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或上海的水有多深(辨证转贴两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1 16:42:41
标题: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或上海的水有多深(辨证转贴两文)
蕤冰按:这么同学文笔花哨、读史见解亦佳,出于嫉妒,我一般不会转贴她的文章。然则这篇,我觉得很好,情难自禁,到底还是转了过来。
几天前还看到柴静的一篇blog,《上海的水有多深》,对照着看,颇有些趣味,一起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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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2007-2-27 星期二(Tuesday) 晴
很多年以后,还有人在怀念着大佬郭解。其中一个便是史官司马迁。他在官史里为这个被皇帝镇压了的“黑社会首恶”,说了不少好话。
这位郭老大是西汉初期人,身量不高,其貌不扬,形象比水浒里“黑矮胖”的宋三郎大概好不到哪儿去,好在他也不像宋三郎那么脓包地见人就下跪,滴出两行眼泪来。郭解走的是另一个路数,硬气,舍得拼命,为朋友两胁插刀,在所不辞,从来不图回报,因此,在圈子里人缘非常好。
他年轻时候脾气暴躁,三句话不合就跟人家动刀子。腥风血雨地一路过来,不知不觉中,从愣头愣脑的古惑仔变成了沉稳内敛的大哥。
钢铁不是一天炼成的,大佬也不是一夜当上的。江湖上人人都说,出来混,最要紧是讲道义。郭解就很讲道义。不仅一诺千金,而且处事公正。郭解姐姐的儿子,仗他的势力欺负人,结果被人家一怒之下杀了。姐姐很愤怒,说:以你的威望,亲侄子竟然被人杀了,还找不到凶手!便把这倒霉儿子的尸体扔到了大路上,想给郭解难看。郭解不动声色,暗中派人查到了凶手的藏匿地点,凶手很害怕,只好自己上门领罪,把情况说了一遍。郭解很大度地一挥手:这事是我家孩子做得不对,我不怪你。就把凶手放了,自己把侄子安葬了。这件事传出来,大家都觉得郭解够仗义,就更服他了。
洛阳城里有两路大佬结了仇,拼得你死我活,搅得道上鸡犬不宁,谁来调解都不听。双方手下的小弟们――当时叫作门客只好请郭解出面。果然,他一出来,事情就解决了。临走时,郭解对双方老大说:“洛阳的老大们给你们调解,你们都不听。现在你们却给了我这么大的面子,这很不合适啊。请你们等我走了,让他们再从中调解一次,你们就听他们的。” 面子面子,你给人家,人家也才会给你。郭解深谙此中之道,各路关系摆得很平。
郭解的形象工程也做得不错。他生活作风端正,不喝酒不赌钱,不贪财不好色,谦虚谨慎。当然,我们都知道,在黑道上混,以德服人是不够的,这位温文尔雅的君子郭还足够地心狠手辣,真要得罪了他可没好下场。当了大哥以后自己不动手了,可是谁也不敢轻易和他作对。因为总有人主动出来为他报仇。受过他恩惠的,他的粉丝等等,当官府要追究时,有的人甚至宁可自杀,也要保护他。那些年轻的古惑仔们,削尖脑袋想跟着他后面混。连他的门客都很吃香,四面八方的人都争着来请他们回家吃饭。
可惜,终有一天,郭老大的风光日子到头了。朝廷要办他。尽管郭解向来对官府很恭敬,连皇帝的宠臣,大将军卫青都很喜欢他,出来替他求情。然而皇帝更愤怒了,说,这么一个平民,没官职没钱,却连将军也帮他说话,还把朝廷放在眼里么?
汉武帝不愧是一代雄主,政治玩得娴熟,一语道破郭解这类民间游侠、大佬的危害性。朝廷与民间,庙堂与江湖,官与民的对立,从来是漫长皇权社会里的现实。中国人讲究忠义,然而忠义不能两全,如果说,"忠"是从上而下,巩固皇权的麻醉药,义,则是民间联手自保的武器和兴奋剂.在庙堂之外,形成了遵循另一套生存法则的社会,讲究对等,讲究回报和守望相助。
司马迁这样说:“何知仁义,已飨其利者,为有德。”对于无权无势力的草民,书本上的仁义道德很遥远,既不能换取衣食,又不能在受欺侮的时候帮我们出头,只好认准了个简单的道理,你对我,我就不能不对你仗义,抛头颅,洒热血,也无所谓。道德是有阶级性的,所以,这一面是以武犯禁,另一面,却让郭解这类人,应运而起,受到追捧。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是年,郭解一家被族诛。大佬郭解走向最终的断头台,是庙堂与江湖的一次对决,而胜家,永远只可能是庙堂。这是郭解作为一个民间游侠的必然结局。然而,"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依然是千百年皇权政治、官僚体系下深藏于一些人内心的梦想,这是历史无奈的宿命。
上海的水有多深?(转自柴静博客)
[ 2007-04-10 00:08:18 | 作者: zany ]
连出两个长差。大家都好?
上海是好看,尤其是人。
这两天见一老板,方头大耳,夹着大钱包。
说话有点不清楚,一说话,副手就抢过去:“我们老板是农民,他说不清楚”,他也不恼,唔唔地点头听着。
我们一直没搞明白他是干什么的,他办公室里很小,也没什么办公的东西,只有很多袋子,装着据说各种机密资料,但他自己一点儿看不懂。
雇了各个行业的退休老头儿给他出主意,一拨电话随时到。
这次看到我们暗访,他颇有兴趣,说:“要不以后你们就给我干吧,搞个侦探公司,专门帮我弄点商业机密,年薪50万”
看我们面有难色。
他安慰地说:“不怕,你们搞不到的我会帮忙的”
我们摄像随口说过一句:“今天拍一个咖啡厅的水幕,人家不让拍”
过一会儿,楼下来了辆警车,他在上面招手“走,拍去”
我们要找个夜总会的女的,遍寻不着。
他说:“没事,她们跟黑社会很熟的”
他转身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有两个人来了,其中一个穿白西装白皮鞋,叫他“大哥”
把那女的电话地址还有在四川老家时候叫的名字都说了。
人走了,他说两个人中另一个人,
“其实他是警方的卧底,好些年了,一个月的特别费才500块,到现在媳妇也没娶。很不容易的”
所以他给资助点。
晚上暗访夜总会,我们这几个年青男孩都不行,左看右看就他象客人,他倒也不推辞:“就说我是日本老板”。
路上想着夜总会光线暗,摄像自己小声嘀咕“就怕光不太好”
他开着车听见了,立刻拔出电话“给点钱,让他们把大光开开”
死按活按才按住。
一出电梯,两边都排好队了:齐刷刷弯腰“括尼七哇”
他腆肚向前,不慌不忙,趁我们摄像忙的时候,把几队姑娘挨个儿看了一遍,说:“太差”
班师回营。
临走了,我们得谢谢他,一块吃饭。
我们几个聊片子:“只可惜那谁谁不知道在哪儿会出现,要不然可以采访一下”
他一笑,接了茬“这种事,只有国家安全局能搞定”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拔出电话按了几下。
二十分钟后,有人推门进来,是个平头高个挺精神的小伙子,拎着一只手提箱,跟他对了下眼神。
他立刻起身趋前握手。
一边握手一边特意回头看我们。
眼神羞涩又得意。
那一个晚上他一直没有回来,只剩下一只大钱包在椅子上斜靠着。
临走前,我们已经不敢提工作的事儿了,找话题闲聊,小宏哥哥随口问了一句:“江总书记现在在上海怎么样?”
“我给你约,”他说:“今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