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坚谢有顺对话录:知识分子的立场和灵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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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坚谢有顺对话录:知识分子的立场和灵魂(二)

(2007-11-08 16:31:39)转载 标签:

文学/原创

分类:人文讲演录 需要坚定独立的灵魂

 

  谢有顺:在我看来,知识分子身上应该有两个最重要的特征:一个是独立性,一个是创造性。现在很多人谈到知识分子,都普遍侧重于前者,侧重于道义关怀这一面,我觉得这是必要的,也是一种重要的思想路径。中国知识分子需要有独立的思想,独立的见解,独立的人格,这都没错,因为这一个传统在中国确实比较缺乏。谁都知道,从古代以来,中国的知识分子传统(也就是士人传统),一直跟意识形态、统治阶级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普遍渴望通过国家意识形态来证明自身的价值,这样一来,所谓的知识分子的独立性,肯定将受到严重的挑战。也就是说,知识分子的重点,一直在努力建构一种和国家、民族之间的想像关系,而作为个体,他自身的灵魂建设却被忽略了。为此,历史上产生了很多伟大的官员,伟大的成功者,但是很少有像美国学者贾克比所说的那种“不对任何人负责的坚定独立的灵魂”,在这个背景里,重提知识分子的独立性是很有意义的。中国社会历次的人为灾难,无一不是跟知识分子失去了独立的思想大有关系,假如连知识分子这个群体都不再发出独立的声音,异议的声音,整个社会势必会落入一种灾难的境地,这些,都是我所赞同的。但我也担心,如果对知识分子精神的认知仅仅停留于此,并把是否具有独立性看作是知识分子实现自身价值的惟一尺度的话,它同样会陷入另一个误区。因此,我更愿意在强调知识分子的独立性的同时,也强调知识分子的创造性——知识分子对人类文明的具体贡献。一个知识分子的价值,不仅体现在一种坚定的人格勇气上,更要体现在他对文明的创造能力的大小上。我记得王小波说过这样的话,“对于一个知识分子来说,成为思维的精英,比成为道德精英更为重要。”这话说得非常好。现在有一种潮流,只要一讲到理想中的知识分子,好像指的就是遇罗克、林昭、李九莲这些人——这些在思想和尊严的问题上宁愿牺牲性命也不愿妥协的义士。对他们,我也是充满崇敬的。但作为一个民族,如果只有这种类型的知识分子,只有勇气和硬气,而没有人在具体地进行思想、文化方面的伟大创造,没有人为人类文明拿出令世界侧目的成果,她就依然是一个空洞的民族,她在人类文明的序列中依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不知多少中国人有这种危机意识。就我而言,这些年来,我已经学会了在敬佩义士之余,也高度尊重另外一种知识分子——他们可能没有坚强的颈项,没有惊天动地的勇气,没有在黑暗的时刻站在斗争的前台,但他们却一直很实在地在进行一种文明的创造,他们在处世方式上也许是偏于明哲保身的,但对文明的贡献却是巨大的,在自己的专业上具有开拓精神,取得了创造性的成果,比如钱钟书、沈从文等人,我觉得这一类型知识分子的意义应该被重新认识,他们也理应获得足够的尊重。
  于坚:知识分子当然要有独立的立场,独立的人格。但是这个独立的立场,独立的人格它是指什么呢,在我看来,它必须是一种与你自己的身体相关的立场。往往,这个立场只是被理解为与主流文化对立的立场。例如左或右,新左派或自由主义。柏林的自由主义是他自己的创造,那个立场是他自己创造的,而不是对已经存在的各种意识形态的划线站队。就像文革时代的两条路线,非此即彼。立场是身体创造的,立场并不是加入某个阵线,立场是思想的高度自由。伯林的自由主义,不在于那个“主义”,而在于思想的真正自由,创造的自由。你说柏林是狐狸还是刺猬?我看他在某些时候是狐狸,在某些时候则是刺猬,对于一元论、历史决定论他肯定是狐狸,但对这个意义的绝对坚持他难道不是一个刺猬?真正的立场总是悖论的、矛盾的,甚至在那些坚持原则的人看来,是无立场的,妥协的。卡夫卡的立场是什么?每一个障碍都粉碎了他,比起那些雄赳赳、气昂昂的“立场”,他难道不是一个临阵逃跑、开小差的么?“上午德法战争爆发,下午游泳”。阿赫玛托娃的立场是什么,斯大林时代,现实那么严酷,她拒绝白俄要求她流亡西欧的呼吁。卫国战争时期,她在国家刊物刊登歌颂斯大林领导的卫国战争的诗歌,被流亡者视为背叛。背叛什么?划线站队而已。阿赫玛托娃是有身体的人,就像那个巴勒斯坦人萨义德说的:“对真正世俗的知识分子来说,没有任何神祗可以崇拜并获得坚定不移的指引。”我认为真正的知识分子,他的独立的立场,不是选择的结果,而是自由心灵创造的结果,通常所谓的立场是简单的非黑既白的东西,而自由的立场是复杂的,在路上的、变化、充满矛盾和悖论、坚持和妥协。它决不是因为这是一个庞然大物的立场,那我就投奔一个少数派的立场,就是独立。这种独立,在特定的历史时代是有价值的,但是这种独立会随着意识形态力量对比的变化而丧失独立性,少数派也会成为庞然大物,例如哈维尔,比起昆德拉来,我更喜欢昆德拉的立场,那才是真正的自由知识分子的立场,一点也不娇情。“不对任何人负责”,我觉得非常重要,不对任何人负责,反过来问,那么,你对谁负责?我觉得这个不对任何人负责,就是不对任何意识形态负责,只对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内心的声音,只对自己双脚独立的这个立场负责。也就是“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无知也会使一个人变得毫无道德
  
  谢有顺:所谓的独立性,其实并非是对知识分子的特殊要求,而应该是对所有人的要求。一切有思想、人格的人,都应该是独立的个人,这难道不是常识?但是,当大多数的人都成了一个盲从者的时候,恐怕确实需要知识分子率先站出来,承担一个独立灵魂该有的责任。这无可非议。可我坚持认为,独立性不是人与人之间生存质量高低的本质区别,它只能是一个常识和底线,真正区别每个知识分子的生存质量的,是他的创造性,是他对人类文明的发展历程具体贡献了什么。人类的每一次进步,每一次自我提升,都离不开文明的创造和攀登。有一些东西,比如说尊严,价值,人格,独立,等等,有时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来争取的,但不能忘记,有另一些东西,比如人类文明的成果,它在许多时候同样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来开创和争取的。很多的知识分子,坚持一种专业精神,穷其一生的精力在进行创造性的劳作,有的甚至还英年早逝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这种知识分子同样令人肃然起敬。因此,把真正的知识分子等同于那些不怕杀头的义士是偏颇的,这只是知识分子中的一类,很重要的一类,但光有这些是不够的。一个民族,真正基础性的东西,还应该是那些无穷无尽的创造者;没有这些创造者,而只剩下一些不怕死的义士供我们传唱的话,那是决不能成就一个民族真正的辉煌的。说得更直接一些,光有匹夫之勇是不够的,创造才最重要。很多穷凶极恶的歹徒,在受审判时不也不怕死么,但你为何不能对他们心生敬意?就是因为他们对人类文明只有破坏,而没有创造。这一点很重要。要想改变人类整体的精神环境,惟有依靠文明的创造,依靠知识和理性的健全。我甚至想,在人类历史上的很多灾难和悲剧,许多时候可能都不一定是道德的悲剧,而恰恰是无知的悲剧——我坚信,无知也会使一个人变得毫无道德。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我举“文革”为例子,当时有那么多人失节,有那么多人去打人害人,今天在道德上对他们进行清理,指出他们在道德上的严重问题是必要的。但反过来假想一下,如果“文革”时期是一个像今天一样的信息社会,大家可以比较自由地获取信息,可以私下传播各种消息,可以上网,可以知道美国人在干什么,法国人在干什么,英国人在干什么,俄罗斯人在干什么,我想“文革”的悲剧将会少得多,蠢事也会少得多。因为闭塞,因为无知,因为信息的不畅通,导致很多人对人性、对世界失去了基本的准确判断,而轻易地被专断的意识形态指令所左右。应该说,“文革”中那种大规模的道德溃败,无知在其中是扮演了重要角色的。我不排除很多“文革”悲剧是出于私利或阴暗心理所致,但无知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也不容忽视。无知是人类最大的敌人。无知导致了许多的罪恶,无知造就了许多的灾难。假如每个人都有健全的知识体系,每个人都对知识、价值有着天然的渴望,我想,他内在的灵魂肯定会因着这种知识的塑造而变得坚定、独立、健康得多;没有这种知识的塑造,所谓的灵魂独立性是非常可疑的。
  于坚:可许多时候,对知识的迷信,也会导致无知。
  谢有顺:对,这是一个辨证的问题。我要说的是,无知在历次灾难中所扮演的角色,并没有引起历史研究者的足够重视。道德问题当然很重要,但一个人是否主动接受文明的塑造,这一点也很重要。忽视这一点,整个社会就会弥漫着一种非常不好的空气,会对那些没有跳出来振臂一呼,而只是兢兢业业、默默无闻地在进行文明创造的人失去起码的尊重。我看过很多文章,比如,随意指责一个人,说他在“文革”时做了缩头乌龟呀,明哲保身呀,没有站出来承担责任呀,批判的锋芒非常严厉。每次读到这样的文字,我的心里都有点发怵,也暗中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宽容,要理解,不能离开每个人生存的现场而随意谴责别人。我之所以会这样想,是觉得在一个严酷的政治环境下,真正尊重人性的社会,是应该允许人软弱的,你不能要求每一人都成为斗士,成为革命者,成为视死如归的人。一些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面对这么多现实的顾虑,他缩起头来,保护自己,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都用一种非常强硬的“革命”标准来衡量每一个人,这个社会就未免太过残酷了一点。像沈从文这样的人,他肯定是无法像老舍那样,也不能像遇罗克那样,直接与当时那种不公正的社会秩序、思想压制对抗,他躲起来了,不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但他进行了古代服饰文明的研究,留下了一部资料翔实的理论著作,这就是对人类文明的具体贡献,今天的人,不能轻易地用一种单一的道德立场来论断别人的生存价值,否则,整个社会就会弥漫着一种极其偏激的思想风气,那是很危险的。
  于坚:文革最流行的一句口号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谢有顺:所以今天不能再落入这种简陋的思想方式之中了,而是要强调知识的创造,文明的贡献,这太重要了。其实,关于知识分子的独立性,这早已经是一个常识,谁都知道,要有独立的思想,不能受制于任何的权势力量,关键是看每个人是否有那个勇气来实践这个常识,是否真的坚守自己。很多缺乏独立思想的知识分子,并不等于他们就不知道独立性之于知识分子的重要性,他们知道,但出于利益因素的考虑,他们不坚守而已。因此,这问题今天早已解决,再讨论实属多余。创造性的问题就不一样了,它至今还是被人忽视的,也还没获得它当有的地位。我们国家在精神生活和艺术创造上会感到贫乏,致命的症结就在于创造性不够,对人类文明的贡献不够,假如当代中国也像历史上曾有的辉煌时期一样,不断地向世界贡献老子、庄子、孟子,不断地贡献李白、杜甫、曹雪芹的话,我想,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就没必要刻意去强调自己是一个有十三亿人口、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大国了,完全不用这样表述,只要将这些伟大的人物当作一块块文明的石头,摆在世界人民的面前,就没人敢再轻视我们,也没人敢藐视中国的存在了。任何时候,文明的创造都是惟一能够改变国家命运和知识分子自身命运的力量。
  
独立是一种创造
  
  于坚:“独立就是创造”,怎么才算独立立场,独立人格,他就是要创造,不能把独立立场理解为拿来主义,你拿新左,他拿自由主义,这不是独立立场。独立是一种创造。
  谢有顺:这个问题,还可以反过来看:一个人的创造性,也能够加强他的独立性。历史上有很多的人,当他失去创造力的时候,也正是他失去独立性的时候;如果他还保持自己旺盛的创造力,就肯定不会轻易丧失自己的独立性。比如,五四那一代的知识分子,很多是学贯中西、学富五车的,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有希望成为某个领域的大师级的人物,遗憾的是,这些人在历史和时代的变迁中,没能将自己的独立性和创造力坚持下去,反而轻易地成了意识形态的传声筒,轻易地封闭了自己身上那种创造的智慧,应该说,他们的独立性和他们的创造性是一起失去的。那么多的作家,在五四前后,在二、三十岁的时候就写出了极其优秀的作品,可建国后却几乎一事无成,我想,他们的悲剧不仅是独立性丧失之后奴性增加的悲剧,更是创造力衰竭、大脑闲置的悲剧。一个知识分子的创造性丧失之后,他的独立性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于坚:对于一个诗人来说,他的立场就是诗歌的立场,就是说他只忠实于诗人的创造力。诗人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要创造他的诗歌,他创作诗歌不是为了一时的这样那样的意识形态或者政治正确,他的立场就在他的创作里,创作是他的唯一的立场。米兰·昆德拉拒绝签名,因为他认为他的立场是在他的作品里,只要他的作品是一个独立的,是一个创造,它就是一个最有效的签名,就是对那个集权主义社会一个最有独立精神的声音,就是一种抗议。而且是永久的抗议,不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姿态。哈维尔成了总统,但昆德拉依旧是昆德拉,他的独立对昔日的签名者、当今的总统先生也是有效的,但哈维尔的独立立场可以说已经失效。独立立场只是对自己负责的,不对任何人负责。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不对任何人负责,阿赫玛托娃就是这样,她不对斯大林负责但是她也不会对那些流亡白俄的人负责,她只对她自己的创造负责。
  谢有顺:我们的谈话已经触及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长期以来,文化界已经形成了一个思维的怪圈,以为面对思想压迫,精神强制,只能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是与它进行殊死斗争,要么就成为权势的奴才,事实上,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看起来不斗争,但也不应和,保持沉默。这种沉默,从一个严厉的标准看,可能会觉得是一种懦弱,可对于一个有创造力的灵魂来说,他会不会觉得你的反抗和你的奴性也同样可笑呢?我一直在猜测这类知识分子的内心,他们也许有懦弱的一面,但只要有健康理性的人,便会发现,那些荒谬的事实,那些无知的论调,根本就不值得你去争辩,去计较的。时间自会给一切以公正的结论。那些沉默者也许仅仅是为了等待时间来作出裁决,因为那些常识性的问题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之花费心力。我相信有这样一种人。你想,在“文革”时期,全国人民都说一种话,都用一个脑袋思考问题,都认为领袖是我们的太阳,是我们前进的明灯,这里面的荒谬性,值得一个有理性的人去辩驳吗?“一句顶一万句”、“万寿无疆”等无知言论,值得你冒着性命危险站出来拆穿它吗?与其用人渺小的力量去对抗它,还不如静等时间将它抛弃,它迟早将被抛弃。沉默,有时是为了保住自己有一个创造的空间。我不是要让所有人都成为沉默者,而是说,要对沉默者也给予足够的宽容和理解,只要他确实没有放弃创造。惟有创造性成果才是人类真正的财富。像陈寅恪,其实他的政治立场并不坚决,并没有像一些人所想像的那样,他是一个毫不妥协的斗士。尽管他确实写过一封信给毛泽东,明确表示在他的研究所拒绝学习马列,可很多人都忘记了,陈寅恪写这封信的时间是在五十年代初期,当时刚解放不久,政治气候还是比较宽容、温和的。很难想像,“文革”时期的陈寅恪还会写这样一封信。可即便写了又怎样呢?说到底,写不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寅恪在那种严酷的政治环境里,在不丧失人格底线的基础上,继续对文明作出了贡献,完成了诸多有价值的著作。又比如知识分子很喜欢谈论的顾准,他主要的价值和意义,在我看来,也是在于他留下的一些重要的文字,没有这些,顾准的所谓政治立场将变得非常空洞,因为他当年所坚持的那个政治立场,在今天已经成了一个常识,根本不需要再去争论了。只有文明的成果能经受得住时间的检验,并留在时间里。可惜的是,一些人总喜欢武断地面对历史的暗角,而失去对创造者的宽容;只要我们多一点点的宽容,文明的中断在中国恐怕就不会显得如此的巨大和可怕了。
  于坚:独立立场、独立见解并不是一种隐喻,并不是一种面具,为某种隐喻或者面具来坚持所谓的独立立场。隐喻是现成的,斯大林文化的隐喻,流亡欧洲的白俄的隐喻都是现成的,你可以带这个面具也可以带那个面具。我觉得真正的独立立场、独立见解就是要自己的独立的创造,是拒绝隐喻的,它就是它自己的身体创造出来的那个具有生命力的东西。中国的知识分子,我觉得他们总是生活在各种各样的隐喻里面,这个人是德里达的隐喻,那个人是福柯的隐喻,这个人是马尔库塞的隐喻,就是没有一个是他自己。我还是要说你自己的身体在哪里,这些人对马尔库塞负责,那些人对哈贝马斯负责,另一些人又对德里达负责,但是谁对自己负责呢?这种问题我不去问一般的人,但是对知识分子我永远要问,你不要在这里振振有辞,说东讲西,那你自己要说的是什么,我想知道的就是你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你自己独立的见解,你自己的见解是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在一个时代的洪水涌起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把潮流上的某某某的立场当作自己的立场,然后从而扮演某某某的隐喻,但是当时代的洪水退去的时候,当一个时代过去的时候,哈贝马斯还是回到哈贝马斯,福柯还是回到福柯,法兰克福还是回到法兰克福,德里达还是回到德里达,它还是德里达自己的立场,自己的身体,与你的“学到老”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真正的知识分子,他应该是自己成为一个身体,一个有立场的身体,独立于时间的洪水中,洪水过去之后,他还是在那里,是独立的。
  谢有顺:他所创造的成果实际上就是他的立场。
  于坚:对。
  谢有顺:不要把那些有具体的文明贡献但没有明确政治立场的人,草率地认为是没有立场,其实他的立场就包含在他所创造的文明成果里。创造是欢乐的,也是值得尊重的。理想的社会,并非是每个人都成为革命者的社会,而恰恰是每个人都成为创造者的社会。有创造的空间,也鼓励创造,这就是美好社会。
  于坚:他的作品就是他永远的立场。公共立场和自己的独立立场是不同的,公共立场可以分成左派的立场、右派的立场,但如果是一个诗人,就不是左派或者右派的立场可以取代的。他的立场只来自他自己的身体,而不是来自任何时代关于立场的公共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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