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中的张鸣,人大及其他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02:47:59
我记忆中的张鸣,人大及其他本以为人大已不会再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最近的张鸣事件这么热,让我又有了想说点什么的冲动。
上世纪在人大上学的时候,有句口号很是时髦:“今天我以人大为荣,明天人大以我为荣。”事实是,我那时候并没有以人大为荣,因为人大令我挺失望;今天人大也更不会以我为荣,因为我在这里不会说人大什么好话。
算起来已经有五六年没和张鸣老师会过面了,其实我倒是想有机会和他以及萧延中老师再聊聊,只是觉得自己一直没什么出息,也不好意思见他们。下面就凭着记忆写上几句吧,算是一面之词,我也赶赶焦点事件的热闹。
我是人大政治学专业第一届的学生,那年好像是张鸣老师第一年博士毕业,做我们的班主任。张老师对学生挺不错,当时我没觉出来,后来见闻的范围广了一些,才觉得很多事情是别的一些大学班主任根本不会做的。琐碎小事就不提了,记得有个同学父亲突然去世,家里好像比较困难,张老师马上拿了一万元让他回家,钱的事情最能检验一个人的处世态度,所以我觉得此事还是具有一定代表性。当然这事我也没有亲见,后来听同学讲的,不知道细节上准不准确。
张老师的课我记得是大2的时候才有的。那时候的我还比较狂妄,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看了一点书就自以为牛B的不得了,很多人都不放在眼里。今天回过头来想想,那时候一些我认为没水平的教师只是不善于表达,而一些貌似有水平的教师只是擅长耍嘴皮子,当然还有很多的庸众到现在我还认为是庸众。那时候觉得有水平,现在记忆里还觉得有水平的,大概不会超过10个。他们给我共同的感觉是做的是活的学问,而不是死的学问;是比较真实的人,而不是比较虚假的人。张老师是其中的一个。其实他的课教了什么我基本早就忘了——我上课也不太喜欢专心听讲,老在下面看自己带的书。不过有些东西是忘不掉的,比如一些做学问的态度、方法等等,这些东西会融入人的血管,变成一种思维的能力,大学文科课程真正的意义,我想正在于此吧。张老师那时候出的两本书,一本《乡土心路八十年》,一本《拳民与教民》,我也都看了,内容早忘了,不过读书的感觉还记得,有些活生生的东西在里面,而这些东西在那些瘪三一样的所谓“学术”著作里看不到的。
还有一位老师就是萧延中。张老师和李院长这次的冲突起源之一就是萧老师的职称问题。十年前我就看到了剑桥中华人民共和国史在引用萧老师的著作,那时候他因为政治上的一些原因,只是一个副教授,现在他已经年过50,学术成果早被海内外公认,仍然还只是个副教授。虽然教授头衔在一定程度上是个“虚名”,但在这个很多阿猫阿狗都能混上个教授的年代,我认为这是一个黑色幽默。我认真听萧老师课的时间比张老师多点,因为思想史比制度史生动些,萧老师讲的也很合我胃口,他也确实在一些方面影响了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停喜欢装B的,老在课后和他讨论一些“有深度”的话题。
上次见萧老师好像还是在2000年,那时候他还是挺精神的一个壮年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老了没有。
还有一位印象较深的老师叫程农,据说曾研究学问三年没出人大校门。上他的课的时候,我已经彻底进入一种很虚无堕落状态,程老师的课其实讲的挺不错,但那时候我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课了。期中他布置大家看一本书,然后写篇评论,评分将计入期末成绩,那时候的课我基本不上,知道了这事也没有写。后来程老师请同学带话,让我去了他的宿舍,问我为什么没写,我说我看了那本书,觉得没什么想法可写——我倒确实是翻看了那本书。程老师笑了笑,也没多问这事。下来好像问的是我不上课泡图书馆之类的事,聊的有点深入,我说我曾经想在各种著作里寻找一种终极的意义,他问我找到这种意义了么?我说最终发现世界上其实并不存在所谓的终极意义。他又问我那现在的目标是什么,我说是在寻找一种终极的解释。现在看来这些话挺装B的,然而一晃10年,人大生活留给我记忆最清晰的话好像就是这几句了。记得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还看着脚边红塑料盆里的两只小白兔,它们因此也在我的记忆里永存了下来。
程老师的课期末考试我考的不怎么样,又没有期中成绩,但最终他还是给了我及格。
想起程老师,我于是跑到国关学院的网站上看了看他的资料——和萧老师一样,他也还是副教授。而萧延中老师呢,国关学院的教师名单里没有他,据说已经被“发配”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学院。
说实话在上学的时候,人大并没有满足我最初的期望,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因为有了这样一些教师,人大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并没有变得很低。他们做的是活的学问,他们是比较真的人。在这里还要提起一位著名人物——王小波,他是人大教授的儿子,在人大上学,又在人大教过书,对于他,我可以像个傻B一样自豪的宣称:“我和王二是校友。”对于一个文科大学来说,它的灵魂就在于有思想的人。人大必须以思想者为荣,而思想者却并不一定要以人大为荣。人大要想和不朽沾边只能依靠真正的思想者,官僚和御用学者永远是指望不上的。
我们毕业的那一年,政治学专业从党史系拆分出来,和国政系合并成立了国际关系学院——政治学的力量比较弱小,拿本科来说,专业成立才4年,刚毕业的第一届学生只有区区18个人。在我后来回校的时候,就听到了上研的同学讲起政治学受排挤的事情,于是萧延中老师到现在还是副教授也就顺理成章了。
关于这次风波中的国关学院院长李景治先生,我之前并没有丝毫了解,我选择了相信张鸣老师的话——您大可以说我是偏听偏信。据说李景治先生的学术著作除了一本之外都是“合著”,再加上研究生论文答辩费被克扣的事,以及“应该对我有敬畏之心”、“弄臭”、“捣乱者”之类的话,我认为李先生就是当代大学里常见的那种学术官僚了。这种人我一贯是很不屑的,本来也不打算为他多写几句,然而一个多小时前,我看到了张鸣老师被撤职的消息,李景治先生迅速的、果断、雷厉风行的撤掉了一个陈述事实的,据说是被民主推选出来的系主任的职,真应了李先生那句话:“你们讲政治学,强调合法性;我讲社会主义,不讲合法性。”李先生说实话、办事实、言行如一,真是新时代的好干部,我向您致敬。
我永远不以人大为荣,我只会以认识人大的思想者为荣。
转自人大国关论坛:http://www.uirbbs.com/bbs/read.php?tid=232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