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医院的温药、良药和虎狼药

南方周末　  　2007-06-07 15:34:40
□陈涛
一个好的医生是那种懂得“因人而异”、“辨证施治”的医生。治病是这样，给股票市场开药方也是这样。如果确认有泡沫，最好的结果是让市场自我调节，如果认定自我调节无法改变泡沫不断做大的趋势，则应该尽力实现“软着陆”
一个好的医生是那种懂得“因人而异”、“辨证施治”的医生。治病是这样，给股票市场开药方也是这样。
中国股票市场是否有泡沫，泡沫有多大，不同人有不同的评估系统。当下比较通行的看法是，股票市场有“局部泡沫”。
如果单看从2005年6月底出现的低点1000点到最近出现的高点4300点来看，短短两年时间，大涨300％多，这不是有无泡沫的问题，而简直是疯狂了。
但细分析之下，问题并没有那么严重。首先是现在的4300点有相当一部分点数是因为指数编制的原因而虚涨出来的———有研究报告说，自2006年1月4日至2007年1月4日，上证指数虚涨了20.2％。按这个比例算，现在的4300点大约折合3640点。
对评估影响更大的是起始点与时间的选取。1999年6月15日《人民日报》发表《坚定信心，规范发展》社论时沪指是1400点，这被认为是一个合理且稍偏低的位置。
如果以此为基数，中国股票市场大约花了8年时间，从1400点走到了3640点，涨幅260％，符合年涨幅不超过13％。考虑到中国在过去8年里全球无出其右的高速增长，股票市场这样一个涨幅应该不算太快———如果有点快的话———更谈不上疯狂。
另外，由于最近几年物价呈现涨幅递增之势，使得银行存款利率实际为负值。这个也会在相当大程度上影响人们对资产的估值。
如果确认有泡沫，最好的结果是让市场自我调节。就像发烧如果低一点，完全可以通过多喝水、物理降温的法子让它降下来一样。
当然了，如果股票价格波动过大，就会引发各种问题，甚至引发整个经济的大起大落，这是需要避免的。
如果认定自我调节无法改变泡沫不断做大的趋势，则应该尽力实现“软着陆”，而不是硬生生地把它打下去。
现在，假设我们是股票医院“泡沫科”的医生，我们来看看医院药葫芦里都有些什么药，哪些是庸医爱开的虎狼药，哪些是辨证施治的温良之药，我们要开什么样的药方出来？
一、加强投资者风险教育。药性温良，但是药力太弱。
二、加强市场监管，严厉打击操纵股价、内幕交易、“老鼠仓”等违法行为。此良药也，药效虽不是立竿见影，但是治本，应该多吃。
三、完善与股票相应的司法制度，特别是民事赔偿制度，切实保护投资人利益。除了政府监管，让投资人在维护自己利益的同时实现对股票市场的监管。此治本之良药也，可作为常备药。
四、增加股票供应。此良药也。当下股票价格上涨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钱多股票少。可以通过增加股票供应来实现资金和股票供应的平衡。在平衡市下，泡沫的环境自然就消失了。另外，从战略眼光来看，中国股票市场需要大踏步地发展，而比较充沛的资金为这种发展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条件，增加股票供应正是让股票市场壮大的一个重要方面。当然，增加股票供应要考虑到市场的承受力，量力而行，不至于伤着市场的元气。此对症之良药，但是，不能多吃。
五、国有股减持。增加股票供应有多种办法，比如加快IPO的速度，比如吸引海外上市的公司“海归”，比如降低IPO的门槛，设立创业板、发展柜台交易等等，这些做起来都需要时间。如果确认病得比较急、比较重，可向市场转让一部分国有股，以增加供应。经营之道，高抛低吸。如果政府确认股票市场高估了，卖一点手中的股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国有股减持”当年曾经导致股票市场大跌。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有了“股改”，而“股改”最主要目的就是与流通股股东达成共识：以前的非流通股在股改后可以流通了。当然了，“国有股减持”是一个非常举动，只应该在非常时期使用。它的目的不是为了“高抛低吸”———那样有把政府变成大庄家之嫌———而是为了稳定市场，做市场的蓄水池。而且，是在别的方子都起不到作用的时候才可以用的。由于国有股在中国的上市公司中占非常大的比例，它一旦开闸，会完全改变现有的股票供应格局。此药立竿见影，但是，药性太猛，要慎之又慎。
六、加息。由于利息跟市盈率有直接的关系(详见本报5月17日《股市泡沫，谁之过》)，加息会让一部分资金撤出股票市场。但是，加息影响到的不仅仅是股票市场，而是整个经济的基本面，还包括当下很热的人民币汇率问题。这是一剂对症之药，但是药效慢，药力弱，副作用大。
七、发《人民日报》社论。药效立竿见影，但是，它不是通过市场化的操作。这个方子应该已经被摈弃了。
八、增加股票印花税。这要考虑承受力。而且，税率的改变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游戏规则，增加投资人对未来的不确定感，这对市场的负面影响将是深远的。
九、加收利得税。即对股市投资的盈利部分征收一定比例的税。这个方子在学理上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计算起来非常复杂，执行成本非常高。仅就让泡沫破灭而言，其效果不比增加印花税差。只是它容易伤到市场的元气，是一剂虎狼之药。
(作者为本报首席财经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