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了,为什么反倒要捏造历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2:35:40
前一阵子,以前民主德国秘密警察时代为背景的德国大片《窃听风暴》,以其引人入胜的情节打动了麻木已久的国人。一时间,观者奔走相告,引致坊间热议。
无意间听到一位朋友说起了此片拍摄过程中发生的一桩意外,颇为令人玩味。
当初,在这部片子的拍摄过程中需要在前民德档案馆拍外景,而此事必须征得该馆馆长的首肯,于是编剧便把该剧的剧本送给该馆馆长过目,希望可以得到拍摄许可。孰料馆长看完剧本后,坚决不允许剧组到该档案馆来进行拍摄,并且严厉谴责了该剧的编剧,他正告该剧编剧说:前民德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和该剧类似的故事,编剧是在肆意歪曲历史。他告诉编剧,前民德没有一位秘密警察象他的剧本里描述得那样有人性………………前民德的秘密警察里根本就没有人。而且时至今日,那些犯有多项罪行的前民德秘密警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忏悔,一丝忏悔都没有。
听完这个故事,严酷的真相让人不寒而栗、惊恐万状,同时也对德国人捏造历史的行为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为什么前所谓“民主德国”在真的实现民主化之后反倒要捏造历史呢?
这个问题让我回忆起80年代看过的一部反映中国农村家庭伦理题材的电影《喜盈门》,里面的很多情节已然模糊不清了,但是剧中被孙子媳妇虐带的老爷爷的一句台词却让我毕生难忘:“做老人的,总不能带着子女的一身不是进棺材。”
没有原谅,仇恨就永远存在;没有宽恕,裂痕就永远无法弥合。
尽管我深知没有任何理由去原谅专制时代的暴行和伤害,没有任何善意可以化解专制时代的罪恶和仇恨……
但是历史总要前行,不学会宽恕历史与不学会铭记历史一样缺乏智慧,铭记与宽恕是历史这枚硬币的两个侧面。铭记历史不需要理由,而宽恕历史却需要一个过硬的理由,这个理由便是人类的人文精神。
雨果在《悲惨世界》里写到:“当一个人的内心充满黑暗,他就会去犯罪;有罪的不是犯罪的人,而是制造黑暗的人。”为此我们必须检讨自己,那些秘密警察内心的黑暗是否正是我们制造出来的?当一个人群里的极端主义盛行,专制主义的肆虐就无法避免,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专制主义是躲藏在极端主义背后取得成功的”,鼓吹完美、圆满的圣人教化正是“秘密警察这种典型的小人主义价值观”孳生的优良土壤。而默许、奉行甚至为圣人教化鸣锣开道的我们难道就可以在“秘密警察这种典型的小人主义价值观”淫秽与邪恶的罪行面前让自己免责么?
回到《窃听风暴》这部虚构现实主义的电影上来,前民德1800万人口中,登记的秘密警察就有600万之多,几乎每三个前民德人中就有一个秘密警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历史包袱的一个庞大的人群,忐忑、惴惴不安、惶恐、心神不宁等令人窒息的消极情绪在前民德的专制主义铁幕被摧毁后日益蔓延,同样,在受害者一方仇恨、敌意、乖戾的极端主义情绪也在悄无声息地生长,它象一个光吃不拉的貔貅一样,让复仇的怒火填满了胸膺。
历史里的两个人群相互猜忌、剑拔弩张、势同水火,公民的人格就像这两个人群一样,也被历史的真相无情地撕裂着。这时,摆脱了专制主义魔掌的东部德国反倒成了一个高风险运行的社会,惟有消解历史包袱,方才能够引领整个人群从仇恨和敌对的状态中走出来。
扪心自问,如果我们自己需要一个保持尊严地活下去的理由,那么请相信,公民社会的敌人也需要同样的理由,如果我们不宽恕他们的罪行,公民社会的敌人便会被迫地选择让自己对罪行感到麻木,而一个对自己的罪行麻木的人,要么选择说谎来欺骗世人、隐瞒自己的罪行,要么便会想方设法把他们的罪行延续下去。
因此帮助他们获得尊严、保持尊严,尽最大可能把他们从对自己的罪行感到麻木的地域中挽救出来,正是一个公民社会的责任和义务,这也是自由主义者的人文精神之所在;反之,我们就是在为他们制造内心的黑暗。
因此《窃听风暴》这部片子正是在安慰那些不得安宁的灵魂,德国人透过这部片子告诉前民德的那些犯有全部反人类、反社会罪行的秘密警察,你们也有人性,也一样可以得到救赎,他们用这部片子所虚构的历史来原谅罪犯,让整个人群与历史和解,并借此让整个人群真正地迈进到一个文明的、现代化的公民社会。
威权不死,人权不生;
强权不死,民权不生;
儒教不死,民主不生;
所以,孔孟不死,国难不已
一切神圣化的努力,注定以妖魔化告终
自助者,人助之;互助者,天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