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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印记
收藏家的印章不仅是藏品归属的主要标志,而且也是后人查考藏品流传过程的重要佐证。正确识别天一阁的印记,对于确认散存的范氏旧藏和考证书籍版本都是有益的。举例来说,一九八三年,上海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林其锬和《上海文学》编辑部陈凤金两先生集校《刘子》,他们见到一部《刘子》的无阑抄本,上铃“天一藏书”朱文方印,当时不知是否天一阁流散之本,寄来书影一页征询意见。经笔者考查,此印不是天一阁藏书印;天一阁散出的《刘子》原藏本为蓝丝阑抄本,此无阑抄本当非天一阁旧藏。后来,又经顾廷龙先生进一步考证抄本上的另外两颗印章,认为东莞莫伯骥号天一,此“天一藏书”印实为莫氏藏书章。这样,就为《刘子》版本的研究提供了帮助。
最早著录天一阁藏书印的是嘉庆十三年阮元等所编《天一阁书目》,后来又有一九二八年林集虚编《目睹天一阁书录》和一九四0年冯贞群编《鄞范氏天一阁书目内编》。但是这三种书目只记录某书有某印,而并不注明某印为某家,因此要辨别清楚是哪家的藏印,就不那么容易。如叶昌炽的《藏书记事诗》和近年出版的《浙江文献丛考》,都把明代袁忠彻的“静思斋”印章误认为是范氏天一阁的藏章。何况天一阁的藏书上有几代人所盖的印章,要区别那是什么人的藏印,尤其是那些闲章,同样是不太容易的。如《记天一阁》一文,就把范大冲的“小桃源里人家”印,说成是:“范钦有一方印记,篆着‘小桃园里人家',可见他在月湖深处营建书楼是很得意的。”此处把“源”字又误作成“园”了。
研究天一阁藏书印记,可以从印章内容及其合用关系上来识别。《藏书纪事诗》首先分别著录了范钦的九颗和范大冲的六颗印章。冯贞群在《范钦传注》中增补了不少,同时又在范光文、范正格、范邦绥等人的传注中著录了他们的印章。但与阮目对照,仍有错漏。如“四明山水野人手印”、“四明范氏家藏”、“子受”、“范氏子受少明图书印”“四舄楼”、“昆仑山人”〈小印〉、“范氏子受家藏”“十洲三岛人家”诸印均失载。冯目中“范氏公定”朱文方印又误作“范氏岳定”。今将阁内存书中可见者注明印式,条理如下,以示区别。
范钦,正德元年九月十九日生,万历十三年九月二十八日卒,年八十。其印曰:“范钦私印”〈白方〉、“范氏尧卿”〈朱方〉、“东明山人之印”(朱长方)、“东明山人”(朱校方)、“天一阁”〈朱长方〉、“天一阁主人”(朱长方)、“古司马氏”(朱方)、“司勋大夫”(朱方)、“范氏图书之记”(白方)、“四明范氏图书记”(朱长方)、“范”(朱圆)、“万古同心之学”(白方)、“和鸣国家之盛”(朱方)、“四明山水野人手印”〈白方〉、“尧鼎”、“范氏安卿”、“甬东范尧卿氏”、“东明”、“东明外史”、“东明草堂”、“一吾庐”、“七十二峰”、“壬辰进士”、“壬辰子大夫”、“司马之章”、“甬东范氏家藏”、“四明范氏家藏”、“范氏看画记”、“子子孙孙永传宝之”、“人生一乐”,共三十颗。
范大冲字子受,钦之长子,县学生,入太学,授光禄寺大官署丞,嘉靖十九年三月十九日生,万历三十年四月四日卒,年六十三。其印曰:“范大冲印”(朱方)、“范大冲印”(白方)、“少明”〈朱方〉、“范伯子子受”〈白方〉、“范子受父”朱方)、“范氏子受”(白长方)、“四明范大冲子受氏印”〈朱方〉、“子受”(白长方)、“昆仑山人”(小朱方)、“昆仑山人”〈朱方〉、“太白山人”(白方)、“龙山山人”(朱方)、“少明草堂”(朱方)、“三友堂”(朱方)、“碧沚书堂”(白方)、“渔湖丹室”(朱方)、“青松自鹤山房”(朱方)、“小桃源里人家”(朱长方〉、“宋尚书裔”(白方)、“清宁宇宙中人”(朱方)、“诗言志”(白长方〉、“范氏子受少明图书印”(朱方)、“四舄楼”(朱方)、“西郭草堂”、“范氏尚友古堂书画”、“范氏予受家藏”共二十六颗。
范大潜字子昭,号继明,钦之次子,万历壬子应天副举拣选教谕,嘉靖二十三年六月十一日生,万历十三年六月十二日卒,年四十二。因大潜先范钦三月而卒,藏书为大冲继承,故书上所盖印章稀见,其印曰:“范氏子昭”(朱方)、“景泉”(白方)。
范汝楠字公定,一字梁甫,号九如,钦之孙,大冲之长子,府学生,入国子监,万历九年十月二十九日生,天启二年十一月二日卒,年四十二。其印曰:“范氏公定”〈朱方〉、“九如”(朱方)、“十洲三岛人家”(白方)。
范光文字耿仲,号潞公,钦之曾孙,汝楠之长子,顺治六年进士,授礼部主事,迁吏部文选司,八年为陕西乡试正考宫,万历二十八年七月八日生,康熙十一年正月十八日卒,年七十三。其印曰: “范光文印”〈白方〉“光文”、“潞公”。
范光燮字友仲,一字鼎仍,晚号希圣老人,钦之曾孙,汝楠次子,恩贡生,康熙十五年为嘉兴府学训导,万历四十一年十一月六日生,康熙三十七年九月二十一日卒,年八十六。其印曰:“范光燮”(朱方)、“友仲”(白方)。
清康熙以后,天一阁书逐渐由入藏转向散出,范氏后人在书上加盖的印章极少。咸丰年间,藏书被窃,范钦十世孙邦绥“急借资赎回,始稍稍复归”。其子彭寿参与藏书整理,偶盖“东浙藏书第一家”白文长方印。
民国三年,天一阁藏书又大量被窃,范氏后人玉森、盈爌等奔走官厅,呈请返还。“范氏以无印记,讼之不胜”。此后,凡窃馀之书,每册首皆盖木刻“范氏天一阁藏书”篆书朱文方印。
以上总计藏书印六十九颗。据冯目附录,范光文尚有“茗园”、“朝剑”、“风雅輈”三印,范彭寿有“寅卿”印,范玉森有“锦文”、“范玉森”二印,因书目无记载,疑非藏书印,故不计在内。
明清时期,钤在书上的天一阁藏印不多,阮目著录(除进呈书外〉三千七百十四部,其中盖印的仅一百零八部,不到百分之三。林目著录一千四百十二部,盖印的六千八部。冯目著录(除少量清代续增书外〉一千五百九十一部,盖印的除木刻“范氏天一阁藏书”印外,只有七十三部,计存印四十七颗。不过,《吉林图书馆学会会刊》一九八一年第五期《范氏天一阁藏书印考》说:“冯贞群编《鄞范氏天一阁书目内编》时阁中却只见印二十颗,被冯氏收入《附录》中。”亦未免失察。其实《附录》所收印谱仅举数例而已,在印谱同页的书影上,尚有“范钦私印”,前几面书影又有“四明范氏图书记”、“范氏天一阁藏书”、“古司马氏”诸印。更多的为印谱所未收。
天一阁藏书中最常见的印记是“天一阁”和“范氏天一阁藏书”二印。值得注意的是这二颗印章原件至今尚存在阁中,所以书上“天一阁”之印,并非均为范钦所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