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狂屈原——解剖《离骚》 - 诗词 - 中国古代文学 - 北大中文论坛 www.pk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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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狂屈原——解剖《离骚》

自大狂屈原

——解剖《离骚》

·明泉·

知道《离骚》是屈原作品的人很多，但读过《离骚》的人很少，能够背诵《离骚》的人就更少了——我估计。很不幸，我居然能够背诵《离骚》。背了多少遍？一千多遍吧，至今每天还在背着。只要是走路或者乘车，当脑子里没有其他东西可想，我便“帝高阳之苗裔兮……”背诵起来——当然是默诵。我背诵《离骚》并不是我多么喜爱屈氏的作品，而是它的佶屈聱牙——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比绕口令还难，就是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这样的文字背诵起来，可以锻炼大脑，以防得老年痴呆症。所以，我就是背，基本不去想这些语句表达什么意思。但“读书百遍，其义自现”，我终于还是“知道”了这位屈老先生究竟嘟哝了些什么——普天之下，除了几个死人，从国君到大臣，从贵族到百姓甚至屈氏自己的学生，没有一个好东西，就他屈原一个人是好人。这也没有什么，关起门来，自己写点什么东西，自吹自擂，骂骂别人，出出闷气，别人也不知道，自己还可能由于出了闷气而身体好起来。不料，这谬种竟流传开来，一传传了两千多年。一些无才补天、枉入红尘、于国于家无望的落魄文人，不知反省自己，却学起屈原的样来，胡言乱语一番，骂天骂地骂人。这也没有什么，中国的百姓照样过日子，中国的民族在这些无聊文人的怒骂哀鸣中也从未停下过前行的脚步。后来又有人牵强附会，说是五月端午节是为了纪念屈原——其实这端午节本来与这位屈老夫子毫无瓜葛。这以讹传讹又过了不知多少年。这也没有什么，端午节是不是为了纪念屈氏，老百姓也没有多想。老百姓照样在端午节吃粽子，燃艾叶，喝雄黄酒，赛龙舟。不料，就在今年的端午节，一位留了尺把长胡子的老兄，在中央电视台的百家讲坛上给这位不着边际地谩骂别人不知羞耻地标榜自己的屈氏戴上了一顶“人民的诗人”的桂冠，着实令我瞠目结舌。留不留胡子和胡子的长短与知识水平的高低本来毫无关系，也不该我评论些什么，但我总觉得这位老兄留着尺把长的胡子的目的似乎在向世人显示他自己有着多么高的学问——胡子长说明老，老就说明有学问——当然这是我的小人之心。总之，我这回是真的不满起来。但不满归不满，胡子老兄说的是否对头，还是让我们解剖解剖《离骚》来说话——据说《离骚》最能代表屈氏的人格和品行。
屈氏在《离骚》中首先就是不遗余力地吹嘘自己：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墉。”——我的先祖是五帝之一的颛顼，我的出身何等高贵！
“摄提贞于孟陬兮，唯庚寅我以降。”——我正好出生于寅年寅月寅日，我的命相是“三寅格”。屈原在这里没有说他出生的时辰，估计是不太好，否则，如果出生在寅时，就是“四寅格”，“四寅格”是做宰相的命。如果屈原做了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估计他就不会有什么牢骚了。但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可能遗憾地失去了一位那位胡子老兄说的“人民的诗人”。
“皇览揆于初度兮，肇赐余以嘉名。”——我不光出身高贵，出生高贵，我老爹还给我起了高贵的名字——“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我不光天生就高贵，我还重视后天修养。
屈原就是这样从出身、出生到名字和修能自我标榜了一遍。但这并不能证明自己是天下唯一的好人。怎么办呢？骂人，把天下人都骂倒，都是坏种，那自己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天下第一好人。
怎么骂呢？得讲点艺术，表扬一两个死人（以证明我屈原不是自大狂，天下原本有几个好人，可惜都死了），再骂几个死人，趟着水来，或者叫摸着石头过河，然后由浅入深，由此及彼地骂将开来，骂他个昏天黑地，飞沙走石，我屈原的形象便在骂别人声中高大起来。
荣幸受到屈原表扬的死人计有“三后”——一般认为是指禹、汤、文王，尧、舜，这五位死人是受到明确表扬的；勉强受到表扬的大概有后辛、傅说、吕望、宁戚等极少数死人。因为屈原并不是要真心表扬谁，所以说起这些死人受表扬的原因时，三言两语，模模糊糊，笼笼统统。而这位屈氏骂起人来，却是不厌其详，不遗余力，极尽粗鲁侮辱之能事。由于骂人并不是屈原的目的，屈原的目的是借打击别人来抬高自己，所以《离骚》就是一边骂别人，一边继续夸赞着他他自己。
骂国君——国君在《离骚》里被称作“灵修”：
“初既与余成言兮，复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本来说好的，你国君听我屈愿的，后来你又去听别人的，叫我靠边站没有什么，只是你国君太也变化多端。屈原认为，国君只应该听他一个人的，听别人的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何等霸道的“忠臣”！
屈原本来也是想做楚倾襄王的心腹，就是俗话说的“舔腚官”：
“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之为证兮，唯灵修之故也。”——我屈原当然知道整日嘟嘟囔囔没有好处，但我的秉性就是如此，苍天可以作证，我这样做只为你国君一人。真是忠心耿耿，天日可表啊！然而，由于国君并不只听他一个人的，于是便由怨生恨，耿耿丹心终于抛到“九天”去了——
“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屈原这时对国君的怨恨已经是无边无际了。仅仅因为不听他的“謇謇”之言，便将国君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卑鄙猥琐的小人之心小人之举暴露无遗。
骂同僚：
“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屈原认为他的坎坷仕途都是他同僚造成的，而这些同僚都只顾享乐腐化。
“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他们个个贪得无厌，拼命向上爬。
连屈原自己的学生也没有一个好东西：
“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冀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吾将刈；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我屈原桃李满天下，等我的学生们成材了，我就可以享他们的清福了；如果他们为了我屈原的主义死掉了，我也不会伤心；令我悲痛欲绝的是，这些混蛋学生的精神都被污染了。
老百姓也没有好东西——
“民好恶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珵美之能当？苏粪壤以充祎兮，谓申椒其不芳。”——老百姓也和那些“党人”一样，党同伐异，颠倒是非，不分香臭，以臭为香。
连看大门的也未能逃脱被屈原辱骂的厄运：
“我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我屈原何等高贵，你小小的看门的，我让你给我开门，你竟敢洋洋不睬！
不愿意同他发生恋情的女士也被痛骂一番：
“保厥美以骄傲兮，日康娱以淫游。”——屈原托了两个媒人求婚而遭到拒绝后便破口大骂，而且语言极其龌龊。
不愿意做他的媒人的，也未能幸免被骂：
“我命鸩为媒兮，鸩告余以不好；雄鸩之鸣逝兮，余犹恶其佻巧。”
屈原的骂人已到了随时随地，不管是谁，都张口就骂的地步。说他人的坏话几乎成了屈氏的本能。一位叫做女嬃的女士劝屈原不要与社会为敌。屈原表面上听从了：“依前圣以节中兮，喟凭心而历兹。”——我就依照我表扬的那几个死人的做法节制一下我的内心吧，只是这样违心我实在不情愿。但转过脸来，屈原跑到别处，继续他的骂人营生：
“渡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辞。”接下来，屈原便在舜面前说了至少五个人的坏话。
“世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世溷浊而嫉贤兮，好蔽美而称恶”，“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路幽昧以险隘”，“世幽昧以眩曜”，“时缤纷其变异”，云云。总之，整个社会，整个人群，在屈原的眼里是乌烟瘴气，污泥浊水，群魔乱舞，丑美颠倒，就他自己是唯一的一个好人。骂人和自夸，构成了《离骚》的主旋律。
自大狂，其典型症状是自吹自擂，以非为是，胡言乱语，喋喋不休。在中医认为，其病机是阳亢，阳极反阴，抑郁和狂妄相互转化，由抑郁而生狂妄，由狂妄而最终走上抑郁，自杀便成了屈原必然的归宿。天底下唯一的一个好人也死了。
人民，自古以来就不可能是一个人，至少要是一个阶层的人。可是天底下都是坏人，那么，屈原这位“人民的诗人”，换言之，就是“坏人的诗人”。坏人的诗人，当然是不该赞颂的。
天底下唯一的一个好人屈原死了。说屈原是“人民的诗人”的人，也该到一个地方去歇歇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