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橡子我知道什么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7:55:55

关于橡子我知道什么 

        大约是2003年的夏天,一个蕲春的批评家来到武穴(两地隔壁)访一个诗人,诗人把我叫上.聊到下半夜,话题就集中到一个叫橡子的诗人身上.橡子原名蔡芳华,蕲春人,后到北大读书,做了一段时间的和海子不相上下的诗人.据说有<黄山>和<英国诗章>这样当代少见的诗歌杰作.诗风和海子有别,诗名远远掩于海子,而才华绝不在海子之下.才华也者,众说纷纭,我就姑妄记住了诗人橡子的名字.这是第一件.
        来而不往,非礼也.又过了两年,我和那个诗人回访蕲春的批评家.这次唯一的收获是,在批评家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本民间印刷的册子,内有一首署名为橡子的诗<黄山>,和一群中等文化程度的人的作文挤在一起,煞是特别.诗长约四百行,我是一口气读完的,那感觉就是回到了八十年代的杨炼.根据注释,诗改毕于一九九四年.我当时就猜想,这很有可能是一种青春留恋之作.其中有"起搏大地的心脏"这样的句子.如今很少有人敢这样写,写了也没有多大的现实意义.这是第二件.        有一个蕲春的女人,嫁到我们武穴,做了一个中学的教师,平时也爱写一点小诗.认识她后,我向她提的第一个问题是,你知道一个叫橡子的人吗?她说是干什么的.我就改变了一下问法,那你知道一个叫蔡芳华的人吗.她一听到蔡芳华,就人来风似地把话倒将出来,啊,蔡芳华啊,大才子,少年得志,考上北大,他当年可是我们蕲春的名人.于是我从她口里又听到了少年橡子的一段奇闻.高中时代的橡子因为和一个女教师谈恋爱,谈得有些过头,就被那所中学开除了.跑到另一所中学后,他转祸为福,鲤鱼跳了龙门.姻缘未了,又说橡子进了北大后,和那女教师旧情复发,引得那女教师也随后考上了人大的研究生.真假难征,我甚至还猜想是那女教师被橡子"陈世美"了一把,一气之下,巾帼不让须眉呢.反正橡子是一个风流才子.这是第三件.        听说橡子出了一本书<王菲为什么不爱我?>,一时名鹊,小资甚至中产阶级特别乐阅.书我未见到,但是同题的文章我在网上读过,很见使用词语的功夫,而貌似解构实在是玩心理辨证的灵活作风让人耳目一新.通过链接,我又读了他的纪实散文<朝向天空的旅行>,类似的西部题材的作文,要么空洞地做出诗意让人腻味,要么悲壮地榨出使命让人气闷.橡子可贵在清晰地理出人与土地间的生存关系,贵在恰当地物理解析般地说出生命本来的状态.我于是知道了,橡子有一双久经词语考验的手,和一个受洗于科学的大脑.这是第四件.        橡子的小说<水果>和<脆弱>我没读过,就让知道它的人去说好了.我读了他在新浪网做客的记录.其中关于小说的对话,我也是听得云山雾罩的,不知其然,也就难知其所以然.但他说到了西安的老贾贾平娃先生,一些话却让我大开眼界.他说老贾的小说他读的不多,算是不喜欢的另一种说法.说老贾的散文他读过一些,还不错,算是喜欢的一种说法.最后说到老贾这个人,是一个非常传统的有讲究的纯粹的文人,很得人爱,算是赞扬.我只知道多年前的三毛读老贾的书,而想见其为人.却没想到今天的北大才子不太喜欢其书,却想见其为人.一个很可爱的人,写出的书却不大见爱,这是读书人的问题呢,还是写书人的问题呢?我无能武断,但是其中肯定有一方存在问题.我至今也想不明白,橡子这样一段关于老贾的公开问答,是因虚套和回避之间的暧昧呢,还是一个聪明人的独到见解.这还有待我对橡子的进一步知道.这让我联想到橡子的另一篇文章<我的父亲是一个酒鬼>,写父亲之前,他写到他爷爷.说是他爷爷早年挑担子去九江做生意,被一个外乡人从背后看了一眼,说这个人是个人物.然后才说到他父亲,说他父亲初中毕业却在高中教书,的确有些智力非凡.我想橡子写他爷爷,本是想赶赶时髦,挖挖祖宗的贵人血统,挖不成功后,只好说说他父亲的聪明.显然,橡子是以聪明自居的.一个聪明人说的话,我辈当三思又三思才能下结论.这是第五件.        上头说了一个西安人,这便带来了另外一个西安人.我在网上读了橡子的一个极富王小山风格的豆腐块随笔<关于王小山我知道什么?>,文章虽然只有一个,便不难看出橡子的智商不在小山之下.我从该文知道橡子和西安的诗人伊沙是认识的,并且还有不浅也不深的交往.因为该文里提到他和伊沙在一个饭局上谈起小山.但我又本能地想到,橡子和伊沙肯定也谈到过诗歌,因为两个诗人,而且我认为还都不是等闲之辈,在一起吃饭,肯定不仅是为了谈谈人,或者谈谈生意吧.于是我又想到另一个文章,这一个文章所见的人不多,因为它是橡子写给我上头所说的那位批评家的私人信件.信件里橡子诚恳地说到,他现在已经放弃早年努力的那种精神本质意义的诗歌写作.多年不写诗的他也是因为对现实生活有了重新的认识.其中一个细节是说,相对于思想批叛的东西,他更喜欢去发现如一个农民用树枝去赶牛拖板车这样的物质生活现象.于是我理所当然地理解到橡子告别了<黄山>.进而我又想到第三篇文章,是诗人西渡的<燕园学诗记>,也是从网上发现的.说是八十年代末,北大搞了一次诗歌朗诵会,而且还请到了大腕儿北岛.其中说到一个细节,当着北岛的面,有一个年轻人摔了一下门说,诗歌都是狗屎.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橡子.最后还是一篇橡子写的随笔,题目中有三月二十六日这样的字眼,显然这个文章是与海子有关的.其中他说了一句经典的话,"活着不需要理由".他还说到,骆一和在天安门死在一个美眉的怀里,口气里表达了一种对诗人之死现象的极为不屑.他最后还说到另一个北大诗人,早年的诗歌同党,有一次和他察肩而过时,却装着不认识.从这上头的一系列的材料里,我终于知道诗人橡子算是和精神上的知识分子写作意义上的北大诗人及诗歌路线分道扬镳了.而且还和另一条船上的大将,或者说旗手,伊沙混到了一起.说不定还受过后者的影响呢?如果是真的,那就证明了才子终于向粗人投降了.这是关于橡子,我知道的最后一件.        我有近十年没有回北京了,听说橡子和霍金的合影被放大到北京的一个广告牌上.诗人和物理学大师的合影,这算不算一件呢,如果算一件,那么它是属于诗人的,还是属于物理学大师的呢?很难说.        我是一个卖包子的.对年薪二十万没有概念.承橡子的教导,他说中产阶级除了年薪二十万,还要有一套房子,一个女人,一条狗什么的.并且说到像他这样读过北大的人如果还不能成为中产阶级,那么这个社会就有问题了.我虽然没进过北大的门,但是好歹也受过几天高等教育,橡子的话对我极有麻痹作用.麻痹过后,我又醒悟了一下,觉得橡子匆忙之间明显地忽略了一点,高等教育给人带来的不仅是能不能的问题,还有一种愿不愿的问题.生活态度的选择也是高等教育的结果,而且生活态度有时极重地影响到一个人的入世的生活能力.比方说,本来可以进清华的橡子却进了北大;本来可以做一个计算机工程师的橡子却做了一个严格的诗人;本来可以坐在宝马车里做老总的橡子,却徒步做朝向天空的旅行.能够佐证我这一说法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第三个西安人.这个人因为是戴着眼镜在西安卖猪肉,旧年在中国的媒体上露老了脸.他是橡子的师弟,听说还是当年的陕西高考文科状元.关于他,橡子的师哥孔庆东博士在央视做过一段精彩的评说,主要是关于淡泊名利不治产业等名士风度的话,听起来玄而过瘾,我就不重复了.这虽然不算一件,我也要附带说一说.因为闲聊之际,极能见出一个人的调格和眼光.                                   

                          古河六年六月十日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