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癌故事：与死神对话（5）通电话话别女儿，出妙想建议大夫

1998/12/11 星期五
上午继续吊针和做手术前的准备。护士长来去阴毛时，我说我自己来，护士长说，这是保证手术不感染重要环节，是她们的任务。输液中王大夫陪一个老人近来，说是未明天请来的麻醉师，卜教授。王大夫介绍病况说：“现在血压低，高压不到80 mmHg，脉搏快，超过100次。”卜教授说：“这是因未胃出血太多，为维持身体需要，心脏只有提高波动次数了。”此外他再也没说什么就离开病房。我感到自己病情不好，但也没有办法，听天由命吧！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闭目养神，尽量少消耗体力。
下午护士们把我移到手术观察室，进行手术前准备。从洗肠来看还是黑便。老伴和老二一次一次被叫到医生办公室，说明明天的手术很危险，我的心脏不好，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应该考虑到大医院去做手术，大医院的抢救条件齐全。只要家属同意转院，医院将提供一切方便。还建议把我们在国外的儿女叫回来，以免留下什么遗憾。当老伴对我说时，我总是坚信我没问题，说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做。我认为附属二医院后有三不利，一是不一定有赵教授这样我信得过的掌刀大夫，二是病房条件么有这个小医院好，三是家属护理不方便，这里医生护士都熟悉，也好求人。也不同意叫老大和老三回来。最后老伴做主，晚上与在美国老大通电话，叫老大立即回来一趟，三子就不回来了。
可是病房没有外线电话，我在医院无法接通电话。只好由老二把我原来办公室的子母电话机借来，好在子母机可以相距两公里。晚上老大终于来电话了，当把话筒递到我手里时，大家静静的，有种生离死别的气氛。话筒传来老大急切和颤抖的声音：“爸爸，你好吗？”“我好着呢，我要做胃切除手术，一切会顺利的。”“我相信爸爸一定会成功的。”“你告诉弟弟，不要回来看我，你也可以不回来，不过你妈妈想你，你就在圣诞节时回来一趟吧。”我声音不大，但很平静。
1998/12/12   星期六
昨天输完液后，最后输200cc血浆，凌晨3点快输完了。我听到老二悲凉地说，下次小刘叫你谈，你莫去，我去。我估计还是医院在说服家属把我转到大医院去手术。这个医院是我们单位的门诊部，目前正在申请成为社区医院，这个时候如何出现手术失利，这对他们医院的发展显然是不利的。也许是这悲凉刺激了我，也许是那一袋血浆起了作用，我想我必须做点什么来挽救自己，在这种情况和情绪下进行手术，显然是不利的，因为从医务人员到家人都没有信心。我必须采取行动，给他们以信心，以鼓舞，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洞察现实的睿智之光开始闪烁，几天来，医生们零散的点滴之语，在脑子里极其迅速的连接组合起来，一个完整治疗方案在一刹那间形成， 我突然问：“今晚谁值班？”“小刘，老大的中学同学。”“你们都不要谈了，把她请来，我自己跟她谈。”老二立即把刘大夫请了过来，我说：“刘大夫，你们不要担心我的手术，赵教授说了，手术对心脏不会有影响。我想唯一能对心脏造成影响就是我在手术过程的情绪，我说过了，我不怕死，也不轻生。我敢保证，我绝不紧张，绝不使血压、脉搏波动。现在血压低脉搏快是由于失血过多引起的。目前的情况对手术是不利的。如果你们认为胃出血只有通过手术才能止住，那明天只好一博。不过我认为应该先止，血而且也能够止住，我在内科住院时已经止住了。后来再出血是胃镜检查取样引起的，一共取了九块，就有九个出血点，而止血用药又没有跟上引起的。”
小刘大夫说：“我们在输液中一直加了止血剂的。”
我说：“那就应该换一种止血剂，我记得在内科时于医生给我打过一百多元一支的止血针，就把血止住了。在止住血的基础上再输一定量的血浆，使血压上升到90mmHg以上，脉搏下降到90次一下，那时再做手术。我知道，这个手术对你们医院关系很大，你们应该反过来想想，这么大的手术在你们医院做成功了，你们成为社区医院不就是搭上保票了吗？而且你们又可学到技术，整个医院都会得到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上一个台阶。小刘，相信你滕叔一次，我坚信我的方案是可行的，到那时我亲自给你们签字，保证不出任何问题，就是有了问题，也与你们无关。”
小刘说：“那好，我给领导汇报，就按你的意思办，明天不做手术。我现在就去把护士叫起来，输完血后重新输液止血。”
果然在血浆完后换上了滴流瓶。我的计划付诸实施了，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一改手术时间会不会给赵教授带来不便，如果因此而更换主刀医生，其结果就难以预料了。
天亮后，刘大夫给赵教授打了电话，赵教授支持延迟手术，并表示什么时候手术由医院定，他接通知后三小时内赶到到手术室。教授的理解和随和，使我把心彻底放下了，这给术前的治疗和护理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上午通过配血从血库买来2袋血后继续给我补充血液。果然成绩出现了，血压提高到90mmHg以上，脉搏次数逐渐下降。整个护理过程都是护士长领着干，正规，而有条不紊，整个病房的走廊里已经没有前几天那种除急促的脚步声外的安静，医院大夫和老伴蹦紧的神经似乎松快了一点，再也不谈转院手术的问题了。我想告诉我的病友们，我们是病人，在治疗过程中不是无能为力的，而是大有可为的，我们才是自己的医疗小组的最负责、最称职的组长，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医疗资源、护理资源和其他一切资源为治疗服务，这就是自我医疗、自我负责的现代医疗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