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尔辛留下的民主思辩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7 10:23:19
刚在前天去世,享年76岁的俄罗斯前总统耶尔辛,绝对是个时代人物。1991年,他是苏联共产时代结束后俄罗斯的第一任民选总统。苏联解体后,他继续大力推行俄国的民主化和市场经济,同英美等西方国家领袖频频亲密地打交道,获得对方的同声称誉。
耶尔辛的逝世,目前西方政界对他的评价基本上仍是正面的,褒多于贬,认为他让苏联和平解体,国际上是个“民主先生”,因此贡献是划时代的。
然而,俄罗斯国内的一般民众,则大都表露出与此相反的情绪。在许多俄罗斯人看来,耶尔辛担任总统八年,是国家的一场灾难,国力出现大衰退,人均收入锐减75%,成千上万人陷入贫困。由于公共卫生水平猛跌,人口减少了200多万。甚至有俄罗斯人认为,耶尔辛是“窃国大盗”。
出身乌拉尔山脉一个建筑工人家庭的耶尔辛,无疑是个魅力领袖。个性豪爽,有号召力,很容易同民众打成一片的这些素质,使这位建筑工程师很快从地方领导晋身克里姆林宫,登上权力的高峰。
耶尔辛声誉最隆的时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西方主流的意识形态不断强调,当时的苏联锐意改革开放,推行民主步伐迅猛,勇往直前,一定让摸着石头过河的中国望尘莫及。这样的论调,刻下也正用来评价“世界最大民主政体”印度,认为印度的发展步伐将会超越中国。
当然,中国的改革开放也正面对着众多问题,并不容易解决。但现在让人看得很清楚的是,对于制度僵化、资讯封闭的政体来说,民主确是大众所渴望的,但民主不是富国强民的万灵药。甚至有经济学家说,民主是财富增加、中产阶级扩大之后的结果,而不是走在社会前面推动经济发展的动力。
关键在于,民主是个渐进的过程,它与社会的发展是相应而成的,更要配合财富的积累和秩序的维持。正如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所说,“不公正”还比不上“脱序”糟糕,因为即使出现不公正,影响的是只是某些得不到公平待遇的人,而“脱序”将导致全盘崩溃。
从时代的望后镜观察,耶尔辛的悲剧的确在于他仓促与“民主”认同,匆忙同西方国家拍肩膀的冲动。事实上,当选总统两个月后面对权力危机,他那解散政党、以坦克包围俄罗斯议会的做法,并不民主。
“休克疗法”,是在私营法律与企业管理还未上道之际,把市场经济硬套在70多年来只知有国营企业的俄罗斯人头上,结果是只有几个寡头财阀成为暴富,贪污腐败横行,国企贱卖,国家资源廉价流入西方。雪上加霜的是,这时的俄罗斯为了维护国家主权,还在西方抵制的情况下同车臣分离主义分子打了一场失败的战争。尽管后来普京总统派兵敉平动乱,但车臣的后遗症延续了一段很长的时日。
酗酒与健康的恶化,迫使耶尔辛在1999年底,距离任期届满还剩几个月的时候辞职。当时的总理普京代任总统,继而胜选,正式出任俄罗斯总统至今。
所谓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淡出政坛十多年的耶尔辛,如今是以“民主先生”之名,在逝世的时刻一度让世人提起。但即使是西方民主,根本的问号仍是:“牛肉在哪里?”国家的昌盛繁荣,仍须来自开明稳定的领导,公平体制与法治的运作,资源的善用,而不是徒具虚名的“民主”。
《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