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为啥不能享有平等权？

陈国申
政治学圈圈主李风华博士发表了一篇题为《城市与农村的政治平等问题》，解读了我国农民与市民选举权不平等的原因，并认为这种状况会长期存在下去，他乐观的估计不到2050年这个问题就会解决。对此，笔者不敢苟同，认为当时制定农民选举权低于市民时的环境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是农民享有平等权的时候了。
一、当时并未提出依法治国的基本国策，而现在我们正在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建国之初，我们曾经制定“五四”宪法，确立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宪法原则，但后来被全部否定。甚至刘少奇也认为，“法治还是人治？看来还是靠人，法律只能作为办事的参考”。在这种情况下，制定出农民选举权只相当于工人的1/8这样的法律，也就不奇怪了。
但1997年党的十五大提出“依法治国”的宪法原则后，农民、工人就不应当再享有不平等的宪法地位了。依法治国的一个基本原则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下位法不得违反上位法。《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法》第十二条：“自治州、县、自治县的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的名额，由本级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按照农村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数四倍于镇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数的原则分配。”这个规定，已经明显违反了宪法规定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宪法原则。不但违宪，而且是违反是法治原则中最根本的一个。这与依法治国的国策根本不符，理应修改。
二、当时我国的主要任务是加速工业化，而现在已经确立了“以工哺农、以城支乡”的发展战略。建国后我国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来加速工业化，比如“统购统销”、“城乡分割”的户口制度、“政社合一”农村管理体制等。应当说，这与我国当时的国际环境有关，在面临西方仇视、中苏翻脸的情况下，依靠内功，走一条牺牲农业、发展工业的道路，并不是一条完全错误，甚至在很多人看来是唯一正确可行的道路。事实上，我们也比较迅速地实现了目标。但我们的农业、农村却走上了更加危险的道路，否则不会出现农民冒着巨大政治风险订立了分田合同、制定村规民约进行村民自治的自救。
确立“以工哺农、以城支乡”的发展战略后，应当给农民平等权了。80年代后，我国经过分田到户、村民自治的改革后，农民和农村、农业有了一段好时光，但当改革所带来的效益被繁重的农业税、低下的行政效率损耗殆尽时，出现了“农村真穷，农民真苦，农业真危险”的局面：经济发展停滞，农村教育、文化、卫生、社会保障等问题不断规程，公共服务严重短缺，农民对基层政府的信任下降，冲突性事件频发。“三农”问题再不解决，已经危及到了政权的稳定和党的统治。在这种情况下，胡温等中央领导断然做出了取消农业税、以工哺农，让公共财政的阳光普照农村的决定。在这种背景下，给农民平等权，享有平等的选举权、社会保障权，应当理所当然了。否则农民的意愿无法真正地在最高权力机关――全国人大有真实的反映。
另外，邻国韩国的经验证明，给农民平等的选举权就会阻碍中国的城市化、工业化和现代化更是不成立！当时韩国的农村比我国还穷，人口密度比我国还大，工业基础比我们还差，可是他们给了农民平等的选举权、迁徙自由，而且是边搞工业，边搞农村建设，可是人家也发展起来了，城市化、工业化、现代化都比我国快。难道是人家的资本主义制度比我们的社会主义更优越吗？我不相信，而更情愿相信是平等的选举权、迁徙自由所带来的。（具体参见拙作：《韩国新村运动与农民权利》，《江汉论坛》2007年第5期。http://blog.sina.com.cn/u/48f3056e010009tw。）
三、给农民平等权，会拉动消费，促进经济的良性发展。目前我国经济陷入了一个怪圈：农民有钱、有储蓄，国家想尽一切办法就是无法拉动消费，这是为什么？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农民的钱都是养老钱，他们不可能拿出来提前消费。无论是利息税，还是长价潮，都无济于事。因为他们没有与城里人一样的社会保障：老得不能动时没人养老，一场大病就把积蓄都花上了，谁敢提前消费？国家越是把他们的钱赶出来，他们就把钱捂得越紧。要真正拉动经济，还是要给农民平等的社会保障权！让他们后顾无忧。农民敢花钱了，国民经济才能进入良性循环。
四、给农民平等权，并不会改变我国的国家性质。李博士认为，“中国的农民实在太多，如果按同等比例进入人大，差不多在任何一个省、自治区和县（甚至包括许多地级市），都要改变中国政治的性质，不是工人阶级领导，而成了农民领导了。单单换个词，似乎也不要紧，但在对经济社会的发展却有着实质上的不同。方针政策，恐怕就不会是以工业化作为主导，而成为如何维护农民利益了。”真的很么严重吗？给农民平等的选举权，而并不必然等于平等地分配人大代表的名额，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因为在选举代表时，农民并不必然投农民的票，这正如黑人并不一定投黑人的票，妇女并不必然投女性候选人的票。给他们平等的选举权，只是给他们一个选举“能够代表农民说话的人、一个能够在制定政策或立法时反映农民意见的人、一个最能维护农民权益的人”一种权利。农民享有平等的选举权，并不会改变工人阶级的领导这一国家性质。
五、给农民在城市里居住的平等权，会促进城市社会稳定。很多人认为，城市社会秩序的混乱，与部分农民工甚至农村氓流有关。有恒产、有恒业者有恒心。一个在城市里享有平等的居住权的农民，就应当享有同样的子女教育权，不必交纳高额的借读费，子女就不必沿街叫卖、甚至乞讨；应当享有同样的房屋廉租权、经济适用房购买权，可以把老婆孩子接来同住，他们就不必借观看低俗舞蹈、廉价异性按摩来打发时光了；应当享有失业保障权，就不必为生存愁苦，更不会加入各种非法组织。农民进城只是为了谋一个比乡下更有前途的职业，为子女就读更好条件的学校铺路。给他们与市民平等的各种权利，他们在城市必然生活得更为安稳，城市社会秩序只会更加井然。
没有一个国家会等到黑人漂白成白人后才给他们平等的政治权利，也更没有国家等到女人变性成为男人后才给她们平等权，难道我们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大家庭会等到农民大多都转化成市民之后才给他们平等权？不会的，断然不会的。学者们充满了期待，农民们更充满了期待。当然这绝对不仅仅是学者和农民的愿望，利国利民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