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晓大义李中原陈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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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晓大义李中原陈辞
遭暗算冯济中中镖
上回说到冯济中等人一直到深夜十二点才接到“天字一号”打来的电话,要他们在三十分钟之内赶到中山公园无形亭相见。事情真与陈剑飞预料的一样,一点准备时间也没给留下。
冯济中迅速压下电话,说了声:“走!”三人旋风般下了楼来,阿彪随后跟了出去。
四人快步来到院内,进了轿车。雪铁笼犹如离弦之箭,奔向中山公园。
公园大门早已紧闭,四周非常寂静。雪铁笼停在一处少有行人的围墙之下。
四人下了轿车,陈剑飞对超雄说:“不要熄火。”
四人站在围攻墙下面,抬头看了看围墙。
围墙很高,没有一丈,也有八尺。冯济中对阿彪说:“你上去看看。”
阿彪身子一拧,纵上墙头,见没有什么异常,向下招了招手,当先跃下墙头。
跟着,冯济中、李中原、陈剑飞先后跃过围墙。四人进入公园,正要前行,黑暗中传来一声赞叹:“四位好俊的功夫!”随着话音,一条黑影轻飘飘地迎了上来。
黑影在四人五尺来远的地方站住,抱拳行了一礼,说:“在下奉大当家之命,在此恭候各位光临。”
阿彪见状,闪身上前,护住三人。陈剑飞拉住阿彪,迎上前去,双手抱拳示礼,说:“烦请兄台前面引路。”
四人跟着来人,到了无形亭下。
无形亭内,立着三人。中间一人身材姣小,面蒙轻纱。右边一人身材高大,气度不凡。左边一人身段较矮,长得粗壮。无开亭下,立有八人,分别护卫在四个台阶的左右两边。无形亭的远处,依稀可见三五条人影游动。
四人在离亭约二丈的平地上站下。领路之人疾步走上台阶,恭身立于三人跟前,说:“三位当家的,他们来了。”
三位当家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立于中间的那位抬手一挥,来人转身下亭离去。
站在右边的汉子对四人抱拳一礼,说:“来人可是冯老板、李经理与陈先生四位?”
冯济中上前一步,抱拳回了一礼:“正是我等四人,还望三位当家的高抬贵手,放回拙荆、犬子与阿豹,冯某定当感恩不尽。”
站在右边的汉子说:“放人可以,只要冯老板交出一百万。我们拿到钱后,自会放人。”
冯济中说:“一百万光洋不是小数,需车载船运,堆放起来如同一座小山,贵方只怕难以消化。”
“这就是我们找冯老板的目的。只要冯老板照我们的要求去做,如何消化,那就不劳冯老板操心了。”站在右边的汉子说。
冯济中说:“如何消化冯某无需操心,但贵方开出的条件冯某十分犯难。”
“请讲!”站在右边的汉子说。
冯济中说:“冯某已经公开承诺,捐一百万资助政府抗日。冯某的承诺,上海的数百万同胞皆知。冯某不能失信于人。再说,抗日救亡,事关民族生死,就是丧妻失子,我冯某初衷不改!现在,贵方掳去拙荆犬子,索要也是一百万,战乱在即,冯某到哪筹款,实在万分为难。万请三位当家的念在同是炎黄子孙这条根上,同为打日本人、雪国耻家仇这一志上,放回我家拙荆、犬子和阿豹,我冯某与你们共赴国难,战死沙场。”说罢向三人深深一揖。
听罢冯济中的陈辞,站在亭中右边的汉子颇为动容,抱拳回了了礼,说:“冯公丈夫之心,赤诚之志,在下好生敬佩,只是可惜了满腔的爱国热情。要是冯公能早日将此钱捐献给东北抗日义勇军,政府做他们的后盾,他们何至败得那么惨烈。可惜冯公竟要将钱捐给不抗日的蒋介石。蒋介石何曾抗过日?若大的东三省,老蒋连一个屁都没放,就拱手送给了日本人。冯公交钱捐给也,不是白扔了?冯公要是将钱捐给我们,那就不一样了。我们铁定要与日本人干到底,我们做梦都想着打回东北去。可我们没枪没子弹。因此,我们需要钱,用它去买枪买子弹。我们有的是人,有的是抗日的英雄好汉。要是有枪有子弹,我们就能把小鬼子赶出东北,赶出中国!可是,我们没有钱。听到你要捐出一百万给不抗日的蒋介石,我们只好在你的身上打主意,绑架你的夫人和公子,目的就是要钱去打鬼子。只要冯公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就放人。请冯公体谅我们一腔赤诚之心。”
“这——”冯济中左右为难,一时语塞,竟然无言以答。
“阁下铁志热血,好叫中原心仪,但所言有悖事理,不敢苟同。”见冯济中一时瘾痛难言,李中原上前一步,接过话头,“打小日本本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行为,但掳人妻儿,索要钱财,这种行为有欠光明磊落,让人寒心,教我们如何相信你们拿了钱是去打日本人?就算我们相信,你们的行为又与强盗抢了钱再去打强盗有什么两样?不错,蒋介石政府是一枪未放,将东三省让给了日本人。但自卢沟桥事变以来,蒋介石政府已经操起了平倭之剑。卢沟桥畔,中国军人的大刀喋血日暮途穷本强盗;大红门外,抗战将士的热血唤醒了中华儿女;长城脚下,浓烟滚滚的战场上爆发出‘一命换一命’的冲天喊杀声吓破了多少敌胆,振奋了多少壮士之心。这些,全是政府军队所为,我们怎能昧着良心说他们不抗日?目前,东北沦陷,平津危在旦夕,中华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每一个炎黄子孙都有应挑起抗日救亡的重任,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团结一心,共御外辱,再也不能干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了。你们真要是走上了抗日战场,我们一定作你们的坚强后盾,竭尽全力支持你们。你们要是倒下了,我们一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决不当孬种。但是,至少现在,你们没有这样做,反而动开自己同胞的主意,掳人妻子,竟然要抢夺捐助抗日的爱国钱,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中国人的良心?你们的行为告诉我们,你们在做日本强盗想做而又做不到的事情,你们是日本人的帮凶!”李中原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指着亭上的三人的叱责开了。
四周一时无声,静悄悄的。亭中身材娇小的大当家和身材高大的二当家都把头低了下来。这时,站在左边的那位身材粗矮的三当家暴跳起来,凶狠狠地说:“李中原,你敢骂我们,不想活了!”
李中原不卑不亢地说:“李某无意骂谁,就事论事而已。”
“好!我们就是日本人的帮凶,我们就是为了要钱,怎么样?”身材粗矮的三当家将一腔凶劲全泼向冯济中,“冯济中,今晚之事由不得你,如若答应我们的全部要求,让你们全身而退。否则,谁也别想离开此地!”
冯济中不温不火地说:“冯某等人既然敢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阁下有什么高招尽管使出来就是。”
在‘天字一号’三当家暴跳起劲时,‘天字一号’的大当家侧身与二当家的悄悄交换了几句。只见身材高大的二当家上前走到身材粗矮的三当家跟前,止住了三当家的辱骂。
朦胧中,二当家的转身对冯济中说:“冯老板,刚才我们三当家的火气攻心,多有冒犯,还请冯老板不要放在心上。至于请走贵夫人与公子,情非得已,我们大当家的也觉不妥。但事情已经做了,就此放人,我们面子上过不去的事小,弟兄们面前也说不过去,何况我们确定需要钱。这样吧,我们给冯老板一个机会,手底下见真章,各凭技艺,公平一搏,如何?”
“请问怎么个搏法?”冯济中问。
三当家的说:“你我双方各出三人,比武较技,三场定输赢。如果冯老板能赢得两场,我们回去立马放人。如果我们侥幸得手,就请冯老板答应我们的条件。如何?”
冯济中没有马上答复,将目光转向李中原与陈剑飞,见二人微微含首,才说:“恭敬不如从命,就按阁下的意思办。”
话刚落音,对方三当家的飞身下亭,双拳一舞,说:“谁来候教!”大二两位当家想拦已是不及。
站在冯济中左侧的阿彪躬身对冯济中说:“老板,这第一阵就让给我吧!”
对方的三当家叫阵,冯济中觉得让阿彪出战有些不妥,还在犹豫。李中原深知阿彪的功夫,又有心教训这位无理的三当家的,就作了主张:“去吧!”
陈剑飞插言道:“赢了就可,不要伤了对方。”
阿彪缓步来到三当家跟前,推窗望月,抱拳行了一个见面礼,说:“请赐教。”
三当家的一言不发,一个弓步冲拳,拳头猛虎般地直掏阿彪心窝。
阿彪一声“来得好”,左腿向左后侧挪动,身子一偏,让过拳锋,同时,右拳护胸,左掌贴上右拳,右腿迅速前跨,右肘借左掌推进之力,闪电般地向对方的前胸击去。
三当家的左臂一抬,拦住致命一击,左膝迅速上抬,直向阿彪下档撞去。
阿彪右掌如刀,一招“横断秋水”,猛力下切,左手伸出两指,直奔对方双目。
俩人铁臂矮马,硬折硬架,你来我往,去了二十多个照面,谁也没有占到一招半式的便宜。
二十多个照面后,阿彪思谋:对方下盘稳实,臂力刚硬,一招一式呼呼生风,皆奔自己要害之处,而自己又不能重下杀手,功力早已打了折扣,长时间地耗斗下去,一旦对方看出破绽,要想取胜更加艰难。阿彪拿定主意,寻找对方弱点,变招取胜。几个来回之后,阿彪发现对方下盘虽然稳实,但转身略为滞缓,于是打出一套八卦游身掌。这套掌法原系清庭太监董海川所创。董海川凭它未遭败绩,仅有杨氏太极创始人杨露蝉与他打了个平手。这套掌法步法灵活,身形变化莫测,出掌如同行云流水。几招下来,阿彪频频得手,牢牢地将对方控制在自己的掌影之下。
“天字一号”三当家的不熟悉这套掌法的奥妙,连中几掌,很快落了下风。不由越打越火,恨不得置阿彪于死地。他暗暗运气丹田,有意再中阿彪一掌,借势纵身后跃八尺有余,顺手抽出一条一丈开外的长鞭,手腕一抖,长鞭有如毒蛇吐信,直奔阿彪面门。
阿彪侧身后仰躲过。
长鞭忽地缩回,改毒蛇吐信为力劈华山,向阿彪头上砸来。
阿彪让步晃过。
长鞭改劈为扫,一招玉带缠腰,卷向阿彪。
阿彪不闪不避,任长鞭缠住腰腹,一个马步蹲裆,两条腿就像两根铁桩插在地上,任对方抖拉甩打稳稳不动。忽地,阿彪借拉之劲,左手抓住长鞭,全身劲贯足底,身子一下弹了起来,如脱兔般地撞向对手。对手尚未反应过来,阿彪的左手已经抓住了对手的腹带,右掌击在了对手的肩胛骨上。只听一声闷响,对手已被连打带扔,摔出六尺开外。阿彪摘下缠在身上的长鞭,扔在对手身边,一声“承让了”,走回冯注中身旁站定。
站在无形亭打斗场地这边台阶下的两名汉子搀扶起三当家,拾起长鞭。
三当家的接过长鞭,走回亭中。
身材高大的二当家迎着三当家,摸了摸他的肩胛骨,只是对方手下留情,当下心中一宽,对冯济中行了一礼:“多谢冯老板手下开恩。这第一场自然是冯老板胜了。久闻冯老板功夫了得,一手南拳罕逢对手,后又师从自然门,成为自然门中可数的高手。在下心痒,想领教高招,还望不要推辞。”说完,缓缓走下亭来,静候冯济中应战。
李中原上前一步,准备替冯济中出战,被冯济中拦住了。冯济中说:“此人刚烈忠厚,是非清楚,恩怨分明,是条汉子。他既点明挑我,还是我上。”说完,上前几步,抱拳行礼:“请!”
对手亦是抱拳一礼:“多谢赏脸。”
俩人各立一个门户,静候对方来攻,但谁也没有抢先出手,场中异样寂静。
在场的都是高手,心里非常清楚,这看似平静的对峙,实则是凶险万分的较量。双方谁都不愿抢先出招,是在等待机会,等待对方露出破绽。只要一方露出破绽,机会就给了另一方,胜败也就在一招之内见出分晓。
刚开始,俩人谁都凝聚不动,相互窥视对方,然后慢慢挪动,寻找可趁之机。移动中,冯济中见对方身形微微晃了一下,门户露出一丝空隙,首先发难。他纵身一跃,凌空五尺,苍鹰搏兔般地扑向对方。
对方一见,“好!”微晃的身子借势仰面倒下,手脚缩成一团,摆出兔子蹬鹰的招式,迎击冯济中的飞身下扑。
冯济中凌空的身子刚刚亮出一招雄鹰展翅,还未下扑,“啊——”就听他一声惨叫,仰面摔倒在地。
随着冯济中的惨叫倒地,李中原、陈剑飞和阿彪齐齐抢出。李中原、陈剑飞俯身察看冯济中的伤情,阿彪横挡在前面。冯济中的右胸、下腹各中一镖,已经昏死过去。
与冯济中过招的二当家在冯济中惨叫摔倒在地之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没有趁机出手,想上前探看,见阿彪挡在前面,一时不知所措,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李中原托起冯济中,交给阿彪,一拍腰际,抽出缠在身上的短剑,剑尖直指亭中的大当家:“大当家的,这就是你们的公平一搏?!”说完头也不回地对陈剑飞和阿彪说,“我们走!”
“你们走得了?”“天字一号”三当家的一挥手,“给我上!”
立时,抢过来七八个人,将李中原等人团团围住。
陈剑飞见状,傲然一笑:“真想赶尽杀绝么?看来我陈剑飞今夜想不伤人也由不得自己了。”
“让开!”站在亭中一直没有开言的大当家说话了,声音清亮,分明是个女音,“让他们走!”
“大当家的——”三当家的心有不甘,“决不能放他们离去!”
“住嘴!全是你干的好事。回去之后再与你算账。”大当家的接着对李中原与陈剑飞等人说,“李经理、陈先生,在下管教不严,致使下属暗箭伤害了冯老板,行为有欠光明磊落,深表歉意。烦请两位转告冯老板,今晚比武算数,贵方先胜一场。剩下两场另定时间地点。只要贵方再胜一场,我们定当送还冯夫人、冯公子和阿豹。”说到这里,回首对身材高大的汉子说,“二当家的,请你代我恭送四位。”
李中原抱拳一礼:“多谢大当家的,有劳二当家了。”
李中原等人跟着“天字一号”二当家的回到来时的围墙下。二当家的驻足停下,说:“在下就送各位于此,请各位多多珍重。”
李中原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陈剑飞叉着阿彪的双腰,用劲一托,阿彪借劲提气,托着冯济中的身子跃上墙头,晃身到了墙外。
看着阿彪出了公园,二人心境略为放宽。李中原转身对二当家的说:“山河浴血,民族罹难,烦请转告大当家的,凡事应以国家为重。”
“在下一定转告大当家的。”
“多谢相送!”二人拱手向二当家的告别,未见作势,人已过了墙头。
目睹二人的轻功,二当家的好生敬佩,返身消失在夜色里。
这真是:光明磊落家国事,祸起枭心民族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