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良心: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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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从1957年开始,黄万里先后在密水库、江西鲤鱼州、河南三门峡水库等地劳动改造,在这期间,他依然不停的针对黄河问题,向各个领导上书进言,并编写了《论治理黄河的方略》,《论连继介体最大能量消散率定律》等论文。1980年2月26日,在度过了23年的右派生涯后,他被正式平反,再度重返清华校园时,已经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了。

曾子墨:1980年黄万里被重新派上讲台,给水利系的青年教师补习课程,他已是近七旬的老人了,不仅给教师们讲课,还批改作业,不过他再也没有带过本科生了。当时的水利系领导和学校都认为他有资格做博导,做博导需要写申请,但是黄先生对此不以为然,他说写申请多此一举,有资格的人就是能带博士的人,还要写申请吗,不够资格的才写申请,我够资格为什么写申请?

解说:因为不是博士生导师,黄万里到了年龄从教学岗位上退了下来,虽然不教课,但是黄万里仍和系里的老师们保持了融洽的关系,闲暇的时候黄万里总喜欢叫上几个学生,到自己家中和自己聊上几句。

杨铁笙:几次流泪,我对不起国家,我拿了钱。

任裕民(黄万里学生):当时他的工资好像是开始是1800多块钱,因为工资都是我给他,原来领都是我给他领的。1800块钱后来涨到2000多,再后来涨到他退休的时候好像到3000,好像3000,他讲我拿了国家的这个钱,我没有给国家干事,他讲他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解说:晚年黄万里最关心的事情,除了治黄还有三峡,从上三峡大坝的消息传出后,黄万里就多次反映,对修建三峡大坝提出不同意见。

任裕民:三峡大坝修也可以,但是你不能修高坝,他就叙述了很多原因,然后就交给系里,给系里的头头,一个给钱正英写的信好像比较多,一个给水电部,给水电部也写了信,你知道吗,都讲自己的好多的看法。

解说:尽管有了三门峡大坝的先例,但是三峡工程前后,黄万里并没有参加任何讨论,期间黄万里一次次的上书都没有回复,这让黄万里颇感无奈。

任裕民:因此黄先生说了,纵使我的意见能发表出来了,现在人没有人给你扣帽子了,但是你说归说我反正不听你的,对不对,我又不答复你,我又不说你行,我又不说你不行,对不对,因此叫他非常无奈,在这方面非常之无奈。

杨美卿:他比较伤心的就是什么,很多人不听他的意见,或者他送来他的意见了以后,没有人跟他讨论不理他,他就觉得感到很悲哀。所以说实在的,他后一阶段他感到难受的是这个东西。

解说:1998年长江洪水后,黄万里感到以前在水利授课上有所不足,于是向系里呈上书面申请,列出讲义,要求根据长江洪水的经验和分析为学校上一堂课。

杨美卿:他说1998年的事,他说应该首先怪应该怪我们,怪我自己,他说他,他说我们这代没教学生认识到,就是说治河的原理。他说所以说现在的决策的人都不懂,他总认为这些人是不懂,他觉得自己很内疚,所以他在提出来要上一门治水的原理,他从头到底治河原理要重新讲,他这个事给我印象很深刻。

解说:很快系领导同意了他的请求,为他安排了一堂给研究生班和教师的课,黄万里很高兴,那一年他88岁,身患癌症,上课那天,他特地穿了一身白色习服,打上领带,坚持站着讲课,并亲自写板书,而这是他教学生涯中的最后一堂课。这段影像也是黄万里生前唯一留下的一段活动记录。

杨铁笙:穿的一身雪白的习服,头发也梳得很亮,黄先生这个人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我想他那会儿,实际上是癌症已经折磨得他够呛。但是他始终要给人一个,非常有坚强意志、严谨、乐观的给人家的形象,这不光是给人一个形象,实际上他就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