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猪案”: 凶犯受惩终有时(法制日报 2001-4-3)

老板派头的他，在群众的义愤声中，在法律的天平重新拨正后，终于威风不再———
福州“猪案”: 凶犯受惩终有时
本报通讯员闽季
备受各界关注的福州“猪案”（该市财委保卫处处长郑依清执法遇害案）3月30日经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重审宣判。与去年9月30日福州中院的原审判决相比，此次重审所有被告人均被依法重判：主犯林芳弟、直接凶手胡先胜均被判处死刑；主犯刘用莺终于“浮出水面”，从原审判决的3年有期徒刑改判为无期徒刑；其余7名被告人均被判有罪。
此案的背景曾令人颇感迷离，真相到底如何呢？
1998年11月27日，福州市财委接到原在刘用莺的公司打工的四川人郑芝明举报：螺洲洲尾村存在私宰窝点。当天傍晚，市财委保卫处处长郑依清奉命与举报人前往该点暗查。孰料，时任市财委副食品处干部、市牲畜定点屠宰联合执法队队员的赵若忠通过电话，向林芳弟通风报信，致使郑依清在途中遭多名歹徒蓄意伏击，身负重伤，经百日抢救不治身亡。郑芝明被打成轻微伤。此案成为1998年2月国家推行生猪定点屠宰以来全国首例执法人员遇害案，被公安部挂牌督办。
从1998年4月至11月，刘用莺、林芳弟等人为牟取暴利，置国家及省、市有关法规于不顾，合股在福州市的黄山、排下、螺洲等地设立生猪私宰点，销售未经检疫的净肉，日均宰猪30头，每头猪净肉平均售价600元。这些私宰点由7个股东组成，刘用莺是大老板，占40％股份；林芳弟负责日常管理，占25％股份。仅7个月时间，就私宰生猪6000多头，销售总额达360万元。
2000年9月30日，福州中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判定7名被告人有罪，第一被告人是胡先胜。难以置信的是，一审开庭时，犯罪嫌疑人刘用莺居然能有别于其他被告人，在未戴手铐的情况下，大摇大摆走进庄严的法庭。一审宣判后，舆论哗然。
10月17日，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节目对此案进行了调查，曝光了诸多疑点：1、郑依清负伤致牺牲前的百日中，警方始终未对他的伤势进行法医鉴定，直至尸体火化前，在家属的要求下，才在火化场现场补做；2、刘用莺在当地不仅是养猪协会会长，而且还是区人大代表，区人大常委会虽然同意逮捕刘用莺，但却迟迟没有罢免其人大代表职务；3、2000年3月28日，刘用莺被取保候审后，不知去向，且在此期间，从未按规定到公安机关报到过；4、直到一审开庭前，检察机关仍未确定犯罪主谋，且认定私宰点由多人共同经营，无法确认谁占股份最多。该节目直截了当地对刘用莺的背景做了披露：刘用莺“在市里还有做领导的亲戚，不仅有钱，而且有势”。节目播出后不久，福州市公、检、法部门一些参与办案的工作人员，因涉嫌办案不公，受到“两规”处理，有的已被停职或逮捕。此后，对该案的调查取得了重大突破。获取了一些新的证据，同时抓获了多名在逃犯罪嫌疑人。
今年2月16日，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以“原判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作出撤销一审判决并发回重审的终审裁定。
3月3日、4日，福州中院开庭重审此案。此次重审，被告人从原审7名增至10名，林芳弟成为第一被告人，刘用莺也由原审第四被告人变为重审第三被告人。同时，检察机关指控刘用莺、林芳弟等人私宰生猪的金额也由原审的“超过5万元”追加至360万元。
当时看罢《焦点访谈》的人，可以说无不为刘用莺在法庭上仍摆大老板的派头的场景感到气愤；如今这个主犯终于在重审中“浮出水面”，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
福州中院重审认为，被告人林芳弟在故意伤害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在共同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犯罪中起组织指挥作用，系主犯，依法应数罪并罚，从重处罚，合并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赔偿国家损失221071．52元人民币，赔偿被害人家属经济损失57410元（原审判处有期徒刑12年6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8万元，赔偿郑依清家属经济损失10400元人民币）；被告人刘用莺在共同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犯罪中起组织指挥作用，且销售金额达360万元，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系主犯。且窝藏多名犯罪人员，情节严重，应依法数罪并罚，合并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原审判处有期徒刑3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0万元）；被告人胡先胜系伤害郑依清并致其死亡的直接凶手，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国家损失26528．58元，赔偿被害人家属经济损失6889．20元（原审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同时，福州中院的重审亦对该案的刑事附带民事部分作出判决：由被告人林芳弟、胡先胜、郑依习、郑杰光、肖术全共同分担国家因此案而支付的各项费用计442143．02元；支持郑依清家属提出的赔偿误工费、抚养费、住院伙食补贴费计14820元的诉讼请求；在死亡赔偿金及精神抚慰金问题上，法院认为“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提出的死亡赔偿金人民币23．868万元，依有关规定可赔偿人民币10万元，超出部分不予支持”，“精神抚慰金已以死亡赔偿金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