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家谱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2:02:46
2009年1月15日广州首次淡水水生物种调查接近尾声,近500种动植物“报到”      番禺万顷沙的一条渔船上,一只树蛙爬到了科考队员身上。   从化,科考队员将捉来的波鱼放在养鱼缸里。

  广州境内大小200多条河流,基本都由北向南,经珠江入海,成百川归海之势,唯有这一条小河,它从惠州而来,然后独自在增城北部山地,轻巧地挽了一个结,再悄无声息流返惠州去了。

 

  广州淡水水族的家谱制作已接近尾声。

 

  依山临海,在7434平方公里的广州地界内,200多条大小河流和上千座山塘水库纵横交错,编织成网。正是这密密稠稠的水网,数千年来如汩汩血液一样,无私养育着这片河口三角洲上的人们。

 

  近30年里,城市和人们在富裕的道路上昂首阔步匆匆向前,却忽略了那些最初栖身的森林与河流,人们的自然邻居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走向灭绝,水域也未能幸免。在广州,在那些世代养育广州人的江河近海里,至今还幸存着什么?它们是谁?有着怎样的处境与悲喜?

 

  为广州水生动植物世界抢救性地打造第一份水族家谱,2007年春天,广州市农业局(广州市海洋与渔业局)在国内大城市中率先对此进行专项招标,以华南师范大学为主的水考队成功获标。从此,从2007年夏天到2009年的春天,在烈日与暴雨中,在内河与外海上,水考队在持续三年的时间里,将在广州744万公顷的水域之上进行艰苦的野外调查。

 

  截至目前,通过对广州1/10水域面积的实地调查,水考队共对全市60多个水域样点进行了季节性反复调查摸底,共辨识记录近500种水生动植物,采集2000多号实物标本,完成了80%以上水生物种调查。

 

  “好风好雨贵人来”,2007年8月,水考队冒雨赶往增城踩点调查。在此后两年多的野外调查中,水考队一路竟多是风雨相伴。在滴滴答答的雨水中,广州744万公顷水域中生活着的水族们陆续与水考队员一一邂逅。

 

  涉水“你们在淘金子吗?”

 

  八月暑热似火,水考队首选从化进行野外水生动植物调查。毕竟广州的母亲河———流溪河源头就在从化,且山高林密的从化境内,水资源丰富,仅大小河流就多达130多条。

 

  流溪河最上游的玉溪水,款款流经从化东明镇上和洞村。这天午后,阳光明晃晃地照在清浅小溪上,空气十分闷热。低飞的红蜻蜓,战斗机一般在溪水两岸巡回穿梭,穿黄袍子的花蝴蝶则炫耀着它的黑红花边,在一丛丛小紫花中飞来飞去。

 

  “运气还不错啊”,负责鱼类调查的赵老师在手抄网里找到了两条小小食蚊鱼。两条食蚊鱼都不过2—3厘米长,硕大的肚子在整个身体中显得极为凸出。看不出,这种小小鱼儿,居然还有着“外国人”身份:原产北美洲,1927年由马尼拉引入中国。

 

  赵老师将小鱼摊在手心,仔细端详。说国内淡水鱼中,原本也有一种溪流小鱼青鳉,跟食蚊鱼基本上处于水体中的同一生态位,食性也相近,但食蚊鱼引进后,由于其繁殖能力超强,以致近些年本土种的青鳉,在野外已几乎灭绝。

 

  30厘米深的小溪里,易老师要寻找的,是一切活的、能动的底栖生物。米粒般大小的琥珀螺、青色的豆娘幼豆、朝生暮死的蜉蝣以及细得几成一丝红线的小小红虫,都是他千寻万觅的宝贝。每有发现,他就用一把尖嘴钳,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微小生命,捡进标本袋密封。

 

  搞水生植物调查的周老师,则拎了桶一个人在溪畔兜了大半圈后,带回满满一小桶青葱碧草,有长着肥嘟嘟圆叶子的水马齿、纤细高挑的箭叶蓼以及叶子嫩得掐出水来的水凤仙等。时近初秋,居然不少的水生植物还正在开花:娇弱的狸藻顶着一朵朵小黄花,瘦小的谷精草则摇曳着点点白花。“这么一小块地,居然有10多种水生植物”,周老师心情很好,他弯腰采得一株完整小草,拿起来细看,只见花期刚过,植株中间正挺出一穗坚实饱满的种子来。“车前,煲汤用的”,周老师讲,这种草在国内分布较广,因为古时候多在车辙前边被发现,因此古人将其定名为“车前”。

 

  除了水岸植物,周老师更感兴趣的还是沉水植物。一看到小溪石头底隐隐有着黑乎乎一片水草,周老师赶紧淌水过去,原来是一大片的南方眼子菜,“广东最常见的沉水植物有苦草、眼子菜、金鱼藻、黑藻等,且流水中多有眼子菜,静水多有黑藻”。尽管国内目前还没有一次全面的野生植物调查,但研究植物多年的周老师自有一本账:全世界有30多万种植物,中国3万多种,广东5000—7000种,广州则有3000多种陆生植物、大约70—80种水生植物。

 

  但事实上,在河流湖泊、山塘小溪等各种水体中生活着的精灵,远不止鱼类和水草这两大类。因此,水考队也基本按照水生生物类型,分作了六个调查小组分头行动,即鱼类、水生植物、两栖爬行动物、底栖动物、浮游动植物和水质调查小组。每次调查时,六个小组各自操持十八般武器,捕鱼采草,打水测样,去那一片共同的水域分别辨识、采集、记录着自己的神秘客。

 

  调查完玉溪水样点,水考队上岸赶往流溪河上游的第二条支流吕田河,那里还有另一个调查样点。与以往不同的是,水考队的调查只走水,不走山。最多时,调查队一天要调查5—6个河流样点,平均每个样点的调查任务多达10多项。

 

  到达样点吕田镇狮象村时,半路一度停歇了的雨又开始下得一片迷迷蒙蒙。一群大水牛在河边草甸上悠闲吃草,村子里不时传出鸡鸭叫声。

 

  取水样的小伙子们搬来大块头的现场水质监测仪,开始读河流的体征数据,包含水温、叶绿素含量、盐度、pH值、溶氧量、溶氧饱和度等测量指标。微雨淅沥,一群小白鹭在溪流上空盘翔追逐。一个赶鸭子的老汉停在桥上,肩扛一根竹竿,“你们是在淘金子吗?”看着河中正努力淘洗底泥的易老师,他小心探问。等怔怔听完一遍解释,老人热心地指着背后一座云气蒸腾的黑色山峰说:那是桂峰山,很有名的。也许老人把水考队错当成了一队特殊游客,而海拔1085米的桂峰山西麓,正是流溪河的最初发源地。

 

  溯流美在深山人未识

 

  这是一条奇特的小河,又是一条绝美的山溪。11月底,当水考队来到增城北部做调查时,这条清澄的小溪,才正式有了广州河流户口。

 

  “广州境内大小200多条河流,基本都由北向南,经珠江入海,成百川归海之势,唯有这一条小河,它从惠州而来,然后独自在增城北部山地,轻巧地挽了一个结,再悄无声息流返惠州去了”,水生野生动物保护管理部门对这条“新生”小河———兰溪河,不加掩饰地宠爱有加。原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相关部门一度忽略了这条河,以为它根本就不存在。

 

  正午时分,骄阳灼人。赵老师在树荫下跟当地渔政人员不停比比划划。地图上,细带子似的兰溪河千柔百转,绕村而过。“兰溪河的尾部和中端,资源应该比较丰富”,眼睛漆亮

 

  的畲族村书记建议。畲族村有300多村民,是广州唯一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贫困小山村,也是兰溪河在广州唯一流经的一个深山小村落。

 

  穿过一片荔枝林,兰溪河安详浅卧在河床之上,水考队下水调查。溪水深不过膝,溪底砾石流鱼历历可数。为尽可能全面地了解溪流样点的鱼类资源,鱼类组将手抄网换成了一种经改装过的小型电鱼机。“电鱼对鱼类资源破坏很大,历来被渔政部门禁止,但它也是一种当前有效的调查方式”,水考队对电鱼有着一种无奈和歉疚。

 

  随着电鱼机低沉的嗞嗞声,一条被猝然电昏的小鱼落到了溪底河床,被后边做底栖调查的小罗给淘洗了上来。

 

  “全身银白,尾鳍有红色花纹,很漂亮,叫不出名字”,小罗向河上游的鱼类调查人员高声汇报。赵老师赶过来认出是本地一种土鲮鱼。对生理特征齐备的成鱼,一般人辨识或许不算难,但对幼鱼的辨识归类,却非专业人士不可了。鱼类组在遇到鱼类身份难题时,最常见的办法就是数鳍条:无论体色、体形如何变化,鱼儿胸、背、腹、尾鳍的位置和鳍条数量却不会变。“来,帮个忙”,年近70岁的鱼类学家陈湘粦老师,眼睛不太好,经常请赵老师帮忙数小鱼鳍条。

 

  负责捉鱼的师傅讲,在这条小溪,以前还抓到过10多斤重的光倒刺鲃。当地人又叫做娟鱼、竹鲤,或者青竹柏,近几年比较少见了。

 

  一条金光闪闪的小鱼被捕了上来,鱼类组一阵兴奋。“如果是北江光唇鱼,就是这次调查中的一个新记录”,赵老师站在水中,翻覆查验这条小鱼身份。乍一看,它外形比较疑似宽鳍鱲,但却与普通宽鳍鱲颜色大异。宽鳍鱲一般鱼脊幽黑湛蓝,这一条却浅黄娇艳,明丽无比。赵老师决定暂时先将这条小鱼收进标本桶,等上岸后再辨识。下午转点调查途中,陈老师在车上翻看那厚厚一本《广东淡水鱼类志》,最后认定那条“疑似”小鱼既非北江光唇鱼,也非宽鳍鱲,而是同属鲃亚科的温州光唇鱼。

 

  愈往上游走,静谧纤弱的兰溪河突然收紧变窄,脾气也骤然变得“暴躁”起来。水考队此时已无法接近兰溪河,只能艰难地攀行在溪谷一侧。苍岩巨石之中,不时可见轰鸣着的瀑布飞花溅玉,白练般急泻而下。资料显示,兰溪河最高落差1083米,居然是增城近十条大河中最温柔也最急躁的一条河流。

 

  然而等到达山顶广州初接兰溪水的灶头地带时,却见巨崖壁立绵延成城,石下之潭清极幽极,澄静得无一丁点杂滓。石缝间的石菖蒲油油地绿着,细叶修长婀娜。当地人将这种草叫做石蒜草,味道极香。每到春节,村人就采它回家煮水洗澡,祈祷新的一年好运吉祥。潭前大石上,有不知什么年代雕刻的“祖石”二字,古劲苍朴,入石三分。另一侧石壁上,还有着不少文人行云流水般的诗文题跋:山青月白,长啸归来;水天一色,朝吴暮粤。

 

  这一天,仅鱼类,广州80多种淡水鱼中,在兰溪河就找到了14种。另一次,这条河还意外找到了很大的南方白甲鱼。

 

  淘宝与贩夫走卒讨价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其钓维河,必鲂与鱮”。最早在《诗经》中,已有了关于鱼类的记载,且鱼通常为美食,一度与熊掌并列。因此,水考队除了直接在野外调查采样外,寻找包括鱼类在内水生生物资源的另一大去处,就是人们的菜篮子,而且往往收获颇多。

 

  凌晨5:30,窗外还有着一层轻色灰雾,以鱼类组为主的调查队员赶往正果集贸市场。一进集贸大门,搞两栖爬行的肖老师便被大门边的两个卖蛇人吸引住了。卖蛇人面前的网袋里,两条黑白环纹鲜明的粗大银环蛇正困在其中,彼此绞缠着一动不动,旁边还有一大袋虎纹蛙。肖老师走过去问价,小贩一口咬定:35块一条蛇,蛙另算。肖老师文绉绉磨了半天价,小贩就是不松口,他只好怏怏起身。

 

  那一边,赵老师和小卿早就直冲鱼蛋禽肉市场去了。赵老师对那些大鱼池不做停留,专向一些卖小鱼小虾的零散地摊寻去。一个不起眼的红色脸盆里堆放着一些小野鱼。赵老师眼睛一亮,急急走过去,蹲下来边看边挑……卖鱼的老板娘有点不耐烦:“不用挑了,杂鱼3块一斤,一块五全部买走好啦”。两小时后,等大致逛完全部鱼档,鱼类组已拎回了小小一袋淡水杂鱼。

 

  肖老师在离开市场前,终于咬咬牙,70元买下了最初找到的两条大银环蛇。另两三只虎纹蛙,为老板附送。

 

  鱼类组偶尔也会晚上出去买鱼,但最意外的一次,却是在增城集贸买回了一条大怪鱼。那天下午三点,临时休整的水考队决定去附近市场碰碰运气。大榕树下,一盆装了7—8条墨黑大鱼的鱼盆少有地诱使赵老师蹲了下来:这些鱼乍看起来都很相似,像是美国叉尾,模样凶狠,其中一条胸鳍底下还被刺网挂了一个洞,正不停流血。赵老师端详了半天,初步断定应该是鮠属,再往下鉴定到种就有些困难了。犹豫片刻,赵最终以20多块一斤的高价将其买下。回到驻地几位老师认定它是一种本土物种,不是叉尾,也不简单是鮠.“臀鳍18根以下,是鮠属,它的臀鳍多达21—24条”,“它应该是当地特有的瓦氏黄颡鱼”。这一次收获可真不小:有1—2斤重的广东鲂、眼睛通红的大眼近红鮊、圆肚子的鰟鮍,还有淡水条纹小鲃、歧尾斗鱼、细鳊、麦穗鱼等。“从化有的增城都有,增城有的不一定从化有”,赵老师对增江上游的鱼类资源无疑是满意的。

 

  夜捕墙内蛙声墙外闻

 

  水考队白天通常六个小组一起行动,但到了晚上,就只剩下一支调查小分队了。他们是两栖爬行调查小组。

 

  晚上8:00多,从正果镇江边一小饭馆吃饭出来,趁雨势稍歇,负责两栖爬行动物调查的肖老师决定在小镇周边做一次夜间调查。

 

  出了镇街,路边出现空荡荡黑黢黢的一大排厂房,估计已倒闭多时了。每个队员头上都有一顶头灯,手中各一个手电筒,但光线还是相当弱。在厂房杂草掩映的一个小水洼边沿,肖老师蹲下身,猛地一探手,就抓住了一只饰纹姬娃,小指头般大小,背上有着大团云朵般的花纹。走完厂房,镇街被远远抛在了身后,调查队员已来到空旷野外。这里才是蛙类活动的好场所。

 

  在一间孤零零的废旧墙头,肖老师抬起头灯搜寻:两只夜游的小壁虎一见灯光,立马想顺着墙壁开溜。但肖老师却迅速从背后取出一根伸缩式小杆,轻轻一抽,便有了普通鱼竿般长短,然后对着墙上壁虎横扫过去。小家伙们趴不稳,咕咚咕咚摔下墙来。可惜墙下草太密,一入草丛,便再也寻它们不见。

 

  出小街500米,是一座日夜哐哐作响的石板桥。石墙根底,灯光来得突然,一只黑眶蟾蜍傻傻地蹲在光圈中,一动不动。没等它回过神来,肖老师毫不费力就将它抓进了标本袋。因担心能分泌毒素的黑眶蟾蜍可能杀死其它不同种青蛙,肖老师叮嘱助手不要将黑眶蟾蜍与其它蛙类同时放在一个标本袋内。

 

  狗吠声越来越远,当走到一荒草繁茂的大红砖院墙外时,猛清晰听得院内传出阵阵蛙鸣,仿佛无数青蛙在这秋夜大合唱一般,时高时低,旁若无人。院子很高,四周无门,似乎已被人遗弃很久了。已经过了青蛙派对繁殖期,怎会有如此之稠的蛙鸣?肖老师在仿佛没有尽头的院墙外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进去的门。而院子后边,隐约可见一道陡峭的山坡。翻墙进去,几乎不可能。

 

  徘徊良久,肖老师沿院墙向另一端寻过去。一会儿杂树挡道,一会儿水塘绕行,转来转去院墙不见了,突然有人在黑暗中大声喝问。原来只顾寻找两栖动物,调查小组竟摸到当地一家没有灯光的乡镇医院里去了。

 

  ……

 

  11月底,广州郊野的风里也有了丝丝凉意。晚饭后,月明如镜,周老师坐在四楼一稍空阔的阳台上整理标本,赵老师则蹲在一旁,指导研究生对一些重要个体鱼类进行解剖测量。对水考队而言,这是一天里最难得的轻松时间。

 

  ■水考小故事

 

  餐桌考鱼

 

  在河流湖泊调查时,水考队最经常抓到的俘虏,除了水草就是鱼。吃饭休息时,水考队屡屡吃到、提到的还是鱼。也许是习惯动作,调查中途吃饭时,水考队总爱点上一道鱼做的菜,清蒸干煸煎煮均可。

 

  餐桌上有了鱼,吃饭也往往从谈鱼开始。赵老师夹到了一条没有头的鱼身,可能艺高人胆大,在没有鱼鳍鱼鳞口部形状等情形下,他也想辨认其身份。赵老师眯着眼,如法医一般,将无头小鱼掉过来掉过去反复查看,发现想认出这具“无头鱼尸”还真有些难。陈老师一旁提醒:臀鳍还在呢,数数鳍条看。“您十几年前交的东西,哪里还记得啊?”赵老师一边同陈老师开玩笑,一边将小残鱼送到学生小卿面前,让小卿帮忙数数。

 

  到底年轻人眼睛好使,小卿数出臀鳍是五条分支鳍条。于是,赵得出结论:是纹唇鱼,一种常见的淡水小鱼。这种鱼最显性的特征,就是嘴唇两侧刻有一道道深刻的斜纹。待在盘中找到另一条同样的纹唇鱼时,发现果然不假。

 

  如果只是单煮了一条鱼来做盘中菜,鱼儿身份对老师们就不构成任何难题,他们谈论的往往是这种鱼的来历身世,是野生还是人工繁育之新种、肉质如何等。万一“不幸”面对的是一盘数十上百条的油榨山坑鱼,老师们可就要辨认好久了,因为这些小鱼往往种类极多,且区别特征极小,不容易辨出家门姓氏。

 

  易老师讲,全珠江流域估计有上万个建在河流上的水电站,这些水电站筑起的高坝,对漂流性卵的孵化有直接影响,导致这些鱼的资源量逐年递减。每聊到“鱼”生之多艰时,老师们也往往沉默起来。

 

  ■水考小故事

 

  短命蝦虎鱼

 

  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药水和鱼的血腥味。卿小芳用镊子小心翼翼从鱼背鳍以下侧线以上取下数十片鱼鳞放进编了号的袋中,就像树的年轮一样,鱼鳞上的轮纹能清楚地显示出鱼的年龄。当然,数鱼鳞轮纹不是测定鱼类年龄的唯一方法,鱼的脊椎骨、鳃盖骨、硬刺状胸鳍、背鳍以及耳石都可以用作判断鱼的年龄。耳石位于鱼的耳朵里,由一层一层的矿物质堆积构成,像飞机上的黑匣子,记录鱼的一生。

 

  水考中经常抓到的蝦虎鱼被证实是目前寿命最短的脊椎动物,只能活两三个月。对此,村民们有个口口相传的故事:很久以前,龙王召集水族开会来确定它们的寿命,别的鱼适可而止地要个三年五年,龙王一一同意。蝦虎鱼因为生长迅速就夸口说自己一年一尺、十年一丈,三十年赶上老龙王。龙王震怒,判蝦虎鱼当年生当年死。

 

  03-05版

 

  采写:本报记者 杨晓红 王微 实习生 秦小辉 杨婷

 http://epaper.nddaily.com/E/html/2009-01/15/content_685544.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