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交通执法大队“钩子”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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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好心搭乘陌生人,司机孙中界不幸被“倒钩”,为证明清白而自断小指。一个多月前,张军同样因为好心搭乘“胃痛”的路人,车子被“钩”走。

断指后的孙中界到南汇区交通执法大队讨说话。摄影·单崇山

在执法过程中孙中界被撕坏的衣物。

孙中界所驾驶的金杯车。
闵行倒钩案车主张军博客
闵行倒钩案律师郝劲松博客
宝山倒钩案车主江涛博客(宝山执法大队给的诉答辩状-用肢体动作与乘客谈妥10元)
因为好心搭乘陌生人,司机孙中界不幸被“倒钩”,为证明清白而自断小指。一个多月前,张军同样因为好心搭乘“胃痛”的路人,车子被“钩”走。钩子现象再次浮出水面, 一时,关于“钓鱼”行动非法、危及道德底线、危及政府公信力的声讨,再次风起云涌。上海,这个世博倒计时中的城市,在钩子迷局中,正经受着一场关于执法文明形象的考验。
南都周刊记者·谢海涛 单崇山 上海报道
“这是昧着良心说瞎话。”张兰平对着摄像机镜头说。10月20日,上海浦东沪南公路9758号,原南汇区城市交通行政执法大队外面,数十名自称遭遇钓鱼式执法的群众在此讨要说法。
张兰平手里捏着一张报纸,上写着浦东新区城市交通行政执法大队副大队长严良民的话:绝大多数都是有人来举报后,执法人员再根据线索到现场侦查布控。发现有金钱交易了,我们才会上前抓人。
左手吊着绷带的孙中界,对着CCTV的镜头,愤怒地说着什么。10月14日,因为好心搭乘陌生人,他不幸被“倒钩”,为证明清白而自断小指。
在孙中界怒讨说法的同时,张军还在外地出差。一个多月前,这位圣戈班集团中国磨料磨具公司市场经理,同样因为好心搭乘“胃痛”的路人,车子被钩走。
张军和孙中界的不幸,使得职业、半职业举报人剧增以来,钩子现象再次浮出水面, 一时,关于“钓鱼”行动非法、危及道德底线、危及政府公信力的声讨,再次风起云涌,其影响甚至超过了一年前奉贤的钩子被杀案。在公众舆论的压力下,上海市政府第一次对类似事件表态。而随着闵行和浦东两区交通部门对“放倒钩”的否认,这个世博倒计时中的城市,在钩子迷局中,正经受着一场关于整体文明形象的考验。
胃痛与天冷
“人家胃痛关你什么事!?”此句出自上海闵行区城市交通行政执法大队的名句,目前已有私家车主将其贴在车上。这是张军的内心之痛。
9月8日中午1点,张军驾车从闵行华宁路往剑川路行驶,在元江路口等待红灯时,路边一人上来敲车门。这个30多岁的男人,表情痛苦,自称胃痛,打不到出租车,请求带他一段。由于顺路,张军经不住哀求,就让他上了车。
男子坐上副驾驶位,手指像弹琴一样,在膝上东敲西敲,不见了痛苦的表情。张军注意到他的手指,皮黑,关节粗壮。他有点怀疑,男子是不是小偷。
车子开到北松公路右拐,至北松公路1358号,上海中马皮件有限公司过去一点,男子要车停下,往后倒。急着上班的张军有点不耐烦,一想到他就要下车了,也就把车倒了下。车子停下几秒钟,男子往外看,忽然转过头来,就拔钥匙。这时,七八个人从皮件厂跑了出来,是交管部门的执法者,说张军非法营运。
与张军遭遇“胃痛”相比,一个多月后,18岁的小伙孙中界遭遇的是“天冷”。
10月14日晚上7点多,庞源建设机械工程公司司机孙中界,开着公司的金杯面包车,沿闸航路从闵行区驶向浦东航头镇。“到召泰路口时,一个男的冲到路中间拦车,我只好先停车。”孙中界说。“他说要去航头,等了一个小时也没公交车,也叫不到出租车,天很冷,问能不能捎他一段。”三天前刚到上海的孙中界还没作答,对方就拉开车门坐上来。
孙中界听说过“钓鱼”抓黑车的事,还问了句:“兄弟,你是不是‘钓鱼’的?”对方没应答。在车上,两人交流不多,对方问孙中界该给多少钱,“我7月才拿到的驾驶证,技术还不熟,只顾着开车,没回答他。”孙中界说。
车子开到闸航公路288号附近,罗宾木业的广告牌下,男子让停下,“车停稳后,他左手把一张钱放在车前台面上,跟着侧身用拔车钥匙,左脚也伸过来死死踩住刹车。”
紧接着一辆绿色商用车从金杯车右侧冲出,斜停在车前,车上下来六七个人,把孙中界从车里拽出来,刚掏出准备报警的手机也被抢走。孙中界挣扎了两下,就被反剪双手押进了另一辆车。该车沿闸航路向东开了几十米,拐入一条胡同,孙中界又被押上一辆埋伏在此的依维柯车,他发现车还上有另外一个也已经被钓的人,叫何亚雄。
在车上,几名自称执法者拿出写着“上海市浦东新区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的调查处理通知书等,要孙中界签名。孙看到有图章敲着“该车无营运证,擅自从事出租汽车业务”的字样后,拒绝签字,并继续要求报警。但对方拒绝归还手机,禁止他下车。“一直呆到快九点,我要小便,但他们说不签字就不让下车。”孙中界说, 当时没有人出示任何执法证明。
孙中界回到公司,向哥哥孙中记讲述了事情经过。“你傻啊,不知道现在好事难做么?”孙中记只能这样训斥刚成年的小弟。孙中界回到住处,一腔愤懑无处发泄,他把左手放在案板上,右手举菜刀砍向小指。“我只能这样表清白了。”孙中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