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资产流失与“不落空阶级” 马克思主义评论网

国有资产流失与“不落空阶级”
2007-06-14 14:40　来源: 　网友评论 3 条 浏览次数 20
编者按：杨帆尖锐地指出中国改革过程形成了一个“不落空阶级”，它是权力与资本的结合体，既是权力的垄断者也是经济资源的最大占有者，在这种情况下，国有资产无论是否流失，都只会有利于这一权贵资本结合体，因此提出要通过民主程序来决定国有资产瓜分问题。杨帆在这里揭露了中国新自由主义改革的主导力量，即自由资产阶级背后的权贵资本垄断集团，这种看法是比那些只单纯批判私有化，却没有揭示私有化背后的权力实质的观点要深刻一些的。但杨帆也没有更进一步地把问题引向深入：即使是过程公平的国企私有化也未必能阻止权贵资本垄断集团的发展壮大，只有把国有化和群众民主结合起来才能根除这个祸患。
杨帆
1998年我写了一篇长文叫《权力资本化》，提出所有制背后存在一个权力变迁，如何从计划经济下的全能主义转变成权威主义，没有人研究。现在看来这一问题仍旧有意义，对此，左右两派也都没有异议。我和孙立平探讨过，所谓争论的东西大都是表层的。我们中国人活得很累，因为我们的学问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学问，说出很难，听懂也很难，在说的事，你必须明白实际是什么，只有智商非常高的人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权力和资本之间有矛盾也有结合，但是对老百姓的权利，基本是忽视了，只要是有良知的学者应该有共识。
因此，对“郎顾之争”我也是两边都不同意，因为他们都没有抓住本质。因为在最关键的问题上如果有共识的话，这个讨论就可以有成果，可以深入，而现在的情况是有一个制度和所有制以外的东西，就是孙立平说的存在一个“不落空阶级”，无论什么改革，每次好事都是他们的。
在这种状态下，国有资产确实是一手往里填，一手流失。我为什么叫停，就是说现在的状况是，表面上是国有资产在流失，实际上是私有资产在流失。如果没有往里填，只有流失，不过就是一根冰棍化完了。问题是不断地还有人造冰棍出来，放到大太阳底下化掉。 1995年，不算土地是5万亿人民币国有资产。要说效率不高的话，那我们就把它分了，加速折旧5年不就完了吗？反正都是比较旧的企业。如果就这么多存量，流失给谁我也没有意见，反正我也得不着。但有人说要维护国有资产，还保持增值，这就麻烦了。你说国有企业效率低，私有企业效率高，可以假定成立。我们或者分或者流失，就这么多了，也可以接受。你能够说清楚分多少吗？这个谁也说不明白，这是个行政的问题，或者是价值取向问题。从1995年到现在国有资产翻了一倍以后，可是国有企业总体上是亏损的，不可能自己赚了再投，这类不算完全的国有企业，那么国有资产是怎么增值的呢？这只能是从不正当渠道来的。
有人总是说国有制大幅度退出，我的提议是一天就可以退出。但这绝不是私有化，私有化是量化到个人。如果说是11万亿，11亿人一个人发一万元股票就可以了。但不是不想分，是中国没法儿分，因为中国有一个计划生育的问题，不能按照人头分。应该按家庭分。农民已经分了地算不算？再分一个国有资产证券，不就分两份了吗？城里人还不干呢。所以我当时说农民不能分，因为农民的地就是一个资产，就算是给他一个补偿。城市里面的人一个人可以分10万元，我主张这么做，但是不行，出了一些所谓农民代表，实际是权力资本代表，不好意思这么说，就说你们工人分不平等，农民怎么不分，那么一下子就没法儿分了。
10年前，我说过把上市公司国有股全部转为社保基金，如此，股市早就是牛市了。还可以上市，根本没有崩盘的问题。这个办法还是相对比较好的，不叫公有制也不叫私有制，叫社会所有制。这是高级的公有制，比国有制还高级呢。在马克思主义里面，这是有根据的，在发达国家和东欧国家实践里面也是有先例的，为什么不能把国有资产退出，把赚钱的国有企业划到社保基金里面去？
我很高兴吴敬琏和周其仁现在也同意这么做，我们是在为中国老百姓考虑问题。但这不可能被接受。我也早知道不可能被接受，就是因为中国实际上存在一个孙立平所说的“不落空阶级”，他们有不受制约的权力，很腐败，他们是不会接受老百姓权利机制的。比如，全国每年3千亿退休金，也不能市场化买断工龄的问题。我提的办法就是一个人发一个存折，存折上面按照他的工龄和地方物价水平，给他核定，就跟最低的生活保障一样，按照这个标准就发了，工龄长的多给，工龄少的少给，活一天给一天，每个月发给你一份就可以了。比现在花钱少。如果这样处理退休金问题，也就有能力给农民也建立起来。如果一个人活到60岁死了就没有了，不用再支付了。如果能活到90岁，就给你到90岁，这就是公平，这才是社保基金。社会保障是取决于你活到哪一天，如果你61岁你死的话，你就没有了，如果你能够活到23世纪的话，你就可以拿到23世纪的钱。我算出来现在一年社保基金每年支付3千亿，需要3万亿社会保障基金运转，可进入股市也还可换成外汇，聘一流高手经理运转，每年最低赚10%，就是3000亿利润支付保障，如果多赚的话，还可以给农民。这样好的办法多好啊，可就是没有被接受！
在市场化的过程中要兼顾各方利益，而不是权力资本结合起来去侵吞老百姓。现在只说我们国有企业要市场化了，但是把东西给大家均分一点，别放在一小撮人手里。11万亿国有资产，1万亿还给股民，3万亿还给社保基金，还剩7万亿，按照净资产算已经为零。那么再流失的话，流失的是私有财产而不是国有财产，这就是我叫停最基本的原因。只要有10%叫停的道理也得停下来，这是公众权利。
不要把企业家说成天马行空的能人。确实有这样的经理，比如说比尔.盖茨，但是大多数的企业是靠关系。现在这种所谓改革不仅维持不了工人农民的利益，在权力体系内部也不平衡。后果就是这样：你分给我特别多的资产，我还要私下送给那些和我有关系的那些有权力经济部门的人。这种现象我估计在苏南模式乡镇集体企业改制时候就有，只不过我们大家都不说，因为是集体企业，没有人去关注农民产权。改制过程基本划分给经营者，我们可以想象会有人把股票送给乡长、镇长、县长、市长，因为他的企业是他们支持起来的，本来就是共同的，你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发展起来的。80年代我们都是最积极的参加改革开放的人，对国有企业的体制确实是深恶痛绝，这个没有争议，到现在也没有变，问题在于怎么分？我认为不能给一些人一小撮，不管你是什么天才。
在怎么分的问题解决之前，我还是要叫停。所有人都承认现在流失，只不过有人说只能够如此，流失是一个代价，你搁着也是完蛋，不搁也是完蛋，那么我们就搁着。但是左的东西也停，绝对不能再用权力给国有资产搞什么保值增值。有人说我那是幻想，只要有国有企业，就一定是权力垄断，所以要先私有化，那么怎么分？是给大家还是给权力阶层？在讨论不清楚以前，不能够悄悄给一小撮权力资本。我就奇怪有些人干嘛那么着急。
有许多年轻人私下说什么全民所有制，宪法管什么用，全民所有制是虚的。但是老百姓根深蒂固的想法就以为国有制有自己一份。他们非常生气老百姓这种意识，说这是“民粹主义”。年轻人有严重的历史虚无主义，这是中国国情。你说怎么办？告诉老百姓根本没有全民？说国有资产本来就是少数精英的？谁也不敢说。谁敢说这个话？所以对国有资产只能偷，不能公开瓜分。
全民，不能说是虚的就是虚的，法律上说是国家是公有制，是人民的，所以全民就要过问。除非什么时候谁告诉我们说这不是全民的，应该是干部的，不是老百姓的。问题是谁敢说这个话？公众说了算，这个概念谁可以改？为什么出现网上这么多人的群体反对，郎咸平说国有体制好我不同意，但是不好又能把它怎么样？它不好你也不能变成你们家的。这些与效益高低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问题。我也可以说我的效率高，就把你们家的东西拿来了，这行吗？
既然不能量化到个人，就要听民主程序。先学习十六届四中全会精神，学习我们党怎么增强执政能力。学完之后好好总结30年国有企业改革，再把国有资产总数算出来。各级人大财经委把这几年卖的情况，一五一十说出来，搞公共经济政策论坛，全民讨论，公民民意测验，投票，每个地区都开一个。我们电视台娱乐节目太多，为什么不拿国有资产的问题讨论？你是哪个地区就讨论哪个地区的。我相信如果尊重老百姓的话，可能还是这个方向，瓜分问题就少多了。
我举个例子，有几个企业工人觉得卖得太便宜，不干，占领了工厂。怎么处理？很简单。地方政府可以跟工人职工代表大会定一个合同，承包给工人，自己聘经理，我看你能谈出来一个什么价格，让工人自己谈吧，他还得招聘经理，还会把股票给经理，工人只不过是加强监督。政府当然也要监管，但职工代表大会，工会和人代会的程序应该强化。
现在是应该制定《反侵害国有资产法》，因为流失概念很模糊，要确定什么叫侵害国有资产。把这个条例先定下来，各级人大通过民主化程序，到最后该分就分，该卖就卖，该烂就烂。就是不能让少数精英说了算。
（本文原题：权力资本化应制定反侵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