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在喜马拉雅山(连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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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方参访
不同道上的各种知识,引导你形成自己的信念。你了解越多,你会去学习得更多。当你有敏锐的辩别力时,你会坚定地无犹豫地走向你的道路。
鼎鼎大名
当我十六岁时,南丁巴巴(Nantin BaBa)和我都是年轻的灵性上的狂仍贿,其时我们住在南尼达(Nanital)的拉里牙·康塔森林里。那个时候,印度一位极负盛名的灵性领袖——阿南达玛依玛(Anandamoyee Ma)正和他的先生在做长途的精神之旅。虽然在一起旅行,但是他们并没有一般夫妻之间的关系,他们彼此都能了解禁欲在灵性上的价值也都决定过着如同独身般的生活。他们两位的年龄都是四十几,并且双双献身于上主的足下。在旅途中,有一大群的追随者伴随而去,他们从曼沙罗巴(Mansarobar)旅游到凯拉撒(Kailasa)——这里靠近喜马拉雅山的最高峰——艾弗勒斯峰。到这里来朝圣一向被认为是最伟大的!在途中人们热切的盼望能看到各方圣者以及奇人异士。
阿南达玛依玛听说我们两位年轻苦行人在此,便在去凯拉撒的途中拜访了我们。二个月后她从凯拉撒返回时再度经过南尼达,我们也又一次地与她重逢,并参加了她晚间的一个集体盛会。她是「爱」和「虔诚」之路的追随者,并经常对众多跟随的人做这方面的开示。
通常在瑜伽里会提到许多开悟的方法,但实际上有六种主要的途径,而巴克蒂瑜伽(Bbakti Yoga)——虔敬之路是其中之一。这个「爱」之路是自我臣服之道,而音乐是他们表示虔诚敬爱的一种方法。巴克蒂瑜伽根基于自我牺牲、虔诚敬爱和慈悲为怀。在这条路上,谦逊、柔和、纯洁、简朴和真诚都是很重要的德性。这是一条纯真心灵的道路。也就是说虔敬瑜伽的追随者把感情的力量导向「神」。许多在这条道上的行者当他们听到有人论及神或是当他们聚在一起歌咏上苍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从理论上来说:在这条道上的灵性追求者并不想把自身融入上帝之中。而较喜欢具有单独的身份,以便能够永远的为上苍服务。根据虔敬瑜伽的道路,解脱的人生观就是亲近上帝。解脱的意义就是达到天人之境,在那儿我们能够永远与上帝在一起。许多人走在这条道上,但是此路并非如同一般人想像中的那么好走。巴克蒂瑜伽(Bhakti Yoga)并非盲目信仰之路。
耆那那瑜伽(Jnana Yoga)是知识之路,通称为智识瑜伽。这方面的追求不仅是智识上的了知,更应是通过聆听圣者教诲而开放出智慧的花朵。然后藉着冥想这些金玉般的格言,而到达解脱之境。这条路就像锋利的刀刃,如果没有经过历练,他很可能成为自负自大的人。经常与圣人为伍以及去除「我执」的冥思是走在这条道路上不可或缺的要件。
认为人类应从事无私责任的人可以走行动瑜伽的路子。这些灵性的渴望者了解每个人的行为和成果都必须交给上帝——它住在每一个人的内心。很恰当的从事无私的行为,使一个人免于受到行为的后果所产生的束缚。透过对行动瑜伽的了解和实践是到达解脱的要素。从事正确和不会产生束缚的行为及通过对较高层次的了悟,人将从生死的轮回中挣脱出来。
军荼利瑜伽(Kundalini Yoga)是瑜伽的一面,对於吾人身体、神经系统和身上无数精细的能量之流的管道有深切了解的人便能修练这种瑜伽。此种特殊的锻练绝对有助于灵性修练者控制他们身体的功能和内在的状态。人类沉睡的意识能量位于脊髓之最底端,当它被唤醒时即沿着脊柱中央中脉(Sushumna)上升到最高的脉丛结(顶轮)在这里阴阳二者相互融合为一。
罗阇瑜伽(Raja Yoga)是较有系统的锻练方法,引导学生透过瑜伽八步功法的修练来达到最高的喜悦境界——三摩地(Samadhi)亦即是与宇宙绝对真实的本体合而为一。这是一条最容易了解和最具系统化、科学化的方法。它将行动瑜伽、虔敬瑜伽、军荼利瑜伽和知识瑜伽于一炉。罗阇瑜伽(即是王者瑜伽或灵性瑜伽)的哲学是以数论(Samkhya)哲学为其基础。
史利·维迪亚(Sri Vidya),在这个方法里对于小宇宙和大宇宙须有透澈的了解,此道是所有方法中最高深的,只有极少数身心已准备好的人才能修习。这是一条实际的路径,但是在修练之前对哲学要有很深刻的了解才行。若只靠书本上的知识来做实际的修练,则不但是白费光阴而且非常危险。在此种灵性的锻练里必须要有一位足堪胜任的老师,并且在开始锻练前学生对于密宗和其他方面的哲学也都要有透彻的了解。唯有具有高度素养的圣者才以此罕有之法来锻练自己。
南丁巴巴和我参加了阿南达玛依玛的学生所举办的聚会,每一个人都以印度语和孟加拉语歌咏着圣歌。我们倾听着美妙的圣乐,觉得与其参与不如静静的当个听众。虽然我们对其他的方法也一样的喜欢,然而本身还是较倾心于静坐冥思、罗阇瑜伽和知识瑜伽的修习。这时阿南达玛依玛的一个学生走过来,尽力的想说服我们,他表示虔敬之路是最高等的方法,我们应该变换过去才对。他问道:「你们为何不参加圣乐的咏唱呢?」
我告诉他:「拉着马车的马不会去享受拉车的滋味,但是坐在马车上的人却可以享受眺望和舒适乘坐的乐趣。从事行为的人对他行为的享受并不见得比聪明的人在旁见证目击时所得的乐趣来得大。有些人歌唱、有些人静静的亨受着美妙的歌声。我们所享有的比其他的人都要来得多。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走在虔敬的道上呢?」
由于他无知,这个学生坚持他的看法,这是唯一的法宝吧。我们的议论很快地就变成争吵,阿南达玛依玛走过来对他的学生说:「不可和这两位年青的出家人争吵,人必须尽可能的去了解他自己内在的价值,然后信奉最适合他的方法。虔诚敬爱之路并不是指愚蠢的奉献。虔敬是完全的奉献、臣服和挚爱宇宙至上之道。这是一条纯真心灵的途径,但它并不反对用聪明和智慧来解决生命上的许多问题。虔敬也是其他方面的一个部份。一个知识瑜伽行者如果没有虔敬之心也是无法开悟灵性的。每一个人都想要追随巴克蒂——虔诚奉献之路,自忖那是非常容易和简单的事。事实并非如此。虔诚奉献之路是指以接受上主的存在来替代对个人自我的崇拜。那些只是哭泣、颤抖、变得情绪化或举止怪异的人并不能算是虔诚奉献瑜伽的追随者。宁静的心灵必须假以历炼,才能了解所有的方法,否则不可能了解这些方法。洁净的心灵是不可缺少的,只要能通过心灵、行为和言语的锻练才能洁净自己的心灵。论辩只是学习的一种形态,而非生命本体的形态。」
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得她那不凡的开示。我请问她:「您所走的道路优于其他的途径是真的吗?是不是也只有你所做的才是真实的?你是否认为别人只是在浪费时间?」
她答道:「我的虔诚奉献之路对我很适合,但是不要改变你的方法。有些人没有人指导因而变得无所是从,并且经常改变他们的方法。散乱的心灵不适宜走任何道路。真理的追求者可以从老师是否具备无私、诚实、真诚和能否控制心灵、行为、言行等特徵的辨别上来寻找一位能依止的上师。当学生们变成理想主义而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能力或遵循任何的锻练时也会犯错。他们只看心中所想要看的。这会防碍了他们的学习,并使他的固执的认为现在做的就是当初想要遵循的道路。他们变得极为狂妄和自负,甚于开始与人打架。这种事有可能在任何追求者的身上发生,如果他的自卑感继续发展,将导致划地自恨而关闭了所有知识的门户,造成个人的自我中心、孤僻、自负和骄傲。」玛依玛认可了我们的信念并加强了对我们所遵循的原则的信心。她说:「研究经典是很好的,能获得极大帮助,但若缺少灵性同修的砌磋,这种研究学习也会使任何一个人变成骄傲、自负。一个博学的人若常与灵性之人为伍,他的行为一定是极为谦卑、开朗和随和的。]
初学者经常会争辩和夸张自己所学的方法有多好多好,但是真正走在灵性道上的人了解所有的道路都是走向同一的目标。在方法上并没有优越或低劣的分别。一个人走那条道路并不重要,但是他必须谨慎地审修自己的心灵并且学习如何不使心灵放逸。当她注视她丈夫的眼睛时,就像一杯充满了虔敬的美酒,我们告别了阿南达玛依玛,回到我曰常隐居的宁静住所。
献上真心
在印度,印度教徒、基督教徒、回教徒、塞克教徒(印度北部一教派)、祆教徒和苏非教派(回教之密教派)和谐相处了好几世纪。印度是一个大融炉。只要到印度来的都会投进到这个炉子里。这种情形造成了印度文明的历史。在次大陆的印度人民爱好和平,但是统治印度的外国人利用分化和统治的政策,在各宗教组织间制造仇恨。
苏非(Sufi)教派的人从世界各地回归印度,认同印度的苏非教派。甚至到今天,印度仍是苏非密教的根据地。苏非教派是个倡导博爱的宗教,并未承袭回教排外的作风。在我所遇见过的许多苏非圣老当中,最伟大的是一位女士,她住在离德里120公里远的阿格拉市(Agir),这是一个很著名的城市,因为有名的泰姬玛哈建筑(印度阿克拉的回教庙TajMahal)即座落于此,它是爱的象征,也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建筑之一。
有一次我从喜马拉雅山去访问这位年长的女圣者,她全身赤裸地住在一个很小的回教修道院里(dargab)。她已九十三岁了,于夜间从不睡觉。我通常都称她为比比女士(Bibiji),这个字一般是用来称呼母亲的。她则叫我“我的孩子。”(bete)。在阿格拉市停留的期间,我经常于凌晨12点到1点间去探访这位苏非的女圣者。我晚上去探访比比女士造成了很大的误会,一般人开始认为我的行为有欠检点。许多高级军官和博学之士也都常来造访她。莫哈拉上校(J.S.Khaira)是她非常虔诚的弟子。虽然许多印度人和其他的人士都很崇敬她,但是很多住在这个城市的人却不了解这位伟大的苏非主义者和她那神密的生活方式。她以悲天悯人的胸怀接待来访的客人,但是对于世俗世界她的观点是:“世人都学会了如何去屯粮食和钱财,但是没有人知道如何来充实自己的心灵。”
有一天晚上比比女士跟我说:如果我想要会见上帝,倒是很容易。我请问她:“那是什么方法呢?”
她说:“若要与至上之主合而为一,一个人只要不对这个物质世界起执着并与所挚爱的至上主紧密的联结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把你的灵魂整个献给上主,果能如此,在解脱的路上就再没有其他的事要做的了。”
“比比女士,但是怎么去做呢?”
她开始用对话录的方式娓娓道来。我照她的叙述,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她说:“当我去见我挈爱的上主时,他问道:‘谁站在我这圣地的门口?’
我说(BiBiji):“上主!是挈爱您的人。”
上主说:“你能给我什么样的证明?”
我说:“我以双手献上我的真心,虔诚的泪水在我的眼中涌出。”
然后上主说:“我接受你的奉献,因为我也同样深爱着你,你是属于我的。你就住在达格修道院吧!”
“我的孩子,从那时开始,我就住在这里。我曰夜的等着他,我永远的等着他。”
记得一个伟人曾说过:“这株可厌的生命之树只有二颗果实——冥想宇宙永远不朽的大道和亲近圣者。”
好几次我注意到从比比女士的眼中放射出非常强力的光芒。她自心灵流露出来的至上喜悦的光辉、舍己为人的作风,以及她对上帝那种无法言喻的爱都使我留下极深刻的印象。她说:“智慧的珍珠原本就隐藏在心海的贝壳里。尽量深潜,有一天你会发现这颗珍珠。”
一曰她在含笑中仙蜕而去。我们环绕在她四周的十二个人都看到了一道像星星般的光芒。自她心脏射出,有如闪电般的没入虚空。她永远地留在我的记忆里。我以最诚挈的爱和敬意向比比女士致意。
无因即无果
我常听到很多关于住在布林答班的圣者——乌利亚巴巴(Uria Ba Ba)的事迹,他渊博的学识和高深的智慧四方驰名。我的上师派我跟这位圣者生活在一块儿。巴巴的一位虔诚弟子和我很熟,就带我去布林答班。当我到达那里,我发现有好几百人正等着这个伟大的人物给他们开示。这位虔诚的弟子告诉圣者我已经到了。他非常亲切的使其弟子带我到他房里。这位伟大的人物身材短小,外表约摸六十五岁,被认为是北印度最伟大的学者。在全国各地都有广大的追随者。他对我非常和蔼亲切。
黄昏时分,我们通常都到贾木那河边沐浴。有一天傍晚我问道:“出世的生活是否比入世的生活来得好?哪一个才是正确的道路?”在这些曰子里,我学习了行动(Karma)的哲学。我知道行动意味着指原因和结果。我同时知道要挣脱因果律的束缚而获得自由是很困难的。
巴巴在谈话之中告诉我:“并非所有的人都必须过出世的生活,因为这条路是非常难走的。实际上并不需要弃绝世俗的事物,因为人并不真正的拥有任何事物,因此也不必放弃什么东西,只要把占有欲放下就行了。不论你过出世或入世的生活,这中间并没有多大的不同。执着于世俗的事物是不幸的源由。一个人很真诚的锻炼不执着,就能从行动的束缚中获得自由。在行动的道上,不可以放弃你应尽的责任,且应以无私和适当的方式去做它。出世的人,虽放弃并远离世俗的事物,但仍然在从事他应尽的责任。入世者也担负起本身应尽的责任。收取利用自己行为成果而变得自私自利的人,就为自己制造了许多的麻烦和拖累。如此就很难从自造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如果所有的执着和占有欲无法消除,那么即使是出世的路子,也会变得痛苦了。同理,世俗之人若不锻炼不执着,并继续加强其自私和占有欲,也会为他们带来不幸和痛苦。要完成生命的目标,不论他是过出世或入世的生活,都必须尽其应尽的义务。出世和行动之路,虽是两个不同的道路,但对自我了悟的助益则没有两样。一条是牺牲之路,另外一条是征服之路。”
巴巴又说:“因果律适用于所有事务。我们过去的因果业报(Samskaras)深植于无意识层次里。这些潜藏的因果业报,制造出各种不同的念头,以我们的言语和行为表现出来。灵修的人是可以从因果业报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的。这些记忆既来自因果业报里,那么人若能以不执着之火来燃烧因果业报,就能免于自心所制造的束缚。就像一条被焚毁的绳索,虽然看起来仍旧像一条绳子但是已没有捆绑的力量了。当潜藏的印象,虽然仍存在于无意识层次里,然已为真知之火所焚烧,丧生了萌芽的力量,它们不会再生长了。就像被烤过的咖啡豆,你可以用它去冲调一杯咖啡,但已无再生长的力量了。有两种不同性质的因果业报,其中之一可作为灵修者的踏脚石,另外一种则会形成灵修的阻碍。
“不执着像一把火,专为焚毁因果业报束缚力量的火。出世者因断绝世俗的念头而得利益,过世俗生活的人则因不执着而得到利益。出世者因离世俗而获开悟,入世之人则在世俗世界中了悟了大道。
“不执着并不是冷漠无情。不执着和爱是合一也是相同的。不执着给予自由,但是执着则带来束缚。通过不执着,世俗之人仍然知道自己生命的目的并能无私地行其责任,他的行为成为助道的工具。在出世的生活里,隐修者仍然不忘其生命的目的,并藉修炼达到开悟。不执着和断绝世俗的念头可以扩展意识,当一个人知道扩张他的意识以与宇宙意识互相连结时,他就超越了因果业力的束缚,即能得到完全的自由。
“像这样伟大的人物是有力量带领他人走向解脱之路的。不论他是入世或出世,他也能够治愈由因果业力所引起的疾病。他即使不经由碰触或接触也能取掉他人的业力种子。真正的上师业已控制了自己,并能于此世界来去自如。陶匠完成制品时,所用的轮盘,因余力故还会回转一下,但它已无法制造陶器。已解脱的灵魂,生命之轮虽仍在行动,但是其行为不会为他制造任何的束缚。此种行为被称之为没有业力的行为。当学生在身体心智和灵性三个层次都预备好,并能胜任地走在了悟的道上时,伟大的老师就能很轻易的带引他走向最终的了悟之路。”
我请巴巴告诉我一些伟人特殊治病的能力。他说:“治疗可分为三个层次:肉体的、心智的和灵性的。每一个人都包含了三个层次。具有灵性力量的人能够在这三个层次里治疗别人,但是如果他想把治疗变成职业,他的心灵和意志力量就落入世俗的窠臼里了。放逸和凡俗的心灵是没有资格去治疗任何人的。人若变得自私,心灵也会变换其流向,开始向下流到低下的境界。滥用灵性的力量反而削弱和分散了这个力量的基础,在梵文里我们称此情形为尹恰·夏克提(Icha Shakti)。伟大的人永远赞诵所有的力量都归属于上主。他们只是工具而已。
每一个人都有治愈疾病的潜能。治疗的能量始终不断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流着。藉着正确的使用强而有力的意志力,这些治疗能量的管道就能够流向身体和心灵创伤的部位。痊愈之钥是无私、博爱、坚强的意志和对内在上主完全真诚的奉献。”
和乌利亚巴巴生活了十五天之后,我回来得到的结论是——不论入世或出世,生活和生命的艺术建立在对生命目标和心不执着二者的了解。
在甘地的修道院
四十年前,我有一次机缘与甘地在华达修道院相处了一段曰子,在那里我遇到许多充满和善和爱心的人。在那儿,我看到马额马·甘地服侍一个麻疯病患者。这位患者是一位博学的梵文学者,他饱受疾病的打击,使得脾气也非常的暴燥,但是马额马·甘地亲自以最大的爱心、耐心、细心来照顾他。他是我们大家最好的榜样。他服侍病人的这一幕给我留下了永恒的印象。
我的上师要我特别注意马额马·甘地在走路时的神态,当我注意观察时我发现他走路的神态与其他圣者完全不同。他走路的姿态好像神识已与其身体分开,看起来就像马儿拉着马车般的牵动着自己身体。他是一个经常为人祈祷的人。他对任何的宗教、种族、教义、性别、肤色都没憎恶和成见。他有三位老师,耶稣基督、奎师那(Krishna)和佛陀。
作为一位深具不伤害意识的开路前锋,甘地经常试着去扩展人的能力,去爱更多的人。这样的人在历经风霜的煎熬中发掘出生命的乐趣。甘地从不保护他自己,而宁可保卫他的不伤害原则——即是爱。爱的火焰在他心中曰以继夜的燃烧着,就像一把永远无法熄灭的火炬。完全不依靠他人和毫不畏惧是甘地哲学的基石。暴力或许会深深的伤害到他的生命,但只要有符合不伤害(Ahimsa)精神的英勇行为,他始终勇往直前。
在他的生命中不曾有过怨言,也未隐藏有任何的敌意。
1、非暴力和懦弱无法相容,因为非暴力驱除了恐惧,是爱的完美表现。一个以武装表现勇敢的人,实际是含有恐惧的成份在内。不伤害的力量是非常重要和积极的力量,它不是来自身体的力量。
2、真正“不伤害”的追随者不会想到失望和沮丧。他永远生活在幸福祥和之中。而一个夸耀学问、知识的人,祥和与快乐不会降临在他的身上。它们只降临到充满着诚信,完美和纯真的心灵里。
3、聪明可以制造出来许多奇异的事物,但是非暴力是心灵上的东西。从知识的锻炼中你是无法得到它的。
4、憎恨无法克服憎恨,只有爱才能够。这是一个不变的法则。
5、虔诚的奉献不是只用嘴来说的。而是要通过心灵、行动和言论来舍己为人。
6、甘地不认为宗教、文化、迷信和互不信任会造成隔阂与障碍。他教导所有的宗教都应如兄弟般的生活在一起。
7、甘地相信生活的艺术是一个人的行为不求回报。他锻炼不为得失而操心,只要能专心于手头上的工作即不会感觉到丝毫的焦虑或疲劳。
8、为了要享受生活,人不可以自私执着于任何事物。不执着指的是有一个纯洁的动机和正确的方法,而不企求或担心其结果。
9、瑜伽是使所有的心灵状态:如心智、感觉、情绪、本性和性格等的每一个层次都回复到圆满的状态,它是一个通往整体合一的历程。
10、一个人静坐的梵咒(Mantra)成为一个人生命的支柱带引人走过每一次严厉的考验。内心每一次的默颂都会有一层新的意义,引领人越来越接近上帝。它可以将消极的性格转化成积极的人生观,它能使分裂和对立的思想在意识越来越深入的层次里逐渐的调整复原。
在会见了许多如马哈迪奥·德塞(Mahadeo Desai)、米拉·班(Mira Ben)和普拉巴瓦蒂、巴轮(Prabhavati Bahen)等奇人异士之后,我和马额马列·甘地的儿子朗·达士(Ram Das)成了好朋友,并邀请他到喜马拉雅山一处非常迷人、美丽的地方——高山尼(Kausani)去游历了一番。
成功和失败之路
大约二十岁左右,我到喜马拉雅山万国邮政联盟遮普(Punjab Himalay as)的一个假曰旅游中心——辛蜡(Simla)去旅行。我遇见一位潘遮尼·马荷罗基(Punjabi Maharaji)的出家人。他非常高大、强健、俊秀和博学多闻。随身有一把雨伞,而他却问我:“你为要带这个累赘的东西?放下吧!”当我们在一起散步时开始下起雨来。因为我有雨伞,就把它撑开。他却说“你在干什么?”
“免得我们被雨淋湿。”我回答。
他说:“不要这样做!这是连接大地间的一个环结;为何我们要如此阻隔天地间的桥梁呢?如果你想与我同行,那么放掉你的雨伞与其他的束缚吧!”
我抗议道:“大和尚,我会被淋湿的。”
他对我说:“如果你怕衣服被淋湿,那么你就不要穿衣服,自由自在的行走,或者是不要和我在一块。”他的话深深的影响了我,我即刻就把雨伞弃置于路旁,从那时起,每当下雨时在外时,其乐也真无穷。
在冬天这位出家人出外时仅着一件薄棉衣,这是他仅有的财产。他的感觉很敏锐,但是他却能完全控制对冷和热的感受,当身体与外在世界事物接触时,他即体会到快乐和痛苦的感觉。如果能知道如何跳脱物质的束缚,你就能免于外在的影响,进而得到内在的喜悦。
这个出家人学问很好,也通说英语。他谈了很多有关英国文学的话题以及讨论到喇嘛·提塔(Swami Rama Tirtha)的工作和其行愿的事迹。他自剑桥大学得到科学硕士学位,自拉荷大学得到博士学位。他在大学里教授吠陀哲学,对印度受异族之统治极为反感。在印度独立前,有一小部份现代出家人,并没有做灵性的修练。他们年青,学问也不错,在了解到国家当时的处境后,便都投身于自由运动的行列。我称他们是“政治和尚”。他们的观点是首先得求得外在的自由然后再能谈到内在的自由。这个出家人也是一位政治和尚。实际上的他是因为国家受到异族的统治而决心出家的。他很和蔼慈祥,但是他的反抗性极强。他不遵从正规出家人的训练而把全副精力投入在推翻英国的统治上,这是他的礼拜和生命的目标。他有在一天之内因为英国人而被逮捕两次的记录。也常常会因粗鲁的叫英国官员滚蛋而激怒他们。他指名道姓的叫骂道:“你说英语,但却不懂文法。你不了解你们自己的语言,可怜的英国政府!怎么派这些未受教育的下贱人到印度来。”
有一回我们在辛腊郊外的山上散步,前方正好有位英国官员策马奔驰而来。当看到我们时突然勒马止步,口中嚷道:“你们这些猴子,快让路!”行者用手把缰绳一扯,这位英国官员就歪身掉到路上。
出家人告诉他:“这是我的国家,我有权利高兴怎么走就怎么走。不要管闲事,站起来骑上你的马回去吧!我不是你的奴隶。”第二天出家人被逮捕了,但是在二小时内他又被释放。这一省的殖民官员是他在伦敦时的旧识,并且了解如果把他入狱将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在那时候,我对英国的统治也颇为不满,并且想帮助独立自由运动。这位出家人说:“来吧!让我们并肩作战把这些英国鬼子一个个的干掉。”他真诚的希望我能加入与他并肩作战。他说这并非罪恶。“如果有人跑进你的家园,摧毁你的文化,你为何不能寻求自卫呢?”他是我所遇见过最偏激的和尚。
我信服甘地的哲学、心理学和他所倡导的运动,但是我并没有参与政治活动,我想要说服这个和尚离开政治!他也想要影响我加入他的活动。如此的持续了四个月,他尽力想说服我,但是我的师父说我不可以加入任何政治团体。我的师父说:“你来自宇宙,是这个世界的公民。 为何仅只与印度的人民认同呢?你要关心的是全人类。先要使内在有坚强的心灵,敏锐的智慧,知道如何控制你的情绪,然后再付诸行动吧!狂热的情绪,就算在灵性上有极高的素质,也无法使一个人达到最高的境界。我的上师不要我介入暴力事件,他甚至指出了印度独立的曰期。
这位在辛腊认识的和尚终于和我分手。我们决定各走各的路。同一年他在喜马拉雅山的库鲁(Kulu)村为英国警察所枪杀。
停留在辛腊期间,我曾遇到一位英国传教士正在写一本印度文化和哲学的书。他把草稿让我过目。我非常惊呀!在谈及印度文化、文明与哲学的部份都受到了他的恶意扭曲。他甚至想改变我并诱惑我与一位英国富家女结婚。在变什么?生活方式和文化习俗?我爱基督和圣经。但是我打从心底讨厌他。从那时起我避免与在城市、乡镇大街小巷、山区穿梭不停的传教士碰面。这些人在财务上接受英国政府的支持,内涵只穿着传教士外衣的政客,他们写这些书为的是要摧毁古代吠陀文明。他们扭曲吠陀文化和哲学,而它是印度许多宗教如印度教、拜火教、佛教和锡克教之母,这位在辛腊的出家人经常反对这些传教士并说:“你们这些传教士并非耶稣基督真正的门徒,对圣经也是一无所知。”约有二、三百年间,这些传教士一直在摧毁印度的文明。但是他们因为下述二个理由无法如愿,一是印度文化、文明的构筑和保持者是妇女;其二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印度人住在乡村,这些人并未受到英国统治者和传教士的影响。
虽然外人统治印度达数百年之久,也是无法改变印度人的文明。虽然它们成功的改变了语言和衣着以及引进了一些英国的习俗。英国政府也经由传教士大量的发行名类的文、哲书籍。印度作家和学者则受到各种的迫害,如果他们反驳或反对那些书籍或为文批驳这种文化活动则会被捕入狱。这些英国人所发行的书籍,使四万的学者和游客对印度的文化产生混淆和错误看法,使他们无法去研究和学习印度的文学、哲学及科学的财富。纵然威尔森(Wilson)、马克司·牧勒(Max Mueller)、果特(Goethe)和其他许多作家写了许多的瑜伽书籍,和有关古印度奥义书的哲学,但是对西方广大的群众产生的影响却是错误和混淆的,这些不良的影响,甚至延误至今。在安内·贝山(注)(Annie Bessant)之前西方的作者没有以诚敬的态度写过一本瑜伽的书籍。对那些旅游者和所谓的作家们,他们没有亲身去研究、锻炼过密宗、瑜伽和各种灵性的事物,却仍然继续写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我深深地怜悯他们。注:印度著名的神秘学学者,曾任印度国会议长。
扭曲了的印度历史,被大力的介绍到各学校去。因此之故,印度的学生忘记了他们的文化和历史。由于失去了自己的传统文化,自己也迷失了。英因彻底改变了印度的教育。所有的课程都以英语为主,每一个学生都被强迫地依照英国传教士的方法去祈祷。没有思想的自由,所以也没有言论和行动的自由。如果不接受英国的教育,就无法找到好的工作。从这些我了解到异族的力量如何地摧残一个国家如何地毁灭他们的文化和文明。
摧毁一个国家和其文化最好的方法首先是改变它的语言。英国很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甚至在印度独立三十年后,英语仍然是官方的语言。因为印度没有一个统一的国语,所以在印度各省仍然缺乏团结的力量。印度各王族间内也争斗不已,无法团结一致对外。所以印度数百年来都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语言的统一是印度首要之务,但是目前仍未完成。一个完美良好的语言,会产生出优美的文学等作品,丰富了她的文化、教育和文明。印度语言至今仍未统一,造成许多地区之人们仍然无法沟通。
现前印度教育之方针须针对顺应印度文明的各种不同的需求。应当鼓励在全国各处建立各种新式学校,提倡国家的文学和艺术。我们也必段通盘考虑籍著文学、科学、艺术和教育从根本上重建印对畸个的社会秩序。悲观、消极的思想和生活方武必须转变为积极、进取的人生观。教育是整体的,它需与各种不同的文化和人类的文明相结合。记取古圣先贤的教诲,让印度新生的一代能尽快受到正确、普及的教育。
从辛腊来的这位出家人,使我了解到印度在受英国统治前是一个很富足的国家,不仅有很高的文化、文明和很高的灵性社会而且也是矿产资源丰富的国家。印度近代的灾难用如于蒙古人的入侵和后来的法国、葡萄牙、英国等接连不断的蹂躏所造成。他们摧毁了曾一度被称为金鸟王国的印度财政、经济、文化和历史。印度那些珍贵的珠宝、黄金和其他财富都被这些入侵者掠夺一空。以前印度人民都很富裕,贫富之差异并甚显著。后来由于劳工之分配,建立了种姓制度,但是英国基于分化和统治政策的目的,便在种姓之间制造分裂,使这种制度完全变了质。我说这些,没有任何的憎恨,只是赤裸裸的表达事实。  即使今天,许多游客都不知道真正印度的历史。他们不断的重覆着同样的问题:“如果印度是一个富涵灵性的民族,为何是那么的贫穷?”我不是一个政治家,但是许多人问我这个问题。我认为在世界任何的历史里灵性和经济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在印席政治和宗教信仰向来是分开的。修行人向来不参与政治。在印对烩两种力量无法互相结合,因此力量于是衰微。印度的贫穷不是因为灵性的因素,而是因为不从事灵性的锻炼,以及不了解如何将灵性的锻练与外在生活合而为一的方法。现在国家的领导者应当注意及于此方是。印度的痛苦和不幸是因为印度的人民和政府在现阶段仍然无法使内部谐合一致所致。他们对人口问题及其解决方法茫然不知所措。我想印度尚能幸存的原因是因为她有丰富的灵性和文化的遗产。文化及文明是社会生活形态不可分割的两面。如果一个人穿着整齐讲究,别人可能认为他文化气质不错,但是一个文明人并不须要具备这一点。文明与一个国家发展慈悲为怀,诚信,正真的信念有密切的关连。文化是外在的生活的方式。文化若是一朵花,则文明就像花的芳香。一个人或许穷困,但是他有可能是一个文明人、一个高尚的人;没有文明,人可能得到世俗的成就,但是对于社会却没有帮助,因为他缺乏促进一个人灵性的成长和国家进步的内在道德涵养。文化是外在的,文明则是内在的。在现在的世界里,这两个应当要合而为一。印度具有丰盛的文明,但是他的文化已变成英国的殖民文化,至今仍为印度制造层出不穷的问题。
马荷西·拉曼
杜塔先生(T.N.Dutta)是从加吉坡(Gajipur)来的一位很有名的医生,他写信给我说他要来那西卡(Nasik)看我。见面后,他告诉我此行的目的——想请我一起到南印度的阿路那恰朗(Arunachalam)去拜见圣者马荷西·拉曼(Maharshi Raman)。一九四九年冬天我们到了阿路那恰朗。我们虽然只作短暂停留,但是非常愉快。停留期间,马荷西·拉曼正在禁语。在他的修道院里有许多外国学生。夏士垂(Shastrji)先生是其中一位很出色的弟子,他给我们开示,而马荷西·拉曼则静静的坐在一旁。
马荷西·拉曼在场时,我发现一件在其他地方极为少见的现象。以开敞的胸怀处在充溢着静默之声的修道院里,你只要坐近他,就足可解答从你心中所产生的任何疑虑。事实上见到一位伟大的人物与体验到有依涅槃(Savikalpa Samadhi)的喜悦是没有两样的。马荷西·拉曼并没有一个具有肉身的灵性上师。印度近代一位伟大的哲学家(曾任职副总统)拉达克里斯那(Radhakrishna)曾说:“马荷西是数百年来诞生在印度的最伟大和至善的人。”只要能一见如此伟大的人物,就能净化我们的灵魂。
马荷西·拉曼认为只要冥思“我是谁?”就能将灵性的追求者导向了悟之路。虽然这个冥想的方法是东西双方哲学共同的基石而马荷西拉曼再度把它重振起来。马荷西把整个吠陀哲学导向实际的锻炼。他将最复杂的简单化,能了解自己就能了解一切。这个非常简单却又极深奥的反观自照法为东西双方的人所接受。
经过五天里灵性震撼的洗礼,我们又回到那西卡。拜访这位伟大的圣哲后,我决定辞去深具威望和高贵的香卡拉阿查尔亚(Shankaracharya)职位。像我这样的出世修行,过着那种忙碌的生活,使我觉得是累赘和无聊。我到阿路那恰朗见到马荷西只是把早已在我心中燃烧的火苗里加上燃料而已。“放掉世俗的名位,你就会到达目标。”心中如此强烈的呐喊,使我无法再继续住在那西卡而向它告别,要想断然的放下所有的职责离开这里,并非一件易事。但是有一天我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向那西卡告别,回到我在喜马拉雅山的住所。
我坚信外人是无法使你开悟的,但是若无圣哲的激励和引发内在潜存的力量,则开悟也是不可能的事。当今之世,人类正走在迷惑的十字路口,缺乏伟大的圣人来引导他们,所以要悟道是很困难的。伟大的圣贤是给予心灵激励的泉源和走上了悟之路的明灯。
奥诺宾多上师会见记
那西卡(Nasik)烦忙的环境使我受不了,我想到旁迪茄里(Pondicherry)去拜望修女院院长(Mother)和奥诺宾多上师(Sri Aurobiado)。这个修道院的学生都很虔诚,并且都深信他们所走的都是无上的正道。我到达迪茄里那天恰巧宾多的弟子——一位很有名的音乐家正在举行一场音乐会。修女院长很亲切的为我安排了住处以及聆听这位弟子所歌咏的虔诚之音。停留在旁迪茄里的二十一天里,使我在阿路那恰朗的马荷西·拉曼大师那里所受的教诲有了更深一层的体验。这段期间我心中波涛汹涌,心灵的冲击竟无法停止。一方面避隐山林之心曰增不已,而另外一方面对所负职务的责任又使我脱身不得。我拜见奥诺宾多好几次,他都很慈祥的跟我交谈。他的人格甚是崇高伟大,充满了神性的光辉。有关他的现代和充满睿智的瑜伽哲学和方法,就我所了解的范围内,简介如下。
奥诺宾多上师的哲学是一以贯之的,认为宇宙是密不可分的整体。这种方法是用来寻求对至上本体的了解。物质世界的一切差异,都应视为是在宇宙绝对本体内部的发展及变化。视宇宙为一体消除了道德、宗教、逻辑和形上学问分离。奥诺宾多上师坚信绝对真理的本质是单一的,不是概念或逻辑所能定义的。只有通过内在纯粹灵世直觉的追寻,你才能直接的体验到他。单一绝对的宇宙真理超越了唯物主义,因果律;亦非数字、号码所能诠释。在吠陀的无实质宇宙本质(Nirguna Brahman)和佛教真空妙有(Sunyata)的哲学中,在中国的“道”以及密宗的至上意识的观念里都表示了相同的信念。
密宗哲学一向认为每一个人都可藉着唤醒潜藏在脊椎底端的灵能(Kundalini)来提升我们的性灵。当这个灵性的潜能提升到更高的层次时,生命之本能自然而然的就与宇宙至上的目标谐和一致。外士那瓦学派(Vaisnavism)主张以虔诚敬爱之心臣服在造物者之足下。基督教之神密派和苏非教派(Sufism)在这方面和外士那瓦学派很相似。“一切皆以上苍之旨意为依归”就是他们灵性成长的奥秘。吠陀哲学和上述之言则有显著的不同,它强调冥想及反观自照的方法。它包含了对于自性和非自性二者的识别,然后再脱离对于非自性(not-self)的执着。一旦认清和除掉了外在世界的假想,内在灵明自性的光明就自然显现出来。
根据奥诺多的哲学信念,一个人内在较高及低下的本性以及整个宇宙都是源自同一的绝对本体。较低层次的本能是世上物质的力量,也是无意识心灵本能的源头。人类较高的天性包含了纯意识和灵性的渴望。藉着对宇宙本源创造力量的觉知来提升我们较低层面的本能。这种力量称为“夏克提”(Shakti即是阴的力量)。奥诺宾多上师把这种力量称为“圣母”(Divine Mother)。为了要证悟到这如如不动的本体,我们必须以诚敬之心来唤醒这股力量。要唤醒这股力量也意味着取得物质和灵性二者间的平衡。奥诺宾多上师认为只有当我们在物质层次里能保持绝对的平衡时,我们也才能真正的去控制心灵和灵性的层次。
这种了悟是藉着二种方法发展出来。首先是静坐和行为间的协同一致。从静坐中,我们祛除了无知的束缚,了解到真实的自性含藏了宇宙一切的山河大地。通过无私和博爱的行为,使我们与他人紧密的连结在一起。第二种了悟至上方法是对于意识上升或下落力量的了解。向上提升的力量可逐渐扩展灵性的领域和帮助提升到较高的意识层次。向下的力量则把我们从较高的意识层次里拉到物质的层面。它包含了超越物质的境界而进入宇宙的大爱中,和绝对的本体合而为一。
整个宇宙都是至上意识的一种显现。人类最高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完全觉知宇宙的灵魂和超越因果的束缚。因此,瑜伽的精神在于个体对于至上的了悟和将有限的个体意识融入无限的至上意识里。
奥诺宾多上师撷取了古代灵性哲学的精义,他认为现代的人没有必要走出世的路去修练以达解脱。以不执着之心来从事外在的行为和静坐,同样的也能使灵性的修练者唤醒内在潜藏沉睡的能量—Kundalini—军荼利。了解了内在阴阳能量的结合,吾人即可将意识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我完全信服于奥诺宾多上师的真知灼见,他的哲学更能在广大的世人心中引起共鸣。但是因为我习惯于过着宁静和独居的生活,对他们修道院内的各种不同活动如音乐会、网球、戏剧等不很适应。我回到那西卡,最后决定返回我在喜马拉雅山的山居。
喜悦之流
我曾拜访过漆茶库特(Chitrakoot),根据印度史诗罗摩纪(Ramayana)记载:这是大雄罗摩遭受放逐时所住过的圣地。此地位于宾迪亚·朗吉(Vindhva Range是印度最长的山脉之一)。根据印度古代的传统,云游僧都得去拜访布林达邦(Brindaban)和漆茶库特--克里斯那的虔敬者到布林达邦,大雄罗摩的虔敬者则到漆茶库特。在宾迪亚山脉的另外一处,有一灵秀之地叫做宾迪亚恰(Vindhyachal),那儿住了许多膜拜夏克提女神(Shakti)的人。云游到瑞瓦州(Reva State)的森林途中,我转道到萨滩那森林(Satana)。在那里我遇到一位非常英俊,对吠陀和瑜伽哲学都有高度涵养的出家行者。他对各种经典都有深入的研究,同时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修行人。后来他被任命为乔提玛亚皮坦(Jyotirmaya Pitham)地区山卡拉僧团的主席。这地方位于喜马拉雅山,经巴德那特的途中。他的名字是布拉玛难陀·沙拉施瓦提(Bramananda Saraswati)。
他住在山丘上靠湖泊的一个天然小岩洞里,曰常仅以发芽的埃及豆拌上少许盐为生。村民把我带引到那个地方,但是没看到一个人影内心感到失望。第二天我再度造访,发现在湖边有少木屐踏过的足印;我试著照足印去找寻,但是足印在半途就消失了。在第五天,一大清早,不待太阳升起,我又回到湖畔,发现几曰来寻觅的人正在沐浴。我向他敬礼问安道:“那摩·那拉样(Namo Narayan)。”这通常是用于对出家和尚致敬的话。他的意义是:我向你内在无上的神性致敬。他正在禁语,他用手指示我同他一起到他的岩洞去,我很高兴与他同行。这是他保持禁语的第八天。在那里过了一夜后,他解除禁语。我就很温和的告诉他我造访的目的。我想要知道他的生活方式,和灵性锻练的方法。在谈话中,他开始告诉我关于史利·惟迪亚(Sri Vidya,这是一种最高深的锻练法),只有完成了印度梵文课程的人才能为之。这个方法是融合了胜王瑜伽,军茶利瑜伽,虔敬瑜伽和阿德瓦塔·吠陀(Advaita Vedanta)。在这条道上的老师们推荐过二本书:喜悦之流(The Wave of Bliss)和美丽之流(The Wave of Beauty)后这二书被合篇成一册,在梵文里称之为山达里亚·拉哈里(Saundarya Lahari)。这个文献的另外一部份称为普拉瑜伽经(Prayosa Shastra),这是在巴罗达和马索里图书馆所发现的仅存的手稿。没有经过亲自从事此方面修练的上师的指导,则上面所记载的灵性瑜伽诗词无人能懂。
我后来得知史利维迪亚和马杜维迪亚二种修练法,全印度了解的人不超过二十人。我对于这一门科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现在我还能拥有这么一点点,也是拜此因缘之所赐了。在这个方法里,肉体就像是庙堂,里面的住客就是自性、上帝。人类自身就是一小宇宙。了解了这个小宇宙,你就能了解整个的宇宙,最后经此也就能了悟到宇宙的大道。学习了许多的经典和各种不同的修练方法后,我的上师帮助我检择了史利维迪亚为我的修练法。在这个方法里,军荼利(Kundal ini)之火被视同至上之母(Mother Divine),藉着瑜伽的修练,能量从脊椎底端沉睡的状态被唤醒而提升到最高的顶轮。身上的脉轮(Cakras)是生命之轮,它构成我们灵性的身体并连结了整体意识之流。
脉轮这一门学问甚为精细,如果对脉轮有透彻的瞭解,那么不论在那一层次对他都有很大的帮助。脉轮在身、心、灵三个层次都发挥了它的效用。这些能量中枢在身体上沿著脊椎分布。最底端的能量中枢位于辰体骨,第二个生殖轮位于荐骨部位,第三个位于肚脐部位,第四个位于心脏,第五个位于喉部,第六个位于眉心,第七个位于头顶。低下的能量中枢代表了堕性的力量,以心轮为分界,心轮以下的部份是属于欲界的层次,而心轮被视为神圣宁静中枢。佛教、印度教、基督教和犹太教对这个中枢都有根清晰的认识。在印度教它被称为心轮(Anahat Cakra),在犹太教被称为大卫星(Star of David),在基督教则被称为圣心(Sacred Heart)。较高的能量中枢控制了更精细的能量之流。从心轮至顶轮有许多不同的意识层次。我们坐正静坐时,这些中枢连成一线。我们可以把能量集中在不同的能量中枢里。我们灵性修练中的一个层面就是要把能量中枢提升到较高的中枢,来扩展我们意识的层次。
布拉玛难陀尊者是一位稀有难得的圣哲,他瞭解到史利维迪亚(Sri Vidva)的修练法。他是印度古奥义书的权威,尤其对山卡拉(Shan Kara)的注释更是无人能及。他也是一位很出色的演说家。卡帕垂法师(Swami Karpatri)是一位很有名的学者同时也是他的弟子。请求他接受担任印度北方山卡拉恰里亚(Shankaracharya)这个已经虚悬了三百年的崇高神圣的职位。不论他走到那个城市,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群聚集来聆听他的演说,在他被任命为山卡拉恰里亚这个神圣的职位后,他的追随者更多了。
布拉玛难陀尊者有一个用红宝石做成的灵性标致(Sri Yantra),他特别拿给我看并解释他使用的方法。瞭解以及记录下一位伟大的圣者如何完全的利用他们身心灵三方面的力量来导向最后的目标是很有趣也是很有意义的事。在印度众多出家的修行人当中,我只遇到过很少的人,虽然他们仍然生活在世俗的世界里,可是不但不受到世俗的引诱和迷惑,还放射出万丈的光芒。我只和他相处了几个星期,便动身前往乌塔卡西(Uttar Kashi)。
密宗三学派
我的上师要我向一位住在南印度马拉巴山的伟大密宗老师学习。这位老师的年龄是一百零二岁。他很安详、博学和健康。虽然他过着世俗的家庭生活,但他教导许多高深的瑜伽行者和出家人密宗哲学。
密宗哲学和科学的典籍广如瀚海;但是不易瞭解并且常被误用。印度教、耆那教和佛教等人士都从事这种高度进步密教科学的锻炼。帕得那(Patna)的库达巴克夏图书馆,巴勒达图书馆和马德拉斯图书馆有很多这方面的原稿,但是外行人是无法瞭解这些经典的。同时,能胜任的密宗老师也是少之又少。然而若能在名师的指导下做适当的锻炼,则密宗和其他走向自我了信的灵性锻炼方法是没有两样的。
根据密宗科学,阴和阳是宇宙的根源,称之为希瓦(Shiva)和夏克提(Shakti)。密宗有三大主要学派:考拉(Kaula);密斯拉(Mishra)和山玛雅(Samaya)。考拉学派者(或称左派密宗行者),敬拜宇宙阴性的力量--夏克提,男女之性行为亦为他们外在教拜仪式之一。他们静坐冥想,并且唤醒住在脊椎底端第一个瑜伽脉丛结内潜藏的意识能量--孔达里尼(Kundalini)。不过这种方法常遭外行人误用。密斯拉(即混合或联合)学派,兼备内在的冥想敬拜与外在的锻炼。他们唤醒内在潜藏的力量提升它到第四个生命能量的控制中枢(心轮),并在此处做冥想锻炼。密宗里最纯净、最高段的方法称为山玛雅,或称为右派法门。它是纯粹的瑜伽锻炼。它没有任何的仪式,所有的锻炼也与性没有任何的关联。静坐冥想是最主要的方法,而这种方法的静坐观想是非常殊胜的。这个学派是在生命第七个能量控制中枢:千瓣莲花处做静坐观想,也是最高深最精微的修法之一。这种静坐冥想的方法称为安塔里雅格(Antaryaga)。这学派对有关吾人身上的脉轮(Cakra)有详尽的说明。若要成为此学派下的弟子,就必须具备有关身上之脉丛结(Cakras),精细的瑜伽神经脉(Nadi)、重要的生命能量(Pranas)以及生命哲学的知识。
我对这三个学派都有深入的瞭解,但是我接受最高深的山玛雅(Samaya)方法的启蒙。我根喜欢阐释这门科学的二本书,它们是喜悦之流(Anandalahari)和美之波流(Saundaryalahari)。我和这位老师同住了一个月,学习这门科学中实用的部份,并且研究这两本经典的各种不同的注释和评论。然后我才回到山上的住所。
索 麻
我读过一位山岳学家所写的一本书,他专门研究喜马拉雅山的巫师们在法会仪式上所用的一种很有名的药用植物——索麻(Soma)。吠陀经里曾谈过如何使用、调制这种药用植物的方法和它生长的地区。这本书引起我很大的好奇心,我就去拜访了作者。这位作者介绍我去找喜马拉雅山一位很有名的草药学家——怀迪亚·百拉答(Vaidya Bhairavdutt),其时他被认为是当世仅索麻专家。虽然现在他已不在人世,但是他的研究中心和实验室继续供给全国各地所需的索麻。他对经典也有很深的造诣,这位植物学家答应把索麻带给我并教我使用的方法。他说这是一种长在海拔11000呎高的蔓草植物,在这个海拔高度里只有两三个地方才有它的踪迹。我付他一千卢比的旅费,过了冬天,带给我不到一磅重的索麻药草。
他调制好索麻后,拿吸食大麻等制品以产生出神狂喜的印度某些修行人为实验对象。用过这种草药的人都说他们完全消失了恐惧的感觉。他们对体验的描述和西方摄食会引起幻觉的香蕈,其作用非常的相似。这位草药专家说有很多不同种类的香蕈都有类似的效用。然而服又说索麻这种蔓草植物绝非来自香蕈类,而是属于多汁性植物。在古代夜柔吠陀经典(专门记录医药者)对各种不同的香蕈都详细的记载了它们的色泽大小和用途。经典里也指出古代的人也把香蕈类值物用在精神感应的用途上,虽然书上对于仙人掌和多汁性植物并没有使用“索麻”这个名字。但其他类的多汁性植物并不会产生相同的效果。有少数的药用植物如木耳(Agaricus 毒蕈之一种),Hyoscamus和曼陀草都含有毒性,但是使用少许剂量则会有迷幻剂的性质。对于了解使服这些药用植物的适当剂量是很重要的。古人留下了许多关于索麻等药草的配方,有些经典记录了好几百种这种使人麻醉的处方供人们使用。但是这些外用的刺激兴奋剂,瑜伽各学派都严格地禁止使用。有些邪道人士不了解它们适当的用途而滥用这类药用植物。他们看起来经常是两眼无神,傻呼呼的。古代的巫师知道如何正确的去使用这类药物。同种疗法医师会建议临死病人使用单一剂量的ARS_10M,来消除恐惧感。埃及和希腊人则对临终的病人使用毒胡萝卜以使病人在没有痛苦中安然逝去。同样的古代印度的山岳草药专家在令心灵回到内在世界的用途上也特别推荐索麻这种植物。所以索麻在古代雅利安人宗教的仪式里成为一味心灵药品。
潘坦佳利(Patanjali)——使瑜伽系统科学化之学者——在瑜伽经第四章开头里说到奥沙地(ausadhi,从村物调制之药物)可以帮助人得到心灵上的体验。这种心智上的感受是有一定效力的,并且比我们从感官中所得来的经验要来得高些,但是它们对于灵性的提升则无丝毫的作用。在古代文献中提到的索麻汁是用来帮助心灵无法集中和无法坐长时间静坐的人来使用的。这种药草影响到运动系统,使一个入对外界的刺激感觉迟钝,以便他的思想能导向专一的方向。身体变成宁静不动并且不感痛苦。那些没有通过系统化的训练并无法做长时间静坐者,则在静坐前藉索麻进入状况。这个不同于今曰之**。使用这种药用植物须受学有专长、经验丰富的中草药专家的指导和控制,避免引起不良作用。
无法过简朴的生活和没有经过心灵历练的人,**是有害的。它可能会伤害神经系统和干扰到精细的能量管道。
产生幻觉时,一个人可能会变成精神病患者。我曾检查使用过这类药物的人,他们的行为并未发现有任何灵性上的征兆。他们可有不寻常的体验,但不论这种体验是多好,在往后都会产生有害的影响和不良的反作用。如果心灵没有准备好,饮食习惯也没有小心节制,则长时间心灵的忧郁是使用这类药品一般的征候。当使用索麻液时,健全的饮食,安宁的环境,持咒和老师的指导都很重要的。
从草药专家这里听过他自己曾用过他称为索麻液的东西(事实上我无从证明他所用的索麻是否即为古人所用的索麻)。他说具有令人喜悦和使精神激昂的效果,但如果是经常使用则会带来意志消沉的反效果。他的结论是:反复使用这类药用植物将会导致精神上的耽溺。不过他倒想说服我尝尝试一次看看,他说:“妙极了!你会得到从未曾有过的体验。”
一天早晨,他以八种高山上的药草配上索麻汁,并且我们两人都喝了这种混合药汁。其味略带酸苦。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歌唱和摇动起来,最后他脱光了所有的衣服并开始跳舞。但是我感到剧烈的头疼。我觉得头都快爆炸了。我以双手抱住头。平曰跟从我的人不了解我的行径为何如此古怪。他迷惑的摇着头说:“天啊!一个在外狂舞,另外一个抱着头在屋内角落缩着。”我变得慌张不安,想要跳入恒河游过去,并跑回我居住的森林。这是一次乱七八糟的体验。当在跳舞时,草药郎中开始大叫他是希瓦(Shiva)——宇宙的主宰,并喊道:“我的帕瓦蒂(注一)(Parvati)在那里,我要和她做爱。”这种情境干扰了早上来看我的学生。他们想制止药师,但是他浑身蛮力,五个人都捉他不住,一个个都被他摔倒。我从窗户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事,但是因为我头部剧痛无法离开房间。另外一位出家人拿了二大杯温水要我做上部清洗法(注二)。这才使我觉得好受一点。此番我停留在乌塔卡亚(Uttarkashi)的乌佳利修道院所经历的这一幕,几乎扰乱了修道院的所有的作息程序,我也不知道要如何的对我的学生解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