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卧底郭汝瑰缘何到79年才被批准入党 - Qzone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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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率部起义时的郭汝瑰
解放战争期间,国民党军队内涌现了一批暗中为解放军提供情报的谍报人员。其中,以熊向晖(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胡宗南的机要秘书)、韩练成(国民党46军军长、国民政府参军处成员)、郭汝瑰(国民党国防部第三厅即作战厅中将厅长)三人最为有名。
按在国民党军内的地位与提供情报质量数量排序,郭汝瑰(1907~1997)似应拔得头筹。从1945年5月与中共建立秘密联系始,至1949年12月他领导国民党72军在四川宜宾起义止,他累计向中共提供大小情报一百余次,包括国民党重点进攻山东及孟良崮战役计划、淮海(徐蚌)会战计划等。
但是,新中国成立后他们三人的地位,却有着微妙的差别。
熊向晖是1936年在清华大学加入中共的,他在整个潜伏生涯中,都始终是秘密在册的共产党员。解放后,熊向晖作为周恩来的助手,先后出任了外交部、军委情报部、中央统战部、国家安全部等处要职。
韩练成原在西北军时,虽未来得及加入中共,但受刘志丹影响,曾接受中共领导。1950年,韩练成正式完成了加入中共党组织的手续,出任甘肃省副省长、兰州军区中将副司令员。
郭汝瑰则在新中国成立后的30年间,只有一个“国民党起义军人”身份,以原国民党国防部中将厅长之地位,长期做军事学院的教员(副处长级)。直到1979年才被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尔后,逐步落实政策,最后到年过七十之后,才以副兵团职级身份离休。
郭汝瑰1928年就参加了中共,后因军队转战而失去了联系。一直到1945年5月,他已官至国民党军务署副署长时,偶然遇到在中共时的同志,从此才与中共重新建立联系。他与中共在重庆的代表董必武秘密会面,向董提出了重新回到共产党队伍的请求。但董必武认为他在国民党内已居高位,潜伏于此,更有利于中共的事业,因此,指定了专人(任廉儒,中共军事情报处人员)单线与他联络。对于郭汝瑰提出恢复中共党籍的要求,董必武表示,要他接受党的考验后再说。
当时,郭认为入党只是时间问题。对“考验”一说,他显然也很同意。于是,此后四年间,他与任廉儒秘密会见一百余次,向任送去了大量高级军事情报。直到1949年国民党政权崩溃之际,任又向郭传达了上级要郭掌握一支国民党军队,伺机举行起义的指示,郭汝瑰也照办了。他在获任国民党军第72军军长后,举行了宜宾起义,打破了国民党西南防守计划,为解放军进军大西南撕开了一个缺口。
新中国成立后,郭汝瑰被任命为川南行署委员、交通厅长。在被调到南京军事学院后,郭曾先后向董必武、任廉儒等人写信,董回信说:“入党事应由基层吸收。”任廉儒则仍劝郭:“耐心经受考验,争取早日入党。”
但是,郭汝瑰入党一事始终无人出面解决。这究竟是为什么?
韩练成的经历与郭汝瑰也有相似之处。韩练成是在抗战期间主动与中共联系的。1942年,他密会周恩来。起初,周恩来对他也是只有客气而无信任。当韩练成主动提出要为中共服务时,周恩来婉拒了韩的要求。但是,临送韩出门时,当周恩来在问话中,得知韩练成就是“韩圭璋”,即刘志丹生前曾告知过的中共在西北军中的关系人时,周恩来便亲切地称之“练成同志”,并且指定李克农亲自与韩保持联系。解放后,韩练成顺利加入了中共,周恩来为之做证明人。
相比之下,郭汝瑰虽然早在1928年就加入了中共,但是,他的党内同志却都只是中共基层普通党员,而且后来各奔东西,不知去向。1945年5月,郭汝瑰向董必武提出重回中共的请求。然而,董只要他继续留在国民党阵营内,接受考验。
估计,此时董必武的想法,就如同初次见到韩练成的周恩来一样,不会全相信郭汝瑰的要求。所以,当郭汝瑰说何应钦将派他出任驻美军事代表一事并请示董时,董必武便说:“我们不耽误你的事业,你可以去美国,在美国再同我们联系。”这样看,董必武与郭汝瑰的关系,显然难于达到同志的程度,仍只停留在统战观念之阶段。
后来负责与郭汝瑰联系的任廉儒,级别不高。像郭汝瑰这样的国民党高级将领,在与中共情报人员的联系中,除开始时见过董必武外,以后的四年,就只是与任廉儒打交道,甚至连南方局的吴克坚,都没有出面来见见郭汝瑰。
因此,郭汝瑰的情报虽然可以到达中共高层,但中共首脑们,大概不会知道这个送出情报的国民党中将,会是一个要求归队的前中共党员。
而任廉儒虽然清楚地知道郭的功绩,但郭作为国民党中将,以前又曾是中共党员,若没有上级的态度,任也不可能解决郭汝瑰的入党问题。更不幸的是,任廉儒已于1953年因病去世。
如果,郭汝瑰不是国民党中将,只是普通的国民党军官,可能很快就能重新入党了。因为,普通人加入中共,只需基层党组织即可批准。
或者,郭汝瑰一开始秘密联系的中共人员,是像李克农那样的情报机构重要负责人,即便对郭的过去不了解,那么,经过四年间一百多次大小情报的送出,李克农则完全可能会相信郭汝瑰是真心归队,解决他的党籍问题。
可惜,郭汝瑰投向中共时,命运使他找到的是这样两个人:一个是日后并不直接领导他工作的董必武,一个是他的老乡任廉儒。前者,因不直接领导他的工作,致使郭汝瑰四年的情报经历,都无法在董的心目中建立信任。后者,因级别太低,他的任何证言,也许都无法说服或达到有关部门。他去世之后,连证言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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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共谍”郭汝瑰如何安全逃脱蒋介石身边
郭汝瑰,黄埔军校五期生,1928年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1947年任原国民党国防部第三厅厅长,主管制定作战计划,不断为我党提供重要情报。作为蒋介石身边“最大共谍”,直至1949年解放前夕,还在蒋介石身边担任要职,最后时刻他是如何安全从蒋介石身边逃脱的呢?
引咎辞职提前脱身 党组织安排去西南
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取得了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决定性胜利后,蒋介石几百万精锐嫡系主力已丧失殆尽,蒋家王朝已处于风雨飘摇的分崩离析的绝境。
凭我多年的经验,我知道蒋介石作战失败经常迁怒于人。近来我多少有点敏感,觉得有人中伤我,蒋介石已开始对我不信任。不如还是引咎辞职,早日离开受怀疑的境地为好。
因此于1948年12月24日何应钦离职,徐永昌就任国防部长的机会,递上报告请辞第三厅厅长。但是顾祝同劝我打消辞意。他不知我真心是想趁机离开避祸,引咎只不过是饰词,所以还善意地留我。
另一方面我看见形势急转直下,迫切希望能够从此离开黑暗的蒋家王朝,奔向充满光明和希望的解放区。1948年10月以后,我曾一再请求任廉儒把我的心愿转告党。
任廉儒一直以川盐银行上海华山路办事处主任身份为掩护,秘密进行党的地下活动,经常来往于京沪之间,与我联络。任廉儒向上级请示后,来南京对我说:“汝瑰同志,你的愿望,党非常赞同。但经过再三研究,认为你到解放区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你与其到解放区,不如想法争取到大西南去。党组织认为,解放军渡江及扫平江南不会遇坚强的抵抗。但是蒋介石最后必然妄图巩固西南,西南必有一场恶战,到那时,你能想法举行起义,瓦解敌军,影响作战进程,其作用和影响不是比到解放区去更大吗?”于是,我决心再冒险争取带部队到西南。
一波三折再当军长 猜不透蒋介石心理
我又找顾祝同,请他给我照顾,让我出任军长。顾祝同一听,就睁大眼睛说:“汝瑰,这是啥时候,你看军事上节节失利,别的军师长早就想脱身溜走,你怎么还想当军长,这明明是自找苦吃嘛!即或你实在想带兵,最好搞个兵团副司令、绥区副司令之类职务,挂个名算了,别当军长去受罪罢!”
我见顾祝同劝我不当军长,我的企图就完全落空了,所以连忙提虚劲,慷慨陈词。
“你一定要当军长,我就向总统请示看看。”顾祝同见我坚决效死的样子连忙这样说。
我见顾祝同允许我出任军长,非常高兴。但是我乐观得太早了,想不到还要经许多曲折,才能脱身。1月6日总统府第三局(军务局)的陆大同学傅亚夫向我透露,顾祝同签呈我任第十军军长,总统未批准。同天肖毅肃又告诉我:“总长签你任军长,原是总统的授意。”
听了这相矛盾的两个消息,我想蒋介石既疑心我,让我离开机要岗位出任军长,为何又出尔反尔,不肯批准呢?这必定是当军长也不放心我了。我想我只求离开,不任军长也得离开才好,以免受祸。
我正在绕室徬徨,无计可施的时候,胡琏1月10日到了南京,准备去见蒋介石,他再三邀约我任十八军军长,我心中有数,再三推辞。不料,第二天胡琏来第三厅对我说:“总统已批准你任十八军军长,望早日到职,重振十八军的军威!”
我听了不大相信,但是我猜不透蒋介石的心理,如果这是出于对胡琏的信任,则对我仍就是没有好感的,早迟会出问题。这支军队是蒋介石手中握的一张王牌,不仅不会开往大西南,反而随时会由现时驻防的浙赣路玉山一带撤往福建、台湾。如果担任这支部队的军长,不但党的任务无法完成,我可能也会被挟持到台湾。因此我眼望着这个“肥缺”,心中非常烦闷。
遇蒋介石朝令夕改  重建七十二军赴川
任廉儒叫我请求改调到西南的军队去,但这样作会引起蒋介石的疑心。我焦虑万分,束手无策!因而也想到早知共产党要给我这样的任务,两个月前我不该放弃四十四军军长了。
四十四军在碾庄被歼后,蒋介石为了鼓励杂牌军队替他卖命,就下令重建四十四军。我当时志不在军长,而是想到解放区。所以陈春霖得任军长,并早已开回四川整理补充去了。
现在,万万想不到,不愿当四十四军军长,却换来一个十八军军长!可万没有想到,1月21日林蔚告诉我:“蒋介石已免去你十八军军长,改任七十二军军长。”
七十二军军长原是余锦源,在随杜聿明撤出徐州后,被解放军包围于陈官庄,后来,余锦源率部投降,跑出来了一部分官兵。蒋介石于是命令重建这支部队,并立即开往四川。能担任七十二军的军长,我真是喜出望外,至于蒋介石朝令夕改的原因,我根本不愿深究。
委任一下达,我立即到上海告诉任廉儒,相互拍手称庆。于是,我迅速想办法重建和扩充勒七十二军。
2月4日,我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带领参谋长许亚殷和军需王希尚,由上海乘飞机飞赴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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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为何气得大骂:“娘希匹,郭汝瑰!”
中新网9月24日电 一个出身书香世家的黄埔子弟,一个备受老蒋器重的嫡系中将,居然是“最大的共谍”。日前,凤凰卫视《风范大国民》栏目做了一期节目“卧底将军郭汝瑰”,讲述郭汝瑰的一生传奇。
以下是节目文稿节录——
“天子门生”睹国军黑暗 想联系共产党苦无门径
马鼎盛:郭汝瑰出身将门,先为黄埔五期,再入陆军大学。在抗日战争中,率旅参加淞沪会战,与日军反复争夺七天七夜而阵地不失,名扬军界,备受陈诚赏识;长沙会战中又得薛岳青睐,成为蒋介石眼中的军界精英。谁知老蒋贴身的红人,居然是中共秘密党员,抗战时期就同董必武建立联系。在国共决战的生死关头,郭汝瑰进入国防部作战厅长,经常向蒋介石提供作战方案,听取指令,有机会将大量最高机密送交共军。他多谋善算,受最高当局信任,连杜聿明也扳他不倒。在国民党步步溃败中始终官运亨通。解放战争后期,蒋介石任命郭汝瑰为兵团司令,防堵解放军入川。郭汝瑰在宜宾 通电起义,破坏了蒋固守大西南的计划。蒋介石到台湾后曾说:“没有想到郭汝瑰是最大的共谍。”台湾有报纸写道“一谍卧底弄乾坤,两军胜负已先分”。然而一个出身书香世家,以黄埔子弟备受老蒋器重的嫡系中将,怎会是“最大的共谍”呢?
解说:他就是号称“传奇共谍”郭汝瑰将军的独子——郭相操,今年63岁的郭相操曾任重庆市北碚区环保局工程师,1997年郭汝瑰去世后,他带着女儿搬进了这所位于重庆北碚的老屋,努力保留着父亲留下来的一丝丝回忆。
马鼎盛:郭汝瑰1925年考上了黄埔军校第5期,正值第一次国共合作,周恩来、恽代英、肖楚女、吴 玉章等共产党人先后在学校任职,并公开宣传共产主义。郭汝瑰深受影响,立志成为共产党员。不料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政变,开始“清共”。此时,郭汝瑰 暂时安身在杨森部队,他秘密参加了共产党,暗中筹划组织“兵变”。暴动失败受重伤,当师长的堂兄郭汝栋送他去日本进士官学校。他的组织关系也由此中断。从 日本回国后,郭汝瑰又考进陆军大学,当时蒋介石自任陆大校长,杨杰改任教育长,郭汝瑰又一次当“天子门生”。陆大毕业不久,郭汝瑰进了陈诚的18军。 1937年“八·一三”淞沪抗战,他因战功受到陈诚重用。此后一帆风顺,仅几年间就当到了军参谋长,由上尉升到少将。
解说: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郭汝瑰所在的第十四师奉命参加淞沪会战。
解说:受命于危难的郭汝瑰,率部在上海郊区与日军浴血奋战七昼夜。到奉命撤退时,所辖官兵8000多人只剩2000多人,这一仗,奠定了他在国军中的地位,也使郭汝瑰成了上海家喻户晓的人物,宋庆龄、何香凝组织的慰问团专程来到四十二旅,特别送给郭汝瑰一件毛衣。
解说:1938年7月,郭汝瑰又因“保卫武汉又不战于武汉”的全新防御方案,获得陈诚的赏识,晋升更加迅速。抗战胜利后的郭汝瑰已置身国军上层。然而由于亲眼目睹国民党的腐败黑暗,他开始寻找机会,设法与共产党恢复联系,但却苦无门径。直至1945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使郭汝瑰的人生轨迹由此改变。
郭相操(郭汝瑰之子):这里就石灰路,当年我父亲两次晋见董必武就是在这个石灰市附近的青年会,董老和我父亲分别从前后门进去,很谨慎,每一次我父亲都是表达希望早日归队,回到革命队伍里来,从那以后呢,任廉儒就跟我父亲战斗在一起了。
记者: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地方来见面?
郭相操:因为当时任廉儒有很深厚的社会上层的背景,他在基督教会里面,他有很多朋友,而这个基督教会里面,是最不容易被军统特务、中统特务怀疑的地方,所以这个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解说:中共高层经考虑,决定让郭继续留在国民党内,发挥其特殊的谍报功能。恰好,从1946年开始,经陈诚推荐,郭汝瑰被任命为国防部作战厅厅长、授中将衔。
韩兢(韩练成之子):郭汝瑰当时是国防部第三厅的厅长,他跟我父亲一样都是离蒋介石距离很近的。
解说:韩兢,中共十大潜伏高手之一韩练成之子。解放战争期间,郭汝瑰与韩练成同为潜伏在国军内部的共产党员。
韩兢:因为他们在蒋介石身边很长,他们对蒋介石非常熟悉,他们很清楚蒋介石对于这个战场上的变化是最多只能看到第三步,看不到第四步,那么我父亲和郭汝瑰他们就可以在战役的第四步、第五步,甚至在第六步上做文章。
郭相操:他有八本日记,八本日记上面全部都是记的国军大事,开什么会呀,任廉儒来呀,他就在底下记着“廉儒来”三个字,起码是两三百次呀,那就是说任廉儒来一次那就是传达一次共产党的指令或者带走一次情报。
蒋介石气得大骂:“娘希匹,郭汝瑰!”
解说:从1945年5月与中共建立秘密联系始,至1949年12月领导国民党72军在四川沪州起义为止,郭汝瑰累计向中共提供了大小100多次情报,其中,包括国民党关于孟良崮战役计划、淮海会战计划等文件。
马鼎盛:郭汝瑰频繁为中共提供绝密的军事情报,难免险情不断。淮海战役后,解放军准备大举渡江,直捣南京。蒋介石挖空心思制定庞大的江南作战计划。郭汝瑰将作战方案报送老蒋同时,也将密件交给中共联络员任廉儒。不巧任廉儒的直接联系人陈家康不在,只好 请上海民革主委王葆真转交。不料王葆真突然被捕。古稀老人王葆真销毁了情报,被捕后虽受尽毒刑,至死不供出任廉儒和郭汝瑰,使他们有惊无险。辽沈、淮海、 平津三大战役以后,蒋介石怀疑郭汝瑰又苦无凭证,他一时任命郭汝瑰为第10军军长,一时又改任第18军军长,“望早日到职”,但不久又莫名其妙地免职,改 任第72军军长,立即开赴四川。郭汝瑰以不变应万变。1949年12月11日,郭汝瑰在宜宾正式宣布72军起义。远在台湾的蒋介石气得大骂:“娘希匹,郭汝瑰!”国民党也向中共派遣间谍,也实行策反。但是中共防谍意识极强。从红军时期“反AB团”,到延安时期“审干、抢救运动”,到解放战争“两忆三查”等 等,都是宁可抓错、绝不放过。历次政治运动都清除大批阶级异己分子,在组织严密,纪律森严方面,比国民党强胜百倍。
解说:早在1945年,郭汝瑰就要求恢复自己的共产党党籍。虽一时未能如愿,但他从那时起就严格按照共产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在污浊的国民党官场中,坚持廉洁自守。1946年他到南京任职,在四条巷租了一套普通民房居住。当时蒋经国住在三条巷,与他是近邻。一天,蒋经国与亲信贾亦斌去拜访郭汝瑰。
郭相操:结果在四条巷走了两个来回找不到郭公馆。因为他想着总还要有一个比较好的房子嘛,一问都没有姓郭的。这时就有一个过路人指给他看就说那边有一个卖肉的肉铺啊,那上面有一家好像是国防部里面的人。蒋经国就找到那个肉铺一楼就是卖肉的案子,我们家就住在二楼。蒋经国上了楼以后我父亲不在家,就是我母亲、我、我姐姐还有一个老妈子在吃饭。我母亲不认识蒋经国,见到国防部的人来了以为就是下属什么的是吧, 上茶、请坐、寒暄两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热情。蒋经国当时也很震动,因为底下是肉铺,但在上面我们家吃中饭没有肉,只有两道素菜。那蒋经国就讲如果党国的干部都像郭汝瑰这样那党国就有救了。
解说:国民党中枢对郭汝瑰的赏识与日俱增。他周旋于陈诚、何应钦、顾祝同、白崇禧四个军事要人之间,如 鱼得水,得心应手。四人中对他最宠信的还是陈诚。1946年9月,郭汝瑰先任国防部第五厅副厅长主管部队编制,之后升任陈诚的总参办公厅主任,板凳还未坐热,复任五厅厅长,1947年3月,又任作战厅厅长。这样的身份,为郭汝瑰从事情报工作提供了更有利的条件。
郭相操:我父亲从来不收礼,就不接受别人的钱财馈赠,但是我父亲讲很多人送礼他还是有高招,比方说我父 亲有个同学叫张兴奎,是留法的工程师,是成都联合中学的校友,连孙延亮都是校友么,他送礼怎么送呢,就是人家先把钱给张兴奎,把东西礼物送给张兴奎,张兴 奎转弯抹角拿给我妈,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我父亲才知道,气得暴跳如雷。
直言未逃“右派”一劫 临死也未解答杜聿明疑惑
马鼎盛:作为参加抗战的将官,郭汝瑰因为坚持不贪污,他的薪金还不够维持家庭的最低生活,只能靠三 弟在银行工作、兼做些转手买卖补贴家用。身处大后方的达官显贵,却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甚至利用职权,大发国难财。郭汝瑰对国民党的腐败黑暗越发不满。 进入到国民党高层的郭汝瑰,开始接触军政要员,仅在“中央训练团”,就听了蒋介石30多次讲话,并受到蒋介石和许多高官的宴请。在直接掌管部队前,郭汝瑰 还以为对日作战的失败,主要是装备落后和指挥失误。到暂五师接任师长时,才知道这个暂编师,实际只有三千多人,却上报七千多人。因为国民党的许多军官,都 是谎报人数吃空缺,打起仗来就谎报伤亡逃亡要补给。郭汝瑰更清楚地腐败离失败也就是一步之遥了。
马鼎盛:国共打了22年,共军长期处于劣势,谍报工作生死攸关。抗战期间代表中共坐镇重庆的周恩 来,据说就指挥5千名中共情报员。国民党名将杜聿明在东北和华东战场屡战屡败,看到国军几次重大错误决策都有顾祝同和郭汝槐经手;他怀疑总参作战部长兼第 三厅厅长郭汝瑰是间谍,杜聿明当面大骂说:“你郭小鬼一定是共谍,发的命令都是把我们往共军包围圈里赶!”后来,杜聿明忍不住向蒋介石告状说;我自己就够廉洁了,可是“郭小鬼”更是清廉得不象话:“他一不好女色,二不贪财,甚至连家里的沙发都打上补丁!”蒋介石大怒说:难道我堂堂国民政府的官员,都要到处捞银子才不是共产党,笑话!郭汝瑰当年为了自保,曾经检举国防部少将作战处长刘斐是共谍,没想到刘斐真是属于华东野战军敌工部。而郭汝瑰直属共军总部。中共高级间谍多得认不过来,国民党焉能不败。杜聿明在1959年大赦后做全国政协委员。郭汝瑰病逝前,杜聿明去探望,他抓住郭汝瑰的手说:“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时是不是共产党?”。郭汝瑰断断续续地说:“光亭啊,我们是属于政见不同。”
解说:新中国成立之初,郭汝瑰被任命为川南行署交通厅长。1950年,中央军委决定成立南京军事学院,来电征询郭汝瑰是否愿意前去任教。他欣然辞去川南交通厅长的职务,于1950年3月到南京军事学院报到。
郭相操:因为我父亲1943年在国防研究院发表了一篇文章论这个小国战胜大国,弱国打败强国的这样一篇文章,在延安的这些领导、军事高层都看过,都说写得好。第二个就是解放军的素质有待提高,办军事学院的目的就是要提高部队的素质。
解说:然而军校的平静生活没能持续多久。1955年,南京军事学院一位投降留用军官“坦白”自己是“国民党特务”,并指郭汝瑰是国民党潜伏特务组长;郭汝瑰随即遭到关押。
郭相操:到1955年,程宗晋跑到保卫部去跪下来承认自己是特务,郭汝瑰是潜伏的特务,是有代号的,这样子就出问题了,出问题了以后就是我父亲当时审问的时候一看有一天好像不对头呀,哪一天我在临淮关打演习啊,我父亲说他不可能又在开特务会议又在临淮关打演习啊,这样子才开始有点疑点。
解说:郭汝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放弃国民党的高官厚禄,毅然投入革命阵营,反遭人诬陷为假起义的真特务。事件后来得以澄清,时任军事学院政委的钟期光上将亲自向郭汝瑰赔礼道歉,并且赞扬说:“在军事学院的肃反运动中,只有两个半人没有说假话,其中你是表现最好的一个。”
郭相操:以后调查清楚了这件事情还是不错的,不会影响提拔不会影响使用,不会影响信任嘛。但是我父亲出来以后他就有很多想法,对这些看不惯。
解说:1957年,郭汝瑰在中共南京市委召开的一次座谈会上将心里积怨与不满,一古脑儿地倾倒出来:“刘邦入关,约法三章;李世民尊贤纳谏,从善入流,所以才能将政权巩固几百年。我们要力行民主法制,才能长治久安。”直言让郭汝瑰没能逃过右派一劫。
郭相操:那时候我读小学五年级,回家我看见他坐在椅子上出神,坐在那里出神。我说:“爹,你在干什么呀 ”,他说:“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过关哟”,我也就没多问。第二天我问他:“爹你过关了没有,他说过了”。又多了很多年他跟我讲,他说:“当时呀在那个大礼堂就是军事院大礼堂,当年冈村宁次受降的那个地方,国防部的那个地方作检讨,他说检讨完了之后呢全场热烈鼓掌”,他说:“我当时惊呆了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时候钟期光走上来拉住他的手说对了,对了,老郭这就对了。到现在我明白了那个不是对和错的问题,是你服不服的问题。”
古稀之年编写600余万字军事著作 不在意“叛徒”之名
马鼎盛:离休后回到四川定居的郭汝瑰还是没能闲下来,他义务给重庆警备区的干部教授英语;重庆警备区组织民兵演习,他不顾年事已高,亲自教民兵爬山;组织上给他钱修缮住房,他全部交了党费;成都军区按副兵团级待遇,要他搬进别墅楼,他住在北碚的七十多米的平房不搬。郭汝瑰对腐败现象深恶痛绝,经常告诫为政者不要忘记国民党因腐败而失败的历史教训。在北京参加全国政协会议,国家主席杨尚昆请他和邓兆祥吃 饭,他毫不客气地说:“我们的部队无论如何不能经商。国民党军队,就是因为军官敛财,丧失了战斗力。”郭汝瑰还以古稀之年东奔西走,联络当年各方战友编写了两本600余万字的《中国军事史》和《中国抗日战争正面作战战记》,道出历史事实:自1937年7月至1945年8月,中华民国政府军发动大型会战22 次,重要战斗1117次,小型战斗28931次。陆军阵亡、负伤、失踪321万1419人。空军阵亡4321人,毁机2468架。国民党是抗日的,蒋介石 是抗日的。为败军败将讲实话,令人肃然起敬。
解说:这里是位于重庆市朝天门广场的重庆历史名人馆。自2007年开馆以来就有200位历史名人落户其中,郭汝瑰中将也是其中一员。
解说:解放战争结束后,许多国军战俘都是郭汝瑰当年的黄埔校友,1959年大赦后他们大多数选择台湾,从此远离国土多年。许多人在后来写《国民党将领淮海战役亲历记》时,仍然流露对郭汝瑰恨之入骨的感情。1997年10月23日,刚刚完成《抗日战争正面战场史》和回忆录的郭汝瑰因车祸与世长辞,享年九十岁。这位军事家与同样出身于黄埔军校的国民党人的恩恩怨怨,既是国共两党合作和斗争的一个缩影,也成为中国近现代政治史上的一段传奇。
郭相操:去世以后我就收到了他原来在国民党里的老同学老同事的来信,有曾曾的,还有这个,反正好几个人的信,都是一张白纸,“郭汝瑰收”,打开一看是张白纸,当时我就没有理解,过了一段时间我想起来当时他们在陆军大学分手的时候临别真言,就是大家告别嘛, 一切尽在不言中。就是说立场不同和观点不同,我父亲害得他们两百万人都跑到台湾去了他们对我父亲是很恨的,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一张白纸,表示还是老 同学嘛是吧。
解说:中央军委在为郭汝瑰举行的追悼会上,对他作了很高的评价,赞颂他的一生是“惊险曲折、丰富深刻的一生”,称郭汝瑰“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和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
马鼎盛: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郭汝瑰正式被确定为副兵团级离休干部。他在晚年完成《郭汝瑰回忆录》并正式出版,之后由王钟伦写成的长篇报告文学《独钓龙潭》也相继出版,台湾方面舆论哗然,一些报纸以通栏大标题《一谍卧底弄乾坤,两军胜负已先分》、《郭汝瑰投共始末》,发表长文。有些人在惊愕之余,把一股怨水泼到郭汝瑰头上,似乎没有郭汝瑰“投共”,国民党就不会败走台湾。有的人甚至骂他为“叛徒”,郭汝瑰听到只是坦然一笑说:“战争的胜败,决定于人心的向背。如果站在清王朝的立场,说孙中山先生为叛徒,视郑孝胥、张勋这些保皇派为忠臣,岂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