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打农民”与农村新生代的成长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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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子 发布时间: 2007-02-28 06:10 光明网
早些日子回了趟乡下老家,现虽返回京城,但乡下的一草一木依然历历在目,挤满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也许是老家太偏僻的缘故,“新农村建设”的春风尚未吹到。村级公路还是我读小学时老师带领我们捡石头修的那条路,但比过去更加坑坑洼洼;门口的池塘已被淤泥填去了大半,蛙儿、鱼儿也不知那去了?站在村口,满眼望去,漫山遍野杂草丛生,昔日的“丰产田”、“高产地”全不见了踪影。整个村庄,似乎缺乏一种生气。
这代农民怎么了?他们与我父辈有何不同?这些日子,我试图努力寻找其中的答案。
如果说我父辈那代农民最基本的特征是“修地球”,那么这代农民最基本的特征就是“两打”,即“打工”与“打牌”。形象地说,这便是:
平时外出打工,过年过节回家打牌;
身强力壮的外出打工,老弱病残的在家打牌;
积极进取的四处打工,消极松懈的天天打牌;
要问当今的农民干什么?他们自己也会脱口而出:“要么打工,要么打牌”,故我把他们称之为“两打农民”。
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的活法,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的福气!我无意妄加评论“两打农民”,但他们的“活法”对农村新生代的成长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却引起了我的揪心之痛:
一痛:“见到父母是我最大的心愿”。前不久,中国少年报征集“当代中国孩子的心愿”,其中有个青海的孩子来信说“最大的心愿是希望能看到父母”,当时感到很震惊,觉得可能是个“特例”,这次回老家,才发现这一现象已成为农村的一种“平常事”。太多的年轻人生下孩子扔给老人就外出打工去了,因为赚不到钱、因为老板欠薪、因为要“省路费”,太多的理由使他们“不回家”,有些是几年也不回家,这些家庭的孩子只能在梦中与父母相见。即使没有外出打工,孩子要见到父母同样很难,因为父母大多早出晚归——打牌去了,他们只能起个早床,才能看到父母远去的背影。
二痛:“一日三餐是我最大的奢侈”。因为大人外出打工打牌,许多孩子享受不到一日三餐的正常生活。大人打牌“上隐”,常常废寝忘食,通宵达旦地打,全然不知饥饿。他们可以一餐当作三餐吃,还可自带“干粮”,绝不轻易“下牌桌”。孩子怎么办?一般是晚上一次性做好饭,第二天孩子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许多家庭参照城里“公务员出差”的办法,给孩子发“误餐费”,一天发二元钱,由孩子自己买方便面充饥。邻居家的男人一年四季在煤窑里打工,家中的女主人每天在外打牌达16小时以上,家中二个孩子,大的12岁,小的9岁,生活基本“自理”,由大带小。两个小孩都患有肝炎,两个人吃的中药由大孩子用一个锅煮好,大孩子用大碗喝,小孩子用小碗喝。正常的一日三餐,对他们来说,真是一种“奢侈的生活”。
三痛:“有张安静的课桌是我最大的渴求”。家家户户开“牌场”,孩子的课桌变成了大人的牌桌,许多孩子就在牌桌旁,双脚跪地,在一张手巴大的凳子上写作业。有些家长还自嘲道:当年毛主席选择到喧闹的马路边读书,锻炼了自己的意志。今天的孩子在牌桌旁读书,说不定也能成为人才哩!
在新农村建设的今天,看到这一幕幕情景,心理委实难受。“两打农民”还会继续“打下去”,但农村新生代的成长怎么办?
回想“修地球”的父辈,虽然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修地球”,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也吃过糠、吃过草,但毕竟我们一日三餐有保障,冷暖时刻有人知,过生日时还会吃上个鸡蛋,过年还有新衣裳。生活虽苦,但天天看到父母,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今天是大年三十,又是万家团圆时。这些孩子能不能看到自己的父母?能不能与魂牵梦萦的亲人团聚?我为他们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