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光在11·23研讨会上的重要发言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15 11:39:05
刘国光11·23再度“出击” 并暴内幕
编辑时间:2005/11/26 经济学俱乐部
坚持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是持久斗争
——刘国光在11·23研讨会上的重要发言
刘国光
我讲两点吧。一点是今天讨论“经济学新论”的问题,其实也不是什么“新论”。这些问题是好些时候、好几年积累起来的,大概从90年代后期一直到现在。不过,现在越来越严重,就是马克思主义的边缘化,西方经济思想在我们的教学以及经济生活、甚至政治生活当中的影响。所以,引起大家注意,大家讨论讨论,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我感觉舆论确实是很重要,如果大家都对现在形成的问题讲一点话,声音大了,有助于这个问题的解决。我是这么想。
但是,光有舆论是不够的,提出的意见,我们在会议上,在文章上提出的意见,需要有关部门落实。我提出来经济学教学方针的问题、教材的问题、教学队伍的问题,还有领导权的问题等一系列问题,希望有关部门落实。
对于我7.15同教育部社科中心的青年同志的谈话,没想到引起了这样的波浪,大概8月份他们整理出简报,上报上去,李长春同志很快就批下来了。8月17号,长春同志批给我们意识形态部门的几位领导同志,云山同志、至立同志、奎元同志、周济同志等等,说“很多观点,值得高度重视。”我们中央同志还是很支持的,意识形态部门的各位领导我想也是重视的。但是我不知道有关部门的态度,上面高度重视,有关部门怎么样“高度重视”?怎么样研究落实?我就不大清楚。已经3、4个月过去了,怎样“高度重视”?我听说,教育部派了调查组到一些大学调查,有一个大学,北京市很重要很出名的大学,我不讲名字,据说院长说,国光讲的跟我们这里情况不符合,我们这里没有这个情况。说刘国光同志讲的话是给教育部“抹黑”。我是听到一些,在座同志有两位也听到一些,我听的话可能不大准确,大概是这个意思。
如果所有的大学经济院系、经济所、研究室的领导都这样汇报的话,那么我的讲话就算白讲了。很可能这个问题就不不了了之,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当然不见得如此。我想也不是白说,因为我把问题提出来了。我在谈话当中,讲了“领导权”的问题。这就是一个“领导权”的问题。院长、主任如果是这样汇报的话,那么就说明,我们马克思主义不占据这个阵地,西方的经济学者占据了这个阵地,就变了。但是我想事情恐怕不至于都像北京某大学经济学院的院长那样。我希望有关部门做一些切实的、真正的调查研究,认真应对。最关键的是调查、研究、落实。舆论上大家鼓鼓劲,把这个问题搞清楚、弄明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是很有意义的。但是如果调查、研究、落实得不好,就解决不了问题。
还有,陈奎元同志提出来,反右防“左”,我很赞成他这个意见。(主持人问:国光老,您的意思是说“反右防‘左’”不是您首先提出的?)奎元也提过,我也赞成。我很赞成这个意见。到了这个时候了,当然现在有些人很紧张,他们写文章说现在不能提“反右防‘左’”,现在主要矛盾还是供给与需求的矛盾。就用这样不伦不类的理由来抵制。我想要针对现在思想界和意识形态领域主要的倾向是什么?我们怎么样应对?中央应该怎样研究?我想中央是在研究,中央很英明,研究对策,迅速地对付这些事情。我说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恐怕我们现在,我们讲和平演变,我们讲逐渐变颜色,恐怕要加快地进行下去。我担心是这样。所以,这个意见我希望也要落实。当然我们相信中央会解决。这是一点意见。
第二点意见,我最近看到于祖尧同志的讲话,他说,现在我们积极参加关于经济学教学问题的讨论,但是也不要寄过高的期望值。我也抱有同感。因为现在我们感觉到阻力还是很大的,如同一些同志所讲的,经济学界的反马克思主义、反社会主义,鼓吹私有化、自由化,已经形成一种社会势力。当然他不一定是正面举旗,现在哪个敢正面地讲反对社会主义?正面讲也有,但是,躲在角落里。真正是反对社会主义、反对马克思主义,鼓吹私有化、自由化的人,已经形成一种社会势力,他们在政界、经济界、学界、理论界都有支持者,有同盟军。他们有话语权的制高点。(有林同志插话:我昨天收到一个材料,市场经济研究会开会,讲什么呢?讲我们的渐进改革遇到挑战,渐进改革的思路就是先易后难,先打外围再攻坚,目前改革在攻坚,目前出现了矛盾、看法,甚至还有不小的阻力。他们把人民的声音、马克思主义的声音看成是“阻力”。) 我们现在这个问题的讨论还是限于网络和一些民间的社团组织的集会,主要是网络上,一些媒体也开始进行很好的报道了。
但是差不多4个月来,媒体上讲的“主流经济学者”,一些重要媒体,一直沉默不语。有人说,是“郎旋风”后的再次集体失语。多数人不了解情况,也不能怪他们。但是,有些人是了解情况的,在观望。我听到社会科学院办公厅的人讲,有人要看看刘国光有没有后台,有就紧跟,没有就紧批。有些人并不观望,心里很清楚,他们是想用沉默的办法来封杀这篇文章的影响,想躲过这一关。因为他不敢正面交锋。于是就用游击战的那种小动作,用笔名谩骂、讽刺,这些网上也不少。大家可能也看到。
我过去不大关心话语权一类问题,我自己搞我自己的研究,也不大关心媒体、思想界的一些动向。我过去主要是搞一些宏观经济的研究,这些东西比较中立,所以没有遇到困难,我过去发表文章没有什么困难。我总以为,现在与过去相比,我们自由讨论的气氛还是浓厚了一些。这次被意识形态的争论卷进来了,就感觉到有“话语权”问题了,因为情况变化了,感觉有变化。我拿最近一些事情来说,我的文章在经济研究所的刊物上发表,遇到了一些困难。我做这些东西,不是仅仅一个教学问题,更是一个经济学问题,在经济学杂志上应该也登。但是,《经济研究》杂志编辑部,以种种理由,说你已经在别的地方发表过了,我们这里不方便发表,还有一些其他的理由,不想发表。后来我还是坚持要发表,他们给我这个老领导面子,我以前曾在那里任职,最后,10月份发表了。
但是,发表还有一个问题,一般重点文章要在封面提要中刊出,对于其他经济学同行的重要文章,讲的同样是经济学问题,同样是西方经济思想问题,封面提要上点了,一发表就列入封面提要。而我的这篇就没有出现在封面上。显然态度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感觉到在我以前工作的单位里面,也会遇到困难。这是我遇到的一件事情,他们以此表示与我划清界限:我虽然发表你的文章,但是我不点。
还有一个国务院某机关学术报纸,这个报纸有一位记者,在9月初跟我说,刘老师,我想摘发您的文章,用系列文章访谈的形式摘发好不好?我说,当然好。他主动提出的,后来没有下文。两个多月过去了,快三个月了,没有下文。我也没有在意。最近,他电话告诉我,他说这个事情,刘老师,我是报了上级,上级到现在还没有批准。国务院某机关的报纸,很重要的报纸,到现在几个月都没有批,这又是一件事情。看来,他们不感兴趣,或者是感觉到一个烫手的山芋,发表也不好,不发表也不好。
另外还有一个广州的报纸,经济方面的,也是登经济学的,我就不讲名字了,这个报纸的记者,应我的要求,在9月份,根据我的文章,写了一篇访谈。有这么一个插曲,那个时候,因为北京大学的经济研究中心负责人在这个报纸上也发表了一篇关于经济学教学问题的文章,跟我有不同意见,我要求发我的访谈文章,那个记者也答应了。但是据告后来这个研究中心的负责人打电话通知这个报纸记者,说是他来找刘老沟通过了,跟刘老的意见差不多,所以,不要发表刘老的文章了。他是找我谈过一些问题,沟通过一些思想,我们在一些问题上有交叉,但是没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对你个人,但是我没有答应不发表我的文章,只让你的文章发,没有这个事。我只能说是他的秘书误解了他的意思,我想他不至于水平低到这种程度,他可以发表文章,我不能发表文章。而且,我那篇文章也不是针对他一个人,是整个经济学界的问题,又不是跟他个人的争论。所以我说还是要把这个访谈发出来,这个记者还是按照我的意思整理了并送我改,但是后来定稿之后一直压着不发,一直到最近,我问他的时候,他就回答,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现在我们内部有人事调整,无能为力,你的文章登不了。也不是我的文章,是他写的访谈不登了,什么原因?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说是不是因为文章水平不够,或者你的观点跟他们有矛盾,因此,他们不登了。他不讲。他说,刘老师你这个文章里,讲了诺贝尔奖的问题,你好像很消极,他们是很积极的,他们不同意你的观点。他只讲这么一个理由。我没有再多说,但是我心里明白,关于诺贝尔奖金的事情,我在这篇文章里面并没有多说,我只是说中国的经济学不要追捧这个东西。我只讲这个,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为什么要追捧?我说,即使你们不同意也可以,删掉就是了,因为这篇文章诺贝尔奖只是顺带提一笔,去掉后别的还可以发,本身也不错。他就说,这个事情我没有办法。
我就不讲这个事情了。他们因为诺贝尔奖的事情就枪毙了我的访谈,实际上他枪毙的不是我,枪毙的是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是有生命力的,枪毙不了。 我讲这些罗嗦事情,无非是讲现在阻力很大。我过去发表文章没有阻力,现在,我接触到意识形态就知道有阻力,包括我在自己工作的单位都有阻力,写马克思主义的东西不容易发。我感觉到问题不简单。即使那个报纸很尊重我,“刘老”、“著名的经济学家”,恭维得很,也一样枪毙。说明我们这一场坚持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在经济学教学、研究工作,在我们经济决策工作的指导地位,是很艰巨的,是持久的斗争,我们要坚韧不拔地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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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时间:2005-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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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光:如果改革造成两极分化 改革就失败了
来源:《商务周刊》
“有人认为,现在尘埃已经落定,市场占了上风,计划不再时兴了。我不完全这样看”——访著名经济学家刘国光
10月25日,秋日晨光照在书桌上,82岁的刘国光正伏案思索。他时而疾书,时而小心翼翼地用橡皮擦去刚写上的铅笔痕迹。
由于过于专注,以至于记者来到他的办公室好一会,他都没有发觉。在秘书的提醒下,刘国光放下笔,谈起了他的公平经济思想。
《商务周刊》:十四届三中全会时,中央提出了“效率优先”的说法,从去年开始又不提了,对此您怎么看?
刘国光:十四届三中全会开始提的“效率优先,兼顾公平。”这是一个时期的说法,到了一定阶段,我们的生产力发展起来了,效率优先的负面作用就出来了。社会上的一些人以效率优先、将“蛋糕”作大为借口,忽视公平,先富没有带动后富。最终导致贫富差距在扩大,社会矛盾突出。
“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意味着把经济效率放在第一位,把社会公平放在第二位,兼顾一下。这怎么也同更加重视社会公平搭不上界。这个提法顶多只适合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某一段,不适用于初级阶段的整个时期。
《商务周刊》:中国的稳定在很大程度上是与速度分不开的,中国的改革如果不讲“效率”,是否会影响社会和经济的发展?
刘国光:“效率优先”不是不可以讲,但应放到应该讲的地方去讲,而不应放在分配领域。效率、效益、质量等一系列概念是与速度、投入、数量一系列概念相对应的。我们现在转变增长方式的方针,要求把质量、效益、效率作为发展的最主要因素,而把投入、数量和速度放在适当重要的地位。对生产领域来说,可以讲“效率优先”,但不能主要靠拼投入、增数量来实现经济增长。这符合正确的“发展才是硬道理”的大道理。因为不是任何发展都是大道理,不讲效益、质量的发展就不是大道理,照这样粗放地发展下去,其后果很令人担忧。
而在分配领域,效率与公平原先人们设想的是TradeOff的关系,或此消彼长的关系,即在一定范围内扩大收入分配差距有利于提高效率,缩小收入分配差距不利于提高效率,所以有优先和兼顾之说。但是后来大家研究,两者之间不单是TradeOff的关系,而应当是辩证的矛盾统一的关系,这是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收入分配差距过大和过小都不利于提高效率,要辩证统一的考虑。
《商务周刊》:更加注重社会公平,让一些人担心中国的改革是不是又回到计划经济时期了。
刘国光:绝不是。我主张更加重视社会公平、强调改革的社会主义方向,就有人说,我要回到计划经济。这真是笑话。主张更加注重公平,就要加大政府干预的作用,这与坚持市场取向的改革不矛盾。市场有好的一面,也有缺陷,如它不能很好地解决社会公平的问题,所以要政府施加力量。怎么能说这是回到计划经济呢?当然,政府必要的干预,同官僚主义、权力资本化的问题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在坚持市场取向的改革目标时,我们也要强调,“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一个完整的概念,是不容割裂的有机统一体。在中国这样一个法治不完善的环境下建立市场经济,如果不强调社会主义的公平精神和社会责任,如果忽视共同富裕的方向,那建立起来的市场经济就必然是人们所称的权贵市场经济、两极分化的市场经济。邓小平早就告诫我们,如果改革造成两极分化,改革就失败了。
我们是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要建立政府宏观调控下的市场,要有政府必要的干预。不要什么都交给市场,不能迷信市场。如果过多的强调了市场,就一定会出问题。
《商务周刊》:在经济学教学与研究中,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和社会主义思想被边缘化了,这是正常现象吗?
刘国光:一段时间以来,西方经济学的影响上升,成为了主流,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指导地位被削弱和被边缘化。我在江西一家高校听老师讲,学生听到马克思主义经济学都觉得好笑。在我们这样一个国家里,学生嘲笑马克思主义的现象很不正常,对这个现象我感到忧虑。
《商务周刊》:您为什么会认为,西方经济学的核心理论不适合中国呢?
刘国光:西方主流经济思想特别是新自由主义经济理论的前提和核心理论大体上包括:第一,经济人假设,认为自私自利是不变的人性;第二,认为私有制是最有效率的,是永恒的,是最符合人性的,是市场经济的唯一基础,这不符合历史事实;第三,迷信市场自由化、市场原教旨主义,迷信完全竞争的假设和完全信息的假设。其实这些假设是不存在的,比如所谓的信息完全的假设就是不可能的,消费者的信息不如生产者,垄断者的信息优于非垄断的大众,两者在市场上是不平等的;第四,主张政府作用最小化,反对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和调控。这几点同中国的国情都格格不入。
《商务周刊》:经济学仅是一门科学,为什么要强调立场和意识形态呢?
刘国光:那些提出中国经济学要以西方经济理论为主流的人认为,经济学的教育不是意识形态的教育,而是分析工具的教育。但我们要明确经济学是社会科学,不是自然科学。自然科学没有意识形态和国界的问题,没有什么资产阶级的天文学与无产阶级的天文学、中国的天文学和美国的天文学之分,因为自然科学主要是分析工具的问题。但社会科学不同,它反映不同社会集团的利益,不可能脱离不同阶级、不同社会集团对于历史、对于制度、对于经济问题的不同看法和观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一点也不讳言意识形态的问题,同时也非常注意分析方法和叙述方法。西方经济学作为社会科学,事实上也脱离不了意识形态,脱离不了价值观念,虽然它极力回避意识形态问题,宣扬所谓抽象的中立。但是经济人假定不是意识形态的问题吗?宣扬私有制永存不是意识形态的问题吗?宣扬市场万能不是意识形态的问题吗?这些都是它的前提。所以经济学教育不能回避意识形态,也不能去政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