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徐强：权力出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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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强 发表于 2008-3-13 20:55:24
权力出真理
——赵高访谈
□/徐强
人物档案
姓名：赵高
专业：法律
特长：撒谎，最著名的谎言是把鹿说成马
职务：历任秦国皇家车队总管、皇宫警卫局局长、国家总理
个人爱好：书法，尤擅大篆，代表作为《爰历篇》
社会关系：女婿阎乐，咸阳令（主管京郊农村工作）
历史评价：帷幄小竖如一赵高者，乃足以亡秦、乱天下
记者：能谈谈为什么要把鹿说成马吗？胡亥贵为天子，你在他面前开这么大一个玩笑，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迷天大谎”。
赵高：首先我要更正你的话。指鹿为马不是开玩笑，这是一个政治问题，非常严肃的政治问题。我当时的地位表面看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我才是真正的皇帝，至高无上，因为整个国家机器都被我掌控了。胡亥算什么？也就是一个“小屁孩”。我永远都是他老师。指鹿为马是一种政治策略，我要通过它来向世人传达“我才是皇帝”的信号。
记者：明明是鹿，偏说是马，你不觉得太离谱了吗？为什么不把一匹灰马说成黑马呢？至少灰马、黑马都是马，没有那么夸张。
赵高：你这个人死脑筋，缺乏政治天才，不是在官场上混的料，活该做记者！我就是要指鹿为马，越荒唐效果越好。指鹿为马事实上是一面旗帜，我把它举起来，谁拥护，谁反对，一目了然。在政治上，站队是一个要命的问题：站好了，官运亨通，你养的鸡和狗都跟着你享福；如果站错了，你就乖乖在家等死吧。我把鹿说成马，等于给了朝中那班人一种暗示，暗示他们不要在乎我说什么，而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这才是我真正的意图。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神经短路啊？平白无故牵着一头鹿去上班，然后说这是一匹马，什么意思？就是要他们表态。不管我说什么都坚决拥护的人，才是政治上最可靠的人。什么叫政治头脑？这就是政治头脑。脑瓜子聪明的人立刻就领会我的意图了，纷纷表态拥护；有的人不吭声，等于是默认；还有几个不开窍的，傻呼呼地硬要说真是鹿啊，怎么是马，和我对着干，结果被我干掉了。这种没有政治头脑的蠢猪，留着有什么用？浪费粮食！
记者：也就是说，你通过指鹿为马，体验到了高踞于权力颠峰的快感。
赵高：完全正确。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手中有权。权力出真理，这是我在长期的政治斗争中总结出来的一条规律。只要大权在握，甭说指鹿为马，就是把一只东北鼠说成华南虎，我相信也不会有人反对。
记者：那当然！因为反对你的人都被“咔嚓”了。比如扶苏、蒙恬、李斯……
赵高：我从一个贱民出身的刑满释放人员，走进皇宫，一步一步往上爬，一直爬到权力的顶峰，容易吗？发动沙丘政变，篡改始皇帝遗嘱，立胡亥为二世，消灭太子扶苏与蒙氏集团，借胡亥之手对皇族和开国功臣大开杀戒，腰斩李斯，架空胡亥，独揽朝纲……哪一次不是身陷权力斗争的漩涡？在政治斗争中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利益和利用；所谓的朋友，总是不断地变成敌人，而敌人，你不消灭他，他就消灭你。胡亥、李斯、蒙恬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他们不贪恋权位吗？鬼才相信呢。只不过他们搞政治的天分没有我这么高，不是我的对手。
记者：有人说，嬴政灭了赵国，你发誓要为赵国报仇，所以才自宫入秦，把秦国闹了个天翻地覆。
赵高：嘿嘿，过奖过奖！我哪里有这么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啊。我是赵国人不假，但我到秦国绝对不是为了替赵国报仇。我自己有能力做秦国的皇帝，为什么要替赵国报仇？我有一个女婿叫阎乐，负责首都郊区的农村工作，凭什么说我自宫？我后来丧失了性功能，那是因为得了一场大病，不是因为受了宫刑。假新闻你也相信，智商太低了吧？不过也难怪，你们做记者的，出于政治需要，吹捧权力集团，总是要炮制一些假新闻的，自己写的东西自己都不相信。在这个权力可以左右一切的世界，我惟一的理想就是追逐权力，为权力而生，为权力而死，成王败寇，如此罢了。
（本文参考资料：司马迁《史记》，许慎《说文解字》，赵翼《陔余丛考》，缪荃孙《云自在龛随笔》，泷川资言《史记会注考证》，张大可《史记百家汇评本》，韩兆琦《史记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