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鉴美国经验 加快我国工业化进程

【作者：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昌吉州副州长　石彦玲】

美国的工业化经历了100年的历程，取得了巨大成就，其制造业长期雄居世界第一，目前美国已进入了高度发达的后工业化时代。在美国的工业化发展进程中，虽然其所处的时代背景与我国当今的新型工业化存在很大不同，但美国工业化所反映的一般性特点以及美国政府所采取的一些行之有效的制度，对加速我国工业化仍然具有非常重要的借鉴意义。这里着重论述其中的五点做法。
一、正确处理政府引导和市场调节的关系
美国工业化的成功与美国政府发挥了积极的调控作用是分不开的。在工业化进程中，美国政府并没有完全采取放任自流的政策，而是适时采取一些必要的调控政策，较好地发挥了政府的作用，形成了政府引导与市场调节的有机结合，有力地促进了工业化。一是宏观调控作用。美国政府在工业化进程中采取了一系列扶持政策，有些一直沿用至今。主要有：对内自由贸易政策、对外有限制的关税保护政策、直接投资公共工程、给予工业发展以实物或金融奖励和补贴某些产业、设立专门管理机构等，另外，通过设立中央银行、统一通货、设立存款准备金、发行公债、发展投资银行等金融手段，促进工业化进程。这些都说明，适当发挥政府宏观调控作用，对推进工业化十分重要。同时，既要注意防止“政府失灵”，也要注意防止“市场失灵”。我国在计划经济和体制转轨时期，政府均在许多方面发挥了作用，但也存在应该发挥作用的地方没有发挥作用的现象。因此，在推进工业化进程中，政府既要部分退出和防止“政府失灵”，又要加强其在“市场失灵”领域的积极作用。凡是市场能够调节的政府要全面放开，对市场没有能力调节的，要适时发挥服务型、支持型、有效型政府的作用，承担保证经济正常运行的责任。二是制度选择作用。制度选择对美国工业化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产业协调发展、人的专业化、产业聚集、市场化等都离不开制度的作用。正确的制度选择是美国工业化顺利推进的必要条件。比如，美国有利于工业化的土地私有制度、发明专利制度、现代企业制度和教育人才制度，对我国工业化很有启示。我国的土地所有权还没有落实到真正关心它的人身上，还不能实现顺畅流转；专利制度等产权保护制度尚待完善，现代企业制度和现代管理制度尚待普及，教育人才制度亟需健全。这些都是我国进一步推进工业化的重大障碍，因此，必须加速建立和健全这些已被历史证明行之有效的制度。三是贸易保护作用。美国的贸易保护政策对美国成功实现赶超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美国的工业化较英法起步晚，在工业化起步时期其国内的幼稚工业一度受到英国商品的沉重打击，美国政府通过颁布《禁运令》和提高关税等措施，成功地保护了纺织业和幼稚工业。即使在其成为世界第一工业化强国之后，仍然维持了相当长时期的高关税。可见，即使是极力倡导自由贸易和自由精神的美国，在推进工业化进程中，仍然采取内外有别的贸易政策，对内强调自由贸易，对外则强调贸易保护，目的是使本国利益最大化。这启示我们，在全球化迅猛发展的今天，不能忘了我国仍然是发展中国家，还有很多幼稚产业需要保护，要理直气壮地争取发展中国家的应有权利。同时，在国内则要尽快消除地方保护、区域封锁等，加快实现全国贸易自由化，形成统一大市场，加速我国工业化进程。四是市场调节作用。美国的工业化是由市场化来保证的，其工业化过程也是市场不断发育、市场范围不断扩大的过程。资本和劳动力等要素市场的发育和发展、国内产品市场的扩大、国际贸易的发展都为美国的工业化提供了重要支撑。这说明，只有通过市场化来推进工业化才能取得最终的成功。我国在推进工业化的过程中，要继续推进市场取向的改革，发育和完善各类市场，制定和完善各种市场制度，将市场化与工业化很好地结合起来，充分发挥市场在工业化中的关键作用，保障我国工业化在市场化条件下健康成长。因此，加速工业化必须是政府引导和市场驱动并举，国家政策投入与市场基础作用相结合，既需要“看得见的手”宏观调控，也需要“看不见的手”调节市场，以确保我国工业化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健康发展。
二、正确处理经济政策和科技政策的关系
当今世界，科技已成为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主导力量，促进创新已成为各国经济发展的战略首选。美国在建国100年后就超过了欧洲各国，成为头号资本主义国家，并在整个20世纪稳坐世界经济头把交椅，其杀手锏是科技，特别是完善的科技创新体系，让美国经济实现了腾飞。比如，通过微观经济政策为产业结构的调整营造一个适宜的宏观环境，通过制定高效的国家产业技术政策推动产业结构调整，进而促进经济增长等。给我们的启示是，在产业结构调整中，应将经济政策和科技政策紧密结合，使这一复杂的系统工程协调配合。我国正处于建立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关键时期，既要消除旧体制遗留的部门利益、条块分割的障碍，又要确立国家经济政策与科技政策的统一性、权威性以及各部门的协调配合，避免国家有限资源的分散重复、低效浪费，这对我们加速新型工业化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长期以来，我国技术创新能力不强，核心竞争力弱，严重影响了工业化发展。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没有创新型发展就没有新型工业化。要把提升自主创新能力作为调整经济结构、转变增长方式、促进工业化的支撑点，把自主创新作为科技发展战略的基本规划纲要，突出自主创新，突出知识产权保护，突出科技引领作用，健全以企业为主体、产学研结合的技术创新体系，实现经济政策与科技政策的良好结合。一是落实经济政策，营造良好的创新环境。完善成果完成人在专利权以及转让收入方面的激励政策，鼓励科研人员以本人完成的成果创办企业。把科研等事业单位及早纳入社保范围，给予科研单位一定的工资浮动分配等权力。二是培育企业成为创新主体。在当前市场发育不全、市场机制作用不足的情况下，政府的激励政策对有效引导企业技术创新活动具有重要作用。要通过税收优惠、研发补贴、专利让渡等方式鼓励企业创新，鼓励风险投资，完善交易制度，设立多元化、多层次、多地域的交易市场。三是加强技术政策制定，引导产业发展。对于重点行业和领域要制定赶超计划，改变目前的技术管理无章可循、放任自流的局面。要加强重点领域关键技术、共性技术的联合攻关，强化军民共用，掌握民用最新技术、产品和服务，提升产业整体竞争力。技术政策的另一个方面是先进实用技术的推广。要大力推广实用技术的传播和使用，提高现实的生产力水平。要建立完善的技术推广体系，完善官、产、学、研结合的科技推广政策，支持科研院所和大学合建研究机构，鼓励产学研机构间的人员流动，鼓励大学、科研院所为地方服务。由国家、非营利组织、中介机构以及研究主体共同推广科技成果，并全面完善科技评估和法制建设。
三、正确处理产业结构升级和各产业协调发展的关系
美国工业化是一个工业比重逐步超过农业的产业结构升级过程。其工农业产值比重在1850年至1900年间由39：61变为73：27。其主要特点是产业结构升级在各产业协调发展的基础上进行，实现了各产业之间的相互促进。美国在工业化完成之后，农业发展慢于工业，但在工业化时期内，农业发展是相当快的。它一方面为工业提供了市场，另一方面，农产品加工业成为美国第一大制造业。农业在区域布局上存在明显的专业化分工，南部地区在工业化初期就形成了以棉纺为主的专业化农产品生产带。西部有著名的水果生产带、粮食生产带、牛肉带等。这一点非常值得我们借鉴，由于我国长期以来实行计划经济，总想通过政府计划而不是通过市场来重点发展某种产业，殊不知各产业之间不是通过国内市场，就是通过国际市场而互相关联的，只有在各产业协调发展的基础上，随着技术进步、消费结构升级和国内产业竞争力的增强，才能实现产业结构升级。虽然工业是工业化的显著特征，但工业化绝不仅仅是工业发展，而是各产业协调发展的过程。比如，今天的加州不仅高科技发展独占鳌头，居世界领先水平的农业现代化也是它的一张王牌，百年左右的农产品加工成为加州一大特色。这说明工业化的过程也是农业现代化的过程，应当在产业结构升级的同时，注重协调各产业的发展和产业间的关系，使其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四、正确处理培育大企业和扶持小企业的关系
美国工业化的明显特征是以企业为主体。大企业的培育和小企业的扶持是美国政府永恒的主题。美国是全球企业500强中最大的赢家，进入全球企业500强的美国公司有近200家，营销收入总额占500强企业的39%。同时，美国也是中小企业最多的国家，堪称中小企业王国。2000多万家中小企业在美国经济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中小企业发展已经成为一种世界性的现象，关注中小企业、扶持中小企业、促进中小企业发展已成为世界各国的重任。因此，在新型工业化进程中，我们既要重视大企业的培育，也要重视中小企业的扶持，使二者统筹兼顾，互为补充。在大企业培育方面，一是要通过企业收购兼并、资本集中和规模扩张以及标准化和专业化，提高劳动生产率，下功夫培育和引进一批有实力的国际化的大企业集团作为工业化的支撑。二是吸收大企业的管理经验为政府和中小企业所用，引进高效竞争机制，营造支持大企业发展的社会氛围。三是注意建设灵活、高效的资本市场，为工业化的推进提供资金保障。高度发达的资本市场是美国王牌企业崛起的坚强后盾。四是政府采购支持。美国每年有4000多亿政府采购订单分发到波音公司和中小企业，并帮助企业寻找订单开拓市场。五是政府投资建设孵化器培育小企业，为大企业提供后备。美国的小企业有50%是以被大企业兼并为目的的，从而为大企业的快速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撑。在中小企业扶持方面，一是建立中小企业发展机构，支持中小企业克服各种障碍、拓展市场空间和商业机会，有效平等地参与竞争。二是创造营商环境，制定扶持中小企业发展的政策，通过政府给予中小企业"最小干预，最大支持"，努力营造一种敢于冒险的创业氛围，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美国每年有上百万小企业新生和上百万小企业倒闭，中小企业发展的机制灵活，氛围很好，提供了大量就业机会，创造了大量税收。三是提供信息支援，设立专网为中小企业服务。免费为中小企业培训人才，促进人才资源发展。四是推出特别信贷计划，政府通过提供融资、担保等对中小企业技术创新给予特别扶持，推动科技应用，设立创业基金推动中小企业应用科技向高增值产业转型。
五、正确处理资源利用和环境保护的关系
资源的合理开发利用，将使一个国家国力增强，给人民带来巨大福祉。但过分的、不适当的开发利用将会造成资源浪费和生态环境破坏的严重后果。同时，随着新的科技进步，资源密集将不再是一个地区发展的决定因素。要逐步减少对自然资源的依赖，保持自然资源与环境的全面协调和可持续发展。加州的发展不仅未使环境破坏，而且通过北水南调，使大片荒漠变成了高效果园，形成了一个个绿色屏障，使生态环境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吸引了东部投资，促进了农业、服务业和旅游业的发展，增强了加州的发展后劲，这一点非常值得我们的西部借鉴。我国西部有大片的荒地，一方面应当在土地上大作文章，使其成为吸引人才、资金、技术和加速新型工业化的基础力量。另一方面一定要处理好资源利用、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的关系，实施绿色发展战略，制定绿色GDP考核体系，协调资源开发与生态保护的关系，发展绿色经济，为新型工业化的快速发展和我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保障。
此外，正确处理工业化和人才培养的关系、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关系、工业化和市场化的关系、基础投入和企业主体作用的关系、借鉴经验和立足实际的关系等，也是美国经验里可资借鉴的成分。
胡锦涛主席今年在耶鲁大学的演讲中说：“意识形态、社会制度、发展模式的差异不应成为人类文明交流的障碍，更不能成为相互对抗的理由。我们应该积极维护世界多样性，推动不同文明的对话和交融，相互借鉴而不是相互排斥，使人类更加和谐幸福，让世界更加丰富多彩”。我们要学会用世界眼光去辩证地看待问题，既积极主动地学习接受新思想、新观念、新知识，掌握新技术、新信息，又要冷静地面对现实，把借鉴经验与立足实际结合起来，脚踏实地地推进我国的新型工业化。
（《中国党政干部论坛》2006年第12期）
（本文责任编辑　李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