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小五的纠纷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22:44:53
文/闫旭东

鲁小五一坐上18路公交车心理就盘起了这一次的胜算情况,前两次都败下阵来,走正路行不通,反正死马也做了活马医。在俺中国有时正路子不通,斜路子往往得畅。虽然出门前鲁小五对老婆又是拍胸脯,又是吹了白沫星子“这次一定要有个好结果”。其实鲁小五心里毕竟也有些惴惴不安,现在虽是四月的天气,鲁小五到觉得心理燥热起来。时间约莫上午8点多种,鲁小五也是掐好了时间赶去,8点多钟A市上班高峰刚过,车上人居然还那么多。这年月两条腿的蛤蟆变的希奇起来,原因是人贱了,这人一贱就把世界上其他动物给糟蹋的没有了场所。鲁小五有时想是不是会有这么一天,这牛羊猪狗的会变成稀有动物或者国家什么几级的保护动物,要进行保护,或者要到动物园里才能赏到,并且这动物园是花了大的价钱从国外买来的。现如今公交车就如那运猪的大货,车上你挤我我挤的,香汗臭汗交叠,就差没有象猪一样把人叠摞起来。想有钱的人家,宝马、奔驰的,夏天晒不到,冬天冻不着,穷人可就惨了,上了这公交车遇到文明的还将就着挤挤过去,遇到不文明的挤来挤去,或者是你踩了我脚,我蹭了你皮的,不合三言两语,你要持他的皮,他要吃你的肉;你婊子养的,他猪狗生的;你日了他的娘,他干了你的妈,一场子大战,皮青脸肿的,颜面子丢尽,还生了一肚子闷气。
鲁小五今日却没有心思考虑到这些,要是换了往日,鲁小五起码要伸头看看窗外的美女,养养眼之类的。今天他却没有这份子闲心。他的心思今不在这,他人虽然坐车上,但心却早就飞走了,他一遍一遍模拟着自己预先想好的过程,这次一定要有结果、一定要有个结果!鲁小五心里恨恨的想。这当儿如果用游尸来形容鲁小五的状况到也贴切,他那两只眼睛,虽然也长在自己头上,但眼神却游离开了,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车外向后摇晃着的地面。路上间或有车子超了过去过,或者马路对面有车子鸣叫几声急驰而去,鲁小五就象失去了知觉似的,这图景一毫也没有印入他的脑海里去。
A市近年来,虽然在推进大拆违、大接访、大招商、大发展、大建设、大环境中采取了一系列有A市特色、敢为人先的大动作,甚至有的举措还是在全国开先河,促使A市加快了发展的步伐,但A市这道路还是拥挤和颠簸的厉害。其实鲁小五对于A市这热火朝天的大政策,大环境,大发展,大建设等等也不太关心,这年头他鲁小五能吃饱肚子,这到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正思这当口车子突然一拐弯,没提防的鲁小五一个趔趄,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撞上身边的一个大胖子身上,鲁小五霍然的一惊,才回过神来,连忙对大胖子说声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大胖子斜了他一眼,没有吱声,鲁小五心下才算安定下来。他鲁小五今日没有心思关心这一车子冲冲的过客,包括那大胖子,他没有细细细研究大胖子是如何如何的长相,搁平时,他一定会多看上几眼;同时鲁小五也顾及到这马路上的急急的行人,这些人也如同那天上的行云、地上的流水般在鲁小五乘坐18路车边流了过去,这一刻他们奔东的奔东,去西的去西,没有人在意到这里这18路车里有个要动作一下的鲁小五。这时的鲁小五左手紧紧的掐着用报纸包着的东西,不时使劲的捏一捏,生怕那东西再掉了下去或甩了出去,他的另一只手忙着抓紧了前面的座椅。
坦率的说,从经济建设方面来说,A市这几年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经济发展逐步加快,市民人均收入逐年提高,这里虽然不能和那深圳、上海、北京等发达地区相比较,但市民也到安于住在这个小城。
且说那深圳、上海、北京还有要饭的,这A市经济虽然得到了蓬勃发展,但有盛旺的企业兴起,就有那衰退的企业要枯竭,这几年鲁小五所在企业就似那王小二过年——一年不胜一年,企业的领导也如同老母猪过老鼠——一窝不如一窝。

十年前鲁小五从A市的职业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A市的一家全国知名冰箱制造企业B冰箱厂工作,这一干就是十多年,说起来这鲁小五在工作岗位上虽然比不上先进分子,但也算是任劳任怨的工作着,十多年来他经历了这家冰箱制造企业的起步、成长、成熟和衰退的过程,也算是成长成为B冰箱企业的人了。早些年冰箱这个行业是个上升行业,鲁小五所在企业效益好、福利高,鲁小五总是扬眉吐气的,有亲戚或朋友同学的问道“小五,在哪上班?”这鲁小五会很自豪的报出B冰箱企业的名字,亲戚或朋友同学都羡慕的说:“那是一个好企业,你小子真幸运!”,因为在这个B冰箱企业工作不仅仅是代表着一种自豪,更多的是真金白银的实惠。当年B冰箱企业蒸蒸日上的那时节,他鲁小五也跟着后面吃香的喝辣的一阵子,鲁小五分明的记得B冰箱企业当年红火的时候,通往A市的高速公路上到处都挂着B冰箱厂的牌子,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B冰箱厂发钱的发钱、送物的送物,把个B冰箱企业旁边企业职工看的那个口水直流,恨不得一下子也跳将过去,变成B冰箱企业的员工。现如今这风水轮流转了,B冰箱厂由全国前几位的名望也落得个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的位置了,B冰箱企业销售状况也是每况愈下,到月能把工资发将下来就算不错。
A市在地理位置上是个东不东、西不西的城市,这里的人有戏谑的说它是不是东西的城市。前几年这里有一家现今已经年产几亿元产值的私营企业,硬是活生生的叫当地的地痞和某些部门的官员给逼到临近的省份去了,如今这家企业已经是全国知名企业,A市的领导后悔莫及,现在再回过头来去临近的省份去请人家回来投资,人家还爱搭理不搭理的。从经济位置上看,A市即划不上沿海发达城市,同时又不是西部落后地区;按那现行专家的流行叫法应该属于中部凹陷地带。从人口来说这A市有三四百万人口,即算不上超级大市,同时也不是袖珍的小城。所以这A市这个奇特的状况把它变成了中不溜的地方,即成了鸡头又落不成牛尾,反到上不上、下不下的憋住了。拿前些年看,A市在经济上没有象沿海城市那样长足发展,建设上也没有大刀阔斧的场景,同时思想上又陈旧落后,那机构方面就更是官僚老化的死气沉沉。于是A市好的企业变的走下坡路,这差的企业就只有倒闭的命运。现如今这两年,中央为了搞好经济均衡发展,加快中部地区崛起。从中央给A市配了个市长过来,这市长名字里面有 “金龙”二子,又加A市所在的省的省委书记名字也有个“金龙”二字,省长名字里头有“金山”二字,所以A市这里百姓就说:“中央现如今给俺A市配了一座金山两条金龙,想A市一定能够腾飞了吧”。
果然,这“金龙”市长从中央一下来就非同凡响,大刀阔斧在A市掀起了大拆违、大建设等雷厉风行的措施,同时又加大了招商引资的力度,A市面貌果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民的生活状况也发生了新的飞跃。同时百姓也对这新一届领导务实也感到幸运。
大凡在俺中国,摊到个好的领导就算你地方的福气,如果摊了个昏庸的贪婪的不思你地方发展和建设的,只一味的做点表面的文章,搞点数字的发展,谋点自己福利,贪点不义之财的就算是当地的百姓触了霉头。譬如这A市所在的省份,前几年就出了个姓王的大贪污副省长,据说这个副省长在当地被人民称之为“王三亿(言其贪污有三亿人民币)”,由于太过贪婪,后来被枪毙了,想想有这样的带头人,这当地经济和建设能搞好么?!和前面相比,如今这A市所配的领导也基本上是A市人民的幸福了。
虽然这A市如今有了如此强悍的领导带领,但滴水穿石、久寒成冰的非你一朝一夕就能把所有状况都扭转过来。这鲁小五所在B冰箱企业如今就面临着强化管理改制变化的当口。本来他鲁小五也逆来顺受的在企业里做个良民,但现在的企业调整、社会变化、物价飞涨、利率高调,五六年工资不但没有上长,反而降低了,这些活生生的把个绵羊一样性格的鲁小五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就如同那“那里有了压迫,反而那里就有反抗一样”,这鲁小五反到历练的脱了胎换了骨。

要说这鲁小五如今脱了胎换了骨,那也是给生活所逼迫的,先前鲁小五在B冰箱企业线上进行冰箱的组装业务,企业效益好,冰箱组装工作也单纯,鲁小五又肯干,虽然不比别人会溜须拍马的,但由于肯卖力的下着身子劳累,也到是隔三差五的捞个厂劳动模范之类,每年企业不是奖励个高压锅、电磁炉之类就是奖励被子、床上用品等,也到解决了许多生活用品,对于生活要求不高的鲁小五也是一种满足。
其实做企业有鲁小五这样的员工到是企业的幸运,那心太高的,企业这浅水是养不了那样心高的大龙,人家屁股一蹶,一不顺心尥蹄走人,你太能为的管理大师,爷三十六计,走人行不,就是你泰勒再生,对那那大龙似的人物也没有办法。而那太窝囊的,干事屎屎哝哝不什麻利的,企业有心辞了人家,他七大姑八大爷天天往你家跑,到后来你也只有不了了之,国有企业,又不是谁家的,好了大家好,不好天塌下来又不是压你一个。
而鲁小五原先也踏踏实实的干,却不想前年企业效益不好,先是企业日日出怪招,不是“五S”就是要节省成本,天天要与员工过不去,不是这里罚你个三十,就是那里罚你个五十,后来愈罚愈多,也没见效益变好,搞的员工反而提心吊胆,工作没了心思。这么治了一年,B冰箱企业就象得了慢性病的病人,药吃了不少,反而病到没有见好的迹象,于是企业的管理大师们又从外面请了一批管理顾问管理专家管理教授管理官员等等大仙,到企业开坛诊断,后来也没有开出什么大药方来,反到不知道哪位大仙说企业人多要实行减员增效,于是对于大仙们的旨意,得了重病的人当然就奉若神明,一批高人,三下五除二快刀斩乱麻就确定了方案,本来这事他鲁小五做梦也想不到会落自己头上,他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的,不想这一压缩,鲁小五所在的线全部给压了,线上除了部管理干部和维修等技术工人,和那猴蹦马跳有门路的、会溜须拍马的、和领导打成一片的、半夜走领导后门的、省市政府各大部门打了招呼的等等一干人,其他人员一律回家待岗休息,等领导找到这些人谈话时,他鲁小五才着了急慌了神,忙跑那人事部门找领导,“我鲁小五工作迈力、年龄又轻,刚三十多露头,正是干工作的好时候。领导,你看,我还是企业劳模,我怎么就回家待岗呢?……”,他鲁小五想不通呀!那人事部的李部长,四十多岁的女人,白净的脸面,到是个不温不火、不急不噪的人,鲁小五象机关枪似的开了膛一管子放到底。“说完了?”那李部长问。“说完了”,“ 鲁小五我说你这人,回家待岗,又不是让你下岗,我们工资照发,养老保险等等照缴,不就是让你回家歇歇么?不定过了一个星期或月把的,企业要人你有回来了,我知道你是老实人,又能干,这是整个企业战略调整,谁也没有办法,何况这制度又不是我定的,我们是贯彻整个集团领导的决策,是企业压缩,不是你不好好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先回家歇歇,需要人我先找你!”鲁小五被这李部长一说反而着了急“那王三怎么流留下了”,“人家是维修人员,现在整个正企业缺少技术人员,你行么,如果行,我们把你也流留下”鲁小五听到这,心里也到冷了半截子,只得无精打采的走出了人事部,朦朦胧胧鲁小五恍惚还听到李部长说了声“走好!”,“妈的!”鲁小五终于在心底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怨气,这怨气又化成了一种欲望或者是一种无可名状的东西,这东西在鼻子里酸酸的……
十几年时光在指间一滑而过,“弹指一挥间,三十有余年”, 鲁小五突然想起了毛主席的这两句诗,毛主席真是伟大呀!其实也不是鲁小五突然想起这两句来,现在鲁小五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着,整个人到木木的,两只脚有时软软的、有时反到如铅坨般的沉重,“人是混世虫”鲁小五耳边又突然响起了自己的师傅王老的话,那一年鲁小五中专毕业,刚好十九岁,碰巧B冰箱企业正是上升阶段,需要大批的员工,巧的的鲁小五上的中专与B冰箱企业都属于二轻系统,老师与冰箱企业的头头们又熟悉,于是鲁小五就顺利成章的进了B冰箱企业,刚到了B冰箱企业,企业领导就给鲁小五安排了个师傅,就是王老,王老真实姓名叫王胜明,王老也没什么高深的文化,到是个老老实实的人,干事麻利沉稳,企业小领导们多尊重这些创业时期的老员工,又加王胜明年龄最大,于是员工们都尊称他为王老。这王老到是个热心人,对于年轻人,多是照顾和安慰,鲁小五刚毕业时不太适应这企业的单调和沉闷,于是王老经常和这个徒弟开玩笑说笑话谈人生,“人是混世虫”这句话是王老对自己几十年生活的总结,鲁小五只觉得这句话有深意,当时就记住了这句话,其实具体深意在哪,他也是朦朦胧胧的不知所以,现在此情此景反到加深了对这句话的理解,“人就是混世虫啊!”鲁小五突然决定去看看退休好几年的师傅,他现在好想和自己的师傅聊一聊。

小小的A城从东打到西,也没有多少路程,如果你上个街逛个商场,抬抬头就遇到一堆熟人,王胜明老师傅家离鲁小五家其实也不远,都在A市东门一带,虽然有四五里的路,其实也就两三站的路程,两家的区别在于王胜明住单位分的福利房,而鲁小五则住自己买的商品房,提到这房子心里总是不是个滋味,人家有门有路的都从单位分到房子,他鲁小五除了老老实实干活谁也认不识,企业规矩的,还论资排辈讲贡献打分,鲁小五所在的企业,除了规定的几个条件能达到的,剩下许多分到房子的人就两个字——“关系”,有关系你就有房子,没有关系你就靠边站,鲁小五外地来的土八路,即没有七大姑又没有八大姨在本企业或本市老爷机构为官,鲁小五记得B冰箱企业最后一批分房子在99年,那时鲁小五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同进入B冰箱企业有门路的同学、校友们欢天喜地的分到了房子,他鲁小五也只有落下几声哀叹,两声牢骚。
至于鲁小五买房子这事,他还亏不尽师傅王胜明的点播,鲁小五记得那是在零一年早春天里,他听说师傅王胜明身体不好,就过情去看看多年照顾自己并退休不长的师傅,师徒二人见面也没有大的客套就唠上了。
王老说:“小五,看你还客气,来师傅家就来吧,还买什么东西。”
鲁小五:“应该,应该,也没买什么东西。听说师傅身体不舒服,就过来看看,现在好了吧。”
王老:“没有什么,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只是胃不好,前些日子,八十多岁的老妈妈夜间要照顾,受了些凉,胃出了点毛病,到医院吊了水也就好了。”
鲁小五:“这就放心了。”
……
这师徒二人免不了把熟悉的人和事唠上一唠,王老关心企业发展情况,关心小五个人情况,师徒二人一问一答聊的开心自然,虽然也是两代人,平时见面到象两个老哥们似的,王老问到小五什么时候办事(结婚),小五说:“打算今年办,但没有房子”。那鲁小五的女友,名叫冯翠翠,在本市一家机械厂做车工,虽然长相不是太过出众,但人到是个好人,二人原是中专同学,都不是本市人,毕业后鲁小五分配进入B冰箱企业,而冯翠翠进入了A市一家机械厂作了车工,二人自由恋爱,情投意合,对于鲁小五这个人,冯翠翠也没什么过高的要求,只见他人老实能干,同时又在本市一家效益好的企业也就满足了,那冯翠翠只是希望二人能早早的有个“窝”,把事情给办了,好在一处有个照顾。王老说:“反正你就在A市生活了,况且B冰箱厂也还可以,如今这买房子,迟买到不如早买,回去和你父母商量商量,让老人家帮一把,买一个算了。”
鲁小五一听也到有理,反正要在A市生活下去,住单位寝舍长远也不能算个事,况且这女友也催的紧,再不买房子结婚,这夜长梦多说不准哪天她冯翠翠嫌弃了自己……。于是鲁小五把王师傅的话也就存了心,从师傅王老家回去后就回了老家一趟,和父母商量这买房子事情,农民的儿子,能进入A市著名的B冰箱企业,一家人到喜欢的合不拢那嘴,但现在一提到在A市买房子全家没有不愁眉苦脸的,在零一年A市的房价虽然还没有涨上去,不象现在处在天价水平,但对于一个农民来说,从腰包里掏出十万元左右的钱来买房,那就是天文数字,一家人哎声叹气的,鲁小五见父母这样,也就说:“爸,我不买了”, 鲁小五爸爸见孩子这样就叹了口气说“这样吧,你先回去,明我到你几个舅舅家走一遭,看是否能借点,然后你再借点贷款,全家人帮你一齐还” 。鲁小五看着由于体力劳动累的背微驼的父亲和头上早早填了白发的母亲,眼里擒着泪水从家里回到了A市。过了两周,鲁小五的父亲到了A市,用一只破步包给鲁小五带了两万元现金,加上鲁小五这几年余下的一万多元,鲁小五又从师傅王老处转了五千元,然后从银行贷了五万元十年的按揭,从东门按揭了一套九十平方米的房子。鲁小五分明的记得那天去交钱时是父亲陪着他去的,鲁小五的父亲对着收款人员不知是紧张或者是其它原因,手老是抖动,哆哆嗦嗦的取钱的样子显的很滑稽,鲁小五的内心深处觉得受到了极大的震颤,眼泪在眼圈里打了好几个圈,终于没有在人面前落下来,后来鲁小五偷偷的背过身子给擦了,男儿有泪不轻弹,鲁小五虽然不是刚强意志的男儿,但总算还有点坚强,这日子以后慢慢过吧,好在女友冯翠翠也支持自己。

这一日鲁小五从B冰箱企业人事部出来,突然决定去看看退休好几年的师傅,他想和自己的师傅聊一聊,鲁小五闷在心里的话这时候能和谁去述说呢!父母?他不想让受了一辈子苦的父母再为自己担惊受怕。老婆冯翠翠?这个女人跟了他鲁小五也过了几年苦日子,如今这种情况,和老婆去絮叨,这男人怎么能开的了口。朋友?这时候鲁小五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也没有什么朋友,和自己交往的多是企业的同事和以前要好的同学,如今这情况,人家有同自己一样痛苦的,也有活的滋润,自己去诉苦,对于痛苦的,不是如同去伤口上添一把子盐吗。人家活的滋润的,你也不要败了人家的生活情趣,他鲁小五不是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也不会到处去述说的。
当鲁小五在师傅王胜明家门前的车站停下车后,天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光景,鲁小五从路边一家卤菜摊上切了一斤猪耳朵皮子、一斤素鸡(一种豆制品)、八两油炸花生,又从路边一家叫“紫燕百味鸡”的店面包了一斤夫妻肺片,再从路边的店里要了一瓶小茅台(A市对于一种抵挡皖酒的俗称),当鲁小五走进师傅王胜明家六十多平方米的房子时,鲁小五师傅王胜明和他师娘正忙着要做午饭,见鲁小五来了忙热情招呼。
这鲁小五师傅王胜明有两个儿子,老大比鲁小五小几岁,读书不务正业,师傅王胜明花钱给他上了个技校,这小子天天在外面混事,王胜明也管不了这个儿子,好在这小子混了几年,突然转了正,干起了正事,自己做了生意,师傅王胜明给了他一套房子,也到落了个省心。师傅王胜明二儿子,前几年考取了大专,毕业后去了外地,于是如今师傅王胜明两口子自己单过。说起师傅王胜明祖上是本市附近人,他们为了响应本市边上的水库建设,从原水库的地址上迁入市东门一块叫“八百户”的地方,现如今A市如火如荼的改造,师傅王胜明父母居住的一套四间平房也在改造之列,于是王胜明就填了一点钱,分了两套八十多平方米的房子,正好父母这几年双双过失,就把这房子给了老大一套,留一套为老二一套预备着。老两口子退休工资过日,虽然退休金不多,但也没有什么负担。
这一日当鲁小五走进师傅王胜明家时,他师傅王胜明正在客厅削土豆,而师娘石素珍正在厨房里洗东西,师傅王胜明房子不大,60多平方,客厅是个小客厅,鲁小五记得前些年来时,王胜明的大儿子还睡在客厅里,如今他的两个孩子都出去生活了,师傅两口子反到把家侍弄的干净和宽敞的多了,王师傅见是鲁小五来了,赶忙从站起来招呼,同时师娘石素珍也打厨房了出来了,指着小五说:“你看你看,每次来都买东西,我们家没有吃的?下次来把冯翠翠也带来!”师娘说着忙去倒茶,鲁小五忙把手中东西放倒了厨房。这时候师傅王胜明发手中削的土豆递给了师娘,鲁小五说:“我来,我来”,师娘石素珍说:“你们师徒俩先唠着,我一人忙就够了”。于是鲁小五也就没有再坚持。
“听说厂里要压缩生产,不知是不是真的?”王胜明问。
“不要说了,我在的二号线现在全部停产,人员全部要分流,我们暂时在家歇着。”鲁小五答。
“唉!”王胜明叹了一口气。
师徒沉默了片刻。
“你怎么不去人事部找领导谈谈,小冯知道了么?”师娘石素珍突然插说。
“她知道。找领导谈了,人事李部长说是集团公司的政策,他也没有权利解决。”鲁小五说。
“屁话,小五,你太老实了。”师娘石素珍说。
“关键是没有关系。”师傅王胜明说。
“当年…..,现在企业给这帮王八羔子给整成这样” 师傅王胜明补充说。
“天五绝人之路,明天再去找个工作干,不就行了,现在社会工作机会多,你又年轻,说不准,哪天混好了,高兴还不回去了。”师娘石素珍说。
于是几个人又唠了一会厂里的情况,谈了谈厂里熟悉的人现在的情况,这时鲁小五觉得好受的多了。中午师徒二人一口气就干了一斤“小茅台”又加了两瓶生啤。若是平时鲁小五喝这点酒也没有什么,但那一天鲁小五却喝得稍微有点高了,嘴里面咕咕噜噜的也不知道多说了多少话,好在师傅和师娘都是热心人,讲了些安慰话,鲁小五那心里堵着的东西也给这酒老爷给搬开一大半去了。

鲁小五回到家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老婆冯翠翠还没有下班,孩子上幼儿园也没回来,于是头脑晕晕乎乎的鲁小五往床上一横,拉被子的一角向肚子上一压,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梦乡中鲁小五与冯翠翠正在绿树如荫的美丽校园内散步,鲁小五说:“翠翠,将来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不好日子俺到无所谓,将来能象正常人家过着就行了。” 冯翠翠说。
鲁小五乘着无人,一下子抱住冯翠翠,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又放开了。
梦中的鲁小五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鲁小五和冯翠翠是在中专学校时开始恋爱的,鲁小五和冯翠翠是同班同学,他俩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关系应该发生在即将毕业的那年,中专学校本来禁止学生谈恋爱,在前两年的学习中,两人的主要心思也只在学习上,没有顾及到这男女关系,起先两人也只是同学间交流是偶尔打打招呼,相互之间都没有太多的印象。只到快要毕业那一年,那是1994年的春天,这一年鲁小五十九岁,冯翠翠十八岁,二人在一次工厂的实习中才真正发生感觉的,鲁小五记得那是发生在学校的校办工厂里,当时鲁小五和冯翠翠被安排到一台机床上实习车工知识,带他们的是一位十四岁左右姓王的女师傅,鲁小五记得两人真正产生好感原于一次事故之后,那大约是在三月份,有一天冯翠翠在为车床上一个机器上用的铁轴毛坯时,不小心让铁轴滚落下来砸中了脚趾头,当时鲁小五正好去送成品,不在场,听到冯翠翠妈呀一声的叫声,鲁小五等人连忙赶了过来,这时鲁小五看到冯翠翠可怜巴巴的抱这脚在嘤嘤哭泣,鲁小五忙背着冯翠翠在其它几个同学护送下,到工厂外招了个的士,把冯翠翠送到了第一人民医院,拍了个片子,一查脚趾轻微骨折,那一天鲁小五忙上忙下的跑个不停,直到把冯翠翠安顿好…..
不知道为什么也是从那一日开始,鲁小五突然觉得冯翠翠那么脆弱,需要人照顾,而冯翠翠也突然觉得鲁小五这个人也挺热心的,两人也都有了好感,起先好感只是在两人心里,只是鲁小五间或有心去冯翠翠寝室问问情况,偶尔帮助干点体力活,搞的冯翠翠寝室的小姐妹们时常的拿冯翠翠开玩笑,他是不是有意识了,冯翠翠只是嘻嘻的笑,反正要毕业了,真真假假的由别人去说,反到是有人来看自己心里到高兴些,让她那些小姐妹们嫉妒去。
两人的关系真正发生质变还是在一个晚上,鲁小五记得那大约是六月份光景,天起已经很热,学校的路灯下晚上已经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在灯下悬飞。白日里学校的路旁的即可石榴树星星点点的也开的火红。一天晚上两人恰好在一间教室里看书,看到十点钟左右教室吸灯时,二人随着众人走出教师,突然冯翠翠对着鲁小五说,我们在校园里走走,鲁小五于是就随着冯翠翠二人走道了学校的操场上,二人顺着操场边上的跑道边走边聊,鲁小五记得两人当时谈的很多很开心,两人谈了人生,谈了未来,还谈到了不久前冯翠翠的伤,鲁小五问冯翠翠  “你的伤好了没有?”
“轻伤,基本好了,只是走路还有点感觉,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还没有一百天。”
“好了我就放心了。”
冯翠翠顿了一下,心里想着这句话的深意。不觉得一阵心跳。霍然两人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的走。只听的学校四周那青蛙的呱呱声突然从寂静中弹出,响声震天的响,又一阵轻风吹来,青蛙的呱呱声,嘎然而止,鲁小五突然觉得学校空寂的可怕,满脑子不知怎么表达才好,只觉得那心窝处突突的跳动。冯翠翠为了打破僵局问:
“小五,听说B冰箱厂来我们学校要人,你去么?”
“去,我们家又没关系,不去能到哪,我已经到学校就业办报了名,听说B冰箱厂还不错。”
“我不想去,我家有个亲戚给我联系了一家机械厂,我准备到那儿去。”
“机械厂在A市么?”
“在。”
“那好!”
……
两人不知不觉中在操场转了几十圈或者更多,反正两都没有数,最后天已经很晚,两人必须干在十二点之前回去,因为十二点前男女寝室要锁门,冯翠翠说:“咱们回去吧!”,鲁小五没有回答,突然脑袋热血沸腾一把抱住了冯翠翠,冯翠翠也没有反抗,两人紧紧的依在了一处……

冯翠翠每天下班后先到幼儿院接孩子,等到冯翠翠到家时大约七点多钟,鲁小五还昏昏沉沉的睡着,“爸爸,爸爸”儿子丑丑的呼唤声把鲁小五惊醒过来,鲁小五觉得整个头脑都涨涨的疼,饭还没有做,冯翠翠见鲁小五酒气熏熏的也没有言语,她知道鲁小五这几天的情况,只是默默的去准备饭菜。
在冯翠翠的心中鲁小五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才能,也没有太高的文凭,但鲁小五是个诚实的人,在家是个热心照顾老婆,事事总是以冯翠翠为先。鲁小五这样的人,在别人的眼力也许是没有本事的人,每天工厂与家两点一线,下班就回家,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抽烟,酒偶而喝上两盅,但也有限度。在家里里里外外,只要有空忙个不歇。对于自己的女人也是体贴入微,冯翠翠有个头疼闹热,鲁小五总是跑前跑后的让冯翠翠心里热乎乎的。鲁小五是个能吃苦的人,冯翠翠又是个知足的人,冯翠翠对鲁小五也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虽然两人贷款买房,经济上有着压力,但家庭收入也勉强能支撑着,日子虽然过的有点紧巴,但毕竟还能撑上过去。冯翠翠的心想这个社会只要能吃苦、肯干,何愁饿着了。所以她对于鲁小五企业的变化也没有过多的放在心里,到只是鲁小五心里有疙瘩,成天里皱着眉头。冯翠翠有时也来气道:“你也是个男人,别人有饭吃,咱饿着了!”鲁小五对于冯翠翠的埋怨也只是听着,自己没本事,女人的怨气也只有受着,想想冯翠翠这两年跟着自己也没有享受什么的,两人辛辛苦苦,象鸟儿到处携草,累的口嘴疼痛,只是为了垒起一个窝儿,好在这个窝里避风避雨,为孩子营造一个安安静静温温暖暖的家,也就是过着冯翠翠先前所说的正常人的日子就行了。冯翠翠有时看着别人过的富贵而舒心不免心里也偷偷的难受,但又转念安慰自己,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那些富贵人家过的也有痛苦的,他不是在金钱方面或者在情感方面,或者在野心方面,或者在贪欲方面,总之是人也许都有着自己的痛苦,君不见许多富豪累出了毛病或者高官跳楼上吊枪毙了的,想到这冯翠翠心里也平衡了许多,那心头的苦闷也徐徐的减缓了许多。
鲁小五听得妻子和儿子丑丑回来,忙从床上翻身下床,拉着丑丑走到客厅。
“今天老师教了什么?”
“老师教我们唱歌、跳舞。”
“跳一个给爸爸看。”
儿子丑丑在客厅里边跳边唱,孩子哪知道大人的痛苦,鲁小五心不在焉。
“跳的好。”
“爸爸跳。”
“爸爸今天生病了,头痛。”
鲁小五实在是没有心思跳,但作为爸爸,又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那悲观的情绪。这时候冯翠翠刚好把剩菜在微波炉上热了,端了过来。
“怎样?”冯翠翠问。
“我们线全停了,人暂时全部在家歇着。我去找了人事部李部长,李部长说这是集团的决定,现在压缩的人全部在家待着,等待通知才上岗。”
冯翠翠没有言语,又厨房热饭,不一会饭菜都端了上来。
“中午在哪?”
“去师傅家了。”
“回家待着也好!人自由些,再去找个事情。”
“事情难找。”
“明我问问我堂哥那要不要人,你去帮他干着。”
“恩!”
冯翠翠的堂哥名唤冯仕堂,原是A市一家棉纺厂的维修车间主任,前些年棉纺厂倒了,冯翠翠的堂哥就买了一台破旧车床给别人加工零件过活,这几年听说冯翠翠的堂哥发了财,不仅添置了许多机器,又顾了二十几个工人,为交通部门生产公路桥梁上的拉卯具和千斤顶,听说每年收入也有个百把万。
“如今你在家歇着,不如探探堂哥的语气,如需要人,你不如去他那帮帮忙。”冯翠翠没有听到鲁小五的恩声,又说了一边。
“试试!”鲁小五回答。
鲁小五平日里在厂里老老实实上班,又不是有权势的人,和冯翠翠的堂哥平日交往也不多,只是过年时在冯翠翠娘家两人到喝过几次酒,他人也到还够处,后来鲁小五也到冯翠翠的堂哥那去过一两次,冯仕堂也热情招待,冯翠翠堂哥冯仕堂也到鲁小五家来过两次,二人也还投机。
这时丑丑听这爸爸妈妈的谈话,似乎听懂了什么,也就不再象往日里那样吵吵闹闹的,一家人就这样默默的吃了一顿晚餐。

第二天冯翠翠和堂哥冯仕堂一说,冯仕堂正需要人,愁着找不到知心人帮忙,一听妹妹这么一说,忙答应叫鲁小五当天就去上班。这鲁小五于是当天就去了冯翠翠堂哥冯仕堂那机械厂上班,在冯仕堂的机械厂鲁小五不过是干干车工、铣工、焊工、刨工、钳工之类,个人小厂一个顶三,鲁小五学的机械,又有基础,虽然多年没干,但人勤恳能干,不到半年就车、钳、刨、铣、焊样样精通,又加冯仕堂生意红火,给鲁小五的待遇比在B冰箱厂上班高的多,在加B冰箱厂还有三百来元待业工资,鲁小五小日子过的反到好些了。
鲁小五在冯翠翠堂哥冯仕堂那机械厂工作的事都是些琐碎之事,这里不在细表。却说鲁小五刚干不到一年时间,B冰箱厂又一个通知要求所有待业人员回厂上班,鲁小五慌慌张张到B冰箱厂人事部门报道,那一天李部长把所有再上岗人员招集到一起开了个会议。李部长说:
“在B市工业立市大建设、大发展的大好形式下,在市里领导的关怀和集团公司的统一安排下,现在公司所有待业人员都必须上岗,公司不在安排待业人员,从今天起,对所有上岗人员进行为期三天的岗前教育,同时每人有三次上岗选择的机会,如果三次不胜任安排的岗位,本公司将依法解除有关人员的劳动合同关系。”
大家都诺诺的应答。接下来就是为期三天的再上岗教育,无非是一些B冰箱厂的辉煌历史教育、厂纪厂规教育、安全知识教育,老生常谈这里不在细表。
接下来鲁小五被安排到B冰箱企业下属的一家注塑厂,这家注塑厂原来只是给B冰箱厂配套些冰箱配套件,现在由于企业效益不要,注塑厂又给其他企业做些配套产品如汽车内饰件、各类塑料箱等等,鲁小五还没有去这家注塑厂就听别人说注塑厂每天工作10小时,并且还没有休息日,人又累薪水又低,每月也就八九百元,比冯翠翠堂哥冯仕堂给的两千多元少的多了,且劳动强度也不小,鲁小五没去之前,心里也就微微的有些活络,想辞职算了。但这当口,听说B冰箱企业现在正在进行改制买断,于是鲁小五就在心里盘算:先在这里混着,混到买断工龄,然后拿钱走人。
经过在外面这一段时间的洗练这鲁小五再也不是当年的鲁小五了,当年的鲁小五是井底里面的蛙,在B冰箱厂工作了十几年,在业务上没有发展,在技术上没有长进,在位子上没有空子,在薪水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歌可泣的地方。鲁小五感觉自己在B冰箱厂这些年,就如同被别人欺骗了一般。“爷再也不想为他们卖命了,如今企业实行承包责任制,厂长经理们给自己定的年薪几十万,国家又监视不到,你来查帐,我把所拿的钱摊在工人头上,找几个人签签字,或者我厂长经理们负责企业销售,我拿这销售提成,所有业务我最后拍板,销售我想提成多少由我定,那花样可多了。这年头政府部门当官的哪个不给企业喂的饱饱的,拿人家手软,谁和你较真,手续齐全就行了,没有人真的认认真真的去查。那工人可就残了,每日象牛一样的工作,说不准叫你回家,你无可奈何,一家人张着口,那日子就难了。”这鲁小五想着,心里不由得来气。其实关于企业这些鸟事,鲁小五还是听别人说的,他鲁小五的位置接触不到企业这些秘密,他只能看到那些明的。比如说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小舅子担任公司集团公司采购贸易公司副总经理,比如说集团公司董事长的小孩舅妈担任子公司的人事副总,比如说集团公司董事长小孩舅子的舅子担任集团另一下属个公司的总经理,比如说公司副董事长的老婆是公司的工会主席,再比如说董事长的同学担任公司的监事等等,这些人都拿年薪。企业有用人的自由,哪个敢反对呢。“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屁!如今这群官僚资本家才是领导阶级。”鲁小五心里想。
鲁小五上班刚三天就找人从医院里开了个生病证明,请了三个月的病假,然后到冯仕堂那机械厂上班去了。不想有小人到企业告密,把这件事情说到了企业人事部门去了,三个月后鲁小五在想继假,人事部门认为鲁小五身体能胜任工作,不能在请假,在鲁小五的力争下,李部长又准了鲁小五一个星期,一星期后人事部门通知鲁小五上岗,刚好这时冯仕堂机械厂有一批要紧的活要干,鲁小五推搪了两天才到厂里报道,这鲁小五到厂里报个到第一天,刚上完七小时,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偷偷溜了,于是车间班长把这是反映到了厂长那,厂长又反映到企业人事部,人事部李部长招集企业分管工会负责人碰了碰头,然后作出了开除鲁小五的决定。

却说鲁小五被所在企业一纸决定开除工职,并通知要求赶快办理离职手续,鲁小五心里那个气,眼看着企业改制买断工龄那笔钱白白的跑了,工作了十几年的工龄也丢了,反正死马当着活马医,要去争一争。鲁小五认为企业不应该把自己给开除了,那天又去找了人事部李部长。
“你们为什么把我开除。”
“你违反企业劳动纪律,我们依据劳动法,依法开除你的工职。”
“我就是违反劳动纪律,但也不应该开除。你们无权开除我,不符合开除程序,我要告你们。”鲁小五气愤的说。
“这不是我做出的决定,这是又公司领导班子集体决定。又职工代表一致通过的,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回来的,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开除就开除了,你快去办理离职手续吧!”
“我不办,我要告你们!”
“你告吧!”
鲁小五听到李部长这句话愤愤的出了人事部。
法律这玩意咱不懂,咱只知道鲁小五通过一次仲裁,再上述二次仲裁全部败诉。这其中的机关鲁小五哪里知道,那法院的头头们经常到企业与领导们喝酒吃肉的,在法院的有关人员指点下,B冰箱企业人事部门,工会部门早把所有证据做的滴水不漏。鲁小五仲裁的结果就是贴进了几百元的仲裁费用。这鲁小五经过两次仲裁越想越气,在B冰箱企业工作了这些年什么要没有捞到,大有赌钱赌红了眼的心态。
大凡这性格内向的人,平时里象个绵羊一样的人,一但那思想走了偏路,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如今的鲁小五经过两次在法庭上的较量,对自己原先有归属感的企业只是痛恨的份,对那些把自己开除的人恨的咬牙切齿,这一日鲁小五拿到了二次仲裁的结果,那个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先给冯仕堂去了一个电话说身体不舒服,然后在家倒头睡了一天,第二天清早,鲁小五对老婆冯翠翠说:“这帮王八羔子,不给我钱就把我开除了,不行,老子今天还要去找他们。”冯翠翠说:“算了,你在家歇歇吧!咱斗不过他们。”冯翠翠说完也没太注意鲁小五的表情就去上班了。
鲁小五越想越气,“这帮王八羔子,今天不给老子一天补偿……”。于是鲁小五拿了张报纸,包了自家的菜刀,八点多钟坐上了十八路通向企业人事部的汽车……。这就是我写的开头的一幕,路上的事这里不在累述。
却说九点半钟左右那鲁小五到了公司,好在B公司管理不严,鲁小五轻松的进了厂,直奔公司人事部。
离老远,鲁小五就听得公司人事部里人声喧哗。
“今天上海建工长的不错,据说有题材,奥运概念。”
“铜都铜业也可以。”
……
鲁小五一步跨进了人事部办公室里,争吵声嘎然而止。“鲁小五你来干什么?办手续?”站着的李部长见鲁小五严肃的问。
“你们开除我,要给我补偿。”
“你已经败诉,哪有什么补偿?”
“不行!”鲁小五头僵着,突然从怀里拽出自家的菜刀,狠狠的拍在了李部长的桌子上。
“今天不给我补偿不行。”鲁小五又狠狠的说。
李部长尖叫了一声,脸立即变成了苍白色。人事部门周干事忙忙的溜了出去,马干事、张干事等忙站起身来。
“你想干什么!杀人?”
“我…..” 鲁小五突然拿起了自家的菜刀,李部长忙象后退了一步,鲁小五把菜刀向自己的脖子上一横,“你们今不给我补偿我就在这自杀了。”
李部长吓一大跳,马干事、张干事等忙过来劝说,“鲁小五你看你,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快把刀放下”。
“不行,你们不答应给我补偿,我就在你们这自杀。我不活了,我。”
这时候人事部门围了一圈子人。
有说:“鲁小五你先把刀放下,有话好商量。”
有说:“你就是自杀了也解决不了问题,你还有老婆孩子的。”
有说:“你这小伙子怎么就犯糊涂呢?”
这时候来了两个经警,估计是周干事喊来的,两个经警刚到就要过去夺刀,李部长说:“你两到旁边去。”李部长真的怕闹出人命来,自己不好担待。
李部长对鲁小五说“补偿问题,我没有决定权,我向公司领导反映这个问题,你在这等着。”鲁小五把刀架脖子上也不言语。
李部长说“我去跟领导汇报一下。”就冲冲走了出去,这时鲁小五只听得周围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这时他满脑子都是补偿的事,那手中的刀子一毫没有放松,但也没有收紧,这劲还真不太好拿捏。

且说鲁小五正把刀架脖子,引的人事部门前哄哄的围观者,这时候李部长回来了说“不行,领导说不行,你要补偿你就去和领导说去,我没有权,何况这企业开除的公文以下,不是开玩笑的。”
正僵的当口,生产部的王部长走了过来,说:“小伙子,我认识你,有话好好说。”
鲁小五一看王部长,原来是自己所在B冰箱企业的车间主任,现在升任公司生产部部长,忙说“王部长,我这日子不能过了,我有病他们不批准假,我老婆工作单位又不行,如今房子还在贷款,我这日子不能过了,老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要和我离婚。我丢了工作又没有钱,你说我不自杀,我……我怎么办?我早饭都没有钱吃。”
王部长说“也确实难,你们去给他买点吃的。”周干事忙跑了出去。
王部长又说“小伙子,你先把刀放下,有花好好说,我替你做主。”王部长边说边试探着向鲁小五靠近。鲁小五也没有反对,说:“我家庭困难,你们要给我补偿。”
王部长说:“是不是可以申请点困难补助。”
李部长说:“我去请示请示领导。”说完一溜烟又跑了出去。不一会又跑了回来。说“领导说,可以商量。”
这时候王部长忙抓住鲁小五的手,把他的菜刀拿了过去,说:“小伙子你不能这样。”
“我也给逼的。”鲁小五一听有门也就借了驴下了坡。
这时周干事那了一桶方便面过来,王部长说“小伙子还没有吃饭,赶紧给泡上。”周干事又忙去倒水把方便面给泡上。
这时候鲁小五还真的觉得饿了,于是结果周干事递过来的方便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
后来经过人事李部长、工会主席马主席好鲁小五商定的结果,公司开除决定不便,鲁小五以家庭困难向公司工会打了一份报告,公司以困难职工救助向鲁小五发放了四千五百元的“补偿”,其中五百元算补偿鲁小五的仲裁费。
鲁小五这件事就算了,鲁小五和B冰箱企业彻底的了结了关系,在那天取钱的同时,鲁小五把个人的关系也迁出了工作十几年的B冰箱企业。
(本小说全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