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无言话父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7:31:07

大爱无言话父       

目录

1. 父爱的尺度
2. 200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帕慕克受奖演说:父亲的手提箱
3. 沉默的父爱——2007年高考满分作文欣赏
4. 油画《父亲》赏析
5.  钱理群: 哦,你是我父亲

6.  林清玄: 期待父亲的笑
7. 颜纯钩:初为人父
8. 假如爸爸还在
9. 父亲的爱
10. 送给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他的名字叫父亲

 

1. 父爱的尺

1924年,美国总统卡尔文柯立芝建议把父亲节作为一个全国性的节日,以便在父亲和子女间建立更亲密的关系,并且使父亲铭记自己应尽的全部责任1972年,尼克松总统正式签署了建立父亲节的议案。后来,这一节日逐渐流传到世界各地。如今,历来重视亲子关系、强调父亲教养责任的中国城市人群,也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这个洋节

以独生子女为养育对象的中国式核心家庭类似无限责任公司,父母对子女的前途命运负无限责任。子不教,父之过,子女的贤愚、得失、功过牵连其父。父亲不但要负经济、道德等方面的连带责任,而且要被社会和家庭全方位地追究领导责任。对独生子女教育成功的收益不可预期,但教育失败的机会成本却是百分之百。因此,父亲是儿女的标杆——尺度,这个尺度的分寸很难把握。

父亲雅称家严,中国传统文化、礼教、风俗已经对父爱角色作了准确、详尽、合理的定位。父道尊,母道亲。父亲必须保持应有的尊严,必须自尊,才能获得家庭的尊重,然后才能保持并实施家庭教育第一责任人的尊严。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就是说,父亲必须以身作则,否则,无法团结教育子女,履行父亲的管教责任,甚至可能导致父子反目、离心离德。严父慈母是父母亲分别担当的固有角色,严格、严厉、严肃是父亲的应有风格。但有的父亲把一个字衍化为棍棒教育、打骂教育。我从禅宗教育中得到一些启示,棒喝的宗旨是刺激、提醒、指点、点化,目的是开悟增慧,而不是压服,更不是展示家长威风。所以,一个称职的父亲重在见识高低,不在脾气大小,不要高人一等,关键是要高人一筹,做孩子的启蒙老师,做孩子的精神向导。

父母无不望子成龙、成凤,并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的确,许多子女受家庭影响,子承父业、光前裕后,成为父母一样的人或父母期望的人,而也有相当多的子女没有实现父母的梦想,没有到达父母的期望值,甚至走向父母愿望的反面。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卖葱儿卖蒜兵家儿早识刀枪。但俗话也说:父母难保子孙贤。说到底,家庭教育也有一个因材施教的问题,给孩子以选择发展道路的自由,让他们根据自己兴趣爱好特长做好他自己。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对儿女也是如此。

西方教育理念强调亲情、呵护、鼓励。中国传统教育理念是在其表,爱在其里。中国式家严是父子互动的一种外在动作,慈爱是核心,爱护是目的。俗话说:父不慈,子不孝。父亲不慈爱,不负责,所以孩子不出色、不优秀,也不孝敬、依恋父亲。但是,父母爱如虎,爱谁谁受苦,对孩子无原则的表扬、鼓励,过度的溺爱、放纵,有可能培养一个无知无能、无所事事、愚钝麻木、胸无大志的庸子,也有可能培养一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无法无天的逆子。所以,严与慈的尺度很难把握,过严压抑个性,过慈助长恶习。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岂止是一门学问,实在是一场严峻的考验,是一场漫长的高难度综合考试。

 

2. 200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帕慕克受奖演说:父亲的手提箱

父亲在去世的两年前给了我一个小手提箱,里面装的是他的作品,手稿和笔记。他装作以前那样轻松玩笑地要我在他走后再看,这个当然是说的是他死了以后。

  他说:翻翻就行了。看看有没有对你有用的东西。或许在我走后你可以挑选一些发表。

  说这话时是在我的书房里。在四面全是书的墙的包围之中,父亲想找个地方放下箱子。他左右徘徊,就仿佛一个想把自己身上的痛苦的负担赶紧卸下去的人。最后,他悄悄地把它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真是个有点尴尬却又难忘的时刻。但随后我们就恢复了常态。平常的轻松,俏皮和嘲讽性情立刻显现出来。我们照例聊了些家长里短,土耳其的政坛丑闻,还有父亲一直没有起色的商业投资,说这些时我们一点都不伤心。

  父亲走后,我围着那个箱子转了几天,却碰都没有碰一下。这个小小的黑皮箱子我太熟悉了。父亲旅行的时候总是带着它。有时上班也用它来装文件。我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出差一回来,我就会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都翻出来检查一番,感受一下古龙水和异域的情调。这个箱子就像是一个老朋友,承载我的童年及过去的记忆。可现在我却不能碰它一下,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其中的沉重的内涵。

  现在就来说说这沉重的内涵。这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面,坐在桌子面前,完全把自己投入到自己的思想表达中——这正是文学的意义。

  我摩挲着父亲的箱子,还是不敢打开它,可我却非常了解那些笔记本上记的是什么。我曾经见过父亲往它们上面写东西。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箱子里的东西了。四十年代的时候,父亲有一个很的图书室。他也曾想当一名伊斯兰诗人,还把瓦雷里的诗译成了土耳其语呢。但他不想过那种在一个穷地方写几首没人看的诗的生活。父亲的父亲——我的祖父——是一个有钱的商人;父亲小时和年轻时过得都是很富足,所以他也没打算要为了文学,为了写作忍受贫穷。他喜欢生活中精致的东西——对此我也深表理解。

  当然,让我无法打开父亲箱子的第一条就是我害怕我会看到我不愿意看到的东西。父亲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装作不把它当回事的样子。作为一个写了25年书的人,这一情景实在让我痛心。但我对于父亲没能认真投身文学事业不是生气……我真正的担心是发现父亲是个优秀作家的可能。这正是我不敢开父亲的箱子所担心的。更糟的是我都不敢公开的承认这一点。因为如果从父亲的箱子里拿出来的真是伟大的文学作品,我就必须面对父亲身体里面存在着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这个可能性太可怕了。因为即便是一把年纪了,我也只希望我父亲就是我父亲而不是一个作家什么的。

  作家是一种能够耐心地花费多年时间去发现一个内在自我和造就了他的世界的人。当我谈到写作时,我脑子里想到的不是小说,诗歌或是文学传统,而是一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单独面对自己的内心的人;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他用言语建造了一个新的世界。这个男人或是女人,可能用的是打字机,也有可能利用电脑的先进技术,或者只是拿笔在纸上写。他写作的时候可能喝茶,喝咖啡,抽烟,还时不时会站起来,望着窗外在大街上嬉戏的儿童,如果幸运的话,可能还能看到绿树或是风景;也许他只能面对一堵灰墙。他可以像我一样,写诗,写戏剧,写小说。同样都是坐在桌子后面,努力的思考,结果却大不一样。写作就是将他内在的凝视集中到文字上、研究在他回归自我的内心后,依然人来人往的外部世界。他这样做时还得从容、执着、兴趣盎然。我坐在桌前,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不断用文字填满空白的稿纸,我感觉自己是在创建一个全新的世界,就像是在自己内心加入了许多人的性情。同样地,一个人也可以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建起一座大桥或是大厦,我们作家用的材料就是文字。我们把它们放在手中掂量着,揣摸着他们相互之间的衔接关系,有时需要后退到远处瞧瞧,有时需要用手指和笔尖细细摩挲,衡量再三,东移西凑,在时光流逝中创造出新的世界。

  作家的秘诀不在于灵感——因为谁也不知道它来自哪里——而是靠固执,耐心。有一句老话 ——就是用根针挖井——我觉得就说出了作家的概念。在那些老故事中,我最喜欢Ferhat的那份决心,他可以愚公移山似的追求爱情——我非常理解他。在我的小说《我的名字叫红》中,当我写到那个老波斯画家以一种不变的热情长年画着一模一样的马,一笔一画都能倒背如流,闭着眼睛也能画出那些漂亮的骏马。我知道我在谈论写作的职业化,和我自己的生活。如果一个作家讲的是自己的故事——要慢慢的讲,要当它是别人的故事来讲——假如他感觉到这些故事在他心里已经成熟,他就该坐下来,把自己完全交付这一艺术——它已经被赋予了期待。灵感天使(通常经常光顾一些人而对另一些人却不大理睬)喜欢有期待,有信心的人。而正是在一个作者感到最孤独,对自己的努力,梦想及作品的价值最困惑的时候——这时他会认为自己的故事仅仅是自己的故事——天使就是选择在这个时刻给他以故事,图像和梦来帮他描绘出他想象中的世界。回头想想那些我为之奋斗一生的书,我自己都对那些时刻感到惊讶。那些让我如此痴迷沉醉的句子,仿佛根本不是来自我自己的想象,而是冥冥之中的慷慨礼物。

  我害怕打开父亲的箱子,看到他的笔记本还因为我知道他忍受不了我在创作过程中经历的艰辛。他不喜欢孤独,而喜欢朋友、人群、沙龙、玩笑和伙伴。可后来我的想法又改变了。这些想法,这些所谓放弃和忍耐才能实现写作梦想的说法,其实是我在自己的写作生活和经历中养成的偏见。不是也有无数才华横溢的作家是在人群中,在家庭生活里,在朋友的陪伴和愉快的闲聊中创作的吗?还有,父亲还在我小时候也曾厌倦了家庭生活的单调,离开我们去了巴黎。在那儿——和许多有名的作家一样——他一个人呆在旅馆的房间里,看自己的笔记。我也知道,那就是现在躺在箱子里的这些笔记。因为在把箱子给我之前的几年间,他陆续地告诉我他那一段时期的生活。他甚至还告诉我我孩提时的种种往事,但却绝口不提他的致命弱点,他的作家梦,还有他在旅馆时的身份等烦人问题。他只是大谈他在在大街上碰过几次萨特,看过些什么书和电影,说起来眉飞色舞,一脸虔诚,就像宣布什么重大新闻似的。我成了作家之后,我一直认为这要部分归功于我有一个大侃世界知名作家远胜于政坛高官和宗教领袖的父亲。所以我必须在这种背景下来读父亲的笔记,同时牢记对他的图书室对我的巨大裨益。我要记着父亲和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候,和我一样就喜欢一个人看书,思考——而并未过多地注意自己的写作水平。

  可当我如此热切地注视着这个父亲留给我的箱子时,我还是感觉到我做不到。父亲有时会从一摞书前面的长沙发里站起来,放下手上的书或杂志,恍然若梦,长时间的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每当我看到他脸上一幅与我们开玩笑,找乐子和耍贫嘴大不一样的神情时——也就是他开始内省的迹象——我(尤其是在小时候)就会不安地猜想他又不满意了。如今,许多年过去了,我体会到这种不满其实是成为一个作家的特性。要当一个作家,光有耐心和辛劳是不够的。首先要从人群、同伴、家常琐事,日常生活中逃离出来,然后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我们乞求耐心和希望,以在笔下创造一个深刻的世界。但这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冲动正是推动我们作为的动力。蒙田——一个为内心愉悦而读书,一个只聆听自己的心声而抗拒他人的嘈杂的人,一个和自己的书的对话发展自己的思想以及自己的世界的人——当仁不让地可作为早期现代文学独立作家的先驱。蒙田是父亲经常反复咀嚼的一个作家,也是他一直向我推荐的作家。我喜欢把自己看成是一个作家传统中的一位成员,不管他们是谁,来自世界的那个角落,他们都一无例外的与世隔绝,把自己关起来只跟书呆在一起。真正的文学始于一个把自己和书关起来的人。

  一旦把自己关起来,我们很快就发现这其实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孤独。我们有前人的话语为伴。它们在别人的故事里,在别人的书中,我们把它们称作传统。我认为文学是人类在认识自我的追寻中最有价值的宝藏。各种各样的社会,部落,人群变得越来越智慧,丰富,先进,就是因为他们重视自己作家们的话,而且,我们都知道焚书坑儒就意味着黑暗无知的到来。但文学从来都不仅是一个民族的事,那个把自己关起来的作者首先是进入自己意志的旅程,积年之后,就会发现文学的永恒规则;这时他就需要把自己的故事当作他人的故事来讲和把他人的故事说成自己的故事的艺术才能,因为文学就是这样的。但前提是我们通揽别人的故事和书籍。

  父亲有一个很好的图书室——总共有1500册藏书——对一个作家来说也足够了。22岁时,我虽然还没读完这些书,可我却对他们却了如指掌——我知道哪本很重要,我知道哪本不重要却容易读,哪本是经典名著,哪本是任何教育都缺少不了的,哪本看完就忘却不乏一些当地历史有趣掌故,以及父亲对哪个法国作家评价甚高。有时,我会远远地注视着这个图书室,想象有一天,在另一个房子里,我能建起自己的图书室,一个更好的图书室——给自己建一个世界。从远处看父亲的图书室,在我看来就是一个真实世界的一个小缩影。是一个从伊斯坦布尔我们自己的角落看过去的世界。这个图书室在这方面尤其明显。父亲的图书主要来自一次又一次到巴黎和美国的旅行,也有从专卖四五十年代外版书的商店和伊斯坦布尔大大小小的书商里淘来的,那些书商我也认识。而我的世界是国内的——民族的——和西方的混合物。七十年代时,我也曾雄心万丈地要打造一个自己的图书室。那时我还没决心成为一个作家——正如我在《伊斯坦布尔》提到过的,那时我意识到自己根本成不了一个画家,但我也不知道我该走哪条路。在我的内心有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一种有着强烈希望的欲望促使我去阅读和学习。同是我也觉得生活中好像缺了点什么,好像我没法过的跟别人一样的生活。这种感觉部分跟我看着父亲的图书室是的感觉有联系——生活得距离事务中心很遥远,因为那时我们住在伊斯坦布尔的人都觉得有一种住在乡下的感觉。我的焦虑和些许的失落感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十分清楚自己生活在一个对艺术家丝毫不感兴趣的国家——不论是画家还是作家 ——这就令他们绝望了。七十年代时,我拿着父亲给我的钱在从伊斯坦布尔的旧书商那里贪婪地购买那些褪色的,灰头土脸的卷角旧书。那些旧书店的可怜情形就像那些书一样深深的打动了我——穷困潦倒的书商们的毫无生气,凌乱不堪。他们在路边,在清真寺的院子里,在歙簌掉土的墙脚下随便摊开自己的家什。

  至于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在生活中和在文学上一样,我的基本感觉就是远离中心。在这个世界的中心,有一种比我们自己的生活要更丰富,更激动人心的生活,在伊斯坦布尔,在土耳其,到处都有,可我不在其中。今天,我想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会和我有同感。同样的,世界文学,也有它的中心,离我也很遥远。其实我脑子里想的是西方而不是世界文学,我们土耳其人不在其中。我父亲的图书室就是一个很好的明证。在图书室的一端,是伊斯坦布尔的书——我们的文学,我们本地的世界,有着无数亲切的细节——而在另一端,是个外来者,西方或是世界文学,一个截然不同的,让我们又痛又爱的世界。阅读、写作,就像是离开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不同的、奇怪的和令人惊异的世界中去找寻安慰。我感觉父亲就是靠读这些小说来逃往西方世界——就像后来我做的一样。或者,在我看来,那时的书就是我们捡起来逃避我们自己的文化的工具,因为我们对自己的文化感到如此的失落。为了充实自己的笔记,父亲赶到巴黎,把自己关起来,然后又带着手稿回土耳其。我看着父亲的箱子,这就是让我坐立不安的源头。在一个房间里写作25年之后,我成了土耳其的作家,当看到父亲把自己的想法紧紧地锁在了箱子里,就像写作是一项秘密工作,要远离社会、国家,和人们的视线。这让我羞愧。这可能是我对父亲不能像我一样认真对待文学而倍感气愤的原因吧。

  事实上我就是因为父亲没选择和我一样的生活生气。可他从未和自己的生活过不去,他一辈子都快乐地和朋友亲人在一起。但我自己又有点知道我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妒忌,后者要准确得多了,而这一点又让我尤其不安。每逢想到这点,我就会轻蔑,恼怒地大声问自己:幸福是什么?幸福是孤独的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吗?或者是与芸芸众生一起,过着或装出过着舒适生活的样子?还是不管幸福与否,都和周围的人事和谐一致,享受生活的同时悄悄地写下来?这些问题实在是太让人烦恼了。谁说幸福是衡量生活的唯一标准的?大众,报纸,每个人都把幸福当作评判生活的重要尺度。这事本身是不是说明其反面也很值得探寻一番?毕竟,父亲也曾多次从家里逃跑——我又能说我对他有多少了解,我对他的焦虑又有多少理解呢?

  我第一次打开父亲的箱子时就是受这种情绪影响的。父亲生活中是不是有什么我毫不知情的秘密或是不幸而他只能默默忍受,倾泻在纸上?一打开箱子,旅行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我认出了其中的几本笔记,父亲多年前曾给我看过,但我却从没仔细读过。我现在拿在手里大多数笔记是我们还年轻时父亲到巴黎去做的。我就想读我所崇拜的作家的手记一样急切地想要了解父亲在我那个年级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写了些什么。不久我就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最让我不舒服的是我在笔记中时不时能读到作家的腔调。我知道那不是父亲的声音。一点都不真实,至少不属于我认识的我的父亲的声音。在对父亲写作时可能不是他自己的担心之下,还有更深的担忧:害怕内心深处的自己也不真实,害怕在父亲的作品里找不到什么好东西。这又增加了我对父亲受太多作家的影响的忧虑。我年青的时候也为此深受折磨,几乎陷入绝境,差点就放弃我的本性,我的写作欲望,我对生活拷问的习惯。在我当作家的前十年里,我对此倍感焦虑,尽管后来有所摆脱,我还是会担心某天我还得承认自己的失败——就像我在绘画上的努力一样——最终屈服于这种烦躁,放弃小说的创作。

  我曾经提到过我关上父亲的箱子时产生的两种情绪: 在外省的被放逐感觉和我自己缺乏真实性的感觉。这当然不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多年来他们就一直在我的阅读、写作当中存在着,我也就一直在研究,发现甚至深化这些各式各样的、出人意料的,既让人精神崩溃也让人情绪高涨的情感和色彩。我的灵魂是早已被混乱,敏感和来自生活中和书本里的稍纵即逝的痛苦所困扰,这些大多来自年轻时的体会。只有当我写书的时候才对真实性的问题(比如《我的名字是红》和《黑书》)和边缘性的生活(比如《雪》和《伊斯坦布尔》)有了更全面的理解。对我来说,做一名作家就是去挖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秘伤疤,他们是如此的隐秘,有时甚至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还要不辞辛苦地去研究、了解、揭示它们,真正的去拥有这些伤和痛,把他们变成我们的精神和作品中的看得见的部分。

  作家谈论的是大家都知道但却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事。他要去探讨它们,关注他们的成长,这是一件令人愉快的工作;读者们看到的是一个既熟悉而又不可思议的世界。当一个作家经年累月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磨练自己的技艺的时候——他是在创造一个世界——如果他是从揭开自己的秘密伤口开始的话,不管他是否意识到了,他都是对人性赋予了最大的信任。我的信心就来自一个信念即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他们也有着和我一样的伤痛的——因而他们会理解我。真正的文学都来自于那份充满童真和希望的信心,就是所有的人都是相像的。但一个作家闭门数十载,就是在用这种姿态宣示一个基本的人性,揭示一个没有中心的世界。

  但是从我父亲的箱子和伊斯坦布尔人苍白的生活可以看出,这个世界的确有一个中心,而且离我们很遥远。在我的书中,我曾详细描述这个事实是如何激起过契诃夫式的边缘感受,以及他是怎么从另外一方面引起了我自己的真实性的怀疑。根据经验我知道这个星球上的大部分人都有这种情绪,相对于我,有些人可能还遭受着更为深刻的物质匮乏,没有安全感和堕落感折磨。人类面临的重大难题还是土地缺乏,无家可归和饥饿……但今天的电视和报纸可以比文学更为迅速简洁的报道这些基本问题。而文学最迫切的任务是要讲述并研究人类的基本恐惧:被遗弃在外的恐惧,碌碌无为的恐惧,以及由这些恐惧而衍生的人生毫无价值的恐惧;集体性的耻辱,挫折,渺小,痛苦,敏感和臆想的侮辱、还有民族主义者的煽动和对即将到来的通货膨胀的担心……不论何时我面对这些伤感,烦恼,通常以夸张的语言表达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触及了我内心深处的黑暗。我们曾看过西方社会以外的民族,社会,和国家——我很容易认同他们——常常因为被恐惧折磨得犯一些愚蠢的错误,仅仅是因为害怕受到羞辱和敏感。我也知道西方——我也同样容易认同的一个世界——一些国家和民族对自己的财富,对他们把我们带进了文艺复兴,启蒙运动,现代主义有着不一般的自豪,但他们时不时的也由于自我满足干出一些同样愚蠢的事来。

  这就意味着我父亲不是唯一把一个有中心的世界看得太重的人。而那促使我们闭门数十年写作的是一个相反的信念;那信念是相信有一天我们的文字会被读到而且被理解,因为世界上的人都是相似的。可从我父亲及我自己的作品来看,似乎是有点过于乐观了,因为里面充满了对被挤在边缘,排斥在世界外围的怒气留下的伤痕。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生对西方爱恨交织——现在我也许多方面体会到了。但如果说我认识到了一个基本的真理的话,如果我要为这一乐观主义辩解的话,就是因为我和这位伟大的作家一起经历了对西方的爱恨情仇,一起关注了他在另一方向上建立的另一个世界。

  所有献身这一任务的作家都明白这样一个现实:不论远来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历经数十载满环希望创建的一个世界最终将转移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去。他将把我们带到一个远离那张我们带着伤感和怒气工作的桌子,到伤感和怒气的另一面,另一个世界。我父亲可能还没到那里吗?就像一块正在形成的大陆,慢慢的从五彩缤纷的薄雾中升起,就像经过长途的海上旅程,终于见到了小岛,这个新世界一直在迷惑着我们。我们就像当年西方的旅行者飘洋过海寻找伊斯坦布尔一样,被雾霭魅惑了。在这个以希望和好奇开始的旅程结束时,一座满是清真寺和尖塔,密密匝匝布满屋舍,街道,山峦,桥梁,斜坡的完整的城市展现在你的面前了。看到它,我们都希望走进去,藏身其中,就像我们读一本书那样。因为感到土气,被排斥,气愤,或是极端孤独,我们坐下来看书,却发现了一个超越这些伤感情绪的全新世界。

  我现在的感受和我孩童和青年时期正好相反:对我来说世界的中心就是伊斯坦布尔。这不仅是因为我一辈子都生活在此,而且因为过去33年里,我一直在讲述它的街道,桥梁,居民,购,房舍,清真寺,喷泉,传奇英雄,商店,名人,污点,它的日日夜夜,我把它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完全接纳了它。当我亲手建成这个世界时,目标就达到了。这个世界存在我的脑海中,它比那个我所生活的世界还要真实。这是因为,在我的世界中,所有的人和物还有建筑都开始相互交流,以一种我不曾预料的方式互动起来,就像是它们不适依赖于我的想象和书,而是独立存在一样。

  看着那箱子,我觉得父亲在他写作的那些年里可能也发现了这些乐趣:我不应该对他预先判断。我很感激他。不管怎么说,他从来不是一个呼来喝去,惩罚不分的平庸父亲,而是一个让我自由选择,对我表示最大限度的尊敬的父亲。我常想,要是我当初偶尔能对父亲谈谈我的想象该多好啊,不管是放肆的还是幼稚的。因为跟我其他朋友的童年不一样,我从来没怕过我的父亲,我有时还认为我之所以能成为一名作家就是因为我父亲当初就想当作家。我必须要一颗容忍心来阅读它——看看他在旅馆房间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正是带着这种希望,我又走到了那个箱子跟前。它还静静地立在父亲放置的地方。我全神贯注地通读了几本手稿和笔记。我父亲写了些什么呢?我记得有一些是巴黎旅馆窗外的景致,几首诗,一些似是而非的观点,分析等等……我写作的时候就像一个出了车祸的人拼命要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又害怕会记起太多的可怕场景。在孩提的时,我父母一到吵架的边缘——就是他们相互不说话的时候——爸爸就会打开收音机来调节一下情绪,而音乐就会帮助我们很快地忘掉不愉快。

 现在让我来说几句像音乐一样能调节情绪的好话吧。你知道,我们作家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也是最喜欢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写作?我写作是因为内心的冲动,也因为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做好其他的工作,还因为我想读到像自己一样的人写的书。

       我写作是因为生所有的人的气,每一个人。我写作是因为我喜欢整天地坐在桌子前面子写东西。我写作是因为只有改变真实的生活来分享经验。我写作是因为我想让其他的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了解到我们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我们还将继续生活下去。我写作是因为我喜欢纸张、钢笔和墨水的芬芳。我写作是因为相对其他东西,我更信仰文学,信仰小说艺术。我写作是因为是一种习惯和热情。我写作是因为我害怕被遗忘。我写作是因为我喜欢写作带来的荣耀和乐趣。我写作是因为我享受孤独。也可能我写作是因为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为什么对你们这么的愤怒,对每一个人都这么的愤怒。我写作是因为我喜欢别人读我的故事。我写作是因为我曾经写过一部小说,一篇文章,某一页的开头,我想把它写完。我写作是因为每个人都希望我写下去。我写作是因为我有一个孩子般的执著:要有一个不朽的图书室,书架上还要有自己的书。我写作是因为把生活中的美和丰富转变成文字是一项激动人心的工作。我写作不仅仅是要讲述一个故事,而是要创造一个故事。我写作是因为我希望能逃脱那不祥的预兆,就像在梦里一样我有个地方要去却总也到不了。我写作是因为我从来没让自己快乐过,写作能让我快乐。

  在把箱子留在我办公室后一个星期,父亲又来看过我一次;一如既往,他给我买了巧克力(他忘了我都48岁了)。也一如既往,我们聊了些生活,政治和家庭琐事。后来他终于看到他放的箱子被我移动过了。我们就互相看了看,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我没说我打开了箱子,看了里面的内容,相反,我只是把视线移开了。他立刻明白了。就像我明白他明白了一样。就像他明白我明白他明白了一样。但所有的明白就在几秒钟之内明白了。因为父亲是一个快乐,懒散但却对自己有信心的人;他只是照例冲我笑了笑。当他离开时,没忘记把他作为父亲该说的赞扬鼓励之词又重复了一遍。

  我也同往日一样,注视着他离开,无比羡慕他的快乐,无忧无虑和处世不惊的脾气。我也记得那天我心里有一小会儿的窃喜让我感到羞耻。那是由我感觉到我可能生活上可能过得不如他舒适的念头引起的。可能我不如他过得快乐,自由自在,但我献身于写作了——你明白……我为自己对父亲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愧。在所有的人中,父亲从来没让我痛苦过——他完全让我自由发展。这些都让我们想到写作和文学是和生活中中心的缺失,和我们的幸福与负疚相联系的。

  我的故事同时也相应地提醒我那天还有一件事让我更加内疚。在父亲把箱交给我的二十三年前,在我决心放弃一切把自己关起来去当一名小说家四年之后,就是我22岁时,我完成了第一步小说《杰夫德贝伊与其子》。我用颤抖的手将打印稿拿给父亲看,想听一点他的意见。这并不仅是因为我相信以他的品位和智慧,或是他的意见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还因为他不像母亲那样,反对我成为一个作家。在这点上,父亲远比我们有远见多了。我迫不及待的等着他的消息。两个星期之后他来了,我跑过去把门打开。父亲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张开手臂给了我一个拥抱,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非常非常喜欢这部作品。有一会儿,我俩陷入了那种由于异常激动带来的无言沉默。后来,等我们平静下来开始说话,他用了一种夸张的语言对我和我的处女作表达了他的强烈信心:他告诉我说总有一天我会赢得像站在这里接受这个奖项这样的无限快乐。

  他说这话不是因为想用好听的来安慰我,或是把这个奖项作为目标来刺激我;他像所有的土耳其父亲那样给自己的儿子以支持,并鼓励我说:总有一天,你会获得荣誉并成为帕夏!许多年来,无论何时,他看到我都以同样的话语鼓励我。

  我父亲在200212月去世了。

  今天,我站在这里,站在给予我这无尚光荣的奖项的瑞典文学院的同事们和尊敬的来宾们面前,我深切地希望此刻他就在我们中间。

  (根据瑞典文学院官方网站英文稿译出 翻译:湘洋)

 

3,沉默的父爱——2007年高考满分作文欣赏

        6岁。

  操场上,一个小男孩学着骑车,旁边站着他的父亲。没有一句指导,没有一丝安慰,小男孩自然是摔了又摔,双腿早已是鲜血淋漓。终于,孩子坐在地上,哭了,哇哇大哭。父亲依旧是那么笔挺地站着,眼中满是不屑与冷漠。孩子多么渴望爸爸的鼓励,没有;孩子多么渴望爸爸的拥抱,还是没有。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让孩子感到冷酷与无情。终于,孩子不哭了,倔强地站起来,跨上车,开始又一次的尝试。父亲早已是兴趣索然,转过身,迈着大步,走了。身后又是一阵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父亲只是不经意地回了下头,手却在颤抖。孩子站起来,想着刚才父亲冷漠依旧的眼神,两行热泪莫名其妙地滑过他的脸颊。一步、两步、三步……父亲的脚步声依旧坚定。

   16岁。

  礼堂里,当年的小男孩被人群簇拥着走上了奖台。又一次高举奖杯,又一次欢呼如潮。紧拥着荣誉,在闪光灯不停的闪耀下,孩子艰难地寻找他的父亲。人群中,唯独没有他,台下座位上,只有一个他。瞬间,礼堂仿佛空荡荡的,只有孩子与他的父亲在对视着。还是那么冷漠,依旧是如此不屑。父亲那空洞的眼神让光芒万丈的奖杯褪色。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儿子,一把夺过紧拥着的奖杯,父亲毫不犹豫地把它交给后台的老师。两行热泪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一步、两步、三步…… 父亲的脚步声依旧坚定。

   昨天。

  校门口,一位青年与他的父亲作着告别。没有寒暄,没有宽慰,没有拥抱,没有一句话。直视着父亲,他的皱纹又深了,他的黑发中又添了些灰白。眼睛里滚着泪水,压抑着。在模糊中,父亲那冷漠的眼神里也有些光亮。颤抖的手伸向自己的儿子,半空中停住了,又缩了回来。向门口指了指,父亲又转过身,没有动。远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接近拐角,父亲定住了,回过头,瞥了一眼,看到儿子。青年人也注视着他的父亲,压抑不住的泪水终于流淌下来。沉默中,心中是那么温暖,一步、两步、三步……

   今天。

   考场上。有一个孩子在写着沉默的父爱,心中充满感激与骄傲。

   我的父亲,他的感情如绵细的秋雨,柔和的春风,没有大起大落,只是淡泊沉默罢了。

   沉默的父爱——我很感激它。

   名师点评

  本文考生入题非常巧妙,以《沉默的父爱》为题,把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具体转化为对父爱的赞美,角度独特,扣题准确。考生以四个场景:6 岁、16岁、昨天和今天来说明了父爱在自己成长过程中的影响和作用。这种父爱如山一般沉默,但在这种沉默中,包含的却是热切的鼓励,狠狠的鞭策和殷殷的期望。父爱无需多言,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深沉而质朴的情感,含蓄而隽永的语言,带给我们心灵的温暖,令人潸然!

 

4. 油画《父亲》赏析

一、关于《父亲》的作者

1948 年出生于重庆郊区,幼年在父亲影响下学画, 1968年从四川美院附中毕业后主动到大巴山农村生活10年。1980年在四川美院学画,以一副超级写实主义作品《父亲》而一举成名,该作品以纪念碑式的宏伟构图,饱含深情地刻画出了中国农民的典型形象,深深的打动了无数中国人的心,也由此被誉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画坛的一面旗帜。 1982年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四川美术学院院长。

曾获第二届中国青年美展金奖、四川优秀作品奖。作品收藏于中国美术馆、比利时国家历史博物馆、台湾山美术馆。出版画册有《罗中立油画集》、《罗中立油画选》。

二、罗中立谈《父亲》的创作过程和创作意图

罗中立在完成了《父亲》一画的创作之后,曾给《美术》编辑部去过一封谈创作经验的《信》。现摘录如下。

" 那是75年的除夕之夜,雨夹着雪粒不断地向人们扑来,冷极了。在我家附近的厕所旁边,守候着一位中年的农民,早晨我就注意到他在雪水中僵直的动态,他用农民特有的姿势,将扁担竖在粪池坑边的墙上,身体靠在上面,双手放在袖里,麻木、呆滞,默默无声叼着一支旱烟。一直到晚上,他都呆在那儿,不同的只是变换着各种姿势。

" 夜深了,除夕欢闹的声逐渐安静下来,我最后一次去厕所,只见昏灯之下他仍在那儿,夜来的寒冷将他''到粪池边的一个墙角里,身体缩成了一个团,而眼睛,一双牛羊般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粪池,如同一个被迫到死角里,除了保护自己之外,绝不准备作任何反抗的人一样。这时,我心里一阵猛烈的震动,同情、怜悯、感慨……一起狂乱地向我袭来,杨白劳、祥林嫂、闰土、阿Q……生活中的、作品中的、外国的,乱糟糟地挤了我的眼前。我不曾知道他今天吃了些什么度过的,我回家取了两块月饼给他送去,好久他说不出一句话,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定因他太老实,才叫他来干这份苦差。事情常常是这样的,老实的农民总是吃亏,这,我知道。'我要为他们喊叫?'这就是我构思这幅画的最初冲动,……

"
站在'父亲'巨大的头像面前,就会产生强烈的视觉上的效果,这是我尽量地把画幅加大的原因,如果这幅画缩小一半,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大,也是我的语言之一。只有这样,在这巨大的头像面前,才使我感受到牛羊般的慈善目光的逼视,听到他沉重的喘息,青筋的暴跳,血液的奔流,嗅出他特有烟叶味和汗腥味,感到他皮肤的抖动,看到从细小的毛孔里渗出汗珠,以及干裂焦灼的嘴唇,仅剩下的一颗牙齿。可以想见那张嘴一辈子究竟吃了些啥东西,是多少黄连?还是多少白米?……父亲--这就是生育、养我的父亲,站在这样一位如此淳厚、善良、辛苦的父亲面前,谁又能无动于衷呢?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又是哪些人不了解、不热爱这样的父亲呢?

三、伯乐回忆发现《父亲》的过程

 作为《父亲》的伯乐,栗宪庭回忆说:发现《父亲》其实很偶然。1980年,罗中立创作完油画《父亲》时还是四川美术学院的学生,当时这幅作品参加四川省青年美展,《美术》杂志社领导去参加了,带回来一些照片。我是《美术》杂志的责任编辑,有发稿权,在办公室看见《父亲》照片时,我跟罗中立并没有交往,之前只是刊发了他的女知青图等作品。但《父亲》让我特别震动,画的尺寸是用画伟人的规格,画里的农民父亲形象强调了真实的面貌,充满了人性关怀。虽然当时他还是个学生,我还是在1981年第1期《美术》杂志封面上选用了。栗宪庭当时也是顶着压力刊发《父亲》的,但让他欣慰的是,《父亲》得到了中国青年美展很多评委的认同,随后《父亲》被评了一等奖。

四、《父亲》粗略赏析
这幅画约有2米多高,近2米宽,这么大的一幅画画的就是一位手捧大海碗,准备喝水的老农民的头像。如果只是一般的去看这幅画,它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第一,画的一点也不漂亮;第二是没画出什么有意思的故事情节;第三画的内容又是那么简单,只画了一个人的头像。可是,如果去这幅画,就可能从中出许许多多的东西。

虽然他表现的是一个似乎普普通通的农民形象,可从作品表面就可以感觉到作者用非常严肃认真的态度和精致的技法来创作的。画家以深沉的感情,用巨幅画的形式,借助超写实主义手法,表现了生活在贫困中的老农形象:古铜色的脸、车辙似的皱纹、开裂的嘴唇、犁耙似的手,身后那经过辛勤劳动换来的一片金色的丰收景象,以及手中端着的一个破旧的茶碗等等写实的描绘,消除了观赏者与作品之间的隔膜,其画面具有一种悲剧性的震撼力。

父亲的形象咄咄逼人,发人深省。这同作者曾经与画中所表现的中国普通农民们生活了许多年,对他们有深刻的了解、认识和深厚的感情有着密不可分的的关联(作者曾经下放在四川的大巴山,在那里生活了十年)。

而当这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形象被画的如此巨大,并且被堂堂正正地摆在中国的最高艺术殿堂——中国美术馆的大厅中展出时,这一切就没那么普通了,引起了巨大的争论。要知道,在此之前(81年以前),只有描绘领袖人物时才会使用这种方法并悬挂在如此的位置。尤其是在我们整个民族经历了十年浩劫这个重大灾难之后,它所激起的不只是观者对老农个人身世的悬想,更是对整个中华民族这个农业大国命运的深深思索。作品中这位老农的形象已经远远超出了生活原型,他所代表的是中华民族千千万万的农民。更是时代的产儿——在经历了伤痕文学时期后,人们迫切需要一种更深沉、更本土的东西,八十年代初的乡土风成为艺术家们追求的时尚,碰巧西方现代艺术中超级写实主义成为《父亲》的最合适的借鉴。

另外,这幅画的题目和一些细节的变化,也可以从另一个侧面说明画家创作这幅作品时并不只要人们一看就算了,他的意图是希望人们理解自己的创作意图。这幅画原名叫做《我的父亲》,一位有名的画家建议他改为《父亲》。经过一番思考,作者同意了。表面上看,这个变化并不大,不就是去掉两个字吗,可是没有我的这两个字作为父亲的说明,他们彼此的含义也就不同了。画家还建议作者在农民的头像上加一些更有时代特色的道具,经过反复琢磨,作者在农民的耳朵上以一般人常用的那种夹香烟的样式,加画了一支当时非常普及的竹竿圆珠笔,,这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大家不妨以自己的认识和理解去想象一下这个问题,体会一下用心读画的乐趣。

(在创作初期就屈就了时政的干扰,在父亲的耳朵上添上了一枝园珠笔,以显示中国农民并非只是满脸沧桑,并非背负了巨大的苦难。而是有了文化的社会主义新人群。罗中立在此表现了历史的局限,亦为无奈。但也因此作品得以通过。)

五、对《父亲》的异议。

1、有人认为,作为艺术家,不应当把自己的视野局限于一般人的视平线上,艺术家应当比一般人看得更远些,要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就是说,艺术家要有深刻的、积极的潜意识活动,在作品要渗透艺术家的崇高理想,对生活不能采取消极的旁观态度。

2、对生活的认识,不能完全建立在直观上。直观有时是会骗人的。以"守粪"而言,并不见得是"吃亏",是"苦差"

3、繁琐的细节描绘反而损害了人物的形象。比如说,《父亲》"仅剩下的一颗牙齿",不管吃"黄连",还是吃"白米",反正迟早总要脱落的,所有生理上的退化现象都是无法防止的,再幸福的人也是要死的,作者仅仅依靠细节维妙维肖的刻画,并不能完成人物的性格的塑造。

4、把《父亲》作为八亿农民的典型代表,是很勉强的,是软弱无力的,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5. 钱理群: 哦,你是我父亲

这惟一留下的瞬间记忆,经过几十年风风雨雨的拍打,竟化作我生命中的永恒:父亲,你哪里知道,你的沉默,微笑,连同你的一声叹息,是怎样地让你的儿子千百遍地咀嚼,温暖着,又咬啮着他那颗破碎的失落的心!

  还有挂在墙上的你的巨幅画像,留在我的记忆里的,仍然是你的严肃的微笑。这已经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在你亲自购置的南京武夷路22号小楼母亲的卧室里,你日夜陪伴着母亲,也时时从墙上望着我、哥哥和姐姐。我知道你在海峡那一边,却不怎么想念你——我们已经习惯于家庭生活中你的缺席,即使当年我们全家住在南京江苏路、中山东路的时候,你不是出差在外,就是和来往不绝的客人谈论公事,少有和家人闲谈的时候。但偶然瞥见墙上的你在对我微笑时,不知怎么的,我总有一种安宁感。那是我的父亲,父亲。我对自己说,同时有一股温馨袭上心头。但母亲却时时念着你,每逢过年过节,总要多摆几副碗筷——为你,也为远在异国的大哥和三哥。这时候,我似乎感到了一种生命的沉重与悲凉,但也只是刹那间的感觉,很快就忘了:那时候我还不懂人事。

  待到你的画像从墙上取下,并且永远在房中消失时,我才开始感到了你的分量:你与我(以及全家)的命运息息相通。起初还是中学生的我只觉得奇怪,想去问母亲,看到她一脸愁容,却不敢开口。还是新奶奶”——长住我们家的女佣,你一定记得的——悄悄告诉我,四哥(他是共产党员,在南京团市委工作)因为家里挂着你的像,与你划不清界限,受到了严厉的批评。我已经说不清当时的反应;仿佛觉得有些奇怪,又分明感到一种精神的威压,而此后母亲死一般的沉默尤使我不安,从此,不祥的预感便笼罩着这个温馨的家庭。

  考验终于临到我的头上。1953年,刚满十四岁的我,便提出了加入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后改称为共产主义青年团)的申请,这在我们那一代是天经地义的归宿,仿佛到了14岁,就应该(也必然)成为青年团员。但我的申请,却遭到了拒绝,尽管当时我是全校老师、学生公认的学习、品德兼优的模范学生。面对这晴天霹雳般的打击,一阵天旋地转以后,我顿时产生了低人一头的屈辱感,仿佛刹那间我从天之骄子变成二等公民。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番情景:我的入团介绍人,也是我的好友,一脸严肃地告诉我:必须从思想、政治与行动上与反革命的父亲划清界限。反革命?!我差点大叫起来;我怎能把已经渗入记忆深处的严肃、沉静、微笑着的你,与在我的观念中早已是十恶不赦的反革命联在一起?!在我这样的 14岁的中学生的心目中,父亲革命,都同样神圣,现在却硬要在这两者中做出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这未免过分残酷,我感到了挖心掏肺般的痛苦。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我的那位好友,整整一个暑期,每天都要到家里来说服我;我知道,那是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他自己也怀着极大的真诚与热情,希望帮助我闯过这一。他总是不等坐定,就急急忙忙地把该说的几句话说完,然后突然沉默下来,用急切的眼光望着我。我知道他想让我说什么,我也真想说出他想让我说的话,那样,我们俩都可以松一口气,卸下那对于我们来说是过于沉重的精神的负担,然后可以痛痛快快地去做我们愿意做的事——我的朋友当时正在狂热地学习作曲,我也正热心于作词,我们本是天然的合作者……但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抱歉地望着他;他也呆望着我,似乎也怀着某种歉意。时间到了,他默默地站起来,我也默默地送他到家门口,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我真想恳求他不要再来,但第二天他仍然来了,在同一个时刻,一分也不差。呵,父亲,你这时正在海峡的那边为台湾农业的振兴奔波,你当然不会想到,你竟使你的小儿子承受了这样的精神折磨!但我却因此而深深地怨恨你了;多少次望着那曾经挂过你的画像的白墙,我默默地想:要是父亲的形象也能像画像一样永远消失,要是我根本没有这样的父亲,那该多好。呵,我竟敢否认自己父亲的存在,我这罪孽深重的儿子!我为自己的念头吓坏了……

  从此,与反动父亲划不清界限,就成了我永远洗刷不清的罪名。我终于从北京流放到了贵州安顺,正是传说中的夜郎国的所在。在我简单的行囊中,有一张父亲的照片,这是我从母亲那里要来的。但我从不敢翻出来,仿佛看一眼本身就是一种犯罪;但又始终保留着,我知道那是我们父子间最后的精神联系,不管看与不看,存在着,这就足以给我的越来越孤寂的心以某种慰藉了。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点慰藉竟使我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文化大革命中,当红卫兵从我的箱底里翻出这张照片时,我再也逃脱不了反革命孝子贤孙罪名。面对着红卫兵的质问,我无言以对,当时正盛行着老子反动儿混蛋革命逻辑,我也为自己的大胆(解放后几十年,还保留着父亲的照片)吓蒙了。我惟有低头,认罪,忏悔,说不上真诚还是不真诚,只恨不得割断一切社会联系(因为每一个联系都是一种罪恶),还一个一无牵涉的自己。因此,当后来学校革命师生给我平反,将父亲的照片还给我时,我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将它付之一炬——事情过去很久以后,我才惊讶自己当时的平静。记得有一位学生提出了异议,他问我:儿子为什么不可以保留自己父亲的照片呢?我望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问题提得奇怪:我已经心如死灰,以为人世间早已无感情可言,更不说父子之情……

  但我很快就受到了惩罚:当我得知父亲1972年在台北悄然去世时,我才猛然省悟:我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我亲手烧毁了对我有着养育之恩的父亲的形象!呵,我这大逆不道的、罪恶深重的儿子。

  尽管70年代末,旅居美国的三哥归国,又带来了父亲的照片,我却再也不敢正视。我的眼前,永远晃动着那地狱般的图景:我亲手点燃的火,一点一点地吞噬了我的父亲——他的沉思,微笑,连同他对我的全部爱和期待!

  我仿佛又听见了早已埋葬在童年记忆里的父亲的那一声叹息……
  哦,你是我的父亲,我是你的儿子!

 

6. 林清玄: 期待父亲的笑

父亲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还殷殷地叮嘱母亲不要通知远地的我,因为他怕我在台北工作担心他的病情。还是母亲偷偷叫弟弟来通知我,我才知道父亲住院的消息。

  这是典型的父亲的个性,他是不论什么事总是先为我们着想,至于他自己,倒是很少注意。我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父亲到凤山去开会,开完会他到市场去吃了一碗肉羹,觉得是很少吃到的美味,他马上想到我们,先到市场去买了一个新锅,买了一大锅肉羹回家。当时的交通不发达,车子颠踬得厉害,回到家时肉羹已冷,且溢出了许多,我们吃的时候已经没有父亲形容的那种美味。可是我吃肉羹时心血沸腾,特别感到那肉羹是人生难得,因为那里面有父亲的爱。

  在外人的眼中,我的父亲是粗犷豪放的汉子,只有我们做子女的知道他心里极为细腻的一面。提肉羹回家只是一端,他不管到什么地方,有好的东西一定带回给我们,所以我童年时代,父亲每次出差回来,总是我们舄高兴的时候。

  他对母亲也非常的体贴,在记忆里,父亲总是每天清早就到市场去买菜,在家用方面也从不让母亲操心这三十年来我们家都是由父亲上菜场,一个受过日式教育的男人,能够这样内外兼顾是很少见的。

  父亲是影响我最深的人。父亲的青壮年时代虽然受过不少打击和挫折,但我从来没有看过父亲忧愁的样子。他是一个永远向前的乐观主义者,再坏的环境也,不皱一下眉头,这一点深深地影响了我,我的乐观与韧性大部分得自父亲的身教。父亲也是个理想主义者,这种理想主义表现在他对生活与生命的尽力,他常说:事情总有成功和失败两面,但我们总是要往成功的那个方向走。

  由于他的乐观和理想主义,使他成为一个温暖如火的人,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就使我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也是个风趣的人,再坏的情况下,他也喜欢说笑,他从来不把痛苦给人,只为别人带来笑声。
  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和哥哥到田里工作,透过这些工作,启发了我们的智慧。例如我们家种竹笋,在我没有上学之前,父亲就曾仔细地教我怎么去挖竹笋,怎么看上地的裂痕,才能挖到没有出青的竹笋。二十年后,我到行山去采访笋农,曾在竹笋田里表演丁一手,使得竹农大为佩服。其实我已二十年没有挖过笋,却还记得父亲 教给我的方法,可见父亲的教育对我影响多么大。

  也由于是农夫,父亲从小教我们农夫的本事,并且认为什么事都应从农夫的观点出发。像我后来从事写作,刚开始的时候,父亲就常说:写作也像耕田一样,只要您天天下田,就没有不收成的。他也常叫我不要写政治文章,他说:不是政治性格的人去写政治文章,就像种稻子的人去种槟榔一样,不但种不好,而且常会从槟榔树上摔下来。他常教我多写些于人有益的文章,少批评骂人,他说:对人有益的文章是灌溉施肥,批评的文章是放火烧山;灌溉施肥是人可以控制的,放火烧山则常常失去控制,伤害生灵而不自知。他叫我做创作者,不要做理论家,他说:创作者是农夫,理论家是农会的人。农夫只管耕耘,农会的人则为了理论常会牺牲农夫的利益。

  父亲的话中含有至理,但他生平并没有写过一篇文章。他是用农夫的观点来看文章,每次都是一语中的,意味深长。

  有一回我面临了创作上的瓶颈,回乡去休息,并且把我的苦恼说给父亲听。他笑着说:您的苦恼也是我的苦恼,今年香蕉收成很差,我正在想明年还要不要种香蕉,您看,我是种好呢?还是不种好?”我说:您种了四十多年的香蕉,当然还要继续种呀!”

  他说:您写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继续呢?年景不会永远坏的。”“假如每个人写文章写不出来就不写了。那么,天下还有大作家吗?”

  我自以为比别的作家用功一些,主要是因为我生长在世代务农的家庭。我常想:世上没有不辛劳的农人,我是在农家长大的,为什么不能像农人那么辛劳?最好当然是像父亲一样,能终日辛劳,还能利他无我,这是我写了十几年文章时常反躬自省的。

  母亲常说父亲是劳碌命,平日总闲不下来,一直到这几年身体差了还常往外跑,不肯待在家里好好地休息。父亲最热心于乡里的事,每回拜拜他总是拿头旗、做炉主,现在还是家乡清云寺的主任委员。他是那一种有福不肯独享,有难愿意同当的人。

  他年轻时身强体壮,力大无穷,每天挑两百斤的香蕉来回几十趟还轻松自在。我最记得他的脚大得像船一样,两手摊开时像两个扇面。一直到我上初中的时候,他一手把我提起还像提一只小鸡,可是也是这样棒的身体害了他,他饮酒总不知节制,每次喝酒一定把桌底都摆满酒瓶才肯下桌,喝一打啤酒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就这样把他的身体喝垮了。

  在六十岁以前,父亲从未进过医院,这三年来却数度住院,虽然个性还是一样乐观,身体却不像从前硬朗了。这几年来如果说我有什么事放心不下,那就是操心父亲的健康,看到父亲一天天消瘦下去,真是令人心痛难言。

  父亲有五个孩子,这里面我和父亲相处的时间最少,原因是我离家最早,工作最远。我十五岁就离开家乡到台南求学,后来到了台北,工作也在台北,每年回家的次数非常有限。近几年结婚生子,工作更加忙碌,一年更难得回家两趟,有时颇为自己不能孝养父亲感到无限愧疚。父亲很知道我的想法,有一次他说:您在外面只要向上,做个有益社会的人,就算是有孝了。

  母亲和父亲一样,从来不要求我们什么,她是典型的农村妇女,一切荣耀归给丈夫,一切奉献都给子女,比起他们的伟大,我常觉得自己的渺小。

  我后来从事报道文学,在各地的乡下人物里,常找到父亲和母亲的影子,他们是那样平凡、那样坚强,又那样的伟大。我后来的写作里时常引用村野百姓的话,很少引用博士学者的宏论,因为他们是用生命和生活来体验智慧,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最伟大的情操,以及文章里最动人的素质。

  我常说我是最幸福的人,这种幸福是因为我童年时代有好的双亲和家庭,我青少年时代有感情很好的兄弟姊妹;进入中年,有了好的妻子和好的朋友。我对自己的成长总抱着感恩之心,当然这里面最重要的基础是来自于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给了我一个乐观、关怀、善良、进取的人生观。

  我能给他们的实在太少了,这也是我常深自忏悔的。有一次我读到《佛说父母恩重难报经》,佛陀这样说:

  假使有人,为了爹娘,手持利刀,割其眼睛,献于如来,经百千劫,犹不能报父母深恩。

  假使有人,为了爹娘,百千刀战,一时刺身,于自身中,左右出入,经百千劫,犹不能报父母深恩……”

  读到这里,不禁心如刀割,涕泣如雨。这一次回去看父亲的病,想到这本经书,在病床边强忍着要落下的泪,这些年来我是多么不孝,陪伴父亲的时间竟是这样的少。

  有一位也在看护父亲的郑先生告诉我:要知道您父亲的病情,不必看您父亲就知道了,只要看您妈妈笑,就知道病情好转,看您妈妈流泪,就知道病情转坏,他们的感情真是好。为了看顾父亲,母亲在医院的走廊打地铺,几天几夜都没能睡个好觉。父亲生病以后,她甚至还没有走出医院大门一步,人瘦了一圈,一看到她的样子,我就心疼不已。

  我每天每夜向菩萨祈求,保佑父亲的病早日康健,母亲能恢复以往的笑颜。

  这个世界如果真有什么罪孽,如果我的父亲有什么罪孽,如果我的母亲有什么罪孽,十方诸佛、各大菩萨,请把他们的罪孽让我来承担吧,让我来背父母亲的孽吧!

  但愿,但愿,但愿父亲的病早日康复。以前我在田里工作的时候,看我不会农事,他会跑过来拍我的肩说:

  做农夫,要做第一流的农夫;想写文章,要写第一流的文章;要做人,要做第一等人。然后觉得自己太严肃了,来,经百千劫,犹不能报父母深恩。

  假使有人,为于爹娘,百千刀战,一时刺身,于自身中,左右出入,经百千劫,犹不能报父母深恩……”

  读到这里,不禁心如刀割,涕泣如雨。这一次回去看父亲的病,想到这本经书,在病床边强忍着要落下的泪,这些年来我是多么不孝,陪伴父亲的时间竟是这样的少。

  有一位也在看护父亲的郑先生告诉我:要知道您父亲的病情,不必看您父亲就知道了,只要看您妈妈笑,就知道病情好转,看您妈妈流泪,就知道病情转坏,他们的感情真是好。为了看顾父亲,母亲在医院的走廊打地铺,几天几夜都没能睡个好觉。父亲生病以后,她甚至还没有走出医院大门一步,人瘦了一圈,一看到她的样子,我就心疼不已。

  我每天每夜向菩萨祈求,保佑父亲的病早日康健,母亲能恢复以往的笑颜。

  这个世界如果真有什么罪孽,如果我的父亲有什么罪孽,如果我的母亲有什么罪孽,十方诸佛、各大菩萨,请把他们的罪孽让我来承担吧,让我来背父母亲的孽吧!

  但愿,但愿,但愿父亲的病早日康复。以前我在田里工作的时候,看我不会农事,他会跑过来拍我的肩说:

  做农夫,要做第一流的农夫;想写文章,要写第一流的文章;要做人,要做第一等人。然后觉得自己太严肃,就说:如果要做流氓,也要做大尾的流氓呀!”然后父子两人相顾大笑,笑出了眼泪。

  我多么怀念父亲那时的笑。也期待再看父亲的笑。

 

7. 颜纯钩:初为人父

自始到终我看着他怎样到这世上来。我不能想象他降生前的情况,在娘肚子里,那也许是一种十分温暖然而也十分黑暗的浑沌的环境,因此,他眯起小眼睛,连连地打喷嚏,并且肆无忌惮地以他尖细的哭声吵醒隔壁睡中的待产妇人。

  那是一个初冬的午夜,风颼颼刮着,妻裹在厚实的棉被里,我帮三轮车夫把车子推上一个斜坡。那时我心中突地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和无助的感觉,我抬头望望黑洞洞的深邃的夜空,突然在心中默祷,让孩子平平安安地降生下来吧!在那一瞬间我完全相信有一个超然物外的主宰者,在渺不可知的地方,默默俯视着我们。我从来没有那样孤独,那样对自己丧失信心,那样急迫地需要扶助和庇佑。

  医院里停了电,昏暗的走廊里有强烈的来苏水的气味,远远的有个病人大声呻吟着,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走进待产室。年轻的助产士问我:你敢不敢看?大概她也看出我的紧张,微微笑着说:如果不怕,你帮我提着这盏灯。

  我们等待着,那时我们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希望是一个女孩子,长大可以帮妈妈的忙,妻则正如一般的母亲一样,希望一个对长辈和亲朋戚友都有所交代的儿子。那种时刻几乎是庄严的,我们以目光交流着心声,以一种敬畏的心情感觉即将来临的改变——那种伴随一个新生命诞生而来的百感交集。

  羊水下来了。在一阵紧似一阵的痛楚里,妻咬着牙忍受着,挣扎着,终于忍不住呻吟了起来。我一手提着风雨灯,一手紧握着她的手臂,但我心里明白,那不能给她什么力量,谁也帮不了她,这是她必须独自挨过的一段痛苦的路程。在阵痛最剧烈的时候,那种声嘶力竭的呼叫,那种想要逃脱而不能的挣扎,在我心头唤起沉重的痛楚,我突然像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心里说:让孩子回去!不要他生下来!让那痛苦马上结束吧!然而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到了这种关头,谁也阻止不了他了,哪怕是圣旨、法律,或者是一个无能的父亲的无能的命令,都无法剥夺他生的权利。

  有一段脐带缠在他脖子上,助产士很小心地解了开来。事后我们知道,那是很危险的,稍不留心就会造成窒息。然而我们事后也听说,那似乎也是种瑞兆,预示孩子将有很好的运程。但那时我只是感到如释重负,脑中空空如也,在孩子嚶嚶的哭声中,听见护士兴奋的说:哟,还是个男孩子呢!

  我到阳台上去煮几个鷄蛋,冷洌的晨风扑面而来。人顿时清醒了不少。远远的天边,刚刚泛开一片淡橙色,天显得格外寥廓,格外深远,仿佛很安详地期待着旭日。这种偶然使我有片刻的痴迷,太阳和儿子,这中间似乎有着什么联繫。天地如此广博,生命如此渺小,然而所有的新生都是神圣伟大的,都是一种绚丽的光明,因而都是美好的。

  他一味只是睡觉,在沉睡中时而绽开灿烂的笑容,时而皱起眉结,苦着脸,仿佛要哭起来的样子,老祖母说:那是『床母』在教他呢!有时候他醒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那澄澈的目光深处,似乎隐着很多的惊奇、疑问和专注。对于这个世界五彩繽纷的轮廓,对于那么古怪而不可知的东西,他可能思想些什么吗?

  但他一直是很不安的,仿佛不断地受惊,吃得少,大便呈緑色;他肚脐结扎时感染,正在发炎;时而发烧,时而拉稀,而且几乎总是不问情由地啼哭。我们没日没夜地提心吊胆,育婴手册上列明了种种叫人不忍卒读的可能性,每个医生又几乎都有那种祖传的慢郎中的脾性,然而我们束手无策。有几天他连续地不拉大便,于是孩子的大便成为一家生活的头等大事。每一次出门回来,我总要问:拉了没有?家人摇头,我的心也觉得分外地沉重起来。有时他睡着了,脸色青白,上鼻翼一掀一掀的,呼吸不太均匀,一房间的人守着——老祖母、岳母,有时还加上孩子的姨妈舅舅和其他亲友,大家都忧心忡忡地坐着,时而说一两句毫无意义的互相安慰的话,就那样心急如焚地等着他的一次大便。当然,他到底还是拉下大便来了!拇指大的一块,居然还是金黄色的,仿佛不忍辜负那么多人的企盼。于是所有的人全像过节似的欢欣鼓舞起来,奔走相告,乐不可支。

  孩子满月后,我就回工作单位去了。临走前那天,我抱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孩子整个包裹在一条又厚又软的披风里,脸上盖着一条丝巾,阳光透过丝巾照在他脸上,我仔细地端详着他。他睡着了,脸上有一层淡鹅黄色的近乎透明的茸毛;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细白的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纤巧的鼻子下,一张线条鲜明的小嘴翕动着。我掀起丝巾来,轻轻地在他额角亲了一下。孩子自然不懂得别离的滋味,但初为人父的我,那种悵惘,那种依依难捨的眷恋,却随着离别时间的逼近而愈加强烈。后来我知道,就因为那天中午晒了太久的阳光,孩子当晚就发了皮炎,他妈妈半夜里去敲医院的大门,又折腾了几天,才慢慢好起来。

  一年里我总有几次找藉口回去看他,他学走路了,开口说话了。在起初一两天里,他总是躲着我,然后他慢慢接纳我了,喜欢让我抱着四处走,永远有问不完的问题。每次我把他举高了,晃着他,他总是格格笑着,说:还要!还要!有时候,他会突发奇想地走近来。低声问:爸爸我给你看病要不要!我抱起他来,让他伸出小指头搁在我脖子下,然后他抽出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就会问:多少度?他说两度。于是他张开那双小手臂揽住我,甜腻腻地说:爸爸你病了,你发烧。我给你开药吃,你不要哭!那时我就几乎忍不住要掉下泪来。多少次在外地病倒,发着高烧,做着恶梦,醒来后嗓子里冒烟,可是连一口水都喝不上,那时候哪怕只有孩子的一句话吧,也会胜过任何灵丹妙药!

  自从到香港以后,别离的时间更长了,一两年才回去一趟,时间又短,刚有了点回家的感觉,又得打点行李离开了,然而孩子也在这种聚散匆匆之中一天天长大起来了。他体质仍旧不太好,讲话发音不准确,感情脆弱而个性却十分执拗,这一切似乎都有我的遗传的影子。但他聪明而好学,记忆力极好,两岁时就认得几十个汉字。他唱一种调门儿古怪的儿歌,自己编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或者握一支毛笔在纸上涂鸦;他把火车轮子画到车厢上头,倒剪着双手学电视上的公仔在大厅里踱方步,而每逢他赢得哄堂大笑时,他会认真地说:不要鼓掌!

  但孩子也并非永远只给你带来欢乐,你要花一两小时哄他吃半碗饭,随时准备他撕烂你的书或者打翻一碗滚烫的热汤。有天晚上临睡前,他脱了衣服就是不钻进被窝去,天冷得要命,万一感冒又是全家不宁。可是左哄右哄,他硬是坐着不动,按倒了又爬起来,说是要凉快凉快!像任何一个父亲在那种情况下免不了会做的那样,我抓起他的小手,啪啪地打了几下。孩子咬着牙,憋着气,但终于忍不住,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尽管哭,他还是不肯躺下,而且变本加厉,索性把身上的被子全踢开了。我实在气不过了,一把推倒了他,拉过被子来,把他盖严实了,然后紧紧地按着被角,不叫他动弹。孩子在被子下挣扎着,小脸憋得通红,慢慢地,大概已觉得没有希望了,他放弃了挣扎,只是也许那种被压紧的感觉太痛苦吧,他哭得越发伤心了,急促地哽咽着,几乎透不过气来。事后,妻心疼地摸着他的手背,低声抱怨说:打那么重,手背都肿了。我脸朝外躺着,一肚子气还没消,却已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和内疚了。在孩子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中,突听见他带哭声说:爸爸我错了,爸爸我以后不敢了。

  今年春节回家时,听说那里的幼儿园办小小班,急忙托了人去报名,孩子知道了,也雀跃得很,逢人便说:我要上学去了。我们郑重其事地给他买了一个小塑料书包,一盒颜色笔,一本簿子。开学那天,打扮得整整齐齐的,他有点兴奋,也有点胆怯的样子。到了那里,满屋子的小朋友吵闹着,他规规矩矩地坐在角落上,大眼睛里竟流露出一种孤独的神色来。妻有点不放心,把叮嘱的话说了又说,及至我们临走的时候,他已经站起身来。学着外面做早操的高年班的小朋友,手舞足蹈起来了。回家的路上,妻突然感慨地说:一把屎一尿的,也带到他可以上学了。我吃惊地看着她,仿佛从她心满意足地神情里,也看出一点伤感来。这是孩子第一次离家到外面生活,孩子一天天长大起来,也一点点地离开父母了,将来读书做事,恋爱结婚,也和我们如今一样,有一个在父母之外的小天地,做父母的虽然爱孩子心切,但到底不能不让他长大,不能不看着他一天天和自己疏远,这终究也是人生的一种缺憾吧!

  现在他是在遥远的家乡,快快乐乐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当他坐着那辆小三轮在院子里兜圈,无忧无虑的向花间撒下银铃般的笑声的时候,他可会突然停下脚来,思念起远方的父亲,正如我此刻如此深切地思念着他一样呢?

  【作家小传】

  颜纯钩,笔名慕翼,福建晋江人。1948年生于晋江安海镇,在南京读小学,中学快毕业时适逢文化大革命1978年移居香港。先在《晶报》当校对,现为报刊副刊编辑。

  他自幼喜欢读书,到港后开始创作,《红緑灯》是他第一部小说集,《背负人生》和《龙门集》均获得博益出版集团小说创作比赛冠军。此外,还写散文、诗歌和评论。

  【赏析】

  做父亲,这是许多人做过的,人们习以为常,不当一回事,但作者却对此感知敏鋭而细緻,把初为人父的种种心境写了出来,从妻子进医院待产的惶恐无助,孩子病时的心急如焚,到孩子一天天长大起来,也一点点地离开父母的无奈悵惘心理都作了细细的描绘,写得真切而动人。

  整篇散文贯穿着深沉的父爱。孩子降生时对神圣的新生命的联想,孩子病时的焦灼与不安。孩子长大了,一年里总要几次找藉口回家看看,写来都足以令人感动。尤其是孩子进幼儿园的那段文字,孩子进幼儿园,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但作者与妻子一样,反而伤感起来。这伤感就是一种依依不捨,孩子才刚刚进幼儿园,就想到孩子将来读书做事,恋爱结婚而离开父母,把爱子心切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散文不在乎刻画人物,但作者却以小说家的功力,把天真可爱、聪明好学的孩子形象写得活灵活现。孩子学医生给人看病时的稚气、他唱调门古怪的儿歌、个性的倔强等都叫人难以忘怀。

  本文基本上属于内心诉说,作者把自己的感受体察如实地揭示出来,纤细中带真情,但也不乏幽默,如写孩子几天不拉大便,一家人急得团团转,拉下大便之后,于是所有的人全像过节似地欢欣鼓舞起来,奔走相告,乐不可支。这些话都让人看后忍俊不禁。

 

8. 假如爸爸还在

作者:【美】安兰德斯

5岁:我爸无所不能。
6岁:我爸无所不知。
8岁:我爸比你爸聪明。

10岁:我爸并不是无所不知。   
13
岁:我爸成长的那个年代和我们非常不一样。
15岁:哦,很正常,我爸对这件事毫无所知,他已经老了,所以忘记了他自己的童年时代。

18岁:别在意我爸,他是个老古板。
21岁:我爸?天哪,他的迂腐无药可救。
25岁:我爸一点也不了解我,虽然他和我一起生活了这么久。
30岁:也许我们应该问问我爸的想法,毕竟他有丰富的人生经验。
35岁:除非我和我爸商量过,否则我不会轻易做决定。

40岁:我真佩服我爸处理事情的能力,他太聪明了。
55岁:如果我爸还坐在这里和我谈论事情,甚至教训我,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9. 父亲的爱

爹不懂得怎样表达爱,使我们一家人融洽相处的是我妈。他只是每天上班下班,而妈则把我们做过的错事开列清单,然后由他来责骂我们。

    有一次我偷了一块糖果,他要我把它送回去,告诉卖糖的说是我偷来的,说我愿意替他拆箱卸货作为赔偿。但妈妈却明白我只是个孩子。

    我在运动场打秋千跌断了腿,在前往医院途中一直抱着我的,是我妈。爹把汽车停在急诊室门口,他们叫他驶开,说那空位是留给紧急车辆停放的。爹听了便叫嚷道:“你以为这是什么车?旅游车?”

    在我生日会上,爹总是显得有些不大相称。他只是忙于吹气球,布置餐桌,做杂务。把插着蜡烛的蛋糕推过来让我们吹的,是我妈。

    我翻阅照相册时,人们总是问:“你爸爸是什么样子的?”天晓得!他老是忙着为别人拍照。妈和我笑容可掬地一起拍的照片,多得不可胜数。

    我记得妈有一次叫他教我骑自行车。我叫他别放手,但他却说是应该放手的时候了。我摔倒之后,妈跑过来扶我,爹却挥手让她走开。我当时生气极了,决心要给他点颜色看。于是我马上爬上自行车,而且自己骑给他看。他只是微笑。

    我念大学时,所有的家信都是妈写的。他除了寄支票外,还寄过一封短柬给我,说因为我没有在草坪上踢足球了,所以他的草坪长的很美。

    每次我打电话回家,他似乎都想跟我说话,但结果总是说:“我叫你妈来接。”

    我结婚时,掉眼泪的是我妈。他只是大声擤了一下鼻子,便走出房间。
我从小到大都听他说;“你到哪里去?什么时候回家?汽车有没有汽油?不,不准去。”爹完全不知道怎样表达爱。除非 ……

    会不会是他已经表达了而我却未能察觉?

 

10. 送给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他的名字叫父亲

*父亲节的由来*

父亲的阳刚之气,对孩子的一生有着恒久不变的影响,
在父亲节之际,送上一束柔中寓刚的石斛兰,表达对老爸的感激。
为老爸设计一套健身计划让老爸永葆青春:每星期一、五进行两次,
内容包括:25-30分钟的心血管锻炼,中等强度,如慢跑、游泳、骑自行车等。
50岁以上的人脉搏每分钟不超过130-140次。
10-15分钟的器械练习,器械重量要比30岁时的轻一些,重量太大会损害健康,但次数不妨多些。
为防止意外,最好不使用哑铃,用健身器械。
5-10分钟的伸展运动,尤其要注意活动各关节和那些易于萎缩的肌肉。
周三加一次45分钟增强体力的锻炼,不借助器械,可用俯卧撑、半下蹲等,
重复多组,每组约20次,数量依自己的承受力而定。
该项目不仅应有利于保持良好的体型,而且能预防常见的老年性疾病,如高血压、心血管病等。  

*献给老爸的饮食宝典*

1.食用含多种维生素的食物
维生素A(含维生素A较多的食物有肝、乳制品、鱼类、西红柿、胡萝卜、杏、香瓜等)、
维生素B6(含维生素B6较多的食物有鸡肉、肝、马铃薯、葵花子、油梨、香蕉等)、
维生素C(维生素C含量最高的食物有花菜、青辣椒、橙子、葡萄汁、西红柿)、
维生素E(食物中很难获取足够量的维生素E,因此建议每人每天服用10微克维生素E药剂)。
  2.食用含铬镁锌的食物:
铬是很难从食物中获取的,因此建议服用含有铬的药物制剂(如复合维生素和矿物质)或饮用啤酒。
含镁较多的食物有大豆、烤马铃薯、核桃仁、燕麦粥、通心粉、叶菜和海产品。
120克瘦肉中含锌735微克。另外,火鸡肉、海产品、大豆中的含锌量也很高。
  3.食用富含纤维的食物:
每次用餐时食用18-20克植物纤维。
富有植物纤维的主要食物有麦麸、全麦面包、卷心菜、马铃薯、
胡萝卜、苹果、莴苣、菜花、芹菜等。
  4.必须适量饮用水

最后送给大家这首歌..每次听的时候都很感动...
想起爸爸的鼓励就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今天是父亲节,别忘了给他送上祝福..哪怕只是一句问候




Hey Jude这首歌是由保罗-麦卡特尼创作的,内容是鼓励列农的儿子朱利安勇敢面对现实。
歌中头一句是保罗在约翰·列农离婚后,安慰朱利安时说过的话。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嘿 Jude 不要这样消沉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唱首伤感的歌曲会使你振作一些
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
记住要永远爱她
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r.
开始新的生活
Hey Jude, don''''t be afraid.
嘿 Jude 不要担心
You were made to go out and get her.
去追她,留下她
The minute you let her under your skin,
拥抱她的时候
Then you begin to make it better.
将开始新的生活
And anytime you feel the pain,
无论何时,当你感到痛苦的时候
hey Jude, refrain,
嘿 Jude 放松一下自己
Don''t carry the world upon your shoulders.
不要去担负太多自己能力以外的事
For well you know that it''''s a fool who plays it cool
要知道扮酷 是很愚蠢的
By making his world a little colder.
生活中总是会有不如意的时候
Hey Jude, don''t let me down.
Hey Jude 不要让我伤心
You have found her, now go and get her.
如果你找到你所爱的人,去爱她吧
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
记住要永远爱她
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r.
生活会更美好
So let it out and let it in, hey Jude, begin,
嘿 Jude 时光如此飞逝 不要耽搁
You''re waiting for someone to perform with.
不要总是期望依赖旁人
And don''t you know that it''s just you, hey Jude, you''ll do,
你知道吗!你自己可以的,嘿Jude,去完成吧
The movement you need is on your shoulder.
明白 自己要走自己的路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嘿 Jude 不要这样消沉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唱首伤感的歌曲会使你振作一些
Remember to let her under your skin,
记住要永远爱她
Then you''ll begin to make it
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Better better better better better better, Oh.
会更美好 会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