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黑风暴下的民勤(中国青年报 201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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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暴下的民勤
本报记者 张鹏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10-04-30 [打印] [关闭] email推荐:


4月24日,黑风暴侵袭民勤。胡兴才摄
对于沙漠边的民勤来说,沙尘暴早已是“家常便饭”,但这一次黑风暴的突然袭击,还是让不少习惯了风沙的民勤人感到恐惧。
这里以前也刮过黑风暴。上了年纪的民勤人都会跟你提起17年前的那场黑风暴,1993年5月5日,一场载入史册的黑风暴像“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剧烈翻滚,顷刻间飞沙走石,白昼顿成黑夜。无论室内室外,伸手不见五指,狂风呼啸,仿佛末日来临。”
现在,黑风暴再次发生了,整个民勤县像唐诗“黑云压城城欲摧”描述的那样,11级大风裹挟着沙粒,席卷了整座县城,电线、电杆被吹断、刮断,盖在土地上的塑料薄膜被掀起,农田、水利设施被毁,农作物受灾面积68.43万亩,倒塌房屋95户、540间,损坏房屋760间,造成13起火灾,5人受轻伤,各类直接经济损失约2.5亿元。
从卫星云图上看去,插向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深处的民勤绿洲,恰似一把楔子,紧紧嵌在两大沙漠中间,阻止了两大沙漠的“握手”。    黑风暴重现
“天的颜色一下子就不对了。”马吉琪说。他是民勤电视台的记者,4月24日18时左右,他收到了电信局的短信,通知当晚将有强沙尘暴。不过,习以为常的他并没有在意。当天晚上,他还约了两个从新疆远道而来的朋友吃饭。
黑风暴来了!时间是19:09。
闪过马吉琪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赶紧取镜头”。这位已经有20年新闻从业经验的老记者撂下朋友,冲出小饭馆,径直跑到几十米外的家中,扛起摄像机,打开窗户便开始拍摄。但镜头里什么都看不着,“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昏黄一片。”
他跑下楼,站在大街上。摔倒的自行车、刮倒的广告牌……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行人慌作一团,纷纷躲避。
不到5分钟,马吉琪已经站立不稳。尽管透过摄像机的红外线勉强可以拍摄,但他什么都看不见,有人迎面走来,差点撞在他的摄像机上。
民勤县城提前进入了黑夜。这天是星期六,紧挨着民勤宾馆的民勤夜市熙熙攘攘,来吃晚饭的人挤满了市场。
下岗工人罗军智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摆出了烤羊肉摊。没有任何征兆,几秒钟的时间,天黑沉下来,突然狂风大作,食客们夺路逃跑。没等罗军智反应过来,帐篷“嗖”地刮飞了,四五斤重的铁调料盒子哐当摔在了地上。
他急忙倒水将炉膛里的火浇灭,手忙脚乱地收摊子。“那天真是吓死人了。”他的妻子说。
沙尘暴比想象中来得更为猛烈。正在单位值班的民勤县气象局副局长胡兴才被噪杂的声音惊动,他跑到大院时,看到黑风暴像一堵墙一样压了过来,“行进速度极快”。
没有丝毫犹豫,胡兴才用手中的卡片相机连按快门,随后将这几张照片放到了气象局的网上。很快,照片在网络上广泛转载。其中一张是,一团硕大的黄沙占据了画面的绝大部分,相比之下,五六层高的楼房和测风速的风塔显得异常渺小。
这张瞬间定格的影像和“5·5”黑风暴的历史资料图片极其相似。但经历了两场黑风暴的胡兴才,还是辨别出了细微的差别,“1993年的‘5·5’黑风暴风墙的颜色是土黄色的,这一次深得发黑。”    不眠之夜
黑风暴侵袭民勤县城的那一刻,方晓云意识到“这个晚上肯定要忙坏了。”果然,从这一天晚上7点15分接到第一个火警电话开始,身为民勤县公安局专职消防队队长的他便再没停歇下来。
13起火灾,两台水罐消防车、10名消防员……对于这个大部分时间处于防御状态的县级消防大队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方晓云率领4名消防队员奔向第一个火灾点,距离县城50多公里的昌宁乡安宁村。此时,连车辆行驶也变得艰难起来,“风特别大,车走了1公里,用了40分钟”。
沿途所有的车辆都停了下来,只有这辆水罐消防车艰难前行。车南行至薛百乡时,一处刮倒的彩门挡住了道路。这时,方晓云接到电话,称薛百乡上新村起火了,这辆消防车便直接开了过去。
马吉琪从大街上返回家中时,妻子差点没认出他来。黑灰涂了他一脸,眼角、耳朵里全是沙子。此时,家里停电了。他找来蜡烛,叮嘱妻子和孩子先睡,匆匆又出门了。他和两位同事直奔薛百乡上新村的火灾点。
采访车走了一路,也拍了一路。大风中,他几乎是用颤栗的声音做的直播。沿途,黑白两色的塑料膜挂满树间,迎风狂舞,阴森恐怖,沙石则淹没了马路牙子。
街道上,能见度几乎为零,这给电路抢修带来了巨大困难,“找不到故障点”。电力恢复之前的1个多小时,民勤县委县政府的大楼里,县领导点着蜡烛,召开了紧急会议。
黑风暴袭击民勤的这个夜晚,没有人敢安心地睡觉,尤其对那些种植了大棚的农民来说。
这一夜,泉山镇复元村的农民杨淑萍和丈夫徐吉章便是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的。听到沙尘暴要来的预警信息后,这对夫妇便匆匆赶到了自家的大棚。
风太大了,大棚上根本无法站人,夫妇俩急忙关闭通风口,拉紧压膜线。但狂风钻进大棚,大棚像青蛙的肚子一样鼓胀起来,猛地被撕裂了,“棚膜像油饼子一块一块地飞掉了”,大棚中部的好几根压膜线生生被勒断了,大棚随时有倾覆的危险,夫妇俩摔倒在地上,徒叹奈何。
“大棚是我们的命根子。”杨淑萍说,“真正不能看,看了叫人心疼呢。”    惊魂与无奈
这场黑风暴持续两小时后,逐渐减弱,但大风依然持续不断。
“多亏政府关照了,不然前院都烧光了。”58岁的邓永树说。在这位老人的记忆中,如此强烈的沙尘暴,还从未发生过。
是夜,大风中,一场意外的火灾袭击了苏武乡邓岔二社,二社一连12家农户的羊圈、草垛被烧为灰烬。
邓永树老人冲进火海的时候,20多只羊挤作一团,不叫唤也不跑。老人急了,抄起白杨条子狠抽羊屁股。不几分钟,火越烧越凶,堆积在墙角的椽木顺势也着了,火焰腾起十几米高。
时隔几天,老人回忆起这场大火时仍心有余悸,“火在天上着呢”。
闻讯赶来支援的武威市100名消防员到达这里时,大火已经烧了一个多小时。年轻的消防员蹭蹭爬上3米多高的土墙,将墙体浇湿,防止了火势的蔓延。
大火直到次日凌晨3时才完全扑灭。当晚,12岁的邓玉生抱着小猪仔逃了出来,小猪大叫,小男孩哭喊着却紧抱不松手。小猪得以幸免于难。
杨淑萍和丈夫在精疲力尽之后,只好返回家中。夫妇俩看见,他们的邻居赵凤萍和丈夫相互搀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
这一夜,两对夫妇担心大棚,都没睡着觉。第二天,天不亮,杨淑萍便爬起来跑到地里。
一连4天,她都守在大棚上。杨淑萍用针线小心翼翼地将破碎的大棚棚膜裂缝修补好。尽管她不知道这样还能不能保住大棚里的西红柿。
受风灾影响,大棚里的西红柿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减产多少尚不知晓,收购的价格已经掉了几毛钱,从每公斤1.5元降至1.2元。
4月25日上午10点,按照部署,各乡镇、各单位必须将清点人数后的结果上报县委县政府。
彻夜未眠的县委书记卢小亨,确定“全县无一人员死亡、失踪”后,一颗紧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本报民勤4月29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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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暴再考民勤治沙
本报记者 张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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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沙的效果还是明显的。不然,我的大棚早被刮跑了。”民勤县大滩乡上泉村农民白生泉说。
站在他的日光温室大棚边,著名的风沙口“老虎口”近在眼前。这场特大沙尘暴袭击过后,白生泉的大棚安然无恙。钻进温暖如春的大棚,除了人生果叶子上蒙上的一层薄沙外,很难察觉到沙尘暴过后的痕迹。
4月25日,民勤县林业局主任工程师路林平驱车到风沙沿线检查灾情。这一天,风依然刮得很大。在老虎口的外围,细密的沙子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而驱车深入老虎口腹地,清风徐徐,空气中很难闻到沙子的味道。
“黑风暴对民勤的生态建设提出了严峻的考验。”路林平说。他发现在沙源深广、沙丘高大的区域,一些沙障被大面积撕裂了。
接受记者采访时,兰州干旱气象研究所所长李耀辉表示,“民勤是我国沙尘暴最多发的地区之一,仅次于塔克拉玛干沙漠,而且其上游发生的沙尘暴经过时,往往会在这里明显加强。”
“所谓黑风暴,就是沙尘暴侵袭之后,将整个天空笼罩,能见度极低,伸手不见五指,灯光也在此时变得没有穿透力。”民勤县气象局副局长胡兴才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解释说。
民勤县气象局工程师王汝忠对“黑风暴”的成因分析是,“黑风暴的形成与沙尘暴的形成都需要丰富的沙源,大风,强对流天气,只不过这一次的天气过程相当强,气压中心低到524百帕,比以往强得多。”
来自民勤县气象局的统计资料显示,从2000年开始,民勤县发生大的沙尘天气的次数在减少,从2000年的57次下降至 2009年的7次。
据史料记载,民勤的历史,就是一部治沙治水的历史。但历史上,这里曾是水波浩淼的地方。
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民勤人就开始与沙抗争,如今已形成一整套防沙治沙的技术和经验,如尼龙网沙障、生态垫沙障等治沙技术。过去3年,国家实施石羊河流域重点治理,民勤县实施了有史以来最严厉的“关井压田”、“强制节水”措施,发展节水高效设施农业以及移民等举措,进行生态综合治理。
“民勤的治沙只是改变了一个区域。通过治理,民勤的风沙口、风沙沿线,区域的生态环境在修复。沙尘天气对民勤一些大田农业的影响在减弱。在民勤的版图上,原生沙漠有1200多万亩,而治理沙漠的面积仅20多万亩。与整个沙漠相比,这点儿面积是微不足道的。”民勤县县委书记卢小亨说。
“如果因为沙尘暴根治不了,就不去治沙,这不是科学和积极的态度。”卢小亨表示。
本报民勤4月29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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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烧毁了,连灰烬都被吹得干干净净
——吐鲁番地区“4•23”风灾纪实
本报记者 王雪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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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帕尔·吐尔逊的木材厂被大火烧成一片灰烬。本报记者 王雪迎摄
4月23日,星期五,吐鲁番市新拓商城前的老市场略显冷清,一些商贩去附近村庄赶巴扎。
17时许,在距离服装摊位十余米远的建筑工地上,工人李和平正在楼顶铺设空心砖,狂风从四面八方卷着沙土呼啸而来,让人猝不及防,李和平和队友立即停止施工。突然,大风掀翻了北面一堵近两米高的砖墙,风推着砖头扑向巷道,砸中一名过路妇女的头部,女人顿时倒在血泊中。
夜幕渐渐降临,狂风酝酿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当晚,吐鲁番地区突遭10级以上大风袭击,风口和风线风力达12级以上。吐鲁番市麦西来甫广场、青年路等路段的许多大树被连根拔起,街道上飞舞着硕大的广告牌匾,城区发生多处大面积火灾事故,数千人被大火围困,造成3人死亡1人失踪的惨剧。
这个夜晚,是许多吐鲁番人的梦魇。    皮亚孜其拉村上空刮起了火球
亚尔乡皮亚孜其拉村毗邻吐鲁番市区,在这个城乡接合部的村庄里,十余个小工厂散布其间,经营者多为当地居民和外地打工者。
30岁的阿帕尔·吐尔逊经营一家木材店,大风从下午5时开始刮个不停,天空雾蒙蒙的,弥漫着沙土,吐尔逊怕引发火灾,就关闭电闸让6个工人提前下班回家。
他的担心并非多余:吐鲁番有“火炉”之称,气候干燥炎热,当天的风也有些奇怪,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反倒越刮越凶。
22时,吐尔逊担心露天厂房里价值十几万元的机器和几百件已经完工的家具,顶着狂风驱车从父母家赶到厂房门口,坐在小轿车里守夜。
凌晨1时30分,吐尔逊看到大门右方的高压电线杆被风吹得摇晃起来,电线撞在一起迸出耀眼的火星,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火星飘向了离吐尔逊工厂不远的奥斯曼托合提家,奥斯曼托合提家门口堆着两个草料堆,共堆放了40多吨的麦草和棉籽壳,在狂风的散播下,火星碰到麦草就迅速燃烧起来,一时间,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火球借着呼啸的西北风飘向村庄的各个角落。
吐尔逊又惊又怕,“火燃烧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得赶紧进厂房,把机器保护好”,但狂风卷着火球向他袭来,他被风刮得立不住脚,巨大的恐惧让他的双手不停发颤,而越是着急,厂门的锁越是打不开。“还是先救人吧”,他想。
吐尔逊开始在空旷的街道上大声吼叫:“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起来救火啊”,但肆虐的狂风立刻将他的声音卷得无影无踪。
吐尔逊看到,不足5分钟,村庄四周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发狂的西北风推着火球飘向所有可能燃烧的物品——塑料、纸板、木材、煤堆,包括居民用泥巴和秸秆糊成的房顶。
做纸板加工生意的朱宜军此时正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天黑时大风吹塌了门前的凉棚,他担心,用炉子会不安全,于是嚼根大葱就着瓶啤酒凑合了顿饭,但心里始终在担心着什么,于是,他半夜出门,想看个究竟。
一开门,朱宜军吓了一跳,“天上到处飘着火球,有的有脸盆大小,落在院子里的纸板上,被风一吹立刻就烧成一堆旺火”。
他马上跑进房子,叫醒老婆孩子,“快跑,大火来了”,又跑到十余米远的邻居张广东家敲门。
他准备把刚买不足一年的叉车开走,跳上车,心里异常急躁,转动过猛,车熄火了。
朱宜军急出一身汗,跑回屋子叫老婆:“怎么还没出来?”
老婆正在床上四处翻找衣物,“找不着娃娃衣服了!”
朱宜军抓起床上的小被子,往5个半月大的女儿身上一裹,喊道,“快走吧”,12岁的儿子,出门前还不忘背上了书包。
等张广东家3个小孩光着身子冲出房屋时,吐鲁番的天空在火光的映射下成了红色,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浓烟,狂风卷着沙土和灰烬不断往眼睛里钻,他们被火舌撵着往背风的村委会方向跑去。
路上,几个一分硬币大小的火球溅着了包裹女儿的被子,张广东扔掉被子,抱着女儿继续跑,一路上,奔跳的火星飞溅,一旦落到身上,立刻灼烧成一片紫红,“感觉身上的肉都被烧熟了”,小火球还落在张广东父亲的眼皮上,烧着了老人的眼睫毛和眉毛。
此时,皮亚孜其拉村村委会主任外力·阿不都古力正组织村里的民兵挨家挨户敲门,狂风不断地在耳边呼啸,人命关天,他们怕屋里的人听不见,就用拳头、砖头砸门,吐尔逊也顶着热浪不断地敲击邻居的大门,他价值30万元的木材厂已经燃成了一片火海,“心疼也没用了,风那么大,火根本灭不了,还是救人重要”。
凌晨2时许,正是许多人熟睡的时刻,当村里的居民衣衫不整、声音嘶哑地逃离火海,跑到村委会门前时,很多村民望着烧成一片火海的村庄痛哭流涕:“完了,全烧完了。”
村里有一家三口最终没能逃命,外力说,民兵曾使劲儿叩击他家大门。消防人员扑灭大火后,发现夫妇俩的尸体姿势显示正在收拾东西。    “城市是不是要毁灭了”
与皮亚孜其拉村几乎同时着火的,是吐鲁番市文化路社区的青天村,这里同样是一片平房。
34岁的居民艾比布·尼亚孜睡前有个习惯——检查大门是否锁好。24日凌晨1时许,当他打开房门,刺鼻的浓烟立即扑入房间,他惊恐地发现邻居家已经烧成了火海,狂风推着火苗点燃了自家的院子,他叫醒妻子赛热甫古丽和熟睡中的孩子,夫妇俩一人抱一个孩子从家里冲了出来,冲出火海时,艾比布只穿了短裤和拖鞋,赛热甫古丽一身睡衣。
44号家属院的尼亚孜汗一家四口从火海里逃离时,尼亚孜汗哭喊着站在门口不愿离去,这个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们摆摊一点点攒起来的,她想冲回屋里,把值钱的家当搬出来。
一旁的公安民警紧紧抓住她,劝解道:“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而尼亚孜汗早已哭成了泪人,为防止房内的液化气罐爆炸,民警强拉着浑身瘫软的尼亚孜汗跑到安全地带。
当晚,吐鲁番市共发生火灾18起,数千人被大火围困,吐鲁番地区消防大队累计接警5000次。
这是一场人与飓风、火魔的搏斗。
皮亚孜其拉村30岁的小伙子范山林体会到了人的渺小。当大大小小的火球将院里堆放的塑料制品点燃时,范山林还认为凭一己之力能扑灭大火,他用皮管子接通水龙头,但风速惊人,被风刮得左摇右摆的水柱刚浇灭一个小火堆,狂风就引燃了一大片塑料制品,范山林被烟火熏烤得一身漆黑,眼看着屋里屋外烧成了一片火海,周围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爆炸声,为保命,范山林在顽强抵抗了近半个小时后选择了翻墙逃命。
24日凌晨,当消防员张灯瑞和队员赶到青天村时,望着眼前乱作一团的场景,20岁的张灯瑞惊呆了,被火海的浓烟笼罩着的两排居民区在12级飓风的推波助澜下,燃烧得更加疯狂,火星四溅,现场每个人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刮翻,被刮飞的树木、电线杆、路灯、广告牌、围墙等砸压。
“起火不怕,怕的是风助火势造成火烧连营。只要一处着火,周围房屋瞬间可以点燃”,张灯瑞不由得问自己:“这个城市是不是要毁灭了?”
张灯瑞和队友冲入火海,狂风卷着火苗袭来,阵阵热浪随时可能把人吞噬,虽然戴着防护面罩,无孔不入的浓烟仍旧呛得让人窒息,他们挨家挨户地敲门,营救被困居民。
在亚尔乡皮亚孜其拉村,消防员敬进平一次次顶着大火冲入民房,有的铁门已经被大火烤得红彤彤的,有的院子里堆着易燃易爆的变压器、煤气罐,敬进平和队员冒着生命危险,扑灭熊熊大火,将易燃易爆物品转移至安全地带。
除了市区民房,大风引发的火灾还让亚尔乡吕宗村农业大棚损失惨重,135个大棚全部过火,层层火浪侵袭过的棚顶的棉被、塑料薄膜、木头椽子等易燃物,使这些大棚成了火场。
为防止大火蔓延至500米以外的村庄,吐鲁番地区消防支队队长袁奋强迅速部署了三道防线:利用挖掘机、铲车等大型器械实施沙土覆盖灭火,防止飞火流窜;将最近的水渠挖开放水,利用水源抵挡火势;召集附近近百名群众手拿脸盆、水桶一字排开,用人体再筑一道“防火墙”。
整整3个小时的浴火奋战,终于将蔬菜大棚的火势控制住,袁奋强带领消防队员匆匆赶赴下一个起火点……
直至4月24日上午8时,大风才渐渐减弱,而此时的吐鲁番市区已满城创伤,刮断的电线杆、被连根拔起的老树、大大小小的钢架广告牌匾横七竖八地歪倒在街道上,火灾造成148户居民房屋被烧毁,142座日光大棚被烧毁,过火面积达16万平方米,其中大多数房屋仅剩四面烧得漆黑的围墙。
“房子被烧毁了,连灰烬都被狂风吹得干干净净,真是一场噩梦!”受灾户朱宜军伤心地说。
本报吐鲁番4月29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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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鲁番设施农业损失惨重
本报记者 王雪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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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西西伯利亚冷空气东移南下影响,4月23日午后到24日,吐鲁番城区有6级西北风,阵风8级……”
23日下午,吐鲁番市恰特卡勒乡奥依曼坎孜村村民黄保有接到乡政府的防风通知后,立即把10个设施农业大棚查了一遍,盖好棚膜、卷起棉被、把棚膜和木架之间松动的铁丝拧紧,做好这一切,他觉得应该没问题了。
吐鲁番地区有“风库”之称,辖区内的“三十里风区”、“百里风区”流传着许多骇人听闻的传说,但吐鲁番市区不属于风口地区,春季虽然经常刮风,但风力不大。
黄保有真正开始惊慌是在24日凌晨3点,那时,狂风卷着沙土猛烈地袭击大棚,先是棚膜被刮断,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大风灌入棚内,刮断了木质棚架,木料和铁丝被狂风卷起,抽打在辣椒地里,整个大棚都快塌了,黄保有觉得那时的风力有10级以上,“特别恐怖”。
“九成以上绝收了”,黄保有估计,这场风灾让自己至少损失10万元。“真的没想到风会刮得这么大,持续时间这么长!”
在恰特卡勒乡,村民们几乎都遭受了和黄保有一样的损失。
近年来,吐鲁番地区大力发展设施农业,提出在2009年至2013年5年间,每年发展两万座高标准日光温室,连续5年发展10万座高标准温室的目标。吐鲁番丰富独特的水土光热资源适合设施农业发展,同时可以解决该地区农村人口基数大、农民人均耕地少、水资源极度匮乏的问题。
位于吐鲁番市二堡乡的新疆正杰设施农业有限公司去年开始在吐鲁番投资建设了1200个大棚,受持续风灾影响,棚内蔬果损失严重,棚内种植的作物直接死亡率达三成,被大风吹倒、吹弯、吹干的作物达五成,其余的作物根茎也严重受损,面临绝收。
中国青年报记者从吐鲁番地委了解到,风灾造成日光大棚、陆地蔬菜、葡萄、哈密瓜、西瓜等农作物直接经济损失15.44亿元。
目前,吐鲁番地区正积极组织抗灾自救,对受灾严重的设施农业大棚,根据作物受损程度,尽快采取重种、补种等补救措施。
本报吐鲁番4月29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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