她谈论奥萨玛讲过的事。尽管她已经有15年不是那个家族的一员了,但她仍然知道很多有关他们的事情。

  我慢慢了解了本·拉登家族,尽管在参加家庭活动的时候我很腼腆,毕竟我是最年轻也是刚嫁过来的媳妇。在年长一些的妻子谈话的时候,我安静地坐着聆听。回想那时,我想最年长的妻子一定担心我根本没有自己的想法吧,虽然事实并非如此。

    我记得在一次妇女聚会时,奥萨玛的某个姐姐戏称本·拉登家的三个儿子都是“疯子和病人”。这个嫂子笑着说道:“最疯狂的在天上,他是飞行员萨利姆,他开飞机总是那么轻率,每个人都担心他这一次飞行就是最后一次了。第二疯狂的在海里,拉登开船的时候总是那么不小心,害得家人都担心他会消失在海浪中,或者在海里遇难。第三疯狂的在地上,奥萨玛在沙漠中开车开得太快,他可以从车里飞出去,然后能飞到别人都无法爬上去的险峰。我们担心奥萨玛会在飙车中丧命。”

  我知道那位嫂嫂在开玩笑,我丈夫和他两个哥哥并不疯狂。然而,当奥萨玛的哥哥萨利姆在一次坠机中身亡后,本·拉登家族的女人们开始心惊胆战了。

  除了痴迷带着强劲发动机的汽车,我丈夫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更喜欢大自然。他在路上飞速驰骋,到达沙漠的时候,他会把车放到一边,走上长长的一段,那是最让他满足的事情。他喜爱一切真主创造的物种,小到地球上最微小的植物和动物,他都喜欢。

  见过阿丽娅姑妈后,我会认真研读《古兰经》,在我们家的花园里认真学习上几个小时。

  有时,我会给母亲打电话,聊聊叙利亚家里的事情。尽管我经历过远离父母兄弟的伤感时刻,但悲伤却没有持续,因为我知道我就在自己丈夫的身边,我属于这里。

  然后,我会花一些时间在我的爱好上。我对如何安排奥萨玛和我即将拥有的小家格外上心。看着那些装饰典雅高贵的房间,我梦想着有一天我能有机会装点自己的家。奥萨玛笑笑,说我完全可以负责家里的装饰。

  到达吉达不久,我喜欢上了自己做衣服。虽然我穿的衣服都很简单,但是我还是喜欢研究时尚杂志,选择我喜欢的样式,在薄纸上画出样子。如果我有合适的材料,我会小心地把布料剪成想要的形状,然后再小心地缝起来。或者,我会让我们的司机去购买布料或者生活用品。对这个一直生活在也门村庄的男人来说,识别女人衣服布料的重量和颜色真是很不容易,也很容易混淆。现在回想起那些费劲的交谈,我都想笑,尽管当时并不可笑。

  但是沙特阿拉伯妇女的生活,大部分时间是与世隔绝的。不过我很少感到沮丧,但有时当我感到烦躁,想要换换心情的时候,阿丽娅姑妈会主动陪我去店铺选购一些漂亮的布料。

  这样的外出也有让人失望的地方。我经常在出售布匹的橱窗或者店铺的门口看到店家张贴的“妇女不得进入”的告示。沙特的大部分商店都是由别的国家的男人经营的,比如巴基斯坦、印度,或者其他阿拉伯国家。就算妇女能够进入商店,大部分穆斯林妇女在和不是自己家人的男性对话的时候也会感到不舒服。

  有时,我能成功缝制出一件穿给丈夫看的或者在家庭妇女集会时展示的漂亮衣服。其他时候,我可能会被迫把样衣扔进垃圾箱去。

  我仍在画布上作画,只是比以前少了。 我保持了阅读的习惯,但是因为我的目的是想更加通晓我的信仰,我的阅读便以宗教教义为主。

  就算每天我都得一个人待好长时间,我的爱好还是能让我忙碌起来。通常,我在三四点的时候就很累了,那时我会长长地睡上一觉。我会让自己在傍晚见到丈夫前有充足的时间打扮一下。

  当奥萨玛回到家,我们会简单聊聊我们一天的事情,然后一起吃晚饭。有时我们单独吃,但大多数时间与阿丽娅姑妈和她的家人一起吃,那真是愉快的经历。自然,必要的祷告会打断一般的聊天,男人们冲向清真寺,而女人们则在家中祷告。

  和家人待一会之后,我丈夫会和其他男人热烈地讨论政治或者宗教话题。在沙特阿拉伯,男人们通常和其他男人一起度过傍晚的时光,而不是陪在妻子或者家人身边。男人们会在不同人的家里度过傍晚的时光,他们在那里有单独的房间。他们会喝茶或者咖啡,有的还会抽雪茄,尽享朋友之情。

  和所有的沙特阿拉伯妇女一样,我从不参加类似的集会,而是在家里和女人们一起待着。

    晚上,当我丈夫回来时,大家就休息了。

  睡眠的时间对我来说是最美好的。

  在吉达生活了大概一年的时候,我通过阿丽娅姑妈认识了一些女伴。我们时常会互相拜访,有时还讨论各自的丈夫和婆婆。我是比较年轻的新娘,对自己的丈夫、婚姻或者婆婆都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人生中最幸运的就是住得离麦加很近,它是穆斯林世界中受到天佑的最神圣的城市,离我住的地方只有73公里,或者45英里。我十分喜欢吉达,但麦加才是我最爱的城市。

  我们的先知穆罕默德就生在麦加,伊斯兰教最大的清真寺——大清真寺——正位于麦加的中心。因此,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穆斯林人会花很长时间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有幸目睹这座神圣的城市,他们也渴望着碰触麦加的土地。

  在我到吉达不久,奥萨玛就迫不及待地带我去了麦加,除了明显的原因外,还因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选择了他的家庭来维护麦加和麦地那神圣的清真寺,这使他很自豪,也是穆斯林无尚的荣耀。

  我依然记得我去麦加短途旅行的巨大兴奋。从吉达到麦加,只要一个小时——如果是奥萨玛开车,就更快了。麦加位于海平面910英尺的高度,因此公路盘旋而上。在我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麦加映入了眼帘,我看到了每个穆斯林都极度渴望看到的景象。

  随后,我下了车。略带梦幻般的眩晕,我向大清真寺的方向走去。令我失望的是,我很快发现自己分心了。尽管没有人要求进大清真寺一定要戴面纱,但是考虑到奥萨玛的意愿,我还是把面纱戴上了。

  我还不是很适应戴着面纱。尽管常穿长袍的女人们看起来又苗条,又优雅,但是对那些刚刚开始穿的人,就没有那么优美了。面纱靠发夹固定,而右手需要紧紧捏住长袍,这让新穿的人需要很长时间适应。我记得我曾经担心自己会突然会露出脸,或者突然让长袍下面的衣服露出来。我先调整了一下头巾下面的面纱,然后用右手紧紧捏住长袍的边缘。当我走过大清真寺的时候,我暗暗祈祷,千万别做什么引人注意的事,不能在朝圣的人们中间让自己丢脸。

  我知道我看起来很傻,紧握着衣服,一步一步小心前进。突然,就在那个最神圣的地方,一个漫画形象不合时宜地跃入我的脑海。我记起小时候读的一只大黑乌鸦被骗丢掉奶酪的故事。可这个寓言不停地在我脑中盘旋,就像打开了一个自动的开关。我绝望地想拯救这个神圣的时刻,这个寓言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从前,有一只黑色的乌鸦在高高的树上休息。

她的嘴里,叼着一块又大又圆的奶酪。

这时,走来一只狐狸,一只狡猾的狐狸,

“嗯”,他想道,“我要得到那块奶酪。”

“哦,乌鸦啊,”狐狸叫道,“如果你的声音有你身上美丽的

羽毛一半美妙,能听到你唱上一支小曲,我将十分高兴。”

乌鸦从来没有听到如此的赞美。

于是,她张开嘴,开始难听地唱了起来。

奶酪登时掉进了狐狸嘴里。

“哦,不,你夺走了我的奶酪。”乌鸦大声抱怨道。

此时,狐狸舔了舔嘴,说:

“你得到了赞美,而我得到了奶酪。这是多么公平的交易啊!  我会不会由于不够优雅而显得像那只大乌鸦一样显眼呢?这个想法带走了原本的害怕,我差点地笑出来。我努力和自己的奇怪念头作斗争,直到被大清真寺震撼,我对真主的崇敬之情,终于使我平静,并且带走这奇怪的图像。我一筹莫展,在众多光鲜如美丽的冰上舞者般的沙特妇女中间,蹒跚前行。

  当我被安置在单独为女性朝圣者准备的地方时,那只黑乌鸦终于飞走了。我从来都没有和丈夫说起过如此不恰当的想法,他会被这种不敬的想法激怒。在我跪倒在地,用心虔诚地向真主祷告时,我知道他会宽恕我的罪过,无论罪过大小,都会被宽恕。我的灵魂充满对真主的敬畏,眼里含着泪,泪水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结婚快一年的时候,我感到了身体的异样。我去找阿丽娅姑妈吐露心声,她说所有的迹象都清楚地表明我怀孕了。

  怀孕是一种绝美的感受。奥萨玛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像所有的沙特男人一样,他真诚地期待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一个男孩。我暗自思忖,我们的头胎是男孩自然再好不过,但是我总是希望能生一个小女儿,那样,我就可以给她穿百褶裙,还可以给她编长长的辫子。但事实上,像所有的母亲一样,我什么都不期盼,只盼着真主赐予我一个健康的宝宝。

  所有人都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而喜上眉梢。我的丈夫和他的家人殷勤地照顾了我九个月,不论是在健康方面,还是在心理方面。因此,我是一个娇惯的孕妇。我得到了一切想要的东西。感谢真主,在我第一个孩子出生前的几个月,我没有受什么罪。我父母得知这个消息也十分高兴,但却因为不能在幸福的时刻陪在女儿身边而伤感。

  我怀孕的过程很轻松,却经历了无比困难和痛苦的生产过程。我没有去医院,而由家里有经验的接生婆照料。分娩如此折磨人,以致我焦虑的丈夫宣布:“从今往后,纳伊瓦都要去医院生孩子。”

  当我看到我第一个孩子的小脸时,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欣喜。他很健康,感谢真主的保佑。我们将我们的小儿子命名为阿卜杜拉。第一次生孩子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是1976年,但是我还记得当时喂他所遇到的一些麻烦。我是个年轻而没有经验的母亲,并不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令人高兴的是,一切都随着时间慢慢解决了,阿卜杜拉也成长为一个健康的蹒跚学步的宝宝。

  阿卜杜拉出生后,奥萨玛又雇了一个叫作纳伊玛的埃塞俄比亚佣人。那是我们幸福的日子!我们是一对不用像别的新人一样操心各种事情的夫妇。我们有一个健康的儿子,和双方的父母关系很好,有足够的钱花。我们受到真主的保佑。

  我多么希望能一直这么幸福啊!

  我们的小家让我忙碌不停,我丈夫也忙于工作和学校的事情,时间就像大风刮过一样过得飞快。在我心里,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然而一切都在发生变化。

  阿卜杜拉是个早产儿。在他还不到一岁的时候我又怀孕了。正是在1978年,我刚从十几岁长到20岁,我再次受到保佑,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阿卜杜勒·拉赫曼。

  在1979年伊始,我发现自己又怀孕了,我觉得真主一定会保佑我这次能生个女儿。很多沙特的妇女都很嫉妒我,因为儿子在我们的文化里是最珍贵的,而我,却偷偷地盼望着一个小女孩的降生。

  我丈夫马上就21岁了,他在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大学上学,主修经济和管理,但他对宗教的课程也十分感兴趣。我丈夫也在慈善机构做一些事情,对虔诚的信徒来说,这也很重要。

  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参与过公共生活,但是我却在不经意间听到有关改变世界的各种讨论。我听到伊朗遇到的麻烦。伊朗是一个离沙特很近的穆斯林国家,在那里,示威的人们对伊朗国王不满,倾向于建立一个宗教政府。果然,在1979年,伊朗国王和他的家人被迫逃离,霍梅尼掌握了国家统治权。

  随着我丈夫日益年长、受教育程度逐渐提高,我发现外部世界的更新更广的知识占据了他的头脑。有时,他会偶尔评论自己对世界政治的不满,尤其他认为伊斯兰教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家里也没有人对他有关政治和宗教的新观点产生不快;奥萨玛在支持伊斯兰教方面享有受到大家的一致称赞。

  一天傍晚,他回到家,突然宣布道:“纳伊瓦,我们要到美国去旅行。带着孩子们一起走。”

  我很震惊,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陪同奥萨玛旅行。那时,阿卜杜拉只有一两岁,阿卜杜勒·拉赫曼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不到一岁。我怀着孕,忙于照料两个孩子,对于旅行的细节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我们在飞到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地方——印第安纳——之前经过伦敦。奥萨玛说他要见一个叫阿卜杜拉·阿扎姆的男人。这是我丈夫的事,我并没有问太多。

  我十分担心阿卜杜勒·拉赫曼,因为他在旅途中病得很重,甚至发起了高烧。奥萨玛为我们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安排了一个医生。当得知阿卜德勒·拉赫曼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时候,我才放松了下来。

  人们会惊奇地发现,我曾到过美国,有时我也问自己对这个国家和它的人民是什么感觉。这个很难回答。我们只在那待了两个礼拜,其中一周,奥萨玛去了一个叫洛杉矶的地方,去那里见一些朋友。我和孩子们被留在印第安纳,由一个女伴陪伴,在这里,为了她的隐私和安全,我不想透露她的名字。

  这个女伴待人很和气,她带我去她家外面四处转了转,因为我从没有独自出门的勇气。我们甚至还去了印第安纳波利斯第一个大型商场。

  这里的地形看起来很平坦,与沙特阿拉伯大不相同。至于那里的人,就我所经历的短暂出行来说,我渐渐相信美国人是和气善良的,也都很随和。就这个国家本身来说,我和我丈夫不恨美国,也谈不上喜欢它。

  有一个小事提醒我有些美国人并不了解其他的文化。在我们要离开美国的时候,奥萨玛和我带着两个男孩,在印第安纳的飞机场准备出发。我静静地坐在椅子里休息,感谢上天,两个男孩也安安静静的。

  突然,我猛地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有一个美国人在愣愣地盯着我看。毫无疑问,他不友好的态度是因为我身上的沙特服装,我的面纱、头巾还有长袍。这个好奇的男人没完没了地在我身边踱来踱去。

  他可能不知道,面纱下我的眼睛也在盯着他呢。那个傻男人费尽心思从一边踱到另一边,每一步都让自己离我更近一些。他扬起下巴,瞪着两只好奇的眼睛,就像是从他头上掉出来的两只大虫子,他确实是盯着我看来的。不过就算他有足够的时间从每个可能的角度盯着我看,我也不做任何反应。

  我想知道我丈夫是怎么想的。我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仔细端详那个好奇的男人。我知道我丈夫是不会允许别的男人靠近我的,所以我也不用担心了。

  后来,当我和丈夫谈起这个事件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很有意思,并不觉得被冒犯了。那个男人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笑柄,他明显完全不了解戴着面纱的妇女,穆斯林妇女用黑色的长袍遮住脸和身体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我们返回沙特阿拉伯绝对不是个坏主意。  好在阿卜杜勒·拉赫曼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所以在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我比较轻松。萨阿德微笑着来到了人世。由于奥萨玛接连得三个儿子,自然祝福声不绝于耳。

  1979年爆发的一些事件,震动了整个穆斯林世界。但说实话,我是忙于照顾三个孩子无暇顾及外面的事情了。

  1979年12月苏联入侵阿富汗,开始对我们穆斯林兄弟进行残酷的占领。尽管很多沙特人和其他国家的穆斯林对苏联的进攻感到震惊,而我丈夫却表现得格外激烈。他坚持搜寻阿富汗的新闻,从穆斯林的报纸和国际新闻媒体上寻找。他知道的越多,就变得愈加焦虑。

  我不知道那遥远的国度正发生着什么,但不论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丈夫都深受影响。当我鼓起勇气问他的时候,奥萨玛只是说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正在控制着穆斯林的土地。他十分难过,比他看到无辜的穆斯林妇女儿童遭受牢狱之灾或者被折磨至死还难过一万倍。

  他知道事情的后果,但由于实在太可怕而拒绝和我说,然而我丈夫看起来已经是心急如焚了。

  这时的奥萨玛,成熟了许多,他的反应正是男人该有的反应。他处于沙特斗争的前沿,为阿富汗饱受磨难的同胞们提供帮助。一开始,他忙于筹措资金,以给正在和入侵者展开全面战斗的阿富汗部落首领提供支援。在清真寺中他筹到了数目可观的资金,在本·拉登这个家族中,他也筹到很多资金——这个家庭是十分慷慨的。所有人都希望能有所贡献,但没有人像奥萨玛一样在为阿富汗的难民们如此积极地筹钱。

  很快,阿富汗的战争开始大量占据我丈夫的生活。

  奥萨玛制定了前往巴基斯坦的计划,巴基斯坦是阿富汗的邻国,那里也聚集了很多的穆斯林。我丈夫说,他会带着筹到的善款,去购买食品、药品和武器。等他到达巴基斯坦,他会组织司机开着卡车把这些物资送到阿富汗人民的手上。

  在奥萨玛离开之前,他在吉达买了一幢有着12间屋子的楼房,让我颇为惊奇。这个楼离他母亲的房子不远,他说,那里将是我的新家。我的情感很复杂;由于我们家人口的增多,的确需要更到大的空间,我很欣慰。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他母亲及家人的陪伴,我爱他们。

  奥萨玛带我去了新的居所,它位于阿扎兹亚村8号,离马卡罗纳街很近。那栋房子由浅色的彩色石头建成。它是那么大,我暗自思忖,自己是`绝不可能生足够多的孩子把它填满的。

  我们走进去,我看到很多房间陈设很简单,只是由挂在墙上的传统波斯挂毯和阿拉伯风格的靠垫装饰。我设想着我们的家会有惹人喜爱的窗帘和家具,装修别致新颖,但是谁知道奥萨玛什么时候才能从巴基斯坦回来呢?让我独自跑到城市的各个角落去选购家中的器具是完全不可能的。

  在我们看过房子不久,奥萨玛安排我们搬到新楼里,然后出发前往巴基斯坦。

  尽管我丈夫一直都是个很好的伴侣,但是我能看到他的心思被事业占据,并没有放很多心思在家里或者孩子身上。我通常都很支持他,而且我企盼着战场上的胜利:一方面,阿富汗人可以脱离危险,重建自己破败的家园;另一方面,如果战争胜利,我丈夫,我孩子的父亲,就能回到家中,恢复我们曾经有过的生活。

  于是,我便独自带着三个孩子生活。

  幸运的是,当时并不知道我们再也无法回到平常的生活。从那时起,奥萨玛在沙特阿拉伯的时间远比在其他国家的时间短。在我们早期的婚姻生活中,那幢偌大的房子也一直没有变成我想象的样子。

  尽管有佣人帮我照料孩子,还有一个司机帮我购买物品,我的生活仍然像一个旋转的车轮,不能停歇。我不想错过孩子们成长中的任何一个重要时刻,因此我常常感到疲惫。在我精疲力竭的时候,在1980年6月,我发现我又怀孕了。

    我怀的第四个孩子精力充沛,常常在里面踢我,把我折腾得够呛。在生了三个儿子后,也该生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了,但是在那时,我怎么也无法想象在我肚子里爆发出如此大能量的竟然是个娇弱的姑娘。这孩子一定又是个男孩!

  幸亏奥萨玛仔细地记录了时间,并于1981年3月我即将临盆的时候回家陪在我身边。当我告诉奥萨玛我得去医院的时候,他兴奋的样子完全不亚于我生前面三个时的状态。我丈夫是个有使命感的人;他把我放在车里,飞快地向卜克善医院开去,吉达的街上的景象瞬间就变得模糊了。

    尽管肚子里的孩子让我剧烈地疼痛不已,我仍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  作者注:奥萨玛·本·拉登的政治活动

  在纳伊瓦结婚、搬到沙特阿拉伯、开始生小孩的那段时间,奥萨玛·本·拉登完成了高中学业,从吉达的阿尔萨格模范学校毕业。1976年的时候,他在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大学注册读书,在那里学习经济和管理。尽管纳伊瓦如是说,但是其他的报告却说得不一样,奥萨玛并没有从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大学毕业,而是在毕业前的一段时间,即注册后读了三四年的书后放弃学业。他的自我意识使他转而参与到横扫中东地区的政治运动当中。

  事实上,早在奥萨玛读书的时候,中东穆斯林世界就经历了一场伊斯兰觉醒运动,被称做“萨尔瓦运动”。“萨尔瓦运动”的源头可以追溯到1967年的以色列,在那时,埃及、约旦和叙利亚经历了惨痛的军事失利。就在那时,数以千计的年轻阿拉伯人开始质疑自己的领袖、开始怀疑国家内部的问题及其给以色列带来的损失。当众多年轻阿拉伯人开始要求改变的时候,伊斯兰觉醒运动获得了巨大的力量。

  虽然奥萨玛在那些年并没有在政治方面十分活跃,但是他对穆斯林护教战争,即圣战的热情正在形成。与此同时,奥萨玛遇到了他第一个导师——教师、巴勒斯坦作家、活动家阿卜杜拉·阿扎姆,正是他的导师鼓励他将他毕生的精力投入到更重要的事业当中,而不仅仅是扩大本·拉登家族的产业。

  阿卜杜拉·阿扎姆于1941年生于巴勒斯坦哈提耶,那时哈提耶正被英国占领。在到哈德里大学上学之前他在附近的乡村上学,在大马士革的伊斯兰法学院获得本科学位之前他在约旦当老师。以色列人赢得了1967年的“六日战争”后,占领了西岸,他流亡到约旦,加入巴勒斯坦穆斯林兄弟会。

  在约旦,阿卜杜拉·阿扎姆成为巴勒斯坦抵抗运动联盟的一分子,藐视阿拉伯统治者,认为对统治者来说维持现状太过舒适。阿卜杜拉·阿扎姆十分坚定地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英国和法国描绘的中东地图应该由阿拉伯人重新绘制。

  1978年,日益积蓄的矛盾把阿富汗拖入战火之中。在阿富汗地区获得更大影响后,苏联支持阿富汗政府发动政变,以建立纯粹的红色政权。第二次政变推倒了社会主义的傀儡政权,阿富汗总统及家人全部被暗杀。由俄国人扶植总统登上宝座。苏联的坦克和军队于1979年12月正式入侵阿富汗。

  几乎同时,穆斯林游击队组织了抵抗不信神的俄国人的圣战。美国、英国及其他穆斯林国家支持游击队的抵抗。苏联在顽强的抵抗之下受到重创,损失惨重。

  受到阿卜杜拉·阿扎姆政治言辞的影响,奥萨玛已经做好了应对苏联入侵阿富汗的精神准备。很快,他离开大学,把自己的时间全部用来做一名阿富汗抵抗战士,即人们熟知的圣战战士。阿卜杜拉·阿扎姆是他的伙伴,两人在巴基斯坦白沙瓦碰面;而在阿富汗的边境,两人又忙于组织向圣战战士运送食品、医疗用品和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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