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世龙:看“蜗居” 想到我们的房子 - 五柳村纪事 - 歪酷博客 Ycool 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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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世龙:看“蜗居” 想到我们的房子
川流不息 @ 2009-12-04 16:14
在打开电视一看,不是远离生活的辫子戏、武侠戏,就是刻意编造间谍战或鸳鸯蝴蝶的故事的氛围中,出现一部贴近生活的“蜗居”,尽管有它的缺陷,仍值得一看。
看了后,对一套住房如何成为压在人们头上的一座大山,有了体会。对人而成为房屋的奴隶,则感到实有自身的原因,心为形役之故。如果看开了,看开了,就不会有那么沉重和苦恼。
当然不是说可以不顾生活的必需,而是不去抱有超现实的物质欲望。否则这山望着那山高,何是是了。
我这说的是物质,精神上的追求,则应是没有止境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不是虚幻的观念。对于没有那么多物质累赘的普通人来说,可能更容易解脱,但基本的物质保证又是不可或缺的,我们就是在矛盾中生活。 我在这里自荐,请读一读《我们的房子》,(http://personal.nbnet.nb.ca/stao/sldj004.htm)这是我们人生的体验, 希望后来者珍惜自己的生活。
我们的房子
陶世龙
德坚:在你度过第七十个生日的时候,我要告诉你,我们终于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这是经过大女儿的陈情,北京的地质大学领导作为特殊遗留问题处理,让我们按最后一班车的优惠价买下的。尽管只有一居室,但有单独的厨房、厕所,还有暖气和管道煤气,厅也比较大。更重要是表示了对我们几十年的劳绩没有忘记。
住上一套自成一统的房子,不用去搬煤气罐,有一个宽大明亮干净的厨房,是你多年梦寐以求的。因为我们在清华住的胜因院23号,不仅没有暖气和管道煤气,而且是把厕所兼做厨房,使你最感到难受。1989年3月你去加拿大了,仍惦记着这件事,为这间屋的改造作了设计,画图寄回。你知道我办这些事不行,要我等你回来办。
看到这里,大家会奇怪,因为,再不济,德坚在1963年就升为讲师了,那时的讲师比现在的教授副教授还要少;还有,在那讲究按级别和资历分配物质待遇的年代,我的这些条件都高于德坚,为什么不到地质学院去要好一点的房子?而要在这清华一住几十年。
说起来这话就长了。
1953年我们结婚时,地质学院给了一间面积仅约 6平方米的平房,在学生宿舍的大门旁边,本来住着一位看门的工友,他在我们结婚前几天搬到别处去了,德坚和我收拾出来,能住下也就满意。那时地质学院建立不到一年,仅从北大分得原工学院的房子,清朝的端王府,里面没多少可供教职工住宿的房子,我们都能理解学校的困难。但在学生宿舍中一间这样的小屋中生孩子显然是不适合的,此时德坚在清华任教,与在端王府的地质学院相距十六公里,也不可能每天来回的跑。于是她向清华申请,在北院一幢二层小楼中得到一个比较大的房间,这些在在《风雨人生》春华的诞生中已作叙述。随后地质学院迁到清华附近的校园,新的教职工宿舍盖起来了,我们搬进了地质学院的新房,以前住的房子都没有暖气和厕所,这回都有了,但这时德坚所在教研室要求集体备课,时间都在晚上,他们将吴良镛先生暂时空着的房子,让我们先住下,答应随后再分给一套家属住宅。这样我们又回到清华。分得的房子是二区六十号。如她在《风雨人生》中所描述:“这套用工棚改建的平房,每套面积只有三十几平方米,分隔成两间居室和一个厅,还有厨房厕所,标准很低,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终究是自成一体可供一家人团聚的住宅,对我们这个小家来说,是满可以了。在这里我们一住就是十多年,直到文化大革命中我和世龙都被关押起来的时候,留在家中的两个孩子被逼迫迁出,才失去了这个虽然简陋,但一家人终得在此团聚的小屋。”(图,德坚与两个女儿在二区60号门口,世龙摄,1965)
话还说回来,1956年,讲究知识分子政策,我升为教务科科长,那时的科长还没有今天的处长多,按政策我得到一套比较宽大的住房不成问题。但当时连你也没有想到要搬家,正像你所说,只要一家人能在此团聚就满足了。
文革中把我们挤进了真正是工棚的一间小屋,但1972年你从江西鲤鱼洲回到北京时,管你的专案组连这工棚也不愿给你,欺负我俩都到所谓干校去了,孩子也已上山下乡,北京长期无人,谎称这房子已给了人,只能在集体宿舍给我们一个房间,(见《风雨人生》中的重聚清华园)亏得当时的一位邻居。真正的工人而不是冒充的先锋队,告诉我这间房一直空着,我去看了果然如此,我们没搬走的一张空床还在那里。你虽然处境困难,但仍是勇敢地据理力争,最后将我们塞进筒子楼。一间房。(左下图,在筒子楼四公寓的房间,当时她被监督管理,不许出清华园,她就在这个角落里为全家做衣服)
此时地质学院去干校的人纷纷返回,大家都去占房子。因为当初去干校是全家走,还有些不去干校的,也被迫随学校外迁,校园中空房有的是,谁占到算谁的。可是我就没有想到去占一间,亏得教务处照顾大家生活的丁守凯先生替我想到了,为我在学生宿舍找到一间(因学校久不招生又决定外迁,学生宿舍一直空在那里,当时还以为就这样下去了),在四层顶上,有点漏雨,没人要,但房间很大,有我们在清华那间的四倍。把屋顶修一修,打上隔断,住起来还是很好的。我们是打算搬了,但又是管你那个专案组,不许你到地质学院来住。我想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住在清华,要受难两人一起受。这样我们又失去了一次改善住房的机会,事隔多年你还埋怨,当时你为什么不一个人搬过去,我真的感到委屈。听你说,你们清华建筑系管房子的人,后来也怪这专案组,因为清华的房子紧,管房子的人是希望我们住出去。
不管怎么说,这清华的房就这样住下去了。直到文革结束,又讲起知识分子政策时,才将我们调整到现在这胜因院23号(右图,德坚与外孙女傅芮在胜因院23号小楼前,我们住在楼上,世龙摄,1991)。这里本是老清华的教授住宅,住的是体育界名流王英杰教授一家。文革中一下子住进去两家,将他挤到楼上,现在给他落实政策,搬去新盖的比较高级的楼中,我们就顶替了他的位置,由于是住三家,只能不合理使用,所以会出现开头说的那种厨房厕所不分的局面。按说他们本应给你好一点的房子,但我们都已看穿无非是专案组那些人还在想以此为一种施加压力的手段,所以宁可房子差一点也坚持下去,直到1982年你调到华中工学院。这时清华正想把一些人调出,但谁都知道清华的物质条件比其他学校优越,一般不愿走,便允许调出者房子不交,仍可住在清华,作为一种鼓励。于是出现了我们都不是清华的教职工,但仍在清华有房子的情况。听说最近清华管房子的人奇怪,认为我们的房子早该收回了,为什么还一直住着。这也难怪,今天讲究务实的人,无法理解那时的政治挂帅。
其实要是早收回去就好了。因为按地质学院的规定,我本应在十多年前就可以分得一套四室一厅的大房,只是因为我们在清华有房,需要将清华这房交给他们,另派地质学院的人去住,才能分配给我,这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在地质学院给我点补偿。这补偿你去加拿大时还没实现。所以你才会想出信中说的那种因陋就简的方案。1991年你回去,还真的照此进行。许多事是你自己动手完成的,除了原来的计划,你还到太阳能研究所,找他们来装上了土暖气。
对这小屋你是付出了那样多的心血和劳动,因为只有两个房间,我母亲要来住。又想腾出一间书房,你把两间很小的储藏室打开隔断,自己动手,你怕吸入灰尘过敏,还不要我帮忙,一桶一桶地将打下来的墙土运到垃圾场,尽管做了防护,仍一身是灰。你事先经过计算,打通后真的能放下一张床,但空间太小,双人床放不下,你就用活页在床边接上一块版,支起来两人也能睡下了。就这样,小屋最多时住过六、七个人。大女儿一家三口回到北京,说好三年不分房,也在这里挤了四年多。
应该说我们是有过一套单元房的,那是华中工学院朱九思院长为了调你去,特别批给你的,两个居室还带一个小房间,应该说这是朱院长吸引人才的一个有效办法,但我们的根还在北京,等到你退休回京,那房子自然也交回了。而在退休回到家里后,已经到该安享晚年的时候,作为女主人,看到这厨房厕所都分不开,冬天升炉子满屋烟雾的居住环境,不能不发急,有时不免怪我不努力去争取,但我知道你心里也明白,这不是我去不去争取的问题。房子,在这个时期,成了中国城市居民的头等大事,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象我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竞争力的。自然也怪我一直没有把这房子当成一件大事来对待,失去了许多机会。
这大概与我参加工作是从供给制开始有关,房子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更重要是我受什么“颜回居陋巷,一箪食,一壶浆。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和“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类传统影响太深了。等到有点认识,晚了。不知不觉,福利分房已成过去,许多人已买下了房子,而我们是一平方米也没有。清华的房不卖,补偿的一间房也是不卖的。长时间以来,朋友们把我称为散仙,而我也就有点真的安于这样漂浮无定,却忘了你是渴望有个实实在在的家,女儿的房虽好,终究不是自己的。
回顾起来,我这一生中,最对不起你的就是这房子。经过这么多的人生风雨,我才渐渐明白,房子在一个妻子心中多么重要,这应该是出于妇女的天性;家庭的建立,从一开始就是以妻子为中心的,“家”这个字本来就等于“女”字,过去的几十年中,这个家养老抚幼,也就全靠你在操持,你想要房子,也不是为了自己舒服,而是让大家能有个好的团聚环境,心中尽装着别人。惟独没有自己,对你来说不是空话,在社会上如此。在家庭中也是如此。现在我最感到遗憾的是,梦魇终究过去,房子也有了,而且是紧靠女儿的家。我的母亲九十四岁了,住在里边安度晚年,你为这个家劳累一生,但最后却未能享用!我现在能做什么呢,除了对你的忆念,也就是努力把我们的人生体验传播出去,让这世界多一点女性的温暖,让后来者珍惜自己的生活,懂得这个家的可贵,Home, Sweet Home!是人生中永远不会忘却的记忆。
2001/07/14,于加拿大之弗雷德里克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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