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雪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4 08:07:11
 

   “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满山遍野….”.

每当听到这支优美的歌声,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遥远的年代,一颗心也随之飞向那个广袤迷人的地方.

那是一九六八年十月.我和阿芬,带着刚过百天的强儿,从绿草如茵的黄河之滨,来到满目萧索的大同火车站。准备从这里换乘汽车到左云县去报到的.谁知走出车门,令我们感到吃惊是:这里竟然下雪了..

汽车经云岗 一直向西,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满岭,满壑,道旁,树上,是一派银妆素裹的清凉世界.我的心思一路上都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里.本来我们是可以到其他地方的.什么汾西.静乐,临县,我们班都有两个名额.但是经过权衡,特别是在走访了上届学兄毛生明之后.才下了来这里的决心.

在县招待所住了两天,破鲁中学的革委主任白锐就带一辆马车来接我们.八十多里的路程,除了马蹄踩在雪地上的”噗噗”声和车轮轧地的”沙沙”声外,一路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人.这里实在太空旷了..

来到破鲁中学不久,就又有一场大雪.白花花的太阳照着,身上略有一丝暖意.我和一位同志想跟着到街上去,忽然看见几辆大轿车开了过来.原来是北京知情到了。他(她)们五颜六色的衣着,给这素静的世界,增添了一股勃勃生气.这里人们多穿白茬皮袄,戴皮沓皮帽子.和冰雪世界几乎是同一颜色.我是从不戴帽子的,但在人们的撺掇下也买了一顶黑皮帽子.黑布面的.

我们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用大块煤烧火炕,升不抹泥巴的铁炉子.课余时间,学生们在平坦如毡毯的雪地上翻滚,打雪仗.有时我也参与进来,和他们一起堆雪人,从家里拿来胡萝卜给雪人当鼻子.也试着把毛衣或皮衣,平铺在干净的雪地上,用白雪洗刷灰尘.每次家访时,看着学生家长们,刨开积雪,从地窖里取出宰杀好的羊腿肉,为我包饺子或烹制可口菜肴,都令我好奇和感动.

而最令我难忘的是大雪过后,家家清扫房顶积雪的情景. 有的热了,便脱去白茬皮衣,露出主袄子,似乎在向老天爷挑战.大家有问有和,热闹非常.除了机关单位,村民几乎是净一色的泥土房顶.如果不及时清扫积雪,会损坏屋顶的..几年后,我到管家堡学校任校长,因增设高中班,校舍不够,我家便搬进生产队库房的两间土房,因而有幸加入上房扫雪的行列

总之,这里的冰雪留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她凝重而持久,蕴藏着无尽的情趣与生机.使我深深多敬重她,怀念她..

我爱你,塞北的雪         初到左云 

左云县城在大同市西一百二十里。建在坐南朝北的一个斜坡上.有两条街道.南北街长而陡,坡度大约在30到45度;东西街平而短.东街为政府机关,西街为文教卫生..当年大同叫云中郡时,它是左卫.(右玉为右卫)..

我们拖着行李,抱着儿子,到县革委政工组报到后,便被安排在招待所住下了.

招待所主任姓王,四十来岁,是地道的左云人.他为人热情,而且堪称是左云”活字典”.从他的口中得知,这里地广人稀,文化落后.全县共七万人.人口上三百户的村子屈指可数;本县藉的大学生更是凤毛麟角.

当谈到县城的选止时,他给我们讲了这么一个故事.说原来县城是定在城东三十多里的旧高山的.且已经动工修建.但是在修筑北城墙时,却遇到麻烦.白天建好,黑夜就倒塌了.一连好多天都是这个样子.一天一位老奶奶走过来,脱下脚上的鞋子,对领工的说:”你看,我鞋子里的这些土倒在哪儿好?”领工的一看,觉得可笑,心里想”那才有多大一点土呢?”就说:”您想倒那儿,就倒那儿吧!”老人一听,就顺手把鞋子里土倒掉走了.说也奇怪,老人刚才倒土的地方,立时长出两座土山来.这下,城更没法建了..于是只好另选城止.

后来我在云西中学工作时,曾经去过旧高山村.三面城墙都还比较完好.只有北墙的两个角空着.村民也知道那个故事,说是晚上让猪和狐狸给拱塌了.而它的北面,西靠猪儿凹,东邻狐圈沟两个村庄.不过,这是后话.还是转回来吧.

我们晚上住招待所,吃饭在食堂.记得有一个从昆明分配来的大学生,姓康.高而瘦,不习惯北方气候,更吃不惯北方饭.每次吃饭,都要把他的衣袖捋起,露出瘦骨嶙峋的胳膊.对着人们抱怨.大家出于礼貌,也往往给以同情.然而他刚接识的女友,被大家称作小阎的,却总在一旁默默站着.阎是雁北人,毕业于某卫校.俩人以后如何,没有再过问。    

       破鲁旧事

我在破鲁中学虽然只呆了一年多时间.但是,由于是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感觉在心里留下的印象,就比司空见惯的东西要深刻得多.

      1.  破鲁堡

破鲁堡解放前叫”破虏堡”.距离大同较近,是左云县东北三镇(乡)之一.也是全县人口上三百户的村子之一.它有用夯土筑成的堡墙.一条南北大街,若干条东西巷道把镇子分成整齐的一个个居民区.镇政府(当时叫公社管委会),医院等机关都在大街的两旁.

大同到左云的另一条公路就从南门外经过.它是在云岗向北,经郭家窑.破鲁.管家堡.威鲁堡和三屯到达左云的.其路线是一个弓背,自然要远许多.镇供销社.邮电所和破鲁完小都在公路北边..

1973年,破鲁堡和郭家窑.东胜庄一起划归大同市新荣区.

      2. 破鲁中学

,破鲁中学在堡子西边,记得校园面积不小,但建筑不多.进入大门是操场,中心大道两边,左边(即西边)有三排.右边有两排瓦房.每排九间.师生灶房和煤库在东南角.

紧挨堡墙是一大片空地,约有十来畞.堡墙有一个豁口,安有小门供师生白天出入.

当时学校是双轨制初中,从14到17班.我来的第二年才招收了一个机电班..十几位教师中,静一色是外地人.临近各县的具多,还有北京,江苏的.只有两名炊事员是来自本乡东黄土口村,被师生称作老刘和小牛的.

我被分配担任16班班主任,带<毛泽东思想>课和初一两个班的<工农业知识>,阿芬则带两个班的<数学>课.

学校组织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经常下乡演出,一般是午饭后出发,晚上回来.”耍孩儿”戏以前只是在书本上读过,这时,才真正见到了.老韩,老苏,老张几个人都唱得很好,特别是老苏,他出场时的情景,他的唱腔 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学校革委主任老白是一个年近五十岁的人.他原来是付县长,是第一批被结合的领导干部.他平易近人,关心群众.我第一次烧火炕,生炉子,就是他教的.每天下午,学生们从煤库搬煤烧炕时,他总守在旁边.,教大家如何用锤子轧,才即快,又不会把煤轧成细末.他还经常从外面拿回一些毛主席像章,送给同志们.他不善言辞,每次开会,总是把付主任刘存保让在前面.          在破中的日子  学校只有中心大道东的后一排房子有走廊.且走廊在后边,冬季比较暖和,当时是女生宿舍.我们去时,正好有一间空着,就作了我们的宿舍.也即我们的家

管总务的老周很快就为我们找到照看孩子的人家.这家姓张,老两口有两女一儿.大女儿已出嫁,是小学教师; 小女儿在我校15班读书;儿子在村务农,尚未结婚. 他们家紧挨堡墙,出东校门右首就是,很方便的. 我每天早上一起床,就把孩子包裹好抱到大娘家.冬天天亮的迟,大娘接过去,便放进她的热被窝.阿芬趁课余时间去喂几次奶.下午如果没事就接的早点.有事就迟接了.他们一家人对我们孩子很疼爱,有一次大娘和面,孩子的尿撒到里面,他们不仅不嫌,还高高兴兴给人们显摆.

强儿小时候不爱睡觉,每晚至少要起三四次.常常起来还要玩一个多小时,敲打茶缸盖.饭勺子等.有时甚至要我骂上几句,哭几声才肯睡觉.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会叫妈妈了.反正很早.而第一声爸爸是在第二年正月初五.那是他姥爷寄来炼乳,我带他从邮局取回来,他抱着盒子,跑向妈妈,嘴里在喊着”爸爸,爸爸”这是在告诉妈妈:是爸爸带他取回来的.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九听炼乳.从此后.他就学会叫爸爸了.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让我们一辈子都在记取的教训.那是过第一个元旦晚上,学校在一个大教室演节目.强儿当时半岁多.阿芬本来不想去看.我回来叫得她.见强儿睡得正香,我们就去了。但不到二十分钟,她不放心就回去了.我也很快回来.一进门,见她正抱着强儿在哭.原来孩子从炕上溜(跳或跌)下来,哭着拍打门,见了她累坏了,便躺在她怀里,静静的.她又心疼又害怕.不大一会儿,我们的强儿就开始吃奶了.屋里的铁炉子烧得通红,多么危险呀.以后我每每想起,都感到心惊肉跳.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了.即使学校院里放映电影,我们也轮替着,总保证又一个人守在孩子身边.

一开始,因为来不及准备,也怕影响不好,我们就在学校灶房和大家一起吃.主食多为小米饭,放有碱面,作熟后用勺子搅成稠糊状,因此又称为”稠粥”.另外还有莜面鱼鱼或敦敦,白面饭食很少,只有百分之十五的供应么.蔬菜是老一套,水煮土豆外加腌酸胡萝卜.夏秋要好一点,还能吃上园白菜和西葫芦.一过年,阿芬就觉得身子疲乏,也不想吃饭,于是我带她去卫生院去看大夫.

破鲁卫生院新分配来四个人:山西医学院的张元桃和苟恕;北京某护校的小郑和小高.张大夫原是山大化学系的, 三年级时因病休学,一年后转医学院学医疗,五年毕业.而他在休学的那一年里就开始从医了.既有理论又有经验.我们每次都是找他瞧病.他给检查的结果是,慢性肝炎.于是开始服用保肝药.直到1977年调回家乡,在陌南医院老中医景建基的调养下,连续服了几十服药,才基本摆脱了肝病的困扰

。学校只有中心大道东的后一排房子有走廊.且走廊在后边,冬季比较暖和,当时是女生宿舍.我们去时,正好有一间空着,就作了我们的宿舍.也即我们的家

管总务的老周很快就为我们找到照看孩子的人家.这家姓张,老两口有两女一儿.大女儿已出嫁,是小学教师; 小女儿在我校15班读书;儿子在村务农,尚未结婚. 他们家紧挨堡墙,出东校门右首就是,很方便的. 我每天早上一起床,就把孩子包裹好抱到大娘家.冬天天亮的迟,大娘接过去,便放进她的热被窝.阿芬趁课余时间去喂几次奶.下午如果没事就接的早点.有事就迟接了.他们一家人对我们孩子很疼爱,有一次大娘和面,孩子的尿撒到里面,他们不仅不嫌,还高高兴兴给人们显摆.

强儿小时候不爱睡觉,每晚至少要起三四次.常常起来还要玩一个多小时,敲打茶缸盖.饭勺子等.有时甚至要我骂上几句,哭几声才肯睡觉.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会叫妈妈了.反正很早.而第一声爸爸是在第二年正月初五.那是他姥爷寄来炼乳,我带他从邮局取回来,他抱着盒子,跑向妈妈,嘴里在喊着”爸爸,爸爸”这是在告诉妈妈:是爸爸带他取回来的.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九听炼乳.从此后.他就学会叫爸爸了.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让我们一辈子都在记取的教训.那是过第一个元旦晚上,学校在一个大教室演节目.强儿当时半岁多.阿芬本来不想去看.我回来叫得她.见强儿睡得正香,我们就去了。但不到二十分钟,她不放心就回去了.我也很快回来.一进门,见她正抱着强儿在哭.原来孩子从炕上溜(跳或跌)下来,哭着拍打门,见了她累坏了,便躺在她怀里,静静的.她又心疼又害怕.不大一会儿,我们的强儿就开始吃奶了.屋里的铁炉子烧得通红,多么危险呀.以后我每每想起,都感到心惊肉跳.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了.即使学校院里放映电影,我们也轮替着,总保证又一个人守在孩子身边.

一开始,因为来不及准备,也怕影响不好,我们就在学校灶房和大家一起吃.主食多为小米饭,放有碱面,作熟后用勺子搅成稠糊状,因此又称为”稠粥”.另外还有莜面鱼鱼或敦敦,白面饭食很少,只有百分之十五的供应么.蔬菜是老一套,水煮土豆外加腌酸胡萝卜.夏秋要好一点,还能吃上园白菜和西葫芦.一过年,阿芬就觉得身子疲乏,也不想吃饭,于是我带她去卫生院去看大夫.

破鲁卫生院新分配来四个人:山西医学院的张元桃和苟恕;北京某护校的小郑和小高.张大夫原是山大化学系的, 三年级时因病休学,一年后转医学院学医疗,五年毕业.而他在休学的那一年里就开始从医了.既有理论又有经验.我们每次都是找他瞧病.他给检查的结果是,慢性肝炎.于是开始服用保肝药.直到1977年调回家乡,在陌南医院老中医景建基的调养下,连续服了几十服药,才基本摆脱了肝病的困扰。        管家堡的记忆

管家堡的四年,是我人生当中不能不想同时又怕去想的一段日子.那里曾经有过我的梦想与失望,甘苦与忧伤.今天我之所以要硬着头皮来写它,一方面是对一些觉得应该回顾的事情给一个交代,而更多的还是想直面伤痛,更好地走向未来.

 管家堡,原来叫灭虏堡.它的堡墙比破鲁的还完好.北门的瓮城尚在,不过里面已经建有房子,成为一个王姓人家的院落了. 门洞经过改造也已作了第二生产队的仓库.

 管家堡学校在堡子的西南角.是一座七年制学校..十多名教师中有一半为民办.我到的第二年,开始招收高中班,学校大印也改为<左云县管家堡九年制学校>.教师除了三位大学生,还从村里抽调了七八名北京知青.联校长原来是赵龙元,以后是杨生顺和王日请.

整个联校的教研搞得比较富有成效,特别是后期.这里在雄伟万里长城脚下,长城外是凉城县的曹碾公社.两个联校经常在一起互相观摩,开展教研.我曾多次感受了内蒙人的热情与好客.喝酒不猜拳,只碰杯,不醉不罢休的豪放性格,深深地感染了我.

当时正是”读书无用论”盛行之时,东北两位”教师”更提出教师工资下放农村,和农民一样挣工分的荒谬主张.而这里的各级干部对学校却很重视,生产队专门给学校划拨一块菜地,还支持教师在南坡开荒种糜黍.对待我们这两个外地人,更是照顾,每年除和农民一样分土豆.南瓜等外,还平价卖给粮食(不收粮票),使我们从未受冻馁之苦       两个保姆    三女要上学,就又找到一个叫帮子的姑娘,不仅照看薇女,还带强儿和为我们作三顿饭,月工资是七元钱.她姓袁,孩子们都管叫她袁姑.十五六岁,做事利索,不过她母亲对她还是不放心,就常常来帮着做饭.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大哥万仁是木匠,帮我说是保姆,其实主要是照看孩子.

帮我们带强儿的姑娘名叫三女.时年十四五岁.其父是学校炊事员,六十来岁,大家称他胡大爷的.有二子四女.据说,胡大娘生大儿子时,正推碾子,儿子就生在碾房,那时,她已经有了大女儿.

 一天,大约十时左右,我刚下课,三女就领着强儿来找我,说:”孩子光哭,怎么也哄不住!”我一看,孩子好好的,心里想,可能是饿了.就急忙作了碗白面疙瘩汤,还打了个鸡蛋.一岁多的孩子,很快就吃光了.

一九七零年岁末,我们的薇女出生了把一个岳父从工地捡来的木箱, 改作成一个很漂亮的衣箱.

三女在云西中学读高中时,我是班主任,为她起了新的名字叫胡瑞华.后来听说又上了朔县师范,当教师了.

还是在云西时.一次帮子去看我们.她正在搞对象,男的在云西食品站.家是穷一些,但人很好,我们很支持她,鼓励她.今年年初,她突然打电话来,说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我们.她现在和她丈夫在左云城开商店.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女儿正读高中.并一再询问薇女的情况.      强儿的病 

强儿在三岁时,病了,低烧。当时公社卫生院有三位正式医生:院长温山田,医生庞二仁和孙寅成.孙医生虽说有个外号叫”你喘吗”,但是据说看儿科还是比较拿手的.于是我们就先让孙医生看.

孙的外号由来是这样的.据说他每把完脉都要问病人一句:”你喘吗?”如果回答说”喘”,那倒简单;如果说:不喘”那他会接着问”如果扒上一道坡呢?”假如回答”还不喘”那他会继续问:”那再扒上一道坡呢?”直到病人说喘为止. 

孙大夫确认是<风顶食> .吃了药,能好一点,但接着又烧。后来庞大夫知道了,过来看,说是<重感冒> 同样吃药,还是烧.温院长也过来看。烧仍未退。有一天下午,三个人几乎是脚前脚后来到我家,且各执己见.当时孩子已经连续发烧十九天了.我心里十分焦急.想到给阿芬看病的张元桃,已调到小破堡卫生院.于是我赶忙给他打电话,他详细听了我的叙述,果断的说:“可能是<猩红热>或者<结核>.赶快去县医院,不能再耽搁”.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强儿来到县人民医院.找到他给我介绍的李玉灵大夫.检查结果正是<小儿肺门淋巴结核>.于是住院治疗。打针,吃药,很快便退烧.住了三天院,回来继续在卫生院请一位叫腊梅的护士给打针.连续几个疗程。开始强儿每次都要哭,以后知道躲不过,不哭了,但害怕。后来,停针好长时间了,经过医院门口,他还要快快跑过..

小医院真是太差了。要不是张元桃的提醒,情况真不敢想是什么样!     哭宁儿

今年过春节时,我带两个孙子去买花炮.在回来的路上,大孙子突然问我;”听说我还有个叔叔,很小时候就死啦?.”.           ‘你听谁说的?”.”是我爸告诉我的”我没有很快把此事告诉老伴,我怕她心里难受.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尤其在这过节的时候.

宁儿是个苦命的孩子,他仅在我们身边呆了两个月零七天就走了.

宁儿是那年农历岁末出生的.是头小牛.出生时正是期末,我比较忙,于是就请了我的一位学生的母亲来帮忙.她很尽心,对阿芬服侍得很周到.每次做好饭后,自己回家去吃过饭再来收拾.晚上我睡在办公室,由她在旁边照料,直到满月.

宁儿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细眉细目,文雅宁馨.阿芬给他取名叫小宁.

宁儿打出生起,身体就不好.总是拉肚子.于是满月后就常去卫生院看大夫.春节后不久,县上要调我们到新成立的云西中学.,我一个人先去报到,把分给我们的宿舍收拾了一下,因时间太晚,便在邮电所的办公室住了一宿.第二天回来准备接他们娘母子过去.但是就在这天晚上,宁儿哭得很厉害,我甚至还骂了他.谁能想到,天未亮时,他竟停止了呼吸.

在又一天的早饭后,拖拉机送我们去云西,路过村北大道,我不由地向北河湾张望.我们的宁儿就长眠在那里.这孩子实在太犟了,不愿意去云西,也不该这么绝情呀.他才只有两个月零七天,他走的那天是一九七四年三月三日.

许多年来,我不敢去想他,但却忍不住,要常常想起他.尤其到了暮年.每次想起,心里都有一种撕心裂肺般的感觉,这是我一生难以弥补的缺憾呀。.

我曾为他写了祭文,“昔为我家子,今是何家郎”是其中两句.宁儿呀!你还好吗?爸爸妈妈没有忘记你呀!   

     记米钺 

004年8月,曾秀敏来京公干,杜瑞,郑燕,孟力,付东坡知道了,一块在我家相聚。我问起米钺,得知在前年就过世了。肺癌。曾来京治疗,他们几个还去看过。惜哉!

我到管家堡时,米钺正是学校校长.后来我们又一起调到云西中学,在一块相处时间较长,彼此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米钺与我同庚,他是当了两年教师后才上山大中文系的.他事业心很强,备课讲课都特别认真.

米钺是个多才多艺的人.长于写画.尤擅篆刻.他手工做的麻将,漂亮精制。制胚,贴面,雕刻,一丝不苟.他用自制的卷烟机卷出的烟卷,简直和买来的没有两样.七二年他花费好多时间为大家作漆布.画图,上漆,一道一道工序.他都做的很认真.为我做的漆布,中间画有一对鸳鸯,一直跟我到八十年代。

他早我几个月离开云西。1993年,温成凯一行三人作为左云县的教育考察团,由于我的原因,把考察的第一站选在风陵渡中学。他告诉我,米钺已经从左中出来,到南街初中了。他好胜,说话尖刻,不能容人的毛病还没有变    初到云西

云西紧靠同右公路,距大同一百华里,距左云县城二十华里。它南近土山,北临浅河。河对面是公社所在地张家场。云西村虽不大,但仍有堡墙。民风淳朴,几乎家家都没有院墙。

学校在村子西边,是新建。几排孤零零的房子被一大片杨树林笼罩着。

新生未入学,学校炊事员尚未到位;我们也因初来乍到,一切还未就绪。于是每天便和其他教师一样,到云西林场食堂去搭伙。

 林场在村东,是国营,属县级,离学校有二里多路。我们一家四口,每天三顿饭,沿着公路走三个来回。看着孩子们高高兴兴的跑着,我们也感到开心。有时晚上还会在那里看电视。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电视,尽管往往是白雪茫茫,什么也看不到。但也觉得满意。后来我常常会想起那个叫杨喜来的场医。东北人,豪放热情。每次都是他给大家调电视。我亲眼看着他和人打赌吃十碗面条。我们强儿手上的瘊子就是他给治好的。

强儿很快就到云西小学学习。薇女就跟着我们。那段生活是平静的,耐人回味的。我们彼此都心领神会,谁也不提起那个伤心的往事。时间就这么默默地流着,过着,,    

    幼女惊魂 

到云西的第二年七月,小女儿出生了。这大大弥合了我们内心的创伤,心里都不约而同地为她想好了一个名字:小宝。小兄妹俩对这个妹妹也是疼爱有加,尤其薇女,在妹妹睡觉时,总是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警告过往的学生:“不要说话,妹妹在睡觉!”

然而,随着她的出生,我们的生活节奏也立即发生变化:紧张而忙碌。特别是在她五十天时,一个月内一连两次患肺炎的经历,更是让我们思之惊魂。

当时,工宣队已经进驻学校。是鹊儿山煤矿工人。里面一个叫廉银宝的,略通医道,尤擅针灸。是他来探望时,怀疑是肺炎,催促我们赶快去县医院治疗。

还是那位李玉灵大夫,也确为肺炎。需要立即输液,但是,才五十天的孩子,血管实在太细了。胳膊上,头上都扎了,怎么也扎不进去,最后还是李大夫亲自动手,扎在脚上。并叮嘱,要慢慢输。阿芬抱着,我坐在对面,抓住两只脚。一连九个小时,我真不敢去想,那时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二天,病房住进一位老头,南街人,据说清早在自家门口,被一骑摩托的撞骨折的。肇事者扬长而去,是家人和邻居送来的。已经处理完毕,打了绷带,老人斜躺着,脚高高吊起。很快儿女们陆续来看望。都带着吃食。问问情况,骂骂“枪崩鬼”骑摩托的,坐一会就走了。小女儿二十出头,看样子刚出嫁不久。家离得较远,最后一个到。她一进门,先大哭起来,还是老人把她哄住的。接着就是坐在贴近处,吃起东西来。望着这一老一少,我在旁边,默默憧憬着,我们的小女儿长大后,恐怕也是这个样子吧!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淡淡的甜意。

回来没过多久,又复发一次肺炎。老廉说,不用再去住院了。开些药回来,他可以帮着打针。在廉师傅的指导下,我俩以后慢慢都学会大针。而且青链霉素成了家里的常备药。为此,我曾专门去大同制药厂找时任付书记的老乡杨撵宗;还请舅舅托人从县医药公司购买过。

和肺炎同时,一天忽然发现她肚脐鼓起老高。老廉说是受寒了,哭的。买了暖脐膏贴上。不敢让哭,一哭就鼓。我们轮流抱着。就连春节前大忙的时候,也只能一个人干活。两个大的孩子都很懂事,为了能帮忙干点事,便把小褥子当摇床,让她躺在上面,兄妹轻轻来回拉。下面铺的油布,很光滑。她感到舒服,静静的躺着。

宝女出生快两个月了,阿芬就要上班。于是请村里一个康姓人家为我们照看孩子。这家儿子和媳妇都是张场学校教师,只老俩口在家。他住在村后,离河边不远。当时学校还没有围墙,从我屋后岩着小河走两三百米即到。

康家大爷有一只奶羊,我每天从他家取一输液瓶子奶,给阿芬补养身体。每瓶三角钱,每月的保姆费是八元。

老两口都是好人,我们忘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