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托的遗产

铁托的遗产

　　尽管南斯拉夫是一个多民族、多语言、多宗教的国家，约瑟普·布罗兹·铁托（Josip Broz Tito）仍然成功的使这个国家的人民联合在一起长达35年。1980年铁托去世后，国内不断酝酿的种族冲突再次浮现，并最终导致了巴尔干半岛的战争局面。如今，前BBC通讯记者马丁·贝尔（Martin Bell）再次来到这个地区，重新审视铁托留下的遗产。

　　铁托的力量曾使南斯拉夫人民在“兄弟友谊与团结”（Brotherhood and Unity）的旗帜下联合在一起，但是今天，关于他的记忆却使这个国家陷于分裂——或者说，使这个国家分散成许多个小共和国。

　　约瑟普·布罗兹·铁托去世三十年之后，仍然有很多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波斯尼亚人以及很多别的民族，用一种伤感的语气，把他们自己称作“南斯拉夫怀念者”。

　　这个国家的影响力远远大于她的实际国土面积。

　　她成功的将一个又一个超级大国玩弄于股掌之上。她还是不结盟运动的领导国之一。

　　有些人谴责铁托应该为让这个国家分裂的战争负责

　　爱恨交杂

　　1980年五月，当这个南斯拉夫人去世的时候，他的葬礼上的悼念者名单看起来就好像是世界领导人的集结号。

　　然而，也有人谴责他应该为他去世大概11年后那场撕裂这个国家的战争承担责任。

　　我自己曾经报道过这些战争。现在，我试着重新寻找我当年在波斯尼亚，塞尔维亚，克罗地亚等地走过的足迹，寻找这一切背后的真正原因。我和铁托的全副武装的同志们谈话，和一些政客们谈话——有新人，也有老人。这其中包括2月份结束任期的克罗地亚总统斯捷潘·梅西奇（Stjepan Mesic）。

　　我也要和铁托最小的孙子安德烈（Andre）谈话，他和梅西奇一样，为自己能够成为新克罗地亚历史的一部分而骄傲。

　　“民族主义的根源”

　　但是，一个主要的见证者是拉伊夫·迪兹达雷维奇（Raif Dizdarevic）。他如今已经80岁高龄。我是在萨拉热窝(Sarajevo，南斯拉夫中部一城市)的破旧的欧罗巴旅馆（Hotel Europa）如岩洞般的咖啡厅里见到他的。

　　他曾经做过铁托的南斯拉夫民族解放军的军官，南斯拉夫外交部长，南斯拉夫国会发言人，然后，在这个国家的独裁者去世后，他是轮值主席之一。

　　他经历了这个国家的兴衰沉浮的全部近代史（He was there at the beginning and there at the end）。

　　迪兹达雷维奇先生相信，1974年新颁布的宪法中种下了民族主义的种子。这部宪法使得联邦体制变得松散，但是并没有在与此同时开展必须的经济改革。

　　那些较为富裕的共和国的政客们高声质问，为何要给予那些穷人财政援助，并且以此来拉拢支持他们的选票。

　　他告诉我说：“当我们确实下决心要努力实现中央权力下放的时候，我们并没有为经济的发展赢得时间，相反，我们为各个共和国的建立赢得了时间。”

　　“政治认同”

　　旧王国的的国旗和国歌在铁托统治时期被禁止使用，但是眼不见不一定心为净（out of sight did not mean out of mind）。

　　于是，一个统一的南斯拉夫的梦想就这样在复苏的民族主义思想的压力下崩溃破裂了。

　　我还记得，当年克罗地亚那些最猛烈的战斗是发生在在所谓的“兄弟友谊与团结”高速公路上。在和波斯尼亚的战争中，在萨拉热窝，他们在“兄弟友谊与团结”之桥上战斗。

　　铁托的传奇比我们这个时代里任何一个可以与他相比的历史人物的传奇消散的都要迅速。

　　除了萨拉热窝以外，他的塑像所剩无几，以他命名的街道也大都不复存在。

　　波斯尼亚战争在三年之间夺去了9万7千人的生命，使得国家分裂变得更加不可避免。

　　穆斯林，克罗地亚人，以及塞尔维亚人，这些曾经相濡以沫的民族如今却分道扬镳。这就是“政治认同”。

　　萨拉热窝如今看来是一个穆斯林城市。而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却并非如此。塞尔维亚人说，现在这里的清真寺比德黑兰的还要多。

　　波斯尼亚的塞尔维亚人以班加卢卡（Banja Luka）作为首都，在他们的小小国家里，决心要保留1995年末签订的代顿协议（Dayton Agreement）所赋予他们的独立状态。

　　代顿结束了南斯拉夫的战争，但是他创立的宪法也是导致南斯拉夫地区后来的僵局的原因所在。

　　“国家空间（National Space）”

　　在哈里斯·西拉伊季奇（Haris Silajdzic）领导下的波斯尼亚政府迫切要求某种程度上的国家统一。

　　于是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感觉受到了威胁。

　　这件事情的其中一个后果就是，总是几乎没办法成立一个切实有效的政府。

　　选举就要到来了，这意味着大家又一次开始玩民族主义的扑克牌。

　　一些波斯尼亚的塞尔维亚人威胁说要针对独立进行全民公投，就好像之前的科索沃那样脱离联邦的统治。

　　但是没有人愿意承认这件事情。而且，如果波斯尼亚没有塞尔维亚人的话，就不能称作是波斯尼亚了。

　　克罗地亚前总统斯捷潘·梅西奇甚至曾经建议使用武力干涉来把塞尔维亚小国（赛族共和国，the Republika Serbska）分成两个国家。

　　铁托去世三十年后，对于他留下的遗产，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庆祝的东西，只有战争算是结束了。

　　事实上，波斯尼亚，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这些国家之间并非互相敌对，尽管他们之间纠缠在一起的繁杂历史让他们感觉焦躁不安，心烦意乱。

　　他们都热切向往成为欧盟的成员国。随着这件事情的发展，民族主义的激烈斗争可能会平息下来（blunt the edge of nationalism），他们将会重新体会到自从铁托逝世，南斯拉夫解体之后就已经逝去了的“国家空间”的含义。

有些人谴责铁托应该为让这个国家分裂的战争负责

在波斯尼亚发生的战争夺去了9万7千人的生命

马丁·贝尔连续几年都在报道巴尔干半岛地区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