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震海:人大代表应与政府保持适度紧张关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14:13:32


姜声扬:欢迎加入今天的《时事开讲》,今天两会的一大亮点就是选举法修正案草案的出炉,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王兆国表示,草案提出城乡按照相同人口比例选举人大代表,进一步公平的平等选举权,推进中国人权事业的不断发展。选举法修正案的时代背景是什么,其出炉又意味着什么,我们请时事评论员邱震海先生为我们做他的分析。

邱先生,首先可不可以和我们谈谈这个选举法修正案它出炉的时代背景。

两会应跟上社会发展:反映利益多元化

邱震海:时代背景主要是1953年,1953年我们知道是新中国成立才4年的时间,那么当时就出炉。但当时一个是政权刚刚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我们知道当时的宪法当中,现在写的也是工人阶级为主的一个国家,所以既然这样的话,首先它的领导主体当中,因为人大是中国宪法上说是最高权力机关,所以它的领导主体里面必须是以工人阶级为主。

而工人阶级我们知道,在中国整个的各个阶级分析当中,首先是从城市当中产生的。而中国当时以及到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背景里面,超过80%的人口是在农村,既然这样的话,如果说按照城乡相同比例来划分的话,自然就是农民的代表和工人是一样的,由此又无法在国家领导机关当中,显示出工人阶级作为一个国家主导地位的作用。所以当时做了这么一个,城乡可以说是不同比例的分配。具体说来,当时说在一般的城市当中,在各个省的农村是80万人口当中选一个人大代表,在中央直辖市,当时有北京、上海、天津,以及省直辖市当中,是10万个人当中选一个代表。

姜声扬:8比1。

邱震海:那么也就是说,农村跟城市的比例之差是8比1,后来虽然经过1979年等等以后好几次的修改,但是城乡之间还是有一个落差。基本上这个主要还是由于农村的人口相对比较单一,而城市内部,虽然当时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我们还不称之为利益集团,现在我们叫利益集团了。当时其实还是有各种分工,比如说有工人阶级、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等等,农民相对来说是比较单一。

这个是在当时中国一个绝对农业化占主导地位,而且绝对的计划占主导地位之下,当时这么一种分配。有它的合理性,但是即使当时邓小平,后来的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在1953年的时候,他就指出这个选举法其实只适合于目前这个时代,原文我记不清楚了,他的大意如此。但是他说以后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我们要逐步趋于完善。

果然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说现在不但是建国60周年,改革开放30年,市场经济搞了也差不多20年,那么我之所以强调市场经济搞了将近20年,主要是由于市场经济底下,发展了将近20年,中国社会的利益集团开始多元化了。以前如果说只是党和国家是一部分,下面居民个体是一部分,党和国家是直接能够控制到居民生活的每个角落。现在这两者当中有一个社会,有一个公民社会,这个公民社会其实就是由很多民间组织自己组织起来的。比如说随着我们私有制的发展,随着我们物权法的产生等等,我们很多利益集团开始多元化了。

这些利益集团自然又不同于国家的利益,它要保护自己作为个人集团的利益。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明显的,如果说不按比例来分配的话,显然首先说农村跟城市人口,如果不按比例分配的话,明显的是歧视农民人口。而我们现在知道农民其实是中国最大的一个群体,人数上是最大的群体,如果从利益集团上来说,农民是中国最大的一个利益群体。

如果说以贫富不均来说的话,农民可以说是中国最大的一个,相对来说弱势的群体。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它作为这么一个,我们称之为利益集团,它要在人大,一个国家最高的权力机关当中要有这么一个平台。所以我认为其实这次选举法城乡同比例选取,我认为是可喜的一步,可喜的第一步意义在于刚才王兆国说人权利益。虽然说人权利益听上去很抽象,但是我觉得对中国来说,人权意义也是很重要的。 

第二,它是有实际的利益,就是对中国来说,它能够体现各个利益集团相对公平化,我们知道任何一个国家社会都不可能做到绝对的自由和公平,但是相对公平,让各个利益集团、各个社会阶层,都能够在中国人大,理论上是中国最高的民意代表机关当中,发出自己应该有的声音,而不是让某一部分集团,绑架了所有整个的最高权力机构,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

姜声扬:你觉得这个草案它的出台有什么样的指标性意义呢?

邱震海:有指标性的意义,从理论上来说,首先是现在在中国,我还是强调建国60年,改革开放30年,市场经济将近20年之后,其实作为人大这么一个最高权力机关,已经开始正视中国社会以及它的利益多元化。这个虽然说只是口头,很抽象的表达,但是我觉得这个意义非常重要。

第二,它开始正视了利益集团,当然农民现在可能还不是一个,所谓利益集团我们要注意到利益集团,它都是像西方那样,是有组织的,有它的发言人,有它的机构,甚至有它的办公室。中国利益集团是流动的,中国利益集团是看得见摸不着,但谁都能够感觉到。

姜声扬:很神奇。

邱震海:它不是有高度组织性的,但谁都知道它影响力的存在,那么农民就是这样,所以利益集团以及利益人群,它要发出正常声音的这么一种需求。还有,其实人民代表大会作为一个全国最高的权力机关,最高决策机关,利益法和监督机关,它应该成为一种市场经济体制下,正常利益集团博弈的平台。请注意,我这里说的是正常利益集团,因为现在在中国,学者们分析有两种,一种是正常的利益集团,比如说农民、弱势群体、农民工,也有富人等等。但是也有一些是特殊利益集团,就是政商勾结的特殊利益集团。

所以我们应该让人民代表大会作为中国最高权力机关,使它逐渐的成为正常的市场经济体下的利益集团博弈的平台,而不是在某种程度上被特殊利益集团,所绑架的这么一个平台,我觉得这个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虽然说是城乡同比例,表面是还农民正常的权力,我觉得背后我们可以解读出这种利益。这里面的意义,一方面刚才我说了,是利益集团正常的发生,第二其实也是全国人大或者政协作为两会,慢慢要跟上中国社会发展的步伐,中国社会发展,就中国社会经济高速发展,社会再迅速地多元化,作为两会如何发展。

姜声扬:稍早前邱震海先生提到选举法修正案的出炉,能够更好地反映出利益多元化,让两会能够回到一开始的宗旨,那就是做到监督和协商的功能,那就这个话题,我们和邱先生来做深入探讨。

邱先生,其实两会一开始这个原意的宗旨就是能够起到监督和协商的功能,那这是不是有点像西方国家,例如美国的立法部门、参众两院来监督行政部门白宫这样的一个权力制衡?

邱震海:这个当然有它的相同点,也有它的不同点。首先这个政体是不同,政党和政治体制之间的关系不同,因为在西方国家,尤其像美国、欧洲这样的国家,是所谓的多党制,中国是执行一党领导,多党合作,首先政体制不同。

两会应跟上社会发展:明确各自定位

邱震海:第二,政协这个体制在其他的西方国家是找不到的,西方国家都有上院、下院、参议院、众议院等等。但政协以前有人说要把它搞成一个下议院,但我们觉得这个是完全不可比的。因为政治协商会议其实是多党合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能,多党合作,我们知道中国许多的精英人士在民主党派,至少1949年,当时建国的时候是这样,后来也是这样。所以长达60年以来,政协是成为一个吸纳社会各界的社会精英,把他们最好的社会精英都吸纳到政协当中来,使他们向执政党也好,向政府也好,能够建言、献策。 

第二,它是有实际的利益,就是对中国来说,它能够体现各个利益集团相对公平化,我们知道任何一个国家社会都不可能做到绝对的自由和公平,但是相对公平,让各个利益集团、各个社会阶层,都能够在中国人大,理论上是中国最高的民意代表机关当中,发出自己应该有的声音,而不是让某一部分集团,绑架了所有整个的最高权力机构,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

姜声扬:你觉得这个草案它的出台有什么样的指标性意义呢?

邱震海:有指标性的意义,从理论上来说,首先是现在在中国,我还是强调建国60年,改革开放30年,市场经济将近20年之后,其实作为人大这么一个最高权力机关,已经开始正视中国社会以及它的利益多元化。这个虽然说只是口头,很抽象的表达,但是我觉得这个意义非常重要。

第二,它开始正视了利益集团,当然农民现在可能还不是一个,所谓利益集团我们要注意到利益集团,它都是像西方那样,是有组织的,有它的发言人,有它的机构,甚至有它的办公室。中国利益集团是流动的,中国利益集团是看得见摸不着,但谁都能够感觉到。

姜声扬:很神奇。

邱震海:它不是有高度组织性的,但谁都知道它影响力的存在,那么农民就是这样,所以利益集团以及利益人群,它要发出正常声音的这么一种需求。还有,其实人民代表大会作为一个全国最高的权力机关,最高决策机关,利益法和监督机关,它应该成为一种市场经济体制下,正常利益集团博弈的平台。请注意,我这里说的是正常利益集团,因为现在在中国,学者们分析有两种,一种是正常的利益集团,比如说农民、弱势群体、农民工,也有富人等等。但是也有一些是特殊利益集团,就是政商勾结的特殊利益集团。

所以我们应该让人民代表大会作为中国最高权力机关,使它逐渐的成为正常的市场经济体下的利益集团博弈的平台,而不是在某种程度上被特殊利益集团,所绑架的这么一个平台,我觉得这个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虽然说是城乡同比例,表面是还农民正常的权力,我觉得背后我们可以解读出这种利益。这里面的意义,一方面刚才我说了,是利益集团正常的发生,第二其实也是全国人大或者政协作为两会,慢慢要跟上中国社会发展的步伐,中国社会发展,就中国社会经济高速发展,社会再迅速地多元化,作为两会如何发展。

姜声扬:稍早前邱震海先生提到选举法修正案的出炉,能够更好地反映出利益多元化,让两会能够回到一开始的宗旨,那就是做到监督和协商的功能,那就这个话题,我们和邱先生来做深入探讨。

邱先生,其实两会一开始这个原意的宗旨就是能够起到监督和协商的功能,那这是不是有点像西方国家,例如美国的立法部门、参众两院来监督行政部门白宫这样的一个权力制衡?

邱震海:这个当然有它的相同点,也有它的不同点。首先这个政体是不同,政党和政治体制之间的关系不同,因为在西方国家,尤其像美国、欧洲这样的国家,是所谓的多党制,中国是执行一党领导,多党合作,首先政体制不同。

两会应跟上社会发展:明确各自定位

邱震海:第二,政协这个体制在其他的西方国家是找不到的,西方国家都有上院、下院、参议院、众议院等等。但政协以前有人说要把它搞成一个下议院,但我们觉得这个是完全不可比的。因为政治协商会议其实是多党合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能,多党合作,我们知道中国许多的精英人士在民主党派,至少1949年,当时建国的时候是这样,后来也是这样。所以长达60年以来,政协是成为一个吸纳社会各界的社会精英,把他们最好的社会精英都吸纳到政协当中来,使他们向执政党也好,向政府也好,能够建言、献策。 

所以从这个意义来说,政协更多的是智库的作用,那么智库是干什么的?智库就是献计,智库就是提建议,建言这么一种作用。但是说到人大,人大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先撇开跟西方国家一种所谓的比较,任何的比喻都是跛脚的,尤其在中国和西方,两个完全不同的社会体制下。但是我想不管是哪种制度,不管是哪种民主,选举民主也好,协商民主也好,西方民主也好,东方民主也好,它的终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监督,就是完成一个监督。如果选举民主能够通过直接选举、间接选举,凡是能够完全监督的手法也好,间接民主也好,东方民主,西方民主,只要能够完成监督就好。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大其实它无非几个功能,第一是立法的功能,第二是监督的功能,第三还有一些其他的功能,但立法和监督是两会最主要的功能。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撇开这个政体制背后的其他一些枝节部分,就终极的,可以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作为中国最高的民意机构,作为中国最高的权力决策机构,它的监督功能,我想具有一定的普世价值意义。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大其实它监督的机构,而政协更多的是一个智库,献计的机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大和政协它的定位是不同的。

姜声扬:您刚才介绍人大和政协两个不同的定位,那它们这两个跟执政党之间的关系又是处于什么样的?

邱震海:在讲跟执政党关系之间,我稍微再阐述一下人大和政协的关系,现在很多人热热闹闹,每年的3月份两会,但是我们去问很多的媒体或者工作人员,问很多的代表或两会的委员,比如人大叫代表,政协叫委员。两会之间有什么差别?其实我们很多局外人有时候似乎看不明白,大家热热闹闹都在讨论,虽然说现在很多委员和代表已经不说学习政府工作报告,虽然现在还有一些明星、体育界的委员,说我是来学习的,那么我们要说你还不如回家去学习,而不要跑到这个地方来学习,这个地方不是让你学习的,这个地方是让你献计、监督的。

这个当然是一句笑话,但其中折射出我们跟真正的民意代表机构,跟一个真正精英智库的定位,还是有相当大的距离。两会之间在大的框架体下,是有非常明显区别的,人大作为中国最高的决策机构、最高的民意代表机构、立法机构、监督机构,它要完成的是监督的功能,当然它有立法的功能,最主要是监督的功能,它代表的是后面的民意。所以它的人大代表其实是民意代表,人大其实是一个民意的机构。

政协是一个精英智库,它的功能不是监督,它的功能主要是献言、建议,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两者之间还是有一定定位上的差别。有定位上的差别,自然就引述出功能上的差别,工作方式上的差别。所以再插一句,我觉得现在三方,有时候两会之间三方的作用、定位都不太明确,人大代表们也不太明确他自己的定位是什么,政协也不太明确他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包括我们媒体,很多记者在第一线,也不太明确我们的定位是什么,很多媒体记者一看到明星出来,手中的摄像机马上交给旁边同事,马上跟明星去照相。

那天我在《有报天天读》,我说真为你们感到脸红,作为新闻工作者,你应该跟你被采访的对象保持适度的距离,你才能保持你的客观、冷静和理性。当然我们都是人,我们可能会欣赏,去追星,绝对不在工作场合去追星。与此同时,人大代表,你应该知道你是民意代表,你是要监督政府,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大代表,即使在目前的政治体制下,它跟无论是中央政府,还是地方政府,每一级的人大代表,保持适度的紧张关系。这种紧张关系,不一定是冲突关系,不一定是吵架,适度的紧张关系,我认为是民主监督,任何政治体制下应有的题中之义,他本来就是它的一部分。

如果民意代表和政府大家一团和气,反而是不正常了,另外从我们媒体的焦点上来说,其实我觉得现在更多的媒体是把它放在政府工作报告,或者各级政府官员说什么。请注意人大是干什么的,政府代表作为被监督的一方,他要提出我政府工作的方案。作为民意代表,应该进行反馈、质询,至少进行讨论。这个中间应该互动,才是媒体真正应该关注的焦点。而不是光是关注被监督者提出的方案,当然这个方案只是报道的一部分,同时也很重要,同时你应该关注民意代表如何去反作用的、反秩序的,这个中间两者之间的互动。不管以哪种方式互动,这才是真正的焦点。 

而现在我们往往变成政府官员兜售他们方案的一个平台,媒体往往也在关注这方面的一个焦点,而严重忽略了,不是完全没有,那部分的声音,民意代表们出来的声音非常的弱,当然这里面有各种主、客观的原因,有民意代表本身的素质问题,也有他们的来源问题,也有他们整体的目前,确实我们必须承认,目前两会的机制问题。在这种机制下,任何一个民意代表,即使再有能力,再有良知,他也很难发挥出来。但是我觉得作为媒体,你必须要关注两者之间互动的焦点,这个才是媒体关注的,而不是光关注被监督者的一方。

再谈到你刚才说的人大与执政党的关系,我们自己是一个有中国特色的政治体制,这个政治体制在过去60年当中,已经发挥了它相当大好的作用。这不是一句空话,不是一句套话,确实在中国目前过去饥弱贫穷,200多年受西方奴役历史上这么一种体制,对振兴我们的民族精神,增强民族凝聚力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虽然这种不可替代的作用它是有阶段性的使命和任务的。

未来就看我们如何处理这个关系了,所以中国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是涉及到政治体制改革,所有的问题都涉及到要改革一方与执政党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说到两会与执政党关系,我觉得政协相对比较容易,因为政协它是一个精英智库,虽然精英智库里面很多人,现在还没有完全真正达到精英应该有的能力和定位。比如说也有人提一个雷人的方案说,以后老婆做家务,丈夫要替她付工资,这个做一个提案。这些都是小学生的水平,我们先不说了,但是在人大之间,人大跟执政党的关系相对比较复杂,政协跟执政党的关系相对比较简单,从逻辑上来说,人大跟执政党的关系相对比较复杂。

这里面理论上说,全国人大是最高决策机构,但是它是一个最高的民意机构,但是它与执政党之间关系怎么样,宪政与执政党的关系怎么样,执政党如何通过人大来进行组织政府,进行组织运转。所有这些,现在虽然说大家道理都明白,做起来都很难,我们大家都理解,空话都不用说了。但是我想指出的一点是,刚才第一部分我们讲了,中国社会的迅速发展,社会在日益的多元化,比如说这个星期我们要讨论一个节目,就是要讨论中国要不要进行第二次改革。

姜声扬:热点热议。

邱震海:不是,在我们这个节目当中,我们请了迟福林教授做。说明中国现在发展已经到了一个需要进行进一步改革的阶段了,进一步改革的阶段,里面一个重中之重,就是政府责任的转型。政府责任转型为什么屡次转型不成?步履艰难,无非是涉及到两个问题,第一是政府行政机制转型非常困难,其实最终还是涉及到政府一个宪政转型的问题。

宪政转型问题,其实又涉及到政府,以及跟它背后的执政党之间的关系。所以这些问题,其实我觉得可能我们暂时不用去碰它,但是必须有一些中国的政治学家们,认认真真的把这个作为一个非常严肃的课题来进行研究,而不是以拖延的心态予以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