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中国青年报 2006-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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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手记
阿彩
2006年01月15日

圭人

     关于感悟

    一般每隔五六天,我会到阿彩处做美容。所谓美容,其实没有很多美容成分,就是清洁和补水。我熬夜多,人懒,清洁和补水就成了重中之重。一般在熬夜或特别辛苦的工作后,我就会去她那里。她给我清洁,按摩,做面膜。同 时我会在那里放松地睡一觉,然后精神抖擞地回家。

    我面部皮肤比较敏感,对很多化学品过敏。所以去她那里之前,我尝试过很多美容用品,可是到最后,都只能够作罢。因为皮肤受不了。

    很无意地被同事带到她家。

    听说她以前是学医的,在家开设美容护理已经好些年。懂得自己调制面膜,也懂得根据不同人的皮肤状况选择合理的药物,甚至会根据一个人不同时期的皮肤状况不停地调节药物成分。

    所以第一次尝试后,发现自己居然破天荒地没有过敏。很高兴。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夸她。然后说:唉,为什么以前总是过敏呢?为什么不早遇到你呢?结果她笑眯眯地说:那只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合适的产品。

    我笑。

    突然顿悟:以前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一路走来,不断地爱和被爱,却从来没在内心里感觉到真正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呢?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放弃内心的矜持,俯首于他的爱里呢?原来,答案在这里:因为你还没遇到合适的啊。

 关于阿彩

    她是个外表娇弱内心坚强的女人,有很好的笑容。不过她总是记不住我的名字。因为同事带我去,所以她见到我,首先叫出的总是我同事的名字,然后才抱歉地说,啊,不是,是××。我一般不以为然,笑笑就过了。

    对于记住别人的名字,我也一直很糊涂。而且我知道,有一种心理定势,会让人即使见到和一个名字相关的人也只记住这个名字。

    我这人有时候有点儿坏。会做点儿恶作剧。

    某个夜里,被朋友拉去听一个美容品的讲座。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介绍会,在座就七八个人。主持的,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子,是朋友的同学。

    当我们围着小桌子坐定,主持的女子一一地问我们的名字,那时候我很偶然地发现她的眉眼里有一点慌乱,自我感觉底气不足的样子。所以当她问到我的时候,我故意地盯着她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结果,那个晚上,只要提到那几个人的名字,她嘴里先溜出的,必定是我的名字。哈哈,现在想来,仍觉得很有意思。当然我没有恶意。只是很突然的想逗她一下。后来和她说不上是朋友,但总算是相见甚欢吧。

    先说明:这方法不是总是有用的,只对某些心理态势比你差的人有效,嘿嘿。

    还是回来说阿彩吧。

    阿彩结婚后,和丈夫家人住在一起。共有婆婆公公大哥大嫂小姑和一个小孩住在一起。所以每次去她那里,都可以听到很热闹的声音。

    阿彩生了两个男孩。小的五岁,大的七岁。某天他们两个在楼上掐架。哭得惊天动地。大哥在另一个房间叫:阿彩,你不去劝架呀,阿细被阿大掐死了……可能是阿彩那天心情不好,对这句话也没好气,她没停下手里的活,只是对着楼上叫了一声:你们打吧,打死一个,我给收山!结果楼上的哭闹嘎然而止。不久,那两兄弟就手拉着手下来了。小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又某天,阿彩的婆婆在楼上念经。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或听过谁念经呢。那时候对她的家人也不熟。突然听到楼上,有个苍老的声音几乎是不用换气地念着什么,抑扬顿挫的。我一时有点儿惊讶,以为楼上关了个疯子之类的。也许阿彩看到了我的表情,她笑笑说:我婆婆,在念经呢。

    我说:啊。她低声说:这个老不死的,公公病了,躺在医院。天天是我们去送饭护理什么的,她总不尽责。现在都十一点了,还不煮饭,我又没空儿,等会儿拿什么送给公公吃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尤其像她这样,住在大家庭里的,肯定会有比别的小家庭多很多的烦恼。所以我听了她的话,也只好笑笑。没有说话。我想她也不需要我加以评论,有人能听她说说牢骚,就好了。可惜大部分时间我也不在听。每次来都是在我最累的时候,通常躺下不到半刻,我就睡着了。

关于阿彩的丈夫

    每次我去,阿彩的丈夫都很高兴。他说他喜欢我的笑容,很诚恳很开朗的样子。哈哈,我倒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笑容很好看。后来他说得多了,我就问:我的笑容什么样子?

    他说:你听到好笑的话,看到好看的文章,嘴巴会慢慢地咧开,开出一朵笑来。然后,好久好久才收回去。很自然很发自内心的。又不像其他女子那样,嘻嘻哈哈的。

    听完,我不好意思,简直不知道怎么说话,只好笑笑。

    结果他说:就是这样了。

    说的时候阿彩也在。结果我们都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每次去,他都要找些话来和我说。当然都是阿彩在的时候。他说看见我每次都笑得那么灿烂,觉得很开心。偶尔他会说:你怎么总是这么开心呢?

    其实他误会了。我并不总是开心的,只是,我比较习惯微笑,仅此而已。

    某天,他又逗我:恋爱中的人就是开心。我哈哈笑:你怎么知道我恋爱?瞎蒙!他说:当然知道了,看你这么开心脸色这么红润的样子。我除了笑,无法说话。

    这是什么逻辑?阿彩帮我解围:人家就是开心呀,非得恋爱么?

    于是我就笑,也打趣他们:是啊。如果非得恋爱才开心,你也可以和阿彩晚上去打打雾水看看星星之类的呀。

    他们就哈哈的笑:现在哪有这样的心情啊。以前没结婚都没多少拍拖的感觉,现在,更没有了。现在就是过日子。塌塌实实的。

    其实他们挺好的,经常彼此打趣,是一对看起来满幸福的夫妇。也许所有进入婚姻的恋爱,最后都是这样的吧。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然后塌塌实实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