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原型王近山

来源：营口晚报   2010-02-26     视点



看过电视剧《亮剑》的人，一定为李云龙打仗和追求爱情的那股“疯劲儿”而动容。殊不知，作为李云龙的原型，我的父亲王近山的情感经历，比电视剧更精彩、更传奇——
 
 
母亲为爱易名
 
父亲与母亲相识，缘于父亲在神头岭战斗中身负重伤，住进了129师医院，母亲负责护理。父亲一眼看中了漂亮的母亲，母亲对父亲也一见钟情。一同住院的陈锡联将军暗中牵线搭桥，一年后，父亲和母亲结婚了。
 
父亲毫不掩饰对母亲的爱，甚至有些漂亮的仗也是为保护母亲所打的。一次，父亲率部去延安，途中听说后勤部队被敌人包围了，包括母亲所在的医院。父亲立刻率部返回解救，正巧遇上日本鬼子的“战地观摩团”。当时通讯设备落后，请示上级来不及了。父亲果断部署了战斗，神兵天降，打得小鬼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一战，不但重创了小鬼子观摩团，也解救了被围的后勤部队和母亲。
 
母亲对父亲，也是爱得死去活来。母亲原名叫韩秀兰，就因为父亲的名字里有个“山”字，她便冥思苦想把名字改成了韩岫岩。
 
 
为了友情，伤了爱情
 
1953年初冬，母亲生下了我。为纪念抗美援朝胜利，父亲给我取名王援援。我长得特别像大姐苏红。苏红是父母结婚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不幸于5岁时夭折，是母亲心中最大的痛。
 
一开始，父亲开心地打量可爱的我，很快变得心事重重，沉吟良久才尴尬地说：“这个孩子，我已答应送给老朱了！”——在朝鲜战场，父亲的司机朱铁民多次冒死保护父亲，父亲十分感动，对因妻子患肾病没有生育的司机许诺：回国后再生的第一个孩子就送给他。
 
母亲一听惊呆了，满脸喜悦顿时消失，继而大发雷霆：“谁让你自作主张把孩子送人啦？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在我两岁刚上幼儿园的时候，父亲将我交给了司机朱铁民。从此，我多了一个爸爸，并改名叫“朱元”。为了区分两个爸爸，我把他们分别叫做司机爸爸、司令爸爸。后来我的司机爸爸说，当时父亲催他抱我走时，他看见一向坚毅的父亲眼里竟含着泪水……
 
这件事在母亲心里埋下了对父亲不可原谅的恨，从此两人之间摩擦不断。父亲和母亲都是个性很强的人，争吵起来互不相让，越吵越厉害，脾气暴躁的父亲常常气得在家里“噼里啪啦”摔东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父亲喜欢跳交谊舞，母亲曾是他的舞伴，闹矛盾后母亲就不再陪他跳舞了。母亲不去，又不甘心别的女人跟他跳，想了半天，想出一个“好办法”，就是把我小姨接来。父亲因为与母亲闹别扭，身边没个说心里话的人，刚从大学毕业、活泼开朗的小姨韩秀荣给父亲带来了快乐。
 
母亲看到父亲和小姨一到周末就出双入对去跳舞，平日里谈笑风生，开始怀疑父亲与小姨好上了。她说：“一男一女搂抱在一起，不跳出毛病才怪呢！”父亲负过7次伤，一条腿和一条胳膊都骨折过，穿的皮鞋一边比另一边高5公分，这样才能正常走路。母亲拿此讽刺父亲：“别看他腿瘸，一跳舞就不瘸了。”
 
母亲误解了父亲和小姨，和父亲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后竟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震惊中央的离婚案
 
父亲一开始并没有离婚的打算。可是母亲固执而暴躁的做法使事态进一步升级——她发动亲友声讨、找组织、去妇联。没过多久，小姨被妇联的同志带走，发落到遥远的内蒙古呼和浩特一家医院工作。而且“上级”有指示：韩秀荣不能再回北京的家了！
 
从此，年轻漂亮的小姨像是从人间蒸发了。直到2007年母亲去世，她回到北京，和大舅一起向母亲遗体告别，我们才再次见到她。到这时，我们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这一别，就是整整50年！
 
小姨的离开，不仅没缓和父母的矛盾，反使事态迅速激化。父亲见母亲如此对待自己的妹妹，气愤地提出离婚，母亲更不服气了。本来只是两个人的争执，逐渐延伸到北京军区直至中央，最后惊动了毛主席，毛主席又亲自指定刘少奇出面处理。
 
父亲的离婚案，一时间引起了全军乃至全国的一片哗然。当时，有不少高级干部厌倦了原配夫人，换老婆现象比较严重。党中央为此对很多干部进行了严厉处分。父亲的老战友以及很多中央领导人找父亲谈话，希望父亲不要离婚。但父亲却斩钉截铁地说：“我王近山明人不做暗事，离婚我铁定了，组织爱咋办就咋办！”1964年初，父亲和母亲离婚了。
 
离婚后，中央的处分很快下来了：撤销大军区副司令员职务降为大校；开除党籍；转地方安排。父亲被安排到河南周口地区西华县黄泛区农场当副场长。父亲离开北京前，我们都在上学。他坚持说：“河南的生活条件很艰苦，你们不要跟着我去了。”于是，母亲带着除我之外的7个子女，搬到了王府井一个叫帅府园的一栋高干住宅楼里。孩子每人每月的抚养费40元，由父亲供给，母亲掌管。
 
看着父亲寂寥地离去，母亲的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苍凉和失落。我们兄弟姐妹甚至觉得，母亲嘴上虽然没说，但她心里肯定还在希望有一天与父亲重归于好……
 
就在父亲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时，曾当过父亲勤务员的黄慎荣阿姨来看他。看到父亲的窘境，温文善良的小黄阿姨毅然决定跟着父亲去农场照顾他的生活。患难中，父亲和小黄阿姨产生了感情。这年10月初，父亲和小黄阿姨结了婚，并先后生下两个孩子。
 
听到父亲与小黄阿姨结婚的消息，母亲的脸色“刷”地一下子白了，喃喃地念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母亲当时才40岁出头，完全可以再找对象，但她却始终放不下对父亲的爱与恨，一辈子没有再婚。
 
后来，在父亲的老部下、时任南京军区参谋长肖永银的建议下，1968年底，父亲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恳请回部队工作。第二年春，“九大”在京召开，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将父亲的信面呈给毛主席。不久，中央军委批示，恢复父亲6级（副兵团级）待遇，担任南京军区副参谋长。
 
父亲重新“出山”，母亲高兴得像小孩子过年。很快，在母亲的安排下，我们兄弟姐妹陆续来到父亲身边，我到了合肥某师医院当女兵。当兵调档案时，母亲出面将我的名字从“朱元”改了回来。非但如此，母亲还将“援援”改成了“瑗瑗”，以示我永远是王家的孩子。
 
父亲回到南京军区不久，渐感身体不适。消息传到母亲那里，她给南京打电话要求来看望父亲。父亲的秘书接到电话，毫不客气说：“你不能来！首长说了，他就是死也不愿意再见到你！”母亲又费尽心思从北京调到了上海，因为这样离父亲能近一点儿。母亲张罗着为父亲寻医问药，却没有人理会她。
 
 
对母亲刻骨铭心的爱不曾淡去
 
在父亲的内心深处，对母亲那刻骨铭心的爱一直不曾淡去。父亲单独跟我们聊天时，经常把母亲挂嘴边。有一天，不记得父亲想起一件什么事情，就冲着在阳台上休息的小黄阿姨大叫一声：“韩岫岩……”这一声忘情的呼喊，把我们都惊呆了！父亲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名字，就像犯错的小孩子一样，红着脸、低下了头，静静地停在那里，半天不再吭声……
 
父亲的病情开始变得严重，南京军区总医院决定实行手术检查。腹腔一打开，发现是胃癌。不幸的是，术后肠子又破了，造成肠漏……1978年5月10日，一代将星陨落，年仅63岁的父亲英年早逝。叶剑英、邓小平、刘伯承等送来了花圈，邓小平亲自审定悼词，对父亲的一生给予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中央军委补发了父亲担任南京军区顾问的任命。
 
 
父亲始终是母亲“最亲密的朋友”
 
父亲病故后，母亲悲痛欲绝，她非常想参加追悼会，却被告知遵照父亲的遗愿不许她参加，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后来，父亲的骨灰被安葬到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为了能经常去陪父亲“说话”，母亲又从上海调回北京海军总医院。
 
1986年，母亲从海军总医院离休。母亲的家里，一直挂着父亲的那张穿着将军服、神采奕奕的彩色大照片。母亲还将自己一张彩照放大到和父亲照片一样大，并排挂在客厅墙上。每逢过年的晚上，母亲都要做上一大堆好吃的饭菜，摆在父亲大照片下面的桌子上，点上一炉香，再摆上一副给父亲专用的碗筷和酒杯，絮絮叨叨地跟父亲说上一阵儿悄悄话，才开始吃年夜饭，年年如此！
 
2007年6月，母亲的病情恶化。临终前一周，母亲挣扎着要到父亲墓前去祭拜。我们兄弟姐妹怎么都拦不住，最后只得开车将母亲送到八宝山。下了车，母亲竟不让我们搀扶，自己走到父亲墓前。母亲给父亲献上鲜花，一手轻轻摩挲着父亲的墓碑，深情地喊着父亲的名字：“近山，近山，我最亲密的朋友，我马上来陪你了。”
 
母亲去世前一天，二哥陪她有说有笑，还趁老人家高兴拍了几张照片。母亲忽然铿锵有力地说：“王近山是我的好朋友、好战友，我要去找我的好朋友王近山去了！”这是母亲所说的最后的话。6月21日凌晨，母亲静静地走了，终年86岁。
 
母亲去世后，安葬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与父亲的墓紧紧相邻……
 
摘自《司令爸爸 司机爸爸》
 
战功赫赫的开国中将王近山与小姨妹传出绯闻，又坚决要同结发妻子韩岫岩离婚，成为轰动一时的“铡美案”典型，受到严厉处分。王近山的婚变曾震惊中央、轰动全国，可有关这段公案真正的内情却鲜为人知。王近山与韩岫岩的女儿王瑗瑗近日出书《司令爸爸 司机爸爸》，首次揭开将军离婚的真相，讲述了一段令人嗟叹的婚姻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