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三大支柱”推动城市垃圾治理

国外城市垃圾处理面面观（五）
维也纳：“三大支柱”推动城市垃圾治理
20100724经济日报
本报驻维也纳记者　王宝锟



2009年，奥地利首都维也纳被著名的美国莫策尔（Mercer）咨询公司评选为“全球生活质量最佳城市”。在众多评选项目中，城市垃圾处理的突出成就是维也纳当选的重要依据。地处中欧的维也纳市拥有大约170万人口，每年制造的城市生活垃圾超过100万吨。维也纳市政部门将“避免制造垃圾”、“分类回收垃圾”和“环保处理垃圾”作为治理城市垃圾的三大支柱，其中，“避免”优先于“回收”，“回收”又优先于“处理”，这就是维也纳城市垃圾处理的基本原则。
 
政府主导下的依法治理
 
■ 政府的职能主要体现在创造一种方便市民主动参与，又有利于环保的垃圾治理服务体系。
 
城市垃圾治理是维也纳市政部门城市治理最重要的民生课题之一。每年高达100亿欧元以上的城市环保预算支出关注的重点也是垃圾处理。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在相关的投资和发展方面，维也纳市政府一直掌握主导，而不是交给市场。政府的相关职能则主要体现在创造一种方便市民主动参与，同时又有利于环保的垃圾治理服务体系。
在维也纳，城市垃圾治理工作主要由两个市政部门共同负责，分别是负责环境保护的市政22局和负责垃圾处理的市政48局。前者主要负责为维也纳市的企业和商户提供专业的垃圾生态处理规划和咨询服务，后者主要负责维也纳市垃圾处理。
目前，市政48局管理着维也纳全市40万个垃圾箱的垃圾清运，其中19.7万个属于分类垃圾桶，还管理着6000个公共垃圾回收点、19个大型垃圾回收站和问题垃圾回收点，以及所有的流动垃圾回收站。除了垃圾清运外，市政48局还负责为一般城市居民提供垃圾治理服务，负责垃圾处理的咨询、培训和宣传。每年为普通市民提供超过3万个小时的咨询接待服务。同时，组织每年一度的“城市清洁行动”，重点加强对青少年环保垃圾处理的教育和宣传。
在1988年，维也纳市议会就制定了首都维也纳市《垃圾经济法》，此后不断根据现实发展需要进行修正，直到2002年形成了目前施行的比较完善的法律框架，特别是对城市企业垃圾处理做出了明确规范，要求维也纳市所有超过100名员工的企业必须拥有一名经过专业培训，具备资质的专业人士负责企业垃圾处理。
此后，维也纳市又先后通过《垃圾登记制度规则》、《垃圾种类目录规则》和《废旧电器处理规则》，对《垃圾经济法》进行了补充。2009年1月，为增加城市垃圾治理的透明度，加强社会监督力量，维也纳市又通过了《垃圾处理年度报告规则》，规定市政部门有责任定期向社会公开城市垃圾处理状况。
 
避免制造垃圾
 
■ 可持续的垃圾治理理念通过竭尽所能地“避免制造垃圾”来实现。
■ “避免制造垃圾”的关键是要动员城市居民和企业积极参与，争取发挥各个环节的力量。
■ 设立多种形式的旧货交易和维修市场，在促进有价值的废旧垃圾再利用的同时，也为市民主动参与“避免制造垃圾”提供了良好的服务环境。
 
市政22局的官员告诉记者，对于维也纳市这样一个发展已经相对成熟的城市而言，可持续的垃圾治理理念应该通过竭尽所能地“避免制造垃圾”来实现。对市政部门来说，“避免制造垃圾”在城市垃圾治理理念中的优先地位毋庸置疑，它不仅能够节省资源、减少垃圾量、提高生活质量、减轻环境压力，还能够缓解市政的财政负担。而“避免制造垃圾”的关键是要动员城市居民和企业积极参与，争取发挥各个环节的力量。
记者每次休假返回维也纳市后，信箱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广告宣传资料塞得满满的，这种垃圾广告的困扰是一般维也纳市民共同的烦恼。据统计，每个维也纳市民每年收到的广告宣传资料重达98公斤。为了方便消除垃圾广告的困扰，维也纳市政当局免费向市民提供标明“不要广告”的小贴纸。不要小看了这种小贴纸，在维也纳，只要把它贴在自己的信箱或门上，广告资料就不会再骚扰上门了，因为，如果违背住户意愿强制投递广告，投递方和宣传方都将被追究责任。此外，维也纳市政府还采取措施，鼓励居民购买用环保方法种植或生产的有机产品，使用环保产品包装方式和使用可重复使用的购物袋。
1999年，在维也纳市政府的资助下成立了一家“维也纳维修网络”机构，本着以“修理”取代“废弃”的环保理念，帮助维也纳市民快速找到相关维修企业，减少制造废旧垃圾。这个网络成员目前已经从最初的23家企业发展到超过50家专业维修企业加盟，每年为维也纳市民解决6000多个咨询问题，网络点击率超过100万次。
同时，维也纳市政48局还设立了名为“巴沙尔”的旧货市场，规定每周二至周六固定时间向社会开放。那些从垃圾回收站回收的、还有利用价值的物品被重新估价出售，其中大多是旧家具、家电、餐具、体育用品、汽车轮胎、纺织品、鞋、书籍、玩具等。据统计，此举每年能够避免制造400吨垃圾。
随着旧货市场的扩大，维也纳市政府又创办了提供出售、交换和赠送服务的废旧物品网络处理平台。可以说，近年来，维也纳市政当局集中各种社会资源，设立了多种形式的旧货交易和维修市场。在促进有价值的废旧物品再利用的同时，也为维也纳市民主动参与“避免制造垃圾”提供了良好的服务环境。
城市垃圾处理的另一大部分是企业垃圾处理。对此，维也纳市政22局根据企业和商户的大小、产品和运行模式，专门负责提供专业垃圾处理的“生态商业计划”，帮助企业和商户尽量避免制造垃圾，降低企业和社会运营成本。“生态商业计划”于1998年开始设立，目的是为了达到企业盈利与环境保护“双赢”的发展效果。2000年至2007年，该方案由欧盟资金资助展开。从2008年开始转由维也纳市政府、维也纳商会和联邦环境部共同资助，每年提供100万欧元。1998年至2009年，“生态商业计划”为维也纳市740多家企业和商户避免制造垃圾近12万吨，节电2.07亿千瓦时，节水2634立方米，同时减少了6.06万吨二氧化碳排放，总共节省开支5570万欧元。
此外，维也纳市政府每年对应用环保理念购买环保产品，进行环保生产的优秀企业进行表彰。政府还设立专门的奖励资金，资助企业减少垃圾排放项目，并额外提供10万欧元奖励。一般资助金额是项目成本的30％，最高不超过3万欧元。对非营利性的机构、学校或者协会，资助比例可以提高到90％。如果确实缺乏自筹资本，资助比例甚至可以达到100％。对于有创新意义的项目，政府还将提供额外奖励。
 
用环保方法处理垃圾
 
■ 垃圾焚烧、远程供暖系统帮助维也纳市99％以上的家庭实现了集中远程供暖。
 
在维也纳市，没有再利用价值的生活垃圾的最终处理方式是通过焚烧供暖、发电。维也纳市目前拥有3座集垃圾处理与远程供热于一体的现代化垃圾焚烧处理厂，他们负责处理全市的生活垃圾。另外还有一座特殊问题垃圾处理厂。垃圾焚烧、远程供暖系统帮助维也纳市99％以上的家庭实现了集中远程供暖。
普发费努垃圾处理厂是目前维也纳市最现代化的一座垃圾处理厂。它于2008年9月建成，年垃圾处理能力为25万吨，能够满足维也纳市2.5万个家庭的供电需求和5万个家庭的供暖需求。在这里，垃圾经过分拣和密封燃烧后产生热能，热能的三分之一被用来发电，三分之二直接用于供暖。垃圾焚烧产生的废气经过粉尘洗涤，再消除氮氧化物和二恶英，最终完全符合环保标准地排入空气。垃圾焚烧沉淀下来的粉尘与水泥混合后用于制造建筑材料，剩余的5％—10％的重金属集中密封填埋。
位于维也纳市9区，维也纳远程供暖公司下属的施彼特劳（Spittelau）垃圾焚烧处理厂装机总功率达到460兆瓦，垃圾年处理能力也达到25万吨，区域网络供热系统的供热能力为6000万瓦，拥有管线约900公里，向维也纳市20余万住户和4400个工业用户提供环流供暖和热水，同时负责保障位于2公里外的奥地利规模最大的综合性医院————维也纳总医院的供暖需求。虽然按功率排，施彼特劳垃圾焚烧处理厂只是维也纳市第二大垃圾焚烧处理厂，但它却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垃圾处理厂之一，因为在1987年的重建过程中，奥地利20世纪末期最著名的艺术家“百水先生（FriedensreichHundertwasser）”将技术、生态和艺术融于一体，把原来简朴的垃圾处理厂的外表改造成了别具一格的艺术建筑。现如今，这里已经成为维也纳重要的城市标志景观之一。
 
分类处理垃圾
 
■ 维也纳市形成了一般生活垃圾、特殊生活垃圾和其他问题垃圾的垃圾分类体系。
■ 建立密集的固定垃圾回收网络；设立流动垃圾回收站；设立专门的问题垃圾回收点。
■ 在处理问题垃圾方面，销售商的参与也非常重要。
■ 通过垃圾的分类处理，维也纳市每年可以回收2.5万吨废玻璃，相当于节省25万吨基础生产原料；回收1.5万吨废金属，可以制造160万辆自行车；回收5500吨废塑料瓶，相当于节省生产用原油1万吨。同时，通过垃圾分类处理，维也纳市每年减少4.1万吨二氧化碳排放，减少40％的生活垃圾。
 
维也纳市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实行垃圾分类制度。最初只区分玻璃、纸张和塑料三大类，经过不断探索和实践，直到1989年才完善了垃圾分类体系，形成了一般生活垃圾、特殊生活垃圾和其他问题垃圾的分类模式。
一般生活垃圾指纸类、有机垃圾、金属类、塑料垃圾、浅色玻璃、深色玻璃等；特殊生活垃圾指过期食物油、废电池、家用电器、木制品、厨房用具、大件垃圾等；其他问题垃圾指汽车电池、腐蚀品、药品、特殊清洗液等。为了满足环保需求，2004年，维也纳市政府又将回收垃圾用的垃圾桶全部换装成环保塑料制品，也就是今天在维也纳街头随处可见的塑料垃圾桶。
在维也纳，一般每栋居民楼都配备两种垃圾桶，即一般生活垃圾桶和纸类废品垃圾桶，由垃圾回收站派出的垃圾清运车每周定时定点清理。每条街道一般都会有排放整齐的各种不同标识的垃圾桶组成的小型垃圾回收点，分类回收废旧塑料瓶、废旧金属、浅色玻璃、深色玻璃和有机垃圾。
在维也纳全市各主要行政区还有19个大型垃圾回收站和问题垃圾回收点，负责大件垃圾和问题垃圾的回收，同时负责向市民免费发放废旧电池回收盒和食用油回收瓶。除了建立密集的固定垃圾回收网络外，维也纳市还在几大主要市民居住区专门设立流动垃圾回收站，大型垃圾清运车量每日流动清运，有需要清理大件垃圾和问题垃圾的居民可以通过电话短信、电子邮件等手段联系，预约清理。
在维也纳市，对于那些不仅对环境有害而且对人类和动植物生存环境构成威胁的问题垃圾处理非常严格。1988年，维也纳市开始设立专门的问题垃圾回收点，如今回收站点的数量已经是最初的10倍。像CD、DVD、中小型家电、胶卷、洗涤用品等含有腐蚀性或放射性物质的问题垃圾只有大型垃圾回收站和专门的问题垃圾回收点可以处理，在那里，有价值的物资将被分类处理再利用。
在处理问题垃圾方面，销售商的参与也非常重要。维也纳市规定，节能灯泡、电池、汽车蓄电池的销售商有责任和义务免费回收废旧产品，而药店需要负责回收过期药品。同时，在维也纳市，随意丢弃大件垃圾和家电是不允许的。垃圾回收站虽然可以免费回收这些物品，但运费需要居民自己承担。因此，大多数居民选择自己开车将这些垃圾送到回收站，或者在更新家具和家电时由销售商回收，再或是到旧货市场上销售或者交换。那些完全没有用的问题垃圾将被送到维也纳远程供暖公司设在维也纳市郊区希莫凌—海德的问题垃圾处理设备中焚烧，那里每年可以处理大约6500吨问题垃圾。
根据维也纳市政府公布的数据，通过垃圾的分类处理，维也纳市每年可以回收2.5万吨废玻璃，相当于节省25万吨基础生产原料；回收1.5万吨废金属，可以制造160万辆自行车；回收5500吨废塑料瓶，相当于节省生产用原油1万吨。同时，通过垃圾分类处理，维也纳市每年减少4.1万吨二氧化碳排放，减少40％的生活垃圾，大大降低了城市垃圾处理的成本。
 
图1：位于维也纳市9区的施彼特劳垃圾焚烧处理厂已经成为维也纳重要的城市标志景观之一。奥地利20世纪末期最著名的艺术家”百水先生” 将技术、生态和艺术融于一体，把原来简朴的垃圾处理厂的外表改造成了别具一格的艺术建筑。      本版照片均由王宝锟摄
 
图2：为了方便消除垃圾广告的困扰，维也纳市政当局免费向市民提供标明“不要广告”的小贴纸。
 
图3：漫步维也纳市的每条街道，基本都会发现由排放整齐的不同标识的垃圾桶组成的小型垃圾回收点，分类回收废旧塑料瓶、废旧金属、浅色玻璃、深色玻璃和有机垃圾等生活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